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葛罗薄奚看到了带着人一路追来的红媚,嘴里叽里咕噜的骂了几句。
红媚似乎可以听懂漠北族的话,微微蹙了下眉头。
“怎么办?”大块头骑着马跟在红媚的身后。
红媚心底暗骂唐宁宁狡猾,竟然给她来了一招调虎离山计,还让她们拜月教与漠北族的人正面对了起来,实在可恶。
“绝对不能任由她回了大周,继续追。”
红媚一夹马腹,速度飞快的追了上去,大块头跟在后面,一面骑马,一面举起了箭靶,对准了还在骑马飞奔的唐宁宁后背,嗖的一声,利箭飞出。
唐宁宁几乎是一瞬间就感受到了后背的杀意,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摁住了塔娜的头,自己则是一手拉着缰绳,身子腾空翻下,等利箭飞过,她才重新回了马背上。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惊住了身后追着的人。
谁都没想到,不过是一个农妇女子,竟然会有这等的功夫。
追着的多尔济更是猖狂的大笑,身上的红袍随风肆意飞扬,“真烈,老子喜欢。”
“多尔济,你别忘了,绝对不能让她活着回了大周。”药葛罗薄奚脸色微怒,抓着缰绳的手泛起了青筋。
“活着怎么了,活着碍你事儿了?”
“王兄,这女人诡计多端,又在我们矿山埋伏了这么久,万一跟顾封拓联手对付我们,计划失败,父汗怪罪下来,谁都担当不起。”
听到药葛罗薄奚的话,多尔济冷哼了一声,“我看你是想报私仇吧。”但也没反驳药葛罗薄奚的话,追着的速度越来越快。
随着刺破西风的声音响起,“我要她的脚。”
“怪癖!”药葛罗薄奚低怒了一声,追了上去。
唐宁宁渐渐感觉到了力气的流失,后背射来的利箭越来越多,她粗喘着声音吩咐道,“塔娜,我下去拖住他们,你先跑,到关城等我。”
“宁姐姐,不行---”
可话还没说完,唐宁宁就掏出了刀翻身下了马,又在马儿后屁股上一拍,马儿吃痛,带着塔娜跑得更远了。
很快,两批人马都追了上来。
都停在了离她不足三米的地方。
“真是劳烦各位大驾了,辛苦追我这么久。”唐宁宁静静的站在原地,身后便是一望无际的沙土,她面色平静,不带丝毫害怕。
拜月教的人停在了她的左边,约莫有二十几个人,漠北族的人停在了她的右边,目测有一百来个人了,各个手持利刃,凶狠至极。
“唐宁宁,你还真是好本事,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这么久。”药葛罗薄奚看着唐宁宁的眼里满是怒火,还夹杂着杀意。
“都是小可汗的功劳,不敢当。”
唐宁宁这一招祸水东引,让药葛罗薄奚瞬间怒目而视,看着多尔济的眼里满是不解。
后者轻笑了一声,“真是个小狐狸啊。”
“你一直都知道?”药葛罗薄奚咬牙问道。
“依我看,乌日将军也知道吧。”
他这个王妹,救回乌日耶史来之后,一直精心照料着,定是暗生情愫了,要不然,就她的臭脾气,会救人?
乌日耶史不在此,没有追过来,药葛罗薄奚无法证实,一腔怒火让她气着对唐宁宁说道,“那日难不成是你勾引的耶史,在床上厮混?”
这话一出,众人的眼神纷纷怪异。
多尔济一双琉璃瞳瞬间充满了八卦的意味,贱笑开口,“看来,这乌日耶史也对唐宁宁感兴趣啊。”
听着多尔济的话,唐宁宁无语,还真是小看他了,真会祸水东引。
“我杀了你!”
