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衡的办公室在总部大楼的四十七层, 慕容蓁以前整天围着殷衡飘, 已经来过好几次了。
一个上午，公主也没闲着，一直在帮殷衡看美国那边发来的资料。
这些资料都经过了加密，殷衡让她输入一长串密码, 随后又用他电脑里面的程序进行破译，才打开了资料。
不出意外，上面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英文和图片, 虽然看不懂文字, 不过图片公主还是能看明白的, 都是一些飞机和船只的模型，比起普通的飞机船只，看起来更先进更特别，因为上面竟然还有武器。
大概是觉得就算让她看，她也看不懂，殷衡完全没有避开她的意思。
当然，他想避也避不了。
“殷衡, 我好累！”盯着电脑屏幕时间久了，公主揉了揉干涩的眼睛, “你都看了这么久了，我也要看我喜欢的。”
男人似乎有片刻的沉默，然后问：“你喜欢什么？”
公主喜欢什么？
公主当然是喜欢新鲜有趣的东西, 她本质上是只喜新厌旧的鬼, 喜欢的东西很多, 不过，从来没有一样长久。
“这个嘛，我找找看。”
公主打开视频播放器，在首页上随便找了一个没看过的视频点开。
本来以为殷衡会不耐烦，过不了多久就催促她继续工作，没想到他竟然一言不发，耐心地陪她看了一个大半个上午的……少女漫。
反倒是公主，看着看着就开始犯困了，按照这个时间，美国那边正好是夜晚，这副身体的生物钟还没有调整过来。
她坐在办公桌前，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困了？”殷衡低醇的嗓音响起。
公主迷迷糊糊地答：“有一点。”
“困了就去睡觉。”
公主撑起眼皮，看了一下电脑上的时间，“殷衡，我睡一会儿就起来，不会耽搁下午的签约仪式的，对了，到时间记得叫我。”说完，公主就趴在办公桌上，秒睡过去。
这一睡就睡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汽车后座上，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下来，高楼和路灯在不断倒退，城市闪烁的霓虹灯灯光透过玻璃窗透进来，明明灭灭。
公主愣了愣，却没有立即吭声，下意识动了动手和脚，没有被绑架？
“先生？”陆锦然恭谨地开口，随后发现不对劲，抬起眼看向中央后视镜，刚刚还在闭目养神的男人此刻正在一脸茫然。
他试探道：“小衡？”
公主听到熟悉的声音，放松了警惕：“陆锦然，我怎么在车上，还有签约仪式呢？是不是已经错过时间了？”
糟糕，她好像把殷衡的正事睡过去了？
陆锦然这下确定了，现在这个不是先生，是小衡：“下午先生已经签完字了。”
签完字了？
公主在脑海里问：“殷衡，怎么回事？我梦游了？”
“在你睡觉的时候，我可以支配身体。”
还可以这样？
话说回来，殷衡可真是自律啊，就算身体困倦，也要继续工作，这样下去，她怀疑殷衡的身体不行了。
“放心，我身体很好。”男人熟悉低沉的声音幽幽响起。
“……”果然男人都听不得这两个字啊。
不一会儿，车就在一家古色古香的大饭店门口停下来。
按照陆锦然昨天汇报的行程，今晚殷衡会参加一个饭局，对方好像是一家互联网公司，殷衡投资了他们研发什么智能系统，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终于想起来这家公司的名字为什么这么耳熟了。
她在莫君尧那里听过一次！
另一边，莫君尧坐在古典奢华的包间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看得出来，公司很重视这次的投资项目，包间里除了他之外，全是最有分量的高层，颇有几分严阵以待的架势。
按理说，像他这样还在试用期的新人，是没有资格参加这种层次的饭局的，但上面却特意点名让他参加。
不知道为什么，偌大的包间里格外的安静，安静中透着一丝紧张，莫君尧微微皱眉，就算对方来头再大，也不至于这样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外面渐渐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时高层们纷纷起身，脸上带上笑容，看向门口的方向，莫君尧也跟着站起来。
“殷总，请。”
两扇雕花大门缓缓打开，在外面迎接的几个高层走在两旁，簇拥着中间西装笔挺、威严冷漠的男人进来，尤其是男人身形高大，站在人群中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
莫君尧愣在原地，是他？买走小白的男人。
在他怔愣的时候，何总已经带着人迎上去，笑容满面地打招呼：“殷总，你好，幸会幸会。”
