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
其中为首的妇女,站出来反驳着傅宁的话。
“我们只是让陈竹搬出去,他只要搬走,那孩子自然就会忘记这些事情,但陈竹在这里就不一样,孩子们只要看到他,自然就会想起那些脏事情,再者……”
父女看了眼陈家人。
“我们平时对他们也不错,我们只是提出一个小小的要求,我想我们好像并不过分,而且谁知道,是不是陈竹愿意,楚文耀才会对他做那样的事情啊。”
她阴阳怪气。
“这事情谁也说不准,毕竟我们也没有真实看到过,再者了谁知道他们之间,会不会那种关系啊。”
“你都没有看见过,所以你哪里来资格说这样的话?”傅宁淡然的看着她。
其实她理解村民们怕什么。
但这样逼迫一个人,才是真的让人接受不了,作为家长的他们,想着自己的孩子,的确可以理解。
但因为你的孩子来将陈竹曝光在太阳下面,任由践踏,他心底最不想要看见的黑暗,这才是过分的,最关键的是他们还用道德绑架。
他们曾经对你好过。
所以,认为你撕开伤口,任由他们践踏之后,再按照他们的话去做,丝毫都没有问题!
“事情就是发生了啊,陈竹
继续留在这里,的确会对孩子们造成不好的影响,我们只是让他搬走,又不是要了他的命诶,平时乡里乡亲的帮忙,喊一声我们也没有拒绝过,现在就是让他搬走,哪里就是我们错了啊。”
妇女不服气的说道。
傅宁眼神冰冷,刚要开口。
“好,我们搬!”
一直安抚着母亲的陈媛,眼底含着泪光。
她咬牙。
“我们明天就搬,但我希望你们不要再议论小竹,小竹也是要做人的啊!我希望你们嘴下留德,给他留一个最后的体面,也算是你们对他的一点善意了,行吗?”
她看着众人。
她太知道舆论的压力到底多么的大了。
“哎呀,陈媛你也别将我们说的那么坏,我们当然知道,这件事情对陈竹的伤害多大,我们都不会说,你们明白尽早搬走吧。”
村民们得到陈家人的回答。
他们也不再咄咄逼人。
走的时候,他们还将凑出来的几百块,放在了陈家木头的桌子上面,明晃晃的提醒着陈家人,逼迫之后还要再给一刀,真的是嫌陈家人还不够痛心。
陈媛看着面前的钱。
她直接将钱卷起来丢了出去。
然后,沉默不语的陈竹,看着散落在地上的钱,他抿着没有血色的唇瓣,像是没有情感的
机器,低头伸手要将地上的钱捡起来,手刚要碰到钱。
“不准捡!陈竹,你要是敢捡钱,你打死你!”
陈媛第一次,真的做出了要打陈竹的举动。
以前看似凶。
实际都是对他吓唬吓唬,她只是希望侄子能懂事,哪里舍得打他啊,她眼泪不停的落下来。
“小竹,不要捡……那是你的尊严啊。”
陈媛最后。
抱着陈竹痛哭。
“对不起,对不起……小竹都是姑姑的错,是姑姑没有保护好你……才会让楚文耀那畜生……是姑姑的错,全部都是姑姑的错,小竹,姑姑带着你换个地方住,咱们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的小竹还是会好好长大。”
陈竹没有哭。
他甚至觉得他是麻木的,他都感觉不到哭的情绪是什么样,他用着手擦着姑姑脸上的泪水,听着姑姑哽咽的道歉,哭着跟他说还能重新开始,他心颤了颤。
“姑姑,我没事的……我真的没事,我们去收拾东西,我们明天搬家。”
他表现的很坚定。
丝毫看不出任何的反常。
如果傅宁知道,他那是最后挣扎,她当时一定会坚定拉着陈竹说,以后的未来是美好的,他能成为他心目中,最美的警察,他会是一名特别好的警察。
傅宁每次
想起陈竹。
在她人生中很短暂出现过的男孩,她都无比的后悔,当时的她没有紧紧的拽住陈竹的手,让他的生命止步在了他最灿烂的年纪,再也不能长大。
陈媛擦着眼泪。
“好,我们去收拾东西。”
陈家人没有让傅宁他们帮忙,他们说这是他们陈家的事情,不劳烦他们插手。
傅宁他们也没有坚持。
看着陈九叔比平时还要弯曲了几分的背,傅宁和傅叶父女都觉得很心酸,这是他们老一辈的研究科学家啊。
翌日。
傅宁清晨才睡着。
却刚刚睡下就听到了人潮涌动的声音,她起身披了件外套,打开门就看到父亲脸色异常难看又悔恨的站在她的门口,似乎是打算过来叫着她起床。
“爸?”
傅叶张了张嘴,好几次。
“宁宁,陈竹没了。”
傅宁站在原地,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在短时间的失聪了,或许是产生了幻觉,她眼神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说出这句话后,偏开头的父亲。
半晌。
她才像是找回声音。
“爸,您,您骗我的是吗?”
她发现她的声音在颤抖。
她恨死了这样的颤抖!
“没有,宁宁,陈竹没了,昨天我们走后,他表现的特别好,跟陈教授回忆着以前,一家人
在一起吃了个特别温馨的晚饭,陈媛本来还担心,他会压抑着情绪,守在门外两三个小时,确认里面的人睡了之后,她才回了房间,刚躺下听到一声动静,她跑到陈竹的房间,才发现他上吊自杀了。”
傅叶将陈竹怎么死说给了傅宁听。
傅宁不相信,她都想到了陈竹美好的未来,他那么坚强的人,怎么会在一时间想不开,结束他自己的生命呢?
他不是最在乎最放不下他的家人吗!
她连鞋子都没有穿,朝着陈家跑去,细白的脚磨出了血泡和血迹,她站在陈家的门口,看到陈家被很多人围住,她挤开那些围住的人,赫然就看到。
没有什么额外东西的院子里面,摆着一张木板,而陈竹的身影就躺在木板上面,他的身上盖在白布,木板旁边是哭的昏厥的陈家奶奶,还有哭的不能自已的陈媛。
陈九叔红着眼眶,颤抖着抚摸着陈竹的脸。
“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你怎么说走就走了?不是跟爷爷说了,长大要做警察!要将所有的坏人都抓起来,不是跟爷爷说了,要带着爷爷去大城市生活,怎么就食言了啊。”
他慈爱的喊着。
“小竹,别跟爷爷开玩笑了,爷爷受不住……爷爷真的受不住,你醒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