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宴红娜惨叫一声,重新掉回池水里。
宴知淮有些意外,回头看了身旁的女人一眼。
方缇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像野狼一样凶恶!
虽然方缇现在浑身绵软,但她这一脚可谓铆足了力气,足够宴红娜喝一壶的了。
宴红娜被踹得头晕目眩,身体直接往水底沉下去,要不是她那两个小跟班及时游过去把她揪起来,指不定就要被溺死了。
“红娜,鼻、鼻血……”其中一个小跟班惊叫起来。
宴红娜还晕乎乎的,闻言,下意识伸手抹了一把脸。
结果一抹就是一片湿濡。
她的掌心一片血红,都是从鼻子底下流出来的!
“鼻血,啊啊啊,我流鼻血了!”
宴红娜崩溃地惊叫,清醒过来,扭头将怒火对准岸上的方缇,“贱人,你居然敢踹我!我看你今天是还没吃够教训,还想……”
话还没说完,蓦地对上旁边男人阴鸷森冷的眼神,她瞬间怂了。
像一只没有出息的鹌鹑。
方缇冷笑一声,“你也不过如此,看来,说你是狮子还是给你抬咖了。”
“你——”
宴红娜被她嘲弄的眼神刺激得怒火大起,偏偏宴知淮就站在那里,她拿方缇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也很想无视掉宴知淮的存在。
但这个男人平日里就像索命阎王一样,什么都
不用说,光站在那里,身上散发的恐怖气息就让人忍不住屈膝。
又怎么可能无视得掉!
何况,他不仅仅只是气场强大。
他在商界的狠厉手腕,那可是出了名的,都已经到了同行闻风丧胆的地步!
现在宴家的产业百分之七十都握在他的手里,她亲爹都不敢招惹他,她就更没那个狗胆敢跟他作对了!
这时,这个衿贵而冷冽的男人开口了,吩咐跟在他身后的几名黑西装男子:“把她们拎起来,全部扔出宴公馆。”
宴红娜脸色一变,“三叔……”
如果当着所有人的面被扔出去,那她简直颜面无存了!
宴知淮垂眼,冷冷警告她:“以后别再让我在宴公馆看到你,不然,就不是今天这样轻拿轻放了。”
“动手!”
他一声令下,几名黑西装男子立刻上前,像拎小鸡一样将三人从泳池里面拎起来,拽着往外走。
宴红娜拼命挣扎,这样被拖着像块抹布一样丢出宴公馆太没面子了!
以后她还怎么在下人面前立得起来?
“三叔,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放过我这一次吧,三叔!”
然而,宴知淮只觉得她的求饶忏悔聒噪,一个眼神过去,几名西装男心领神会,拎着几人离开的脚步更快了。
不过一会儿,就再也听不见宴红娜尖锐刺耳的声音了。
宴知淮觉得全世界都清静了。
他回头,发现方才满脸凶狠的小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往前望去,只能看到不远处的她脚步虚浮,慢吞吞地往前走。
满头湿漉漉的长发,凌乱地披在肩上。
纤细的背影看上去近乎瘦削,羸弱得仿佛两根手指就能轻易捏断。
这可怜兮兮的模样,跟刚才恶狠狠的她仿佛截然两人。
……
回到自己的房间,方缇望着镜子顶着一头乱糟糟湿发的自己。
眼神恍惚了一下。
她不明白,自己只是过宁静一点的生活,怎么就那么艰难?
女佣小心翼翼地递过干毛巾,“三少夫人,您要不要擦一下头发?”
“不用了,我等一下还要洗头。”
“可是,您的高烧刚退……”
方缇扯了扯嘴角,带出一抹自嘲,“我现在这样,还需要因为发烧忌讳洗头吗?”
女佣望了一眼她湿漉漉的头发,默默地闭了嘴。
方缇转身朝浴室走去。
虽然活得狼狈,但生活还要继续。
至少,宴红娜被宴知淮撵走,短时间应该不敢再回来找她的茬了。
不过拜宴红娜所赐,她本来都已经退烧了,当晚又烧了起来。
这一场高烧,来势汹汹,反反复复折磨了她好几天,才终于彻底消退。
半夜,她因为喉咙干涩而醒来。
看了眼趴在床边熟睡的女佣。
这些天她高烧不退,女佣为了照顾她几乎没什么好好休息过。
所以方缇没有叫醒她,轻步下床,自己拿起水杯往楼下去。
来到一楼,餐厅灯火通明。
当看到餐厅中那个颀长的身影时,方缇恍惚了一下,虽然意外,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宴知淮正要将手里的意面下到烧开的热水中,听到脚步声,回过头。
他第一眼落到她手里的水杯上,下意识地皱起了眉。
方缇隐约听说了上一个女佣被他炒掉,理由之一好像就是半夜睡得太死,瞬间莫名地get到了他心中所想,忙解释道:“我白天睡太多了,所以想下来走走,装水只是顺便的事。”
宴知淮没再说什么,拿起筷子,专心煮面。
方缇忍不住凑过去看,好奇地问:“宴先生,您怎么老是大半夜起来弄吃的?这么晚了还吃夜宵,对胃不好的吧?”
宴知淮没搭理她。
方缇歪了歪头,心底浮起一个猜想:“您该不会是这会儿才刚下班回家吧?”
理所当然的,还是没有得到他的回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前几次出手帮了自己,她现在好像没有那么怕他了,于是自告奋勇地道:“总是吃意面没什么营养,要不我给您煮点鱼片粥吧?”
这次,他终于回头看她,
漆黑的眼眸仿佛带着怀疑:你会吗?
方缇不服气了,虽然她不敢自诩有厨艺天赋,但鱼片粥那可是她的拿手好菜,以前容芸就爱喝她煮的鱼片粥!
“你等着!”
她翻出一个干净的锅,淘了米,又去冰柜里翻出一条上好的红鱼。
摆好砧板和菜刀,撸起袖子,就准备大干一场。
宴知淮看着她的背影,不过几日,她似乎清瘦了不少,衣服穿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那两条细胳膊瘦得不见肉,只能看到一条条青色的血管,仿佛轻轻一掰就可以折断。
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往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还真就看着她忙碌起来。
然而,想象有多丰满,现实就有多骨感。
正当方缇兴冲冲地准备向宴知淮卖弄自己的厨艺,用手里的刀切开红鱼的头时,一股浓烈的腥味扑面而来。
“呕——”
胃部一阵翻涌,她立刻丢掉手里的刀,跑到水槽那儿疯狂地呕吐了起来。
她的孕吐一般是不吐则已,一吐起来就是翻天覆地!
等她好不容易停止这一波呕吐,整个人如被抽干了精气神一般,软绵绵地靠着桌子,面如菜色。
望着不远处案板上尸首分离的红鱼,却连上前一步的勇气都没了。
宴知淮看了看她,眼神有点一言难尽。
方缇脸颊滚烫,心虚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