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命啊----”
虚弱的声音缓缓的变低,看着毫无声息的人,沾满了鲜血的萧楚寒仿若一瞬间失了力气,瘫软在了地上。
唐宁宁看了眼远方的官道,回过头,走了过去,将人扶了起来,“好了,别多想了,我们需要赶紧赶回关城。”
手里的刀满是血色,萧楚寒的眼中忽而闪过了一抹异色,脑海中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慢慢的浮现了出来。
“楚楚?”
“呃。”萧楚寒回神,目光中有一丝的恍然。
唐宁宁关心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看?”
手起刀落,杀人的姿势不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王室女子,唐宁宁心下疑惑了一下。
“没事,阿姐。”
说完,萧楚寒温柔一笑,掏出帕子将刀上的血擦了干净,待到没了血,将匕首还了回去,“阿姐,给你。”
唐宁宁没在多想,收起刀,带着人往出走。
“楚楚,会骑马吗?”
萧楚寒一顿,片刻,摇了摇头。
“那你与我同乘一匹。”
到了官道上,唐宁宁走到了茶歇处,将拴在马厩里的马匹牵了出来。
她利落的翻身上马,一把抓住了萧楚寒的手,就将人拉了上来。
“阿姐,我好饿。”
听到终于恢复正常的萧楚寒的声音,唐宁宁轻笑了一声,“包袱里有干粮,你将就着吃一些,我们要赶紧回关城。”
听此,萧楚寒将挂在马上的包袱取了上来,拿出干粮,慢慢的吃了起来。
身后传来了咀嚼声,唐宁宁骑马的速度稍微慢了一些,可别把人给噎到了。
这里距离关城也不过两日路程了,她骑马骑得快,约莫第二日就可以回去了。
“阿姐,你们顺着密道逃出来之后,他们呢?”
唐宁宁回道,“都先行赶回关城了,现如今,关城乱的很,玉门关外战争四起,我猜,这次不止是漠北族进攻大周,可能还联合了边境小国来骚扰东部和西部。”
按曹汉所说,南疆的圣女来了边关,亲自出动,那一定不仅仅是为了漠北与大周开战一事。
“他们岂敢!”
萧楚寒温柔的脸上泛上了冷色。
“边关诸国已臣服大周朝多年,年年上贡,从未有谋反之心,这次一定是漠北族搞的鬼。”
听到萧楚寒的话,唐宁宁没有多说,但细细的看,能发现她拉着缰绳的手握的紧紧的。
两人一路骑马往关城的方向赶,一路走来,唐宁宁都能看到生灵涂炭,百姓民不聊生,特别是快到了关城的时候,逃亡的百姓越来越多。
偌大的疆土,竟没有他们的一处容身之所。
“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有没有吃的,施舍一点吧---”
萧楚寒看着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心下苍凉,正要将身上的干粮掏出来,就被唐宁宁摁住了手。
“阿姐,他们好可怜。”
唐宁宁点头,随后朝着道路上看去,“楚楚,你仔细看看,这么多逃难的百姓,你包袱里的那点干粮够用吗?你给了他,你可会知其他逃亡的人会不会扑上来抢?”
“可---”
萧楚寒还想说话,却被唐宁宁打断了,“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赶回关城,不能让漠北族攻破玉门关,一路长驱之下,到时候会有更多流离失所的百姓。”
说完,唐宁宁不容她拒绝,一把拉着她上了马,驾的一声,骑马离去。
身后悲坳的哭声渐行渐远,慢慢的就听不见了。
“阿姐,关城还能守住吗?”
唐宁宁骑着马,听到了萧楚寒低沉的声音,片刻,她坚定的声音响起,“一定可以,关城绝不会失守。”
话刚落,突然,前面窜出了一道身影,一身异域装扮,额头上的头饰叮当响,看着那张脸,唐宁宁微沉了下来了脸,吁的一声,叫停了马。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真是狡猾。”
没错,来人正是药葛罗薄奚,她手里拿着刀,冷笑的看着马上的两人。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险些让萧楚寒逃跑了。
“托阿巴还的福。”唐宁宁眸子清淡,缓缓的拿出了匕首。
“阿姐,怎么办?”萧楚寒心底升上了害怕,看着来势汹汹的人,担忧的拽了下唐宁宁的衣服。
她们现在是在一片树林里,几乎没有什么人。
看来,这个药葛罗薄奚是专门在这里等她们的。
唐宁宁微沉了眼,“别怕,到时候见机行事,有机会你就先跑。”
“可---”
萧楚寒的话还没说完,药葛罗薄奚就不跟他们废话了,直接持刀杀了过来,这时,树上突然传来了一道特别寒冷的声音。
“唐宁宁。”
什么人?!
