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声震天巨响。
纵使是已经乘船逃离到几公里外的白琮宜,都被这一声炸响给惊到了。
他猛地站起身,朝着爆炸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只看到一缕缕滚滚黑烟从一座熟悉的建筑上方腾升而起,将半边天都遮掩住了。
“那……那里是什么……”白琮宜脸色一白,浑身绷紧,“那发生爆炸的,是什么地方?”
其中一名手下眼尖,看了一眼后,就一脸笃定地汇报道:“博士,是研究中心被炸了!”
他嘴太快了,融泷根本来不及阻拦,心中暗道不好,一回头果然看到白琮宜身体摇晃了一下,直挺挺地往后倒了下去。
“博士!”融泷眼疾手快搀扶住他,试图开解他:“其实离得那么远,说不定看错了,也不一定就是研究中心……”
但是白琮宜已经听不进去他的话,只死死地盯着远处的滚滚浓烟,目眦欲裂,“若仪,若仪……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的!”
话音刚落,他突然“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博士!”
所有人都慌了,纷纷围了上来。
白琮宜用力揪住融泷的衣袖,“去查清楚,到底是谁动的手。我要让他悔不当初,我要让他全家都为若仪殉葬!”
他的妻子,他守护了
整整二十五年的妻子,就这么化为灰烬了!
合适的人体没了,他可以接受,大不了再去找一个。
这世上有这么多人,他总能找到的!
只要若仪的遗体还好好地保存着,只要她的大脑没有受到损坏,等找到合适的人体,他就可以将她的大脑移植过去,让她获得重生!
没错,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起死回生的神药,他对那位M国州长说的话才是真相。
他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要让那帮愚民的亲人获得重生,他们自始至终都只是他用来稳固地位的工具罢了!
可是现在,研究中心被炸毁了,若仪的遗体必然也付之一炬了……没了,什么都没了。
他这辈子最大的唯一愿望,被彻彻底底地毁掉了,也让他这二十多年的努力和坚持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只要想到这个,白琮宜就是满腔的愤怒和仇恨,这种情绪甚至淹没掉他彻底失去妻子的悲伤。
他一定要让那个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融泷颔首,“博士您放心,我会查清楚的。”
得到他的保证,白琮宜眼睛一翻,昏死过去了。
……
霍昭洵把整个研究中心夷为平地,炸弹爆炸的声响犹如惊雷,就连大海的另一边,宴知淮和厉轶他们也都听到
了。
厉轶望着远处天边的滚滚黑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我说小五这小子这次怎么这么积极,主动提出要留到最后走,敢情打的是这个主意啊!还以为他已经放下仇恨,没想到还在心里惦记着呢。”
宴知淮收回目光,“他还没回来吗?”
“听说他没跟最后一班船回来,不过给自己留了一艘快艇,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说到这里,厉轶啧了一声,“等他回来了,我一定得说说他,想要搞事总得提前跟兄弟几个商量商量啊!一声不响地就干了这么一件大事,他也不怕被白琮宜给记恨上。”
嘴上正念叨着,就听到楼下传来一声清冷的催促:“姓厉的,你到底好了没有?”
“我现在就下去,别催了。”
厉轶应了一声,拍了拍宴知淮的肩膀,“知淮,简蜜她急着要去找她儿子,我先带她过去了。等把她们母子的事情处理完,我再联系你们。”
“嗯。”宴知淮点了点头。
厉轶走下楼去,简蜜满脸的不耐烦,“你一个男的,怎么这么能磨蹭啊?长得五大三粗的,结果比女人还能磨叽!”
厉轶:“……”
这个女人的嘴,还真的是一点也不饶人!
他哼笑一声,“你信不信我还能再磨叽一点
?”
简蜜:“……”
他抱着双臂,饶有兴味地道:“简小姐是不是忘了,你的儿子现在可是在我的手上呢?你的态度这么差,难道就一点也不担心我的心情被影响,突然改变主意,不让你们见面了吗?”
“你明明答应过要带我去见他的,你现在想反悔?”
“我又不是什么一言九鼎的君子,临时反悔……也不是不可以的嘛。”
“……”
简蜜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你想怎么样?”
厉轶抬了抬下巴,“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没对我有过好脸色,张口不是‘喂’,就是‘姓厉的’,这样真的很影响心情的哎!不如……你叫声‘哥哥’来听听?”
闻言,简蜜脸色一沉,头顶罩上了一层乌云。
“你是不是想死?”
厉轶勾了勾唇,“我要是死了,那可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你儿子的下落了……”
简蜜握紧拳头,强忍下将拳头砸到他这张欠揍的脸上的冲动。
“怎么样,简小姐想好了没有?”
厉轶看了一眼手表,“时间不早了,说起来从昨天到现在,我也有一天没见到阿泽了。也不知道小家伙一个人能不能照顾好自己,没有人看着的话,会不会受伤……”
简蜜:“……”
致命
的软肋被他死死捏住,她沉默了几秒,紧紧咬着的牙齿一松,从嘴里含糊地吐出两个音:“给给……”
“你说什么?”厉轶掏了掏耳朵,表示没有听清。
“哥哥!”简蜜气得大吼了一声,“现在可以了吧?快点带我去找阿泽!”
厉轶如愿以偿,唇角一勾,“乖啊,哥哥现在就带你去。”
简蜜:“……”
妈哒,一口气被憋在胸口差点上不来了!
看着走在前面的家伙,她特别想狠狠一脚踹上去。
算了,为了儿子,姑且忍他一忍!
回头再找他算账不迟!
宴知淮站在阳台上,看着厉轶和简蜜二人逐渐走远,正打算回房间,忽然瞥见了不远处两抹熟悉的身影。
他眸光一顿。
红舒一身黑衣,站在棕榈树下。
在她面前,是坐在轮椅上的戚如风。
想了想,宴知淮还是下楼,朝他们走了过去。
看到他过来,红舒红唇一勾,率先开口:“我是来跟你们告别的。”
宴知淮眸色淡淡,“我和你们的交情,还没到要告别的程度。”
“好吧。”红舒垂眸笑了笑,“其实我们是为了方缇来的,我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戚如风的双眸也紧紧地盯着宴知淮,看上去很迫切地想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