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才堂坐落在西街,不甚繁华。
附近还有几个不出名的学堂。
因此,这一条街上小商贩很多,都是卖吃食的,还有一家专门卖文房四宝的。
两人进了巷子里,停在了一户小宅院门口。
里面清朗的读书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姐,阿寒就在这里念书?”
唐宁宁点点头,叩了叩门上的门环。
很快,就有小厮走过来,将门打开。
“夫人是来接学生的?”小厮头戴毡帽,说话谈吐间都很有礼貌。
唐宁宁满意的点点头,这云才堂是一对夫妻开的书院,任老夫子曾官拜大儒,告老还乡之后,就与妻子开了这么一所书院。
一开始学生不多。
后来慕名而来的人很多,只要是诚心求学的,任老夫子都愿意收。
现下,都扩大了好几间屋子。
学生多。
任老夫子便请了怀才不遇的一些先生,还有老秀才都在这里教书,成了一个大的书院。
前两年,还有学生中了举人。
云才堂的前门上就有一块“千年学府”的匾。
“夫人,小心台阶。”小厮轻声嘱咐着。
唐宁宁点点头,这书院装饰极为古朴,庭前廊下、翘壁飞檐,园中盛开着梅花。
之前拜礼来的时候直接就在前院的大堂,任老夫子很好说话,看到顾寒的表现,当下就愿意收,唐宁宁便没来过这后院。
她仔细打量着四周。不由得感慨。
这书院的园林中,无论是小桥流水、假山回廊,都别有一番风味。
唐宁宁两人跟在小厮的身后,沿着幽深的小院走了好久,一行人先是穿过头门、大门、才到了学生们读书的地方,门上悬挂的“师山坛席”匾就意味着这是书院的核心了。
唐宁宁没有进去过,她透过门缝能看到讲堂。
讲堂正中设高约一米的长方形讲坛,有夫子正在授课,上面摆一把红木雕花座椅,讲台之后还有木质屏风,上面嵌刻山长任老夫子撰写的《云才书院记》。
“夫人,请来这边。”小厮看到唐宁宁的动作,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小厮将两人引到了会客堂,离学生们读书的地方不远。
唐宁宁听着里头的吵闹声,疑惑的看向小厮。
“夫人,这里都是来接学生的家人。”他们这地方的学生,有来自四面村里慕名求学的,天黑回去路远,便有家人会来接学生放课。
这么周到?
唐宁宁呼了口气,走了进去。
一进去,声音刷的一下就停了。
齐刷刷的就朝着唐宁宁看了过来。
“哟,这不是顾家那寡妇吗?”
说话的女人一副农家妇的打扮,手里还挎着个竹篮,一条黑色的布裤子上面沾了泥,她嘴角微微抽动,带动着上唇处一颗痣上的黑毛扬起,好不滑稽。
唐宁宁不认识此人。
“早就听顾梅说了,顾家这媳妇厉害的很,把婆母的棺材本要走了,送自己儿子来念书。”
“是啊,听说还攥了不少钱--”
还不等唐宁宁生气,唐安安脸色铁青,拳头紧握,恶狠狠的盯着前头的女人。
唐宁宁拉他,“安安,你怎么了?”
唐安安不说话,身子僵硬无比,那双眼睛如一头狼般看着。
“你瞅什么。没人要的野孩子,不就拿你一篮野菜吗?真是记仇不记好。”
原来是大丰村的,唐宁宁安抚着拍了拍唐安安,让他放松了僵硬的身体,随后,她淡淡的看着女人,开口,“大娘年纪不小了,倒是长了一张马粪嘴。”
马粪嘴。
大堂瞬间传来了爆笑之声,好多看戏的人都纷纷掩面失笑。
只有一个面容娇俏的女孩儿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年纪约莫十六,花容月貌,她笑的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扶着肚子上下狂笑。
人来了。
唐宁宁淡笑,这就是原着中文家最小的女儿,文颜茹。
性格大方,古灵精怪,惹了不少祸事。
可也是她,曾出手救过顾烟。
不过,她看书太囫囵吞枣了,具体忘记是什么时候了。
“笑什么笑,小丫头片子,没有礼貌,跟这个臭娘们一路货色--”
“齐大娘,那可是文家的掌上千金,来书院里找贵婿的,咱们可惹不起?”
整个镇上及附近的村里,谁家不知道文家娇女文颜茹,那齐大娘瞬间缄默,可脸色还是臭臭的。
文颜茹自小被骄纵惯了,哪里忍得。
直接叉着腰站了出来,绕着齐大娘走了一圈,眼皮子上下打量了番,这才傲娇的点评道,“膀大腰粗脖子短,身长脸宽赛老蚌,绕着淮河走一圈,吓死门前小鬼儿。”
“你---你--”齐大娘气的脸色铁青,可说不出反驳。
唐宁宁心底惊讶了一下,这小姑娘,嘴巴真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