唐宁宁心底微惊,抬头往树上一看,只见一紫衫女子突然从天而降,风姿卓卓,面带紫色纱罩,看不清人长什么样子,只能看到那双冰冷无情的眸子在盯着她。
犹如被蛇盯上的感觉,特别吓人。
唐宁宁打了个冷颤。
“她是谁?”
萧楚寒看到了此人,脸上泛起了惧色,听到唐宁宁低声询问,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回道,“南疆圣女冷紫箮。”
片刻后,萧楚寒就添了一句,“她和顾将军曾有一段。”
当年南疆一战,闹得沸沸扬扬。
她就是南疆的圣女冷紫箮。
竟然还是顾封拓的老相好?!
唐宁宁倒不知她们之间还有这样一段往事,也难怪,顾封拓岁数也不小了,春心萌动也正常,思此,她目光清淡的看了过去。
一身绿罗衫裹在身上,素雅娴静,这是冷紫箮第一次见过能把绿色穿的如此美的女人。
她在打量唐宁宁的同时,唐宁宁也在打量着她。
时间,一时间有些静谧了。
直到药葛罗薄奚不满的声音响起。
“冷紫箮,你什么意思?”
冷紫箮站在药葛罗薄奚的身边,淡声道,“我来跟她打。”
听到冷紫箮的话,药葛罗薄奚脸色瞬间一变,随后,眉眼上浮上了笑意,“如此甚好。”
“两个人我都要,我要让秦州、凉州也陷落,加快南下攻掠的步伐。”
冷紫箮没回话,见唐宁宁手里只有一把匕首,也收起了自己的武器,拿出了一把精巧的匕首,跟唐宁宁手里的那把极其的相似。
“阿姐,她那把匕首和你的一模一样哎。”萧楚寒柔声开口。
唐宁宁自然也注意到了,她抿了抿唇,这把匕首是顾封拓送给她防身的,没想到,还送给了冷紫箮一把,想到此,她的心底不免升起了一抹怪异。
“唐宁宁,今日乃君子之约,二人搏斗,无论生死。”
冷紫箮冷漠的看向了下了马的唐宁宁,开口。
“但求一败。”
唐宁宁冷笑一声,原本,她是不想打的,能溜走就溜走,可现下,唐宁宁淡淡的看了眼冷紫箮手里一模一样的匕首,突然,蹭的一下就杀了出去。
速度极快,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招式。
“真是好大的口气。”药葛罗薄奚听到了唐宁宁的语气,嗤笑了一声。
冷紫箮看了眼唐宁宁手里的匕首,冷漠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深色,径自迎了上去。
两人刀锋相见,看着对方的眼里,全是杀意。
刺啦发出的巨大声响,让两人很快就各自退后一步,唐宁宁速度快,立马翻身而上,用匕首刺向了冷紫箮的腿。
冷紫箮躲避不及,顺势直接跃起,跳到了唐宁宁的背上,就在这一瞬间,眼眸冰寒,反手拿刀往下刺,径自攻向了唐宁宁的眼睛。
凌厉的杀意袭来,反应极快的唐宁宁一肘就攻向冷紫箮的腰,疼痛使后者手一歪,直接被唐宁宁抓住了机会。
将她从身上彻底拉了下来,还顺势擒住了后者的胳膊。
可冷紫箮也不是吃素的,另一只手拿着匕首从她的眼前哗的一下划过,冷光一闪,刺激到了唐宁宁的眼睛,趁此机会,冷紫箮立马逃开了她的手。
反手又攻了过来。
“圣女,可不要放水啊,别忘了我们得目的。”看着近战根本不敌唐宁宁的冷紫箮,药葛罗薄奚哼了一声。
萧楚寒骑着马,正担忧的看着打斗。
突然,身后腰腹间传来了一阵凉意。
“你要做什么?”萧楚寒的身体微微的在颤抖。
药葛罗薄奚看着面前这柔弱的美女,嗤了一声,“以防不备呗。”
“阿巴还的行为真乃小人也。”萧楚寒面露嫌弃,可身上的颤抖是在提醒着她,有柄刀在抵着她的腰腹。
小人?
