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方缇的心情很不错,哪怕回去的时候已经挺晚的了,但是依旧是神采奕奕的。
跟她亢奋的精神状态完全不同,两个小家伙头一次出门,在萧家庄园兴奋了一个晚上,电池量早就耗完了,此时已经躺在各自的襁褓里呼呼大睡了,小嘴儿微微张开着,小脸蛋红扑扑的,睡得像两只小猪崽一样。
车辆驶入筠平苑的时候,方缇的手机铃声不期然地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原来是外公打来的。
“外公,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睡呀?”
电话那头,段霆叹了一口气,说道:“没办法,年纪大了,本来就觉浅,现在又因为太过惦念没有良心的外孙女,还有到现在都没见过面的两个曾外孙,就更睡不着了!”
话语中,充斥着满满的幽怨。
方缇:“……”
她咳嗽一声,解释道:“外公,我没有忘记对您的承诺,只是之前因为祈宝和福宝还太小了,又是早产儿,身子骨比寻常孩子本就弱了一些,所以我才一直没敢贸然带他们坐飞机出远门。”
不过她也能理解外公的心情。
毕竟祈宝和福宝都快三个月大了,段霆也只是从跟她的视频中见过他们几次,而且大多数两个小家伙还是在睡觉。
现实中,他到现在都还没真正跟两个曾外孙接触过
呢。
“那现在呢?”段霆一下子抓住了她话中的重点,有点期待地问。
方缇勾了勾唇角,“我先问一下知淮吧,如果他能抽出时间,那我们近期就去看看您。”
“干嘛还要问他?”段霆对宴知淮的意见一向很大,“缇缇,我跟你说,女人还是要有自己的主意的,你可千万别让他给拿捏了!他要是没时间,你就自己带祈宝和福宝过来,实在不行我让人过去接你们也可以。反正我也不稀罕见到那小子,整天冷着一张脸,谁欠他的!”
方缇:“……”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虽然她没有放扩音器,但还是莫名得觉得心虚。
段霆抱怨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有点收不住了,她赶紧结束了通话,“我知道了外公,您就等我的消息吧!”
挂断电话以后,宴知淮就幽幽地看过来了,“你外公又说我坏话了?”
“啊?”方缇眨了眨眼睛,假装一脸茫然,“你在说什么呢,外公好端端的,怎么会说你坏话?”
好了,本来还只是猜测,现在见她一脸的欲盖弥彰,宴知淮已经可以肯定段霆又跟她说自己的坏话了。
于是,在听到小妻子提出一家人去海城看望段霆时,他抿了抿唇,担忧地说道:“祈宝和福宝现在还太小,恐怕经不起舟车劳顿
的辛苦,要不再等个一年半载,等他们的身子骨彻底结实了,再考虑这件事吧。”
方缇:“……”
还要再等一年半载……这像话吗?
你确定把外公逼急了,他不会提着刀从海城杀到景都来吗?
她啼笑皆非,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老公,你怎么这么记仇呀?”
他否认,“我没有,我刚才说的是实话。”
啧,就这还实话?
见鬼的实话!
方缇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凑上去环住他的脖子,主动亲了亲他,“老公,外公那个人就是喜欢嘴硬,他心里其实还是很认可你这个外孙女婿的,你就别跟他一个老人家计较了,好不好呀?”
宴知淮板着脸,不说话。
方缇干脆就捧着他的脸,“吧唧吧唧”地亲了好几口,软软糯糯地撒娇:“老公,你就答应我嘛,好不好?好不好呀?”
小妻子像温泉水一样软乎乎的,他就是一块钢铁,都要被融化了。
何况刚才只是装的。
他从善如流地搂住她的纤腰,低头回亲了她一下,“好。”
方缇嫣然一笑,往他肩膀上一靠,“老公你最好了!”
“咳咳……”
前面传来司机很刻意的咳嗽声,“那个,先生,太太,到了。”
方缇这才想起前面还坐着一个司机,脸颊一烫,立刻坐直起来,
一本正经地抱起福宝,“老公,下车了。”
看着她掩耳盗铃地假正经,宴知淮忍不住轻轻地笑了一声。
……
哗啦——
随着外面铁门的打开,夕阳橙色的光线从外面透了进来,狭小的关押房一下子被照得敞亮。
任清溪本来病恹恹地躺在被褥上,听到动静睁开眼,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高大身影。
哪怕逆着光看不清对方的脸,她还是一下子认清了来者的身份,一骨碌爬了起来,“逆子,你总算敢来见我了!”
宴知祁勾了勾唇角,迈开长腿,缓缓地从光芒中走出来,来到她的面前。
任清溪扑到铁栏前,咬牙切齿地瞪着他,“你这个不孝的逆子,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生了你这样的一个逆子!我当初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把你养这么大,是让你这样害我的?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宴知祁嘴角弯起的弧度慢慢放平,眼底也没有了一丝笑意,“母亲,您有今时今日,完全是您咎由自取来的,怎么能说是我害您的呢?”
“你放屁!”
……
筠平苑。
宴知淮刚从车上下来,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三哥!”
他回头,只见霍昭洵大步朝他跑过来。
在他的身后,两个男子架着浑身是血的沈烟芒紧紧跟着。
宴知淮微微眯起眼睛。
沈烟芒的上身穿了一条白色的雪纺衬衫,此时衬衫已经被触目惊心的血迹浸染成一片鲜红,而她自己则是一脸惨白,无力地倚靠在架着她的男人肩上,看上去奄奄一息、气若游丝。
“这是怎么回事?”
霍昭洵脸色有点凝重,解释道:“他们救她出来的时候不小心被发现了,她的肩膀被打了一枪。本来我准备把她送去医院的,但她好像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死活不肯去医院,还非要见你,说是有话要对你说,我就只好把她带过来了。”
说话的同时,那两个男子已经把沈烟芒带到他们的面前。
宴知淮扫了沈烟芒一眼,淡声问:“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沈烟芒睁开眼睛,看清面前的宴知淮时,本来没有什么焦距的眼睛陡然一亮,立刻道:“知淮,只要你把我安然无恙地送到国去,我就把我所知道的秘密全告诉你!”
一张口就是提交易。
宴知祁说得没错,她还真喜欢谈交易。
宴知淮脸上冷若冰霜,“你先说,我要先看看你所知道‘秘密’,到底值不值这个价。”
估计沈烟芒也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选择,在犹豫了几秒后,嘴唇颤抖地开口道:“知淮,宴知祁他……他就是一个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