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漾辰在重症病房待了48小时,确认没有出现任何不良的症状以后,就顺利被转到了原来的病房。
方缇得到消息后,一大早赶去了医院。
黎漾辰这会儿躺在病床上,虽然已经清醒了,但人还很虚弱,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睛也没有以前明亮。
“天佑哥,这次的手术很成功,你脑后的肿瘤已经被完全切除掉了,Salia小姐说只要仔细调养,就不会有任何后遗症。”
方缇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兴高采烈地对黎漾辰说:“度过了这一劫,相信你以后走的一定都是康庄大道了。”
黎漾辰想要扯起嘴角冲她笑笑,但脸部实在没有什么力气,努力了一会儿还是无果后,干脆就放弃了,只是很虚弱地吐出几个字:“谢谢缇缇……”
说话的同时,眼睛不自觉地在病房四处扫了一遍。
似乎在寻找什么。
方缇注意到他的目光,心念一动,故意问:“天佑哥,你在找什么呢?是在找知淮吗?”
黎漾辰顿了一下,稍稍犹豫后,应了一声“嗯”。
“知淮他这两天挺忙的,一天天的早出晚归,可能是为了工作上的事吧。你放心,他虽然忙,但一直惦记着你,今天晚点会过来看你的。”
说到这里,方缇忍不住跟
他念叨:“说起来,他之前明明跟我说要多抽出点时间来陪我的,可这才坚持了几天,就马上又故态复萌了。果然,工作狂的话是不能相信的。”
“哦……”黎漾辰应了一声,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目光仍然控制不住地向门口的方向望去。
那巴巴等待着什么的小模样,让方缇看得忍俊不禁,也就不再逗他了,问:“天佑哥,你是在找迥儿吗?”
黎漾辰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自在,但这次倒是不再逃避,而是轻轻地问:“她……在哪里……”
“当然是回家了呀。”
方缇唇角一勾,饶有兴味地看着他,“迥儿又不是你的女朋友,你总不能要求人家一天24小时都守着你吧?而且她为了照顾你累了那么多天,你还不许人家回家好好休息一下?”
对上她带着揶揄的双眸,黎漾辰苍白的脸上浮现起两抹可疑的红晕,“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好好,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
方缇帮他拉了拉掉下来的被角,敛起脸上的笑容,认真地对他说道:“天佑哥,经此大难,我希望你可以想清楚,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不是缅怀过去,而是珍惜眼前人。还有那所谓的差距,她都不在意,你又何苦自寻烦恼,让彼此都
不能快乐呢?如果你在意双方之间的差距悬殊,那努力去将这份差距缩小不就行了?”
看着她,黎漾辰又努力朝她扯了扯嘴角,慢慢地说:“缇缇……我已经,想清楚了……”
他的嗓子还很干涩沙哑,声音还很轻很虚弱,但眼神看上去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其实在这些日子郑迥儿没有一丝嫌弃他,反而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慢慢想清楚了。
缇缇说得对,这世上最重要的是珍惜眼前人。
一昧地沉浸在过去的伤痛当中,只会将爱他的人推得越来越远。
一旦真正失去了,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为了郑迥儿,他可以将脸上那道丑陋的疤痕去掉,可以求医治好那一条瘸腿,可以去自学提升自己的知识水平,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财富……他可以去做很多很多。
以前一直都是郑迥儿主动,一直都是她在为他付出,这次就换他来主动,换他去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差距拉近。
见他已经打定了主意,方缇嘴角一扬,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总算是开窍了啊!
要是他手术后还是一如既往地钻牛角尖,连她都不想再帮他了。
从黎漾辰的病房出来,方缇想了想,改道去找顾沉。
最近几天顾沉在医院待
的时间不长,不是在Salia那儿,就是在去Salia那儿的路上,积极热情得就像个陷入热恋中的毛头小子。
这次推开门,竟然看到他老老实实地待在办公室看资料,方缇都有点不习惯了。
“三嫂?”看到方缇,顾沉也有点意外。
方缇干咳一声,朝他走过去,“你今天怎么不去找Salia小姐了?”
听到这话,顾沉眼神黯淡了一下,满脸的失望与难过,“别提了,Salia小姐已经走了。”
“走了?这么快?”
方缇讶异不已,说:“我本来还想着让你带我去找她,亲自跟她道一声谢呢,没想到她竟然走得这么急,怎么也不在景都多待几天?”
“可不是嘛!”顾沉把手里的钢笔往桌上一放,明显的带了个人的小情绪,“我这几天一直在真挚地邀请她为我们医院的医生开个演讲什么的,可都被她无情拒绝了,枉我纡尊降贵,厚着脸皮拍了她那么久的彩虹屁。”
方缇:“……”
原来你也知道你这几天脸皮厚得让人瞠目结舌啊!
“说起来,她住酒店总统套房的钱还是我帮她付的呢!可她享受着我给予的优待,走的时候却跟屁股着火似的,头也不回!”顾沉越说越不满,还向方缇寻求认同,
“三嫂,你说她这样,是不是太不给我面子了?不就是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吗?至于这么高傲吗?”
方缇:“……”
这算是大型粉转黑的现场吗?
不过Salia走得这么急,她深深觉得这可能跟厉轶有点关系。
说不定人家是怕他丧心病狂,又做出什么绑架她儿子的事情来。
“三嫂?”
方缇回过神,清了清嗓子,安慰他道:“我听说Salia以前从来不在公众场合露面的,连照片都没一张,身份和行踪一向都很神秘,可能这不是她为人高傲不高傲的问题,而可能是她有什么不可言说的苦衷?比如在躲避什么人啊,或者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
顾沉捏了捏下巴,若有所思:“三嫂你说的不无道理,我记得我昨天想跟她合张照她都拒绝了,说不定她真的有什么不能示人的苦衷。行吧,既然这样,那我就原谅她了!”
他这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想通了之后马上就释然了。
顾沉看了一眼手表,站了起来,“三嫂,我得去查房了,你是要呆在这儿,还是回家?”
方缇跟着站起来,“我回家吧。”
“三哥呢?他今天没陪你来吗?”
方缇摇了摇头,“他一早就出门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