她的唇微微地颤抖着,全身上下似乎都已经没有了力气,说话也是有气无力,还夹杂着痛苦的呻吟。
“小雪……我好怕,我妈妈就是生我的时候难产死掉的……你说我会不会也撑不下去……”
安愿现在也顾不上之前的事情了,赶紧捂住柳倾莹的嘴唇:“呸呸呸,瞎说什么呢,你肯定能撑过去的。
你看我,之前受了那么大的伤,生小芊芊的时候不也撑过来了,你一定可以没事的,不要自己吓自己,别怕,还有我陪着你呢。”
这么说着,安愿的眼泪也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不仅仅是柳倾莹,就是她也只有这一个知心朋友,要是莹莹也不在了,她真的不知道,以后她要是又什么事情还能对谁说了。
伸出两条胳膊,她紧紧地抱住柳倾莹的上半身,低下脑袋将自己的额头靠在她的脸上。
“莹莹,没关系的,还有我在呢,加油,我相信你的,一定可以的。
宝宝还在等着你陪她长大呢,你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你肚子里的宝宝呢。
莹莹,别怕,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夏木也在外面等着你呢。”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她的心中也控制不住地紧张
。
红红的眼眶死死地盯着鲜红的床单,就听到医生大喊一声:“加油,孩子的头出来了,用力,深呼吸,用力!”
这个声音就好像是一针镇定剂,瞬间让安愿镇定下来,她反握住柳倾莹的手,深吸一口气,对着柳倾莹说道:“莹莹,别怕,跟着我,一起做:吸气~用力~吸气~用力~吸气~用力……”
一时间,两人的耳边来来回回就这么两句话。
十几分钟以后,随着一声啼哭,柳倾莹整个人也终于泄了力,一下子就昏死过去。
“医生,她怎么晕了,没事吧?”
安愿有些不放心地赶紧开口询问。
医生摇了摇头:“没事,产妇只是虚脱了,睡一觉就好了。”
接下来就是两个小时的观察时间。
安愿抱着小宝宝走出产房,让夏木看了一眼,并告知他母子平安以后,便和夏木换了衣服,让夏木进去陪着了。
只是这时候,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和夏木都在这里,小芊芊去哪里了?
她闺女呢!
于是乎,她赶紧掉头,跑回自己的病房,却发现哪里都找不到小芊芊的身影。
只能立刻拿起电话,给夏木拨了过去。
“夏木,小芊芊呢,
你看到小芊芊没有,我怎么找不到她了。”
“小芊芊在我家,有家里的保姆看着,你放心吧,没事的。”
安愿这才放下了心,回到病房。
冷静下来以后,她再一次想起昏迷之前她的那种感觉。
莫名的,她忽然也发现,自己很奇怪。
顾谨为她做了这么多,按照以前的她,肯定会心软,再次回到顾谨的身边,可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的她,即便知道顾谨做了这么多,她却还是觉得她依旧十分厌恶顾谨。
还是想要和他保持距离。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忘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可到底是什么呢?
她怎么也想不起来,甚至越想越头疼。
最后所以捂着脑袋不想了。
她知道,在这么硬想下去,恐怕不仅事情没有想起来,自己也要头疼死了。
时间过的很快,两个小时一下子就过去了。
柳倾莹和夏木推着婴儿车从产房里面出来。
安愿走出病房,朝着柳倾莹的病房走过去。
可是她一回头,看到墙上的标识她却发现,自己住的居然是精神科的病房。
她明明只是头痛,为什么还需要住到精神科的病房?
难道是她又犯病了?
不应该啊!
她明明能感觉到,自己现在很正常。
算了,还是不想了。
她摇了摇头,继续往产科的病房区走去。
轻轻地推开门,柳倾莹依旧在熟睡,刚刚出生的小宝宝皱着一张红红的小脸,半睁着眼睛,纯净而有神的眼睛四处转了转,似乎在打量自己到底来了一个什么样的家庭。
在看到安愿的时候,他的小嘴轻轻地裂开,露出一抹弧度,似笑非笑的模样。
夏木站在一旁,看的眼睛都发亮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开心,他竟然有些傻里傻气地对着安愿问道:“他是不是在笑?”
安愿朝着夏木翻了个白眼,但很快嘴角又勾起一抹弧度,轻声地回应道:“当然是在笑,难不成是在哭啊!
你们家小崽子朝着我笑了呢,看来知道我是他干妈,要我抱抱呢!”
说完,她伸出手,一手托住小宝宝的后颈,一手托住臀部,就这么把他抱了起来。
夏木在一旁想要阻止,却又怕碰到安愿,把她吓到了,到时候会伤着孩子,只能小心翼翼地提醒。
“安愿,你轻点,别把孩子弄疼了!”
听到这话,安愿此刻真的是哭笑不得:“
你是不是傻了,好歹也是做父亲的人了,没见你变得更精明也就算了,怎么感觉你还更蠢了。
只要你抱的姿势是正确的,是不会伤害小宝宝的。”
“真……真的吗?”
夏木挠了挠头,总觉得有些不放心,又有些不确定。
安愿现在也不想多说了,只轻轻地把孩子往夏木怀里放了放,让他接着:“你试试,用你之前和莹莹一起上课的时候学到抱孩子的姿势去抱宝宝,肯定没事的。”
眼见着孩子已经到自己的手边了,夏木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感受到怀里小小的一团,夏木整个身子都十分僵硬,甚至连动一下都不敢,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恨不得憋着气。
安愿捂着嘴偷笑:“放轻松,别紧张,小宝宝也是人,生命没有那么脆弱的。”
夏木涨红着一张脸,说话都显得有些不太自然了。
“我……我知道,我就是怕伤到他。”
安愿理了理抱住宝宝的襁褓,再一次翻了个白眼:“你手上又不长刺,怎么会伤到他呢,放心吧。”
但夏木显然还是不放心,小心翼翼地走到陪护床的旁边坐下,看着自己的儿子傻笑,却依旧不敢乱动,连靠近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