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骗的消费者把孟隽围到中间往前移动,生怕孟隽卷款逃跑。她们边走边义愤填膺说:“黑心卖家,是你自己提出到公安局报案,到时候别哭着喊着求我们不要起诉你。”
“现在你赔我们双倍赔偿款,这件事就此了结,要不然你可是要坐牢的。”
…
“不光你们告黑心卖家,我也要告他。他未经我允许,擅自以我的名义卖劣质包,损害我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口碑,赔钱不能了事,必须负刑事责任。”
清冷的鹰勾眼闪过一道狠光,他即将与提供包包材料的厂子签订合作协定,在节骨眼上有人给他使绊子,如果这个厂子听到他的负面消息,取消与他合作,他定要让这个人坐穿牢底。
孟家人到老地方卖包,看到这群人浩浩荡荡找他们退货,赶紧藏起来,并且找一个人为这群人指路,带他们到孟隽家,他们也偷偷跟着这群人来到孟隽的住处。
他们抱着看孟隽替他们收拾烂摊子,赔钱赔到吐血的心思来看孟隽笑话,没想到孟隽带领这群人到公安局报警,这还了得。
孟父跑到前面拦住这群人:“儿子,爸来了。”
“还说没卖给我们劣质包包,”
受骗的消费者让开一条道,指着老头子,“这个老头卖给我们包包,你还说劣质包包和你没关系。”
“赔钱,我花三十块钱买的包,你今天必须赔六十块钱,否则我们公安局见。”
“赔钱。”
…
“我知道黑心卖家住在哪里,走,我们到公安局报警,带公安抄了他们的家,找到他们做包的布料和我做包的布料对比,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一目了然。”
孟隽瞳孔微缩,“走啊,我不怕坐牢,你们害怕什么。”
孟隽的吼声,把她们吓得不轻。这个男人的气场和方才完全不同,方才他像个风趣的绅士,现在他像座冰山。
受骗的消费者倒吸一口凉气,温暖的阳光洒在她们身上,怎么感觉有些冷。
她们连“哦”几声,互相推着对方往前走。
钱谨裕也被震住,没想到孟隽也有脾气。孟隽的手背在后面,比划yes的手势,趁着大家注意力集中在父亲身上,他朝小舅子点头。
孟隽不会被气傻了吧,对他笑的这么开心干嘛。钱谨裕脑子里全是孟隽的笑脸,他举起双手比划yes,正过来看,翻过来看,两个一,一个零,公安?孟隽让他去找公安?他小心脏怦怦乱跳,回到院子里推自行车出门。
孟隽再次扭头,看到小舅子骑自行车朝相反的方向驶去,会心一笑,面上仍是冷若冰霜。
两人之间的互动,不过是瞬间的功夫。
见儿子心意已决带着这群人到公安局报警,孟父梗着脖子,理直气壮说:“你不给我提供货源,你不带兄弟们一起赚钱,我们自己找货源,自己做包赚钱,我们没有错。”
“我们姓孟,叫孟家小铺,有错吗?她们没搞清楚此孟家小铺非彼孟家小铺,心甘情愿买我们做的包,凭什么要告我们。”
“因为你卖假货,因为你不诚信。”
突然冒出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众人寻着声音望去,看到一位六十多岁的大爷,环胸坐在车座上,一条腿翘在三轮车把子上,嘚瑟地抖来抖去。
孟父异常激动,“你”了好几声,他朝孟隽招手,指着孟隽老丈人:“儿子,这老头坑他独子,天天逛百货大楼,用他儿子的名义去专柜定制昂贵的衣服、首饰,我偷偷跟踪他,确定他只付定金,他倒霉儿子付余款。我跟你老丈人学的,你要是报警,让公安把他抓走,省的祸害人。”
“就是啊,大哥。爸妈没有分家,所以我们还是一家人,你的钱、我的钱,都是孟家的钱,不分彼此,所以爸被这群人追要赔款,爸的债务也是你的债务。”
“我们没有钱,所有的债务全落到你身上,如果你执意报警,我们也不反对,反正无论怎么折腾,都是你帮爸收拾烂摊子。”
“还有,你这个老丈人特别坏,怂恿爸到百货大楼买奢饰品,还在尾款上写我们几兄弟的名字,还好我们用了三天的时间,把爸引上正途。”
气死他们了,那三天老头子霍霍完自己的钱,他们几个兄弟还砸了一些钱。
钱父不屑的“切”了一声,对着女婿探究的目光,他头扭到另一侧,“咻咻”的吹着响亮的哨子。
孟家人各个心眼多,也都老大不小了,有对与错的认知标准,他们愿意‘东施效颦’,没学到精髓坑到他们自己,休想把责任推到他身上。
“这个贱样。”孟父指着钱父,干脆破罐子破摔,向亲家公致敬,“我们真的没钱,钱拿去买房子了,你是我的直系亲属,你报警,最终法院还是判你承担债务,何必呢,你干脆破产消灾,直接赔钱得了。通过这件事,你应该提高自己的觉悟,不给我们提供货源,我们拿不到最好的货源,最后你还得帮我们收拾烂摊子。为了你方便,当然我们也方便,你直接给我们提供货源,我们孟家人一起挣钱,一起发财。”
