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丽秀自从那两个人都走后,就有些魂不守舍。
她在郁绛身边那几年,自然了解陈美云是个什么德行的人。
她去找郁绛,绝对不会是为了重修两人的母女之情的,更有可能是舍不得郁绛这棵摇钱树,想要紧紧扒着她,以便自己可以随时随地吸血。
把郁绛的地址告诉那两人之后,她既盼着郁绛被他们逼得走投无路,向自己求助,又有些愧疚不安。
“丽秀姐茶都凉了,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呢?”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庄丽秀抬头瞥了她一眼。
是她带的一个艺人,叫蓝婼。
当初庄丽秀签下她,看中的就是她这张脸有三分郁绛的影子,所以出道的时候她在宣传上花了不少钱,特地将蓝婼营销成“小郁绛”。
只可惜观众并不买单,甚至因为她这样的营销方式对她产生了反感,觉得她这是登月碰瓷,这反而导致蓝婼的演艺生涯变得坎坷万分。
在圈内摸爬滚打将近三年,除了营销的“小郁绛”这个噱头,其他方面全无水花,喂进去的资源全部打了水漂。
因为花了不少钱,结果却没有得到预想的回报,庄丽秀看蓝婼也就格外不顺眼起来。
但是蓝婼仿佛丝毫感觉不到她的厌烦,每次见了她还是照样笑盈盈地贴上来打招呼。
庄丽秀回过神,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有事吗?”
蓝婼说:“哦,我就是想问一问你,今晚的应酬我可以不去吗?我今天感冒了,脑子昏昏沉沉的,下意识翻了一粒头孢服下去了。吃了头孢,就不能再喝酒了,等会儿那些老总看我不喝酒,说不定要不高兴了。”
庄丽秀脸色一沉,“蓝婼,你是故意的吧?”
蓝婼嘴角勾起,“您怎么这么想?我当然不是故意的啦。”
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庄丽秀只觉得心梗得厉害,烦躁地挥了挥手,“既然生病了,那就赶紧回家里躺着,别再在我面前晃悠。”
“好,那我先回去了,谢谢丽秀姐。”
蓝婼笑眯眯地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她一走出来,另一个跟她关系不错的同事立刻凑上来,“又被庄丽秀训了?”
蓝婼耸了耸肩膀,“我习惯了。”
同事瞥了办公室的方向一眼,吐槽道:“咱们这位经纪人可真是现实的,刚开始捧你的时候,那是一口一个‘婼宝’地叫着,等发现达不到她预期的效果后,立马就翻脸了。她以为谁都是郁绛,天生拥有那么好的条件,天赋高,观众缘还好啊?”
提起郁绛,同事一脸的费解,“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郁绛为什么要退圈呢?以她当时的地位,就是公司的老总都要对她恭恭敬敬的,简直就是人生巅峰啊!”
蓝婼扯了扯嘴角,“我要是能像她一样赚了那么多钱,我也会退圈。”
这个圈子看着光鲜亮丽,实则藏污纳垢,无比脏乱。
尤其是像她们这种没有名气的小明星,常常被公司勒令去陪酒,被占了便宜都不敢吱声。
要不是家里还负着债,她早就想退了。
跟同事唠了几句,蓝婼往公司楼下走去。
刚出电梯,就接到母亲的视频通话。
“婼婼,妈妈煲了你最爱吃的椰子鸡,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看着视频中母亲银白的头发,蓝婼鼻子微酸,“正准备出公司呢,马上就回来啦!”
“好好好,那妈妈先把汤焖着,等你回来吃。”
挂断电话以后,蓝婼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大步朝外面走去。
自从父亲在她四岁的时候突然失踪,从此下落不明后,她和母亲就一直相依为命。
只是母亲在生她的时候因为难产,身体本就受到了不小的损伤,这些年又因为过度思念父亲,精神内耗严重,身体也是日益垮下,还不到五十岁的人,头发已经全白了。
出了公司后,她有些茫然地望了眼天边的彩霞。
这么多年,父亲到底去了哪里,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
庄丽秀在办公室没坐多久,就又被公司的老总叫上了楼顶。
得知她还没说动郁绛复出,当着好几个人的面狠狠骂了她一顿,说她就是个废物。
以前郁绛还在的时候,公司靠她一个人就赚得盆满钵满,公司的股价也跟着水涨船高,导致老总都误以为是自己领导有方,决策厉害,所以公司才有今日。
直到郁绛合约到期后,直接宣布退圈,顿时公司的繁荣也跟泡沫一样,被轻轻一戳,就破了。
随着公司的收益疯狂下跌,名下的新人怎么捧也捧不起来,公司老总才明白过来,原来公司昔日的繁华不是他领导有方,而是郁绛带来的。
郁绛一走,公司不但收益缩水,就是以前那些熟悉的大导演和老板,也不愿意再给他们好的资源了,因为他们信不过那些新人。
因此,不到三年,不但庄丽秀被公司边缘化,就连公司在整个娱乐圈的地位,也逐渐由原先的啸天青龙变成了人人可欺的无脚蛇。
眼看着公司一日不如一日,老总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所以在看到郁绛回到景都的消息后,立刻找来庄丽秀,勒令她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必须重新将她签回来,否则就将她昔日的丑闻曝光。
“你如果不想到时候成为过街老鼠,马上给我想办法把郁绛签回来!”老总连连拍桌子,“再给你一周的时间,要么郁绛回来,要么你滚蛋!”
庄丽秀握了握拳头,低垂着脸,“我知道了。”
从老总办公室出来,她轻轻地吐了一口浊气,拿出手机,正想再联系一下郁绛看看,突然一个陌生号码先弹跳了进来。
庄丽秀按了接听,那头传来陈美云的声音,“庄经纪人,我是郁绛的妈妈。”
庄丽秀拧紧眉头,“有事吗?”
陈美云笑了一声,“我们现在特别缺钱,连住宿都支付不起了,你给我们打一笔钱进来吧。”
她的态度实在理所当然了,庄丽秀一脸匪夷所思,“我为什么要给你打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