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
赵元哽咽的喊道。
这件事情给九叔的打击该是多么的大,他都不知道以后九叔,该用什么来安慰自己活下去。
“我家小竹很听话,就不打扰你们了,也不劳烦你们,你们该忙你们的事情就去忙你们的事情吧。”
陈九叔说话很平淡。
仿佛陈竹真的没有死,而是真的睡着了一样。
陈媛知道她的父亲,需要安慰自己来走过这段路,她起身红肿着眼睛,将村民们都给请了出去,唯有傅宁她让她留在了院子里面,她将门关上。
“陈媛,九叔没事吧?”
赵元担心的问道。
陈媛摇头。
“小竹是我爸一把屎一把尿的养大,当初做到哪里都将他给背着,后来发生楚文耀的事情,我爸还是选择维护小竹自尊,才没有去找楚家人,我爸就是想要小竹好好的长大,然而小竹……”
她说着,哽咽的说不下去。
“我不知道他会怎样,我也不知道他该怎么走过这段路,我只知道这件事情对他很残忍,他付出了那么多,为什么上天总喜欢跟他开玩笑,让他到了这个年纪,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听着陈媛哽咽的话语。
村民们好像意识到了他们逼迫他们搬家的事情不对,但他们不承认他们的出发点错了。
“陈媛啊,
是我们没有考虑周全,我们也不想……”
“你们别说了,算我求求你们了,小竹我们会带着离开这里,从此以后咱们就像是没有见过,我知道你们都有不得已的苦衷,但你们的确是逼死小竹的那把刀,我不想见到你们。”
陈媛打断了他们的话。
将人都给驱赶走。
她瘫软的坐在台阶上,眼泪止不住。
里面。
傅宁站在原地,半晌才挪动着近乎僵硬的腿,来到了陈竹的面前,她低头红着眼,看着紧闭着眼的男孩,一时间颤抖着唇瓣,好多话都堵在喉咙上,怎么都说不出来。
“九叔。”
“我曾经教育小竹,我生怕他不是美玉,故而让他不要太高估自己,也不对他进行琢磨,却教着他去相信周围人,去对周围人都抱着善心。
却没有想过,我的小竹也是美玉,也是可以雕琢,如果当时的我不犹犹豫豫,我的小竹现在应该非常的出色。”
陈九叔握着陈竹没有脉搏的手。
他将他冰凉的手,放在手心里面,不紧不慢的揉,搓着,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暖和这样冰冷的温度,好像这样陈竹就可以真的只是睡着,早晚有天会醒过来。
傅宁看着他的动作。
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落。
“我又没有教会过他,所有人都分类,有的
人是没有驯化的野兽,他们还保持着最原始的兽,性,他们不会知道,他们做的事情到底多么的禽兽不如。
他们只会知道,他们是强者就没有错,除非你是比他们还要强的强者,这些都是我的错,我只教会了小竹怎么去做善良的人,却没有教会过他,对还存在兽,性的人,根本不能用善心去对待。”
陈九叔每句话都在怪自己。
他教书育人了一辈子,桃李满天下。
学生中很多都是成名的大佬,他却没有被花花世界的浮尘迷了眼睛,而是在名声大噪的时候,选择了退下来,回到当初他们满是炙热一颗心的地方。
然而现在这个地方。
却给了他最重的一刀。
让他失去了最重要的孙子。
傅宁发现。
她真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劝说陈九叔,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受陈竹的死,她只能选择逃避这个地方,所以她从院子里面狼狈跑了出来。
跑了很远。
她站在一片稻田前。
心是从未有过的迷茫。
明明她是重新活十八岁,为什么她还感觉,很多的事情都这么的无力,又那么的无助,她到底是在活什么,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她根本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是在做什么。
她被苏亦白抱入怀中。
温暖的怀抱
,也没有让她冰凉的身体,温暖半分起来,她的睫毛颤了颤。
“苏亦白,为什么厄运总是逮着一个人去折磨,明明生活就够苦了,为什么命运还是不放过他,还要让他失去最重要的亲人,他分明没有做错什么啊!到底是哪里错了?”
傅宁不明白的问道。
她眼睛蒙着眼泪,急切的询问着苏亦白,双手抓着苏亦白的手臂,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她想要苏亦白告诉她答案,到底是命运不公,还是人心险恶。
到底是什么地方错了。
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苏亦白听到陈竹死的消息,他立马就赶了回来,他知道傅宁肯定会崩溃,现在对视上女孩急切寻找答案的眼神,他明明很多安慰的答案,最后却如实回答。
“人心险恶,世道不公,弱肉强食,这些都是其中的因素,陈竹是弱者,楚文耀是强者,楚家在这里握住了村里面最大的经济来源,所以他们不敢反抗,九叔也有错……”
“他们错了吗?”
傅宁后退了两步,她看着面前冷酷的苏亦白,他的脸上没有悲痛,也没有对陈竹的惋惜,对陈九叔的同情,有的只是犹如机械化的分析,看的傅宁只觉得刺眼!
“苏亦白,你是个人啊!你为什么会这么冷酷的说出,陈九叔
他们也错了呢!明明是坏人的错,他们有什么错!”
“错在不该纵容!”
苏亦白知道。
傅宁现在需要发泄情绪,所以对于她宣泄的怒吼,他并没有阻止,而是再次清冷的开口。
他很有理智。
他见过比陈九叔他们还惨的弱者,他从小的生活就是弱肉强食,看的多心自然就坚硬,他不会滥用同情心,只会客制化的分析问题的关键,犹如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机器。
“阿宁,同情是没有用,弱者永远都会被欺负,并不是你同情他们,你帮过他们一次,你就能解决问题,问题是从根源化,你真的以为问题那么简单吗?”
苏亦白说。
“第一次的时候,陈九叔就应该告诉陈竹,这件事情需要反抗,而不是用着维护陈竹名声的借口,来安抚不应该去反抗,这样的想法就是错的!”
“你闭嘴!”
傅宁吼道。
她眼睛红肿。
“明明就是楚家人的错,你为什么不说他们!陈九叔他们弱,他们有错吗?他们可以选择他们不弱吗?强者应该保护弱者,为什么要去欺负,要去做刽子手!”
“因为,这个世界就是如此!”
苏亦白声音大了几分。
他看着被吼着愣住的傅宁,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自觉不该这么不控制情绪。
“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