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公馆。
方缇安排小柔去调查桑塔纳车主,回头看了一眼手机,又到散步的时间了。
只是等她慢悠悠下了楼,才发现楼下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呸呸呸!你这泡的什么咖啡,难喝死了!”
“对不起,对不起红娜小姐!我再去重新给您泡一杯吧?”
“算了!这都第几杯了,还是这么难以下咽!你们把我的嘴巴当垃圾桶了是不是?”
客厅内,坐在沙发上的女生一身红色短裙,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年轻青涩的脸上却化着浓艳的妆容,让她看起来稍显刻薄。
只见她用做着漂亮美甲的手指点了点面前的几个女佣,连连冷笑:“我这才几天没回来,你们就一个个不把我当回事,连我的口味都记不住了?怎么,看来是这几天一些登堂入室的low货给了你们不小的错觉,以至于你们都拿她当宝,却忘了谁才是这个家里真正的主子啊!”
方缇下楼梯的脚步一顿。
瞬间明白过来,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
果不其然,沙发上的宴红娜听到动静,回头看了她一眼。
下一秒,就阴阳怪气地对面前的女佣道:“我说,咱们宴公馆什么时候成三星宾馆了?以前能进出的好歹是一些有身份的人,怎么现在廉价到连门槛都不设,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住进来了?”
女佣们低垂着
头,哪里敢应她的声?
她们尴尬得恨不得在原地抠出一座城堡!
整个大厅沉静几秒后。
宴红娜像是才发现了方缇的存在,夸张地掩了掩嘴,一脸心虚的样子,“啊呀,你别误会,我口中的阿猫阿狗说的不是你,你可千万别对号入座啊!
对了,你就是传说中那位怀着肚子嫁进我们家的三婶吧?”
啧,这位的戏好像有点多啊!
方缇歪了歪头,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你是……?”
“……”
宴红娜脸上的表情僵了僵,扫了一眼旁边的女佣,咳嗽一声。
那女佣立刻会意,忙跟方缇介绍:“三少夫人,这是我们大少爷的千金红娜小姐!”
“哦。”方缇恍若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啊,因为之前没见过你,所以没认出来。”
宴红娜呵了一声,佯装抱怨道:“这都怪三叔!就算再怎么看不上三婶,觉得你拿不出手,也不能结婚连场婚礼都不给办吧?就这么一声不吭领了证,要不是张妈跟我说,我们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家里多了个人呢!”
方缇点头,“确实,你三叔这个人一向不喜欢张扬,所以哪怕结婚这种大事,也只是通知了一些关系亲密的人。”
言下之意,你不知道只能说明你是无关紧要的。
宴红娜脸色一青,再也装不下去了,一拍桌子站起来
,“你什么意思?怎么的,这才登堂入室几天,就真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主子了?我是宴家嫡长的孙女,在这宴公馆住了整整十五年!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借孩子上位的女人,也敢在这儿内涵我?你也配!”
“嗯,我不配。”
方缇淡淡地笑了笑,抬脚往外走去。
她这种浑不在意的态度,让宴红娜觉得自己一拳头打在棉花上,很不爽地上前伸手拦住她,“你要去哪儿?”
“请问你还有事吗?”
“当然!”宴红娜怒气汹汹,一脸的兴师问罪,“我问你,你凭什么把张妈赶出宴公馆?她在宴家兢兢业业干了三十多年,含辛茹苦把我们兄弟姐妹几人养大,对我们来说就像亲切长辈一样的存在!是谁给你的胆子赶她走?”
原来是回来替张妈出气的呀?
方缇恍然大悟,笑眯眯道:“原来张妈对你这么重要啊?那她离开宴公馆也算是好事呀,这样你就可以把她接到身边好好孝敬,补偿她多年的抚养之恩了。”
宴红娜:“……”
虽然是她自己说的张妈是她们亲切的长辈没错,但是听见从这个女人口中出来的“孝敬”一词,怎么总觉得怪怪的?
她回了回神,昂起脖子,“我要不要把张妈接到身边是一回事,你目中无人将张妈赶出宴公馆又是一回事!我现在是问你凭
什么把她赶走,不要试图转移话题!”
“可是,赶走她的人是宴知淮呀。”
方缇眨了眨眼睛,一脸的费解,“而且你三叔说张妈只是宴公馆雇佣的一名佣人,不需要有什么特殊对待,用得不顺手就可以解雇哦。红娜小姐你要是有什么意见的话,不如亲自跟他提?”
提到宴知淮,宴红娜眸光闪烁了一下,忿忿道:“张妈好歹也照顾过他两三年,他居然说出这种没有良心的凉薄话!果然跟他亲妈一样就是一头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这话音刚落,大厅似乎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周围的温度仿佛都降低了。
宴红娜得不到方缇的回应,皱着眉抬头,却见她正瞪大杏眼,一脸紧张地望着她身后的方向。
她心里一个咯噔,猛地回头。
宴知淮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帅气镌刻的脸庞上冷冽而阴戾。
宴红娜打了一个冷战,脸霎时间白了下去,“三……三叔。”
宴知淮眼帘微垂,漆眸冷幽幽地看着她。
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蓦地,他长腿迈开,朝她走来。
“你刚刚,说什么?”
“三叔,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啊!”
宴红娜吓得连连后退,猛地小腿肚撞上冰冷的茶几边缘,她的身体被绊得失去平衡,冷不丁往后摔去!
“啊啊啊——”
放
在几面上的几杯热腾腾的咖啡被打翻,她整条左臂被烫得泛红,抱着手痛叫了起来。
“红娜小姐!”
一直在努力缩小存在感的佣人们见状一惊,终于动起来了,赶紧冲上来。
有手忙脚乱搀扶她去冲冷水的,有跑去拿药箱的,有跑过来收拾桌面的。
现场乱作一团。
宴知淮冷冷地瞥了一眼,脚步未停,朝楼梯的方向而去。
只是刚踩上一个台阶,他蓦然回头,扫了下面的方缇一眼。
眸光一片沉冷。
方缇咬唇,心虚地垂下眸。
他是不是看出来了?
所幸,他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过头,继续拾阶而上。
“啊啊啊痛死了!你到底会不会啊?轻点!”
宴红娜斥骂了一声笨手笨脚的女佣,偷偷回头瞄了一眼,只能看到宴知淮上楼梯的挺拔背影。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刚刚,她差点以为宴知淮要杀了她!
全身松懈下来,她想起什么,狠狠地瞪向方缇,“你刚刚是不是故意引诱我说那些话的?你对着门口的方向,肯定早就看到三叔了!没想到你心机这么深,卑鄙狡诈的女人!”
方缇没再与她争辩。
眼神复杂地望着楼上的方向。
她刚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但她也没想到宴红娜骂他,还要把他的妈妈也扯进来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