药葛罗薄奚一手翻出利刃,眼神冰寒的能杀死她,眼看着朝天而降的人,唐宁宁眼神一狠,立马迎了上去。
其他的人都不出手,正在看戏。
红媚悄悄的带着人躲至了一旁,尽量不引起漠北族的人的注意。
“别出手,先看看情况。”
“是。”
两人的打斗十分的精彩,武功都不俗,药葛罗薄奚想要速战速决,因为这里距离玉门关实在不算远了,思此,她挥刀直接向唐宁宁的头顶砍来,唐宁宁横举起刀,用力一推,把药葛罗薄奚挡了回去。
而后立马手腕一转,向下一个扫堂腿,朝着药葛罗薄奚小腹横刀砍去。
怎料药葛罗薄奚竟然会轻功,轻轻一跃,就跳到了唐宁宁的身后,稳稳落地。就着落地时的缓冲蹲下,挥刀向她的的小腿刺去。
唐宁宁大惊,翻滚躲过袭击。
这时,天空中黑幕四起,一片乌云从北部急涌过来,伴随着阵阵打雷声,刹那间,狂风大作,大雨就像是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的从天空中倾斜下来。
两人的身上瞬间被淋湿,可目光中都充满了杀意,是势要将对手杀死的目光。
两队人马也都没有离开的意思,多尔济看着打斗中的人,目光越来越淫秽,他的脸上满是戏谑的笑意,一脚踏在巴图鲁的肩膀上,还微微晃荡着,显然,心情很好。
巴鲁图只觉得浑身都冷了起来,可看着小可汗兴奋的样子,不敢多语。
“巴鲁图,我发现这顾封拓的女人不仅脚小,连腰都十分的细啊,你看看那玲珑有致的身躯,被一身灰袍紧紧包裹着,前凸后翘的,弄起来肯定是别有一番滋味啊。”
这滂沱大雨,小可汗竟然还有这心情,巴鲁图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嗯嗯道,“美,确实美。”
话一出口,多尔济狠辣的目光立马朝着他看了过来,“再看,再看挖了你的眼。”
巴鲁图被一吓,连忙闭上了眼。
“快来一起上啊,等什么呢?”
药葛罗薄奚与唐宁宁三番五次交手,都没有分出胜负,在加上大雨阻挡了视线,她不想在打了,立马找人帮忙。
多尔济听到了,笑道,“不好吧,传出去了,还以为咱们漠北族人欺负一个小女子呢。”
懒得跟他废话,药葛罗薄奚立马朝着巴鲁图道,“给我拿下她。”
巴鲁图被多尔济狠狠的踩着,根本动弹不得,其他的人倒是听话,立马抽出大刀迎了出去。
唐宁宁粗喘着气,雨水打湿了她的脸颊,白皙的面容,妖冶的五官,眉眼下的那颗痣,平添了一股媚态,就这样一副女儿娇容,却有一双狠戾淡漠的眼睛。
她看着围上来的众人,话不多说,直接迎了上去。
鲜血、惨叫声在这片大地上瞬间响起。
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唐宁宁后背就被划了一刀,她滚到了地上,迎面砍来的大刀就在她的头顶,她咬牙坚持着爬了起来,一个翻滚,躲开了袭击。
打斗依旧在持续着,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她听到了几道凄厉的惨叫声在她的四周团团响起。
她震惊回眸,只见遥远的沙土上,突然冲出来了一批人马,她定睛看去,赫然是许久不见的齐诀,他浑身已经湿透,一身黑袍在马背上猎猎生风,身后暗域的人各个高举着箭,将她四周的漠北族人都猎杀了个干净。
‘好,很好,这场戏越来越精彩了。’多尔济大笑了几声,丝毫都不慌张。
红媚看到了这么快就赶来的齐诀,双眸诧异,“去,通知教主,多派一些人来。”
齐诀孤身闯来了大漠,带的人不多,看去,大概就十几个人,她们有绝对的优势。
大块头闻言,立马牵着马掉头往回跑。
齐诀骑着马,双眸诡谲,看到完好无损的人儿就站在那里,他的心又疼又喜,一时间,各种复杂心绪袭上了心头,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径自就朝着唐宁宁而来,利落的翻身下马,挥手脱下了自己的袍子,将人裹住,狠狠的就抱在了怀里。
“我好想你。”
他想她想的快疯了,每一个夜里,都是她掉落悬崖的画面,折磨的他夜不能寐。
他控制不住的想要杀人,想要将这个世界都毁了,只要想到她永远的消失在了他的生命里,他就害怕的要死。
“你勒疼我了。”唐宁宁感觉快要窒息在这个怀抱里了,后背的伤还在隐隐作疼呢,可这双胳膊钳的太紧了,她根本挣脱不开。
“你没有死为什么不去找我?为什么要瞒着我?”