公主以前也参加过不少次宫宴，对于这些东西早就驾轻就熟了，虽然现在的晚宴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不过本质没有区别。
她学着殷衡的样子，礼貌却疏离地开口：“你好。”
不过，看到人群后面的莫君尧的时候，公主的目光顿了一下，几不可察地露出一丝喜悦，可惜，莫君尧看向她的眼神却很不善啊。
莫君尧看着男人，想起了小白，拳头微微攥紧。
众人纷纷上前打完了招呼，只有一直关注着殷衡和莫君尧的何总，发现两人之间有些古怪。
他想着之前殷总特意要见莫君尧，所以，今天才把吩咐人把莫君尧加在用餐名单上面，果然，这两人之间有点奇怪的关系。
何总扬起笑，客客气气地抬手，朝着圆桌的上位一比：“殷总，您坐。”
等人纷纷落了座，莫君尧才坐回自己的座位上，魂不守舍地发呆。
也不知道小白怎么样了？有没有被捉进实验室切片？有没有逃出去？不过，这些他都没资格过问了，在他把小白卖出去的时候，就没资格再说担心小白的话。
莫君尧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这个时候，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主位的男人身上，没人关注他，除了公主。
虽然和莫君尧相处时间不长，但是公主却知道，莫君尧是个阳光温柔的大男孩，很少有这样沉郁的时候，难道是因为对她太愧疚了？
正想着，殷衡淡漠的声音就从脑海里响起了，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不要用我的眼睛盯着他看。”
公主小声答：“可是他坐在正对面啊。”
“那也不能看。”
公主：“……”看来殷衡真的很讨厌莫君尧呢，真伤脑筋。
这时，旁边的何总脸上带着笑容，亲自斟了一杯酒，递到她面前，“殷总，承蒙殷总看得起，咱们盛亚才有幸能和殷氏这样大的集团合作，你放心，盛亚的研发部，一定不会让殷总您失望，我先敬您一杯。“
他说完，盛亚公司的其他人也跟着附和，端着酒杯要敬酒。
旁边的陆锦然勾唇，笑意温和儒雅，将那杯酒轻轻地推了推：“抱歉，何总，先生最近才动了手术，戒酒。”
何总愣了一下，气氛稍微有些尴尬，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歉意道：“抱歉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殷总您包涵。”
早就知道眼前这位脾气不好，冷酷不说，还向来强势，再想想殷家在美国是做什么的，何总也不敢得罪。
更何况，盛亚为了这个项目投入了太多，资金已经周转不过来，现在投资方就是爸爸，爸爸就是可以任性。
公主对于这样的饭局一点也不感兴趣，觥筹交错，全是虚情假意的附和讨好，不过，偶尔还是会冷漠又礼貌地应付两句。
坐了一个小时，慕容蓁的脸色忽然变得微妙，然后就出了包间。
走廊灯光明亮，装修古色古香，看起来古典又雅致，她在走廊里找了许久，终于找到男士洗手间。
殷衡沉静的声音响起了，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不许去男士洗手间。”
公主：“可是去女士洗手间会被打出来的啊！”
“……告诉陆锦然，让他开车送你回去，总之，不准去外面的洗手间。”
“为什么不能去？”
“太脏。”
慕容蓁顿时无言以对，这都什么时候了，殷衡还惦记着他的洁癖？
“可是，殷衡，我真的好难受！QAQ”
她直接无视掉殷衡的话，走进男士洗手间里，准备拉开拉链。
旁边正好站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诧异地转过头来看她。
在男士洗手间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中间必须隔一个空位，但这些东西公主一只古代女鬼怎么可能知道？
公主被看得莫名其妙。
殷衡很高，起码比眼前的男人高十多厘米，见男人一脸怀疑的样子，公主居高临下地扫了男人一眼，不悦道：“看什么看？”
她神色冷冽，身形高大挺拔，这样蹙眉的样子，很能震慑人。
男人后退一步，神色古怪又莫名地出了洗手间，这下，洗手间里彻底没别人了。
“慕容蓁，你还是个女人吗？”殷衡的声音从脑海里传来，异常地沉冷。
“不是啊！我是一只女鬼！”
公主的修炼了一千多年的脸皮，堪比城墙还厚。
沉默了片刻，殷衡忽然道：“明天让罗钰过来。”
“罗钰？就是那位告白经常失败而且玄术也很菜的先生？”
“……是他。”
公主忽然有些警惕：“叫他来干什么？殷衡，你想把我你的身体里赶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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