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怀抱,好温暖。
如发高烧那一个晚上照顾她的大掌一般,暖得让人心软。
然而,还未等方缇多回味几秒,男人就把她从怀里推开了。
宴知淮回头对身后的助理示意了一下眼神,对方立即会意,快步朝大厅里跑去——
去寻找那个往下砸花盆的人。
宴知淮回头,扫了一眼面前这颗毛绒绒的头顶,她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洗发水,一股股清甜的香味往他鼻子底下钻。
他觉得肯定是因为两人站得太近了,于是又把她往外推了推。
方缇:?
宴知淮快速地打量了她一下,语气冷淡地问:“没事吧。”
方缇摇了摇头,还有些回不过神,“你怎么在这里?是哪里不舒服吗?”
“有事。”
“哦……”
她回头看了摔成两半的花盆一眼,黑乎乎的泥土散了满地,里头栽种的那株仙人掌也已经脱落出来。
“我刚刚,是不是差点被盆栽砸死了?”
宴知淮没什么好气,“也不一定,说不定命大,只落得个瘫痪的下场。”
“……”
这说的是人话吗?
她刚刚心底掀起的那一点点涟漪瞬间被他打成了碎渣渣。
不过不管怎么样,方缇还是很感激他的出现。
“还好你出现得及时,不然我今天恐怕一尸三命了!话说,感觉你就像漫威里的大英雄,每次我遇
到危险的关键时刻,都会从天而降救了我哎!”她星星眼地望着他。
宴知淮:“……”
这夸张而虚伪的称赞,尬得他头皮发麻,“……住嘴,别说了。”
方缇瘪了瘪嘴,看上去可怜兮兮的,“我说的都是事实嘛,而且我总觉得有人要杀我。上次也是在这家医院,有一辆车差点就撞上我了,今天又来这一出……唉,我也太惨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方缇杏眸水汪汪的,眼巴巴地望着他,“我现在的生活简直水深火热,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没命,要是这个时候有好心的大英雄愿意伸出援手,把我带离现在住的地方就好了。”
宴知淮对她难得的撒娇不为所动,冷笑:“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老老实实待在宴公馆反而对你来说是最安全的。”
方缇郁闷了:“可是留在宴公馆,你爸他不让我上学啊!”
宴知淮沉默数秒,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还在上学?”
“我才二十岁,还在上学不是很正常吗?”
宴知淮:“……”
虽然跟她的这段婚姻形同于无,但知道自己竟然跟一个学生结了婚,心情还是很微妙的。
尤其,他还曾经和她发生过关系,甚至她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
那他就更加无法理解她两个月前钻进他房间的做法了!
小小年纪不
好好读书,净想些歪门邪道!
想到这里,宴知淮胸口浮起一股郁气,又看眼前的女孩不顺眼了。
方缇却不知他所想,因为手里的电话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那头传来陈院长兴奋的声音,“阿缇,不用找了,天佑他回来了!”
“真的?我马上上去!”
方缇开心地挂掉电话,仰头跟宴知淮解释:“我有一个长辈在这里住院,我现在要上去看她。你不是本来也要进去的吗?一起走吗?”
宴知淮本来不想搭理她的,但想到刚刚扔盆栽的人极有可能还在楼里,皱了皱眉,还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走吧。”
乘坐上电梯后,方缇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身旁的男人。
宴知淮皱眉,语气中蕴含了一丝不悦,“看什么?”
方缇脱口而出:“你好看呀。”
宴知淮:“……”
见他脸色肉眼可见的变黑,方缇不敢继续摸老虎的须,干咳一声,“坐电梯的时候,你会觉得不舒服吗?”
他那日在储物间病弱的样子,她实在记忆深刻,想忘都忘不了。
宴知淮不想回答她的,但是她的目光就跟粘在他的身上一样,让他心底莫名地浮起一股燥郁。
他冷硬着声音:“有灯光,没事。”
“哦~”
方缇恍然大悟,看来他那种症状发作
,需要同时具备密闭和黑暗两种条件!
“那要是电梯突然发生故障了,那岂不是也挺危险的?”
也不知道她今天是不是乌鸦嘴附体,话音刚落,原本平稳的电梯猛地晃了几下,头顶的灯光“咔嚓”一声,灭了。
方缇:“……”
她也没想到自己第一个反应不是惶恐,而是拿出手机,打开手机照明灯就忙往宴知淮的脸上照。
“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这样呢?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这才几秒的时间,他的脸色就有点不对劲了。
她手机的照明灯就像一股新鲜注入的氧气,宴知淮闭了闭眼,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将那笼罩过来的无边阴霾驱散。
“按一下警报铃,再把所有楼层按键都按一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方缇立刻照做,左手上的手机照明灯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上。
宴知淮感觉身上恢复了一些力气,也拿出手机,拨打:“我现在被困在你家医院的电梯里,马上找人过来帮忙。”
说完,不等那边的人反应就挂断了电话。
宴三少的威力还是很强大的,方缇大概算了一下,也就不到两分钟的功夫,他们就被从被困电梯里解救了出来。
医院的院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地看着宴知淮的脸色,“三少,您没事吧?”
宴知淮回头看了眼
身后的电梯,“如果电梯日常的维修都做不到,我看这家医院也不用开了。把这句话帮我转告给顾沉一下。”
这医院到处都是病人,如果有情况危重的病人被困在电梯里,后果不堪设想。
院长头上的冷汗流得更多了,“是是……我会转告给顾少的。三少,三少夫人,那边还有几座正常运行的电梯,不如我带你们去那边乘坐吧?”
“不用了!”
方缇直接拒绝。
因为电梯造成的阴影,她短时间实在不想再回到那个方正的铁箱子里了。
反正离陈院长的病房也没剩下几层了,方缇决定剩下的楼层还是走扶梯上去。
奇怪的是,宴知淮竟然也一声不响地跟她上来了。
“你也是来探病的?探病的对象刚好也住在这一层吗?”
宴知淮没有说话。
方缇当他默认了,也没有多想,但她还是不死心,继续缠他:“我是真的很想继续上学,你不能帮帮我吗?”
宴知淮扫了她一眼,“要不要上学是你的自由。”
“话是这么说,但是宴老先生真的太霸道了,我又没办法反抗他。”
“为什么没有办法?”她分明不是什么软弱的性子,他想不通她为什么要忍气吞声。
方缇看了看他,欲言又止,最后叹了一口气,“算了。”
宴知淮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模样,漆眸微微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