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幽静的半山别墅,宴红娜安静地等在门外,因为太过紧张,手心渗出了不少的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黑色的铁门终于打开了。
一个身材高挑长相秀雅的中年女人从里面出来,笑吟吟地看着她,“红娜。”
宴红娜回过神,忙冲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二婶!”
出来的中年女人正是宴知祁的妻子,路漫。
路漫上前握住她的手,温柔地搓了搓,“不好意思啊红娜,刚才二婶在忙别的,没注意到你按门铃的声音。你也知道,你二叔不喜欢用佣人,孩子们又都不在家,所以也没个人提醒我。天这么冷,你在外面冻坏了吧?”
“没事没事,其实我也没等多久。”
宴红娜连连摇头,试探地问:“对了二婶,二叔现在在家吗?”
“在家呢,你是来找他的吧?来,快跟我进来。”
于是,宴红娜在路漫的牵引下走了进去。
宴知荣和宴知祁虽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但是由于宴知祁为人低调,不怎么出门见人,随着各自成家立业,他们之间的来往其实并不频繁,宴红娜也是一年半载才能见宴知祁一次。
至于他们家,更是她头一次登门拜访。
本来身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人就很容易紧张,一想到宴知淮交给自己的
任务,宴红娜就更加紧张了,藏在袖子里的两只手不住地发抖。
路漫一路带着宴红娜来到茶室外。
她没有直接推门进去,而是先轻轻地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一道低沉的男音。
路漫这才拉开房门,示意宴红娜进去。
茶室内,醇厚的茶味飘香四溢。
宴红娜在桌上袅袅的白烟后面,看到了正在煮茶的宴知祁。
将近五十的男人,看上去却还很年轻,五官端正,皮肤光滑,头发浓黑,若不是眼角的褶皱明显,说他现在只有三十多岁都有人信。
宴知祁是一个气质儒雅温和的男人,给人的感觉,既像是一个阅历丰富的学者,又像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佛子。
听到脚步声,他慢慢地抬起头来,等看清宴红娜的脸,似乎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红娜?”
宴红娜咬了咬唇,窸窸窣窣地朝他走过去,“二叔。”
不知道为什么,跟冷冽狠厉的宴知淮相比,宴知祁明明就像是一个没有脾气的老好人,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次面对他时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紧张感。
这种感觉,有点像小动物面对危险时的敏感嗅觉。
宴知祁勾唇,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坐吧。”
宴红娜迟疑了一下,还是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宴知
祁拎起正在烹煮的茶壶,倒了一杯浓茶,将茶杯推到她的跟前,直截了当地问:“大冷天的跑这么远,说吧,找二叔有什么事?”
宴红娜摸了摸杯身,被烫了一下,忙缩回手。
她看着对面的宴知祁,一副豁出去了的姿态,一脸恳求地道:“二叔,我爸他最近摊上事了!因为他上次派人去刺杀三叔的小舅舅,三叔怀恨在心,为了报复我爸,最近就跟疯了一样去对付他的公司……我爸的几家公司现在摇摇欲坠,快要支撑不下去了!二叔,您能不能帮帮我爸?”
闻言,宴知祁脸上没有一丝动容,只是笑了笑,“对付大哥的是知淮,你要找人的话,也应该是找他吧?”
宴红娜沮丧地叹了一口气,“您以为我没有找过他了吗?前几天我在萧家的庄园求了他很久,第二天又特地去拦了他的车,可他那个人,心太狠,血太冷,面对我的苦苦哀求根本无动于衷!我实在是被我爸逼得没有办法了,只好来找二叔您帮忙了……”
“虽然大哥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也很想帮忙,但是我就两家小公司,连你爸都比不上,更何况是知淮?他现在在景都的权势有多大,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就是出手,那也是鸡蛋撞石头,有余心而无余力啊。
”宴知祁一脸的歉意。
“可是……”
“或许,你可以让大哥去找老爷子帮忙?”
宴红娜耷拉下脑袋,“我爸去找过爷爷了,根本没用……”
“连找老爷子都没用的话,那我也只能是束手无策了。”
仿佛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宴红娜眼眶红红的,低着头半天都没再吭声。
宴知祁叹了一口气,起身绕到她这边来,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还是个孩子,大人的事就别跟着操心了,这事让大哥自己去解决吧。对了,今天我钓了几条肥鱼,你二婶换着花样做了满满一桌,你不妨留下来一起吃午餐吧?”
宴红娜摇了摇头,嗫嚅着说:“对不起二叔,我现在没有心情吃饭……我,我先走了!”
说着站起身来。
见她这样,宴知祁也没有强留,只笑道:“行,那我们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吃饭。”
随即他招呼路漫进来,让她送宴红娜出门。
路漫站在大门口,一直看着宴红娜上车离开,这才转身,折返回茶室。
她敲了敲门,得到宴知祁的允许后再进去。
“二爷。”她轻步走进来,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
这样的态度,完全不像是妻子面对丈夫,更像是下属面对领导。
宴知淮坐在办公室里,听着接收器传来的声音
,眸光一暗。
他让宴红娜偷偷放进宴知祁家中的窃听器起作用了。
“二爷,好端端的,宴红娜怎么突然找上门来了?以前她可从没来过这儿。”只听见路漫疑惑的声音传了出来。
宴知祁轻笑了一声,道:“我那个大哥被宴知淮整了,她来求我帮忙的。”
“她为什么会想到找您帮忙呢?您明面上只有两家不温不火的小公司,对上在景都只手遮天的宴知淮,她怎么会觉得您能打得过他?她又不知道您其实是……”
“因为该找的门路都找过了,大哥去求过老爷子,她也确实曾经两次找过宴知淮,这个她倒没有撒谎。可能是都没有用,病急乱投医了吧。”宴知祁淡淡地打断路漫,“好了,我想一个人待着,你出去吧。”
“是。”
路漫恭敬地应下,紧接着传来关门的声音。
在那以后,窃听器就再没有声音传过来了。
宴知祁现在应该是处于一个静默的状态。
宴知淮看了一眼桌上的黑色接收器,往后将头靠在椅背上,一张帅脸唰地冷了下来。
看来,他的这位二哥果真不简单。
连宴红娜曾经找过他两次都一清二楚,显然对方是一直在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而且,他跟二嫂路漫的关系似乎也有点耐人寻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