唐宁宁根本听不懂齐诀的话,她只觉得好窒息,快喘不上气儿来了。
齐诀感受着怀里的温软,一双眼睛里各种情绪翻涌,只能看见赤红了的双眼,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去。
他将脸狠狠的埋在了唐宁宁的脖子里,拼命的吮吸着属于她的味道。
“没死,没有死真好。”
“你在说什么啊,齐诀,你快放开我。”唐宁宁快要奔溃了,可齐诀就像是疯了一样想要将她揉进他的怀抱里去。
‘你疯了吗?放开我。’
随着唐宁宁的厉吼,齐诀突然直起了身子,一把扳住唐宁宁的双肩,红着的双眼充满了痛苦,只听他大吼一声,“是,我疯了,心在滴血,你已经成了我心头的血,折磨的我夜不能寐。”
“在失去你的每一天,我都度日如年,你就像是常驻在了我的心里,时不时的出来扎上一针,痛的我生不如死。
“唐宁宁,我输给你了,输的一败涂地。”
齐诀怒吼的声音在这片沙土上响起,众人都看着在雨中的齐诀,他卑微的样子,根本让人看不出是京城最尊贵的小阁老。
“想不到这齐诀竟然是个情种!”药葛罗薄奚坐在马背上,有些嫉妒的看着被禁锢的唐宁宁。
多尔济轻笑一声,“怎么?你又不喜欢齐诀,还吃醋了?”
雨,越下越大。
黑暗的大地上,所有的人都在看着雨中的两人。
唐宁宁在愚钝,也不会不知道齐诀在说些什么,她摇摇头,“齐阁老,我们不是一路人。”
不是一路人?众人都没想到,唐宁宁竟然会这样说。
齐诀的眼里瞬间犹如狂风暴雨一般可怕,他使劲儿的捏着唐宁宁的肩膀,这种痛苦,没有得知她死去消息时候的痛,可这句话就像是扎在他的心里,让他痛不欲生。
暗影看着自家的小阁老,有些没脸看,却又为他感到不值得。
你瞧瞧你,一腔孤勇,为人家死去活来这么久,人家一句轻飘飘的不是一路人给挡了回去。
暗忠更是摇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唐宁宁看着齐诀的眼里只有欣赏,根本没有爱意,可他们的小阁老就像是疯了一样的爱着人家,痛苦的还不是自己。
既为他感到心痛,又觉得悲哀。
感情这种事,别人说不来。
“你说,阁老会不会疯了?”
暗忠听到不着调的话,冷冷的睨了剑影一眼,随后,又泄气道,“那唐娘子也没有喜欢的人,说不定阁老还有机会。”
齐诀这人,根本不会管这些,他恶狠狠的捏着唐宁宁的下巴,怒道,“我们会是一路人的。”说着,又将唐宁宁狠狠的抱在了怀里。
失而复得的喜悦没人比他更清楚。
他再也不想承受那种黑暗中无边无际的痛苦了,他要将她留在身边,就算是看着也好。
一时间,仿佛这个世界都平静了。
这时,突然,一支白羽箭裹挟着狂风暴雨直击齐诀的后背,耳畔一声“顾封拓”让他瞬间黑了眸。
他回头,只见顾封拓带着人骑马而来,手上的白羽箭放进了箭铳里,看着他的眼里充满了杀意。
“齐诀,你没事吧。”
见唐宁宁关心他,齐诀脸色稍缓,抬手一把将利箭抽了出来,轻声道,“我穿了软猬甲,没事。”
闻言,唐宁宁松了口气,点头,顾封拓要把人给利剑穿心了,那她四个孩子不夜的跟着遭殃,唐宁宁后怕的想到。
却又听到了跟在顾封拓一众人身后的塔娜的声音,她骑着马,扬起了笑脸,喜道,“宁姐姐,我带人来救你了。”
这丫头,怎么又掉头回来了。
唐宁宁就要跑过去,却被齐诀一把拉住。
“不准去。”
乖乖,人家那才是丈夫啊。
暗影简直没脸看齐诀的做派,可不等他说句话,一道紫色身影忽而闪过,他根本都没有看清残影,就见顾封拓已经闪到了齐诀的面前,梨花暴雨般的拳头朝着齐诀砸了下来。
“阁老!”一众人大惊。
齐诀却喊道,“都别过来。”
说着,两人就像是小孩子打架一般打了起来,在满是尘土的沙地上,一拳又一拳的打在对方的身上,脸上。
不止唐宁宁惊呆了,四面八方的人都惊呆了,直愣愣的看着雨中暴揍对方的二人。
打得毫无章法,一点都不像会武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