哈哈哈,药葛罗薄奚想笑,她阴阴笑道,“你可知道,战场上小人多的是,只有活下来的才有资格书写历史,而你们,注定没有这个资格。”
“你是怕南疆圣女输给我阿姐嘛?堂堂的漠北阿巴还,竟然如此胆小怯弱?”
“你如何激我都没用,我信不过她。”药葛罗薄奚说完,看了眼打斗,目光阴狠道,“没想到,唐宁宁的近战竟然如此之厉害。”
萧楚寒听到她的话,微微松了口气,这个南疆圣女擅长的不是近战,阿姐必定是不会输的,可她如今被药葛罗薄奚挟制住了,即便阿姐可以赢,她也会拖累了阿姐。
“冷紫箮,你不是练了蛇经吗,还学了一手出神入化的暴雨梨花针,却偏偏要和她打什么近身搏斗,你是不是故意的?”
药葛罗薄奚不想再等了,关城马上就会被破,她要带兵入城,没时间在这里浪费。
打斗中的冷紫箮没有搭理她,可药葛罗薄奚见她不理会,怒火越来越大,甚至开始一直催她。
冷紫箮露出来的眸子冰寒如铁,渐渐的有些不耐烦,朝着药葛罗薄奚的方向冷声道,“我没你那么卑鄙无耻。”
她冷紫箮作为南疆圣女,一生光明磊落,输也要输的坦坦荡荡,赢,更要赢得无愧自我。
想到此处,她反手一刀刺在了唐宁宁的胳膊上,后者躲闪不及,被划了一刀。
吃痛,唐宁宁捏着胳膊连连往后退。
可冷紫箮来势汹汹,径自又逼了过来,唐宁宁一脚撑在身后的树干上,一手做虚晃招。
看似迎面而上,实则在冷紫箮扑过来的一瞬间,立马下腰,以一个扭曲的姿态瞬间移到了冷紫箮的身后,匕首直接往冷紫箮的致命处招呼。
可冷紫箮反应极快,在匕首挥过去的一瞬间,躲闪了开来。
但她的腰腹上也已经挂了彩。
两人的打斗一直持续着。
萧楚寒紧张的看着打斗,阿姐的胳膊上被划了一刀,鲜血一直再流,这样下去,绝对不行的,这一瞬间,她突然计上心头,柔和的眼睛里闪过了一抹光亮。
“阿巴还,你这么怕南疆圣女吗?骑到了你的头上,你竟然也不敢多说一句。”
被一个养尊处优的女人嘲讽,药葛罗薄奚脸色实在难看,她看着还在僵持着的两人,耐心全无,心底的怒火不断的上涌。
她是真的不明白,明明可以一举拿下二人,立下大功,赶在关城被破之前回去,这冷紫箮却非要来什么君子之约,实在无聊。
身后没有声音,萧楚寒又添了一把火,“可笑至极,为了漠北鞠躬尽瘁这么多年,却还不如一个外来者。”
“你闭嘴!”药葛罗薄奚手上的刀立马移到了萧楚寒的脖子上,直接划出了一道血丝,“要不是你还有用,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这个女人,竟然敢提她心里最深的痛楚,该死,实在该死。
“怎么,阿巴还听不得真话吗?”
这把火直接烧的药葛罗薄奚理智尽失,她为了漠北征战沙场这么多年来,甚至事事都周全万分,可就是因为那个草包兄长的安排,她还得对一个南疆的圣女恭恭敬敬。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冷紫箮,速战速决,我没时间跟你浪费。”
冷紫箮不知道她发什么疯,疲于应付唐宁宁的同事,还一直被她吵,打斗中,最忌讳失神,不过片刻的时间,唐宁宁就找到了机会,一刀刺向了冷紫箮。
可突然,药葛罗薄奚冲了过来,一把推开了冷紫箮。
“好啊,果然是宫里长大的女人,心机深不可测。”
就在冷紫箮险些被刺的那一刻,药葛罗薄奚脑海里瞬间回过了神,她当年,也是被专门调教过的,只不过,后来,一直打战,都忘记那些攻心计了。
差点上了这个女人的当。
萧楚寒见她这么快回过了神,微微抿唇,看来,能在战场上厮杀这么多年的女人,果然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