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医院。
霍昭洵和萧延都没有想到宴老爷子会三更半夜突然造访。
“宴伯伯,这么晚了您不在家里睡觉,怎么过来了?”霍昭洵困意顿消,和萧延戒备地挡在宴老爷子的面前。
宴老爷子脸上表情一片平静,“年纪大了,觉浅,忽然想起来有些话想跟漾辰说,就过来了。”
萧延一双狐狸眼往上挑了挑,“什么话?”
宴老爷子扯了扯嘴角,眼底却没有什么笑意,“都说了是跟漾辰说的话,又怎么会跟你们说呢?你们几个出去一下吧,我跟他说几句话就走。”
霍昭洵和萧延一动不动,都没有要走的打算。
反倒是郑迥儿因为不了解这些人之间的龃龉,只觉得天佑是宴知淮的小舅舅,宴老爷子既然是宴知淮的父亲,肯定不会有什么坏心的。
眼见病房内的气氛逐渐变得僵硬,她忙出声打破三人之间的沉默:“那个……要不我们还是先回避一下吧?宴老先生不是说了嘛,他只是跟天佑哥哥说几句话。”
宴老爷子笑了笑,“还是女娃子贴心讨喜,你们两个小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倒是越长越不可爱了。放心吧,我不会对漾辰怎么样的,毕竟……他怎么也是黎玥的弟弟。”
见霍昭洵和萧延还没
有要出去的意思,宴老爷子的脸色沉了沉,“萧小子,霍小子,我们几家这些年也算关系不错,可别逼着宴伯伯对你们动粗。”
霍昭洵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几名黑衣保镖,不羁地扬了扬嘴角,正要还嘴讥讽,萧延忽然扯了扯他的手臂,“既然宴伯伯都这么说了,我们作为小辈的,又怎么能不给面子呢?”
说着他看了一眼腕表,“两分钟,宴伯伯应该可以说完了吧?那两分钟以后,我们再进来。”
说罢不由分说,拽着脸色不大好看的霍昭洵出去了。
郑迥儿也紧随而出。
宴老爷子回头扫了一眼跟在最后面的郑迥儿,浑浊的眼睛划过一抹暗色。
“你把我拉出来干嘛?”
霍昭洵不爽地甩开萧延的手,“三哥让我们看好小舅舅,万一小舅舅出了什么差错,我们回头怎么跟三哥交待?”
萧延此刻脸上也没有了笑意,只淡声道:“他不是说了嘛,不会对小舅舅做什么的,谅他也不屑跟我们这些小辈撒谎。而且,他毕竟是知淮的父亲,如果我们跟他起了冲突,岂不是让知淮难做?”
霍昭洵冷笑一声,“这个所谓的父亲都对三哥做过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只要一想到三哥这么多年受的苦,我就不惮以
最大的恶意揣测他!”
见他一脸的义愤填膺,萧延不禁摇了摇头。
这个霍小五什么都好,就是兄控这一条让人无奈。
当然,兄控这个“兄”还是有选择性的,只特别针对大哥和老三。
每次碰到这两人的事情,霍昭洵的代入感就特别的强,跟那些明星的毒唯粉没什么两样!
而且他还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在,你根本没法跟他说得通。
所以,萧延干脆地放弃了继续劝说他,抬手看自己的手表,“我们还是继续盯着点时间吧,现在已经过了三十秒……”
病房内。
宴老爷子摇着轮椅来到床头,微微下垂的眼睛望着沉睡中的男人,似是轻声呢喃:“时间过得真快,我还记得上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只有十几岁,年少轻狂,像一头凶悍莽撞的小老虎,不管去哪儿,都紧紧地跟在知淮的身边,还说要永远保护他。一转头,你都三十岁了。”
浅浅地叹了一口气,宴老爷子脸上的表情变冷:“可是,你以前的那股凶悍劲都去了哪里?不是说要保护知淮吗?你现在这样像个废人一样躺着,当一只缩头乌龟就能保护得他了?还有,你大哥当年死在狱中,你就不想醒过来查清楚真相,惩治凶手吗?就这样躺着,
你什么也做不了!”
“对了,刚刚出去的那个女孩,应该很喜欢你的吧?我查过了,她好像是姓郑,对吧?”
宴老爷子眼底冷芒毕现,俯首在天佑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漾辰,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你再不醒,那个女孩,我就弄死她。”
说完这话,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了。
自然也就没有发现,在他转身的瞬间,床上的男人手指微微地颤了几下。
……
拘留所。
方幸望着玻璃窗内的女人,泪水无声地落下。
见到她,容芸眼眶一红,“幸幸,你终于愿意来见妈妈了……”
方幸喉咙一哽,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容芸握紧拿着话筒的手,眼底划过浓浓的恨意,“因为我恨方缇,我恨那个小贱人!都是因为她,我们家才变成现在这样,你才会沦落到去美容院给人家洗头按摩!我要她痛苦,要她后悔当初做得这么绝!”
“明明是你们害人在先,受到的也是法律的制裁,关方缇什么事?为什么到现在了你都还执迷不悟?”方幸忍不住吼了出来,“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女儿?你在杀人的时候,有没有为我想过半分?爸爸已经被抓了,现在连你也……你要我一个人怎么
办?啊?”
容芸的眼泪掉了下来,“幸幸,我不会让你失去妈妈的,妈妈只是暂时被关在这里,很快,很快我就会被救出去了。”
“你可是杀了人,现在警方证据确凿,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还能把你救出去?”
容芸目光闪烁,“反正,就是有那么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方幸紧紧地盯着她,“他就是当初唆使你行凶的人吗?”
“幸幸你别问那么多了,你只要相信,妈妈绝对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就可以了!”
“对方如果想救你,早就在你被传唤的时候就该行动了,怎么可能等到现在什么都不做?你别做梦了,他根本就救不了你!”
容芸脸色微微发白,语气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不确定与惶恐,“不会的,他不会的……”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替他隐瞒,只会加重你自己的刑罚,这样做值得吗?如果你真的还当我是你的女儿,就如实跟警方交待一切,争取减刑!只有这样,我们才会有重聚的机会!不然……”想到那个最糟糕的结果,方幸哽不成声,“我这一生已经够不幸了,求求你,就当是最后为我做一件事吧。”
容芸嘴唇抖着,早已泪流满面。
“妈,那个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