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知淮这话说完,段霆两只眼睛就是一眯。
两人凌厉的眼神在半空交汇,噼里啪啦的,仿佛带了激烈的火花。
段霆咬牙:“我是缇缇的长辈!”
宴知淮冷淡回应:“我是她的丈夫。”
段霆:“我跟缇缇二十年没见了,让她留在酒店陪陪我怎么了?”
宴知淮:“我也有两天没见她了,也需要她的陪伴。”
段霆:“你跟她还有大把的时间相处,我在景都待的时间又不长!”
宴知淮:“老人不适合熬夜,她住酒店只会打扰您休息,您要是想她的话,可以让她白天再过来。”
段霆:“你以为我不知道缇缇白天还要上课?”
宴知淮:“周末还是可以休息一两天的。”
段霆:“你这是在压榨剥削我们爷孙俩见面的时间!”
宴知淮:“你如果想要长时间跟她相处,可以去学校陪她一起上课。”
段霆:“……”
听听,这是人类会说的话吗?
他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子,哪来的脸皮跑去跟一群小孩坐在一个教室里上课?
他要收回之前对宴知淮还算满意的话!
这个外孙女婿,他一点也不满意!
段沐言不知
道什么时候拿了一把瓜子放在手掌心,正一粒一粒地嗑着,见段霆被气到说不出话,忙加油打气:“爷爷,别怂,继续啊!你代表着的可是我们海城段家的颜面,南北之争,我们海城一定不能输!”
段霆正气着呢,见这不肖子孙居然还拿着瓜子嗑上了,顿时气得一个拐杖敲过去,“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嗑瓜子!今晚给我搬到楼下的普通标间去住!”
段沐言“嗷”地一声惨叫,“爷爷不要啊!”
方缇看了看剑拔弩张的两个人,干咳一声,“要不外公,您和表哥一起到筠平苑暂住一段时间吧?筠平苑房间足够多的,来再多人都能住下的,而且这样我们相处的时间也就多起来了!”
段霆高傲地“哼”了一声,“我和这姓宴的小子无亲无故的,又不是穷到没地方住了,干嘛要去寄他的篱下?”
段沐言为了保住自己的总统套房,立马附和:“没错,我们海城人永不为奴,永不吃嗟来之食!”
段霆太阳穴跳了跳,又一个拐杖敲过去,“你这用的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词?”
几人打闹的时候,车缓缓地停在了酒店门口。
方缇见段霆真的推开车门要下去了,有点不舍
地叫了一声:“外公……”
段霆回头,对她和蔼地笑了笑,“我会一直留在这里,直到等到你母亲的案子尘埃落定,你随时都可以过来看外公。”
方缇咬了咬唇,点头:“好。”
段霆又看了一眼她身旁的男人,哼了一声,“如果他胆敢给你一分委屈受,你一定要告诉外公,外公替你出气。我们缇缇,是我们段家的小公主,以后也是有家有靠山的人了,再也用不着对任何人委曲求全!”
他最后的话,让方缇的眼眶瞬间染红了。
原来,这就是有家人的感觉?
真的很温暖,很安全。
直到车离开酒店,方缇仍旧沉浸在情绪中无法自拔。
忽然,男人手指伸过来,揩掉她眼角的泪水,“见到外公,就这么高兴吗?”
“嗯嗯!”
外公和表哥不在了,方缇再也无所顾忌地靠进他的怀里,“这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个属于我的收容所,一个随时欢迎我归去的‘家’,这种感觉,真的好好!”
宴知淮垂眸看着她,漆眸幽深,“在你的心中,筠平苑不算你的家吗?”
“那是不一样的嘛!”
“怎么不一样?”
方缇唇角勾了勾,杏眸亮
晶晶地望着他,“外公的家,细究起来算得上是我的娘家。而筠平苑,是……夫家!”
“宴先生,这样的回答,你还满意吗?”
宴知淮清了清嗓子,面上看似平淡,嘴角却不易察觉地微微勾起。
“勉强过关。”
方缇“啧”了一声,“我之前没发现,原来宴先生你这么斤斤计较的,连这种问题都要吃醋!还有,你刚刚那样跟外公争执,就不怕他一怒之下,强行把我带走啊?”
“他敢!”男人眸光一冷,神情阴郁。
方缇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我开玩笑的,你怎么当真了?还有外公是长辈,你这样是不礼貌的哦!”
“不管他是谁,都不能把你带走。”
宴知淮低头,手掌轻轻地抚着她的额发,呢喃:“缇缇,我不在意他,我只在意你。”
他抚摸她头发的动作很温柔,说话的时候语气也很轻,但方缇却清晰地看见了他眸中的冷冽与疯狂。
心中念头一闪,关于他的病情,她似乎隐约抓到了一丝头绪。
这样想着,她面上却没有流露出一丝破绽,伸手揽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前,“放心吧宴先生,我永远都不会离
开你,没有任何人可以将我从你的身边带走。”
这句话说完,男人紧绷的身体果然放松了下来。
他伸手拥住她,低头亲昵地吻了吻她的头顶,“好。”
两人一起回到筠平苑,涟姐看到宴知淮,很惊喜:“先生您回来了。”
宴知淮点头,“嗯。”
“您应该还没吃晚餐吧?我去让若雨多做几个菜!”
“好。”
宴知淮已经恢复了平静,脸上看不出一丝异样。
两人一起上楼,到了房间门口,方缇踮脚亲了亲男人,“我先进去洗澡了,等下我们一起吃饭!”
宴知淮低头亲了她一下算作回应,“好。”
方缇回到房间后,没有急着去浴室,而是先把外公给她的红包拿了出来。
这可是外公给她的第一个红包,当然要亲自拆开了!
原本以为里面塞的是几张百元大钞,然而等方缇看清里面的东西后,整个人都懵了。
她再也顾不上洗澡,哒哒哒地跑进宴知淮的房间,“宴先生!”
宴知淮正准备脱衣服,见她闯进来了,只好放下解纽扣的双手,“怎么了?”
方缇把手里的纸递了过去,“我外公给我送了一张地契,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