孟家另外几个人手心冒冷汗,心里默默为父亲喝彩,父亲说的太精彩了,他们没错,孟隽错了,他不该吃独食,不让兄弟们喝一杯羹。
“上午十点二十八分,”孟隽的一只手盖住手表,表情异常冷肃,“我与你脱离父子关系,与在牢中的母亲脱离母子关系。”
“你身体里流淌着我的血,岂是说脱离就脱离的?”孟父哼笑一声,使劲摆手,往路边移动,“去吧,去公安局报警,你不觉得丢脸,我这张老脸也丢的起。”
“亲家爷爷,公安来了,省得你跑到公安局。”临渊趴在爷爷腰侧,露出一口大白牙,朝混在公安队伍中的爸爸傻笑。
“公安同志,这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老头,你赶紧把他带走。他拿骗我们的钱买房子,你让法院把房子判给我们,我们自己卖房子。”
受骗的消费者各个目瞪口呆,老头子的言论刷新她们三观。她们拥上前,七嘴八舌讲述自己上当受骗的经验,以及老头子讹诈亲生儿子的事。
末了,她们还加了一句话:“这老头子欠我们的钱和那位先生没有关系,老头子张口一个、闭口一个不把财产给他,就和那位先生断绝父子关系,那位先生坚定的说不会拱手相送财产,那么他们断绝了父子关系。”
老头子有说过这句话吗?有些受害者狐疑地看了眼彼此,刚刚老头子的确问那位先生要钱,和财产二字不矛盾,这位大姐说的话和老头子说的话,大致意思差不多。
“对,这个老头硬逼那位先生替他还钱,还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真不要脸。”
“都带回局里。”公安被吵得脑壳疼,还是带回局里调查这个案子吧。
“凭什么抓我们,我们犯什么法,别碰我!”
“我不去公安局,妈上次进去没走出来,我不要进去。”刚刚躲在暗处的孟家人,看到孟父漂亮的反击,一个个走出来为孟父加油,哪承想刚见光,就被公安盯上。
受害者听君一席话,像是吞下一只苍蝇,恶心的她们差点吐掉隔夜饭。她们自发的围住孟家人,防止孟家人逃跑,公安很容易抓住孟家人。
那位大姐跟着大部队往前走,回头指了指三轮车,别忘了第一批三轮车投放到市场上,给她留一辆。她见钱谨裕点头,正视前方,拿她们的钱买房子,吐不出来钱,用房子抵债也成。
一群人为孟家人护航,护送他们安全抵达公安局。
孟家人欲哭无泪,这帮婆娘太凶悍,像一堵墙把他们围在中间,想跑也跑不出去。
“我要见孟隽。”到了公安局,孟父不愿意配合,大吵大闹见他儿子。
队长到档案室拿档案,路过另一队,停下脚步:“怎么又来一个要见孟隽的?”
“啥,听着的语气,你手里办过一个找孟隽的犯人?”
“是啊,孟隽的母亲要见孟隽,但是孟隽始终没见他母亲,他母亲在监狱里接受改造呢!”队长说道。
“孟隽的父亲要见孟隽,孟隽的弟弟们也要见孟隽,不过听受害者说,孟隽和他们脱离父子、母子关系。”
“放屁,除非他把身上的血还给我,否则一辈子是我儿子,替我还钱。”孟父面目狰狞,“让孟隽给她们每人三十块钱,这个包我也不要了,就当补偿,你们赶紧放了我。”
公安懒得和老头说话:“小杨,我们两一起去调查他们的动产和不动产,如果资金不足,他们还有房产,到时候法院会拍卖他们的房产,用来还债。”
“我要告你们私闯民宅,不准去我家。”
“你把孟隽叫来,让他先垫付钱,以后我们慢慢还给他。”
“对对,我们手里的现金周转不开,暂时问他借三千多块钱,你告诉他,我们可以打欠条、画押。”
孟家人拼命叫,没能拦住公安。完了、完了,他们看中一套非常敞亮的大宅子,打算明天去和房主签订合同,下午办好房产过户手续,钱就被他们锁在床底下的大箱子里。
这个时候他们没心情嚷嚷,默默祈祷公安没看到大箱子。箱子里有他们卖包挣的钱,还有他们的存款,数额肯定超过卖包赚的钱,完全有能力赔偿受害者。
三个小时后,公安抬一个大箱子回到公安局,孟家人发疯似的冲上前保护箱子,他们还没摸到箱子,就被公安制服。
公安请示过上级,把钱一一还给受害者,受害者如愿拿回钱,临走之间和公安说:“别轻易放他们出来,否则他们还死性不改,卖假货坑人。”
公安没有回答,他们只管办案,判案是法官的事。
一开始,孟家人不愿意配合调查,公安先吓唬他们,在他们心理防线将要崩溃的时候,给他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顺利套出制作假货的窝点。
公安顺藤摸瓜,捣毁好几个制造假货的窝点。
孟家人立了功,但是犯错误的人必然要受到法律的制裁,他们也不例外。
孟家的人恨透了钱父,不是钱父瞎出馊主意,他们走孟母走过的老路吗?
——
从孟家人身上,钱谨裕看到原主的身影。
其实孟家人不知道,在孟隽搬家那一刻,没有告知孟家人他搬家的消息,代表他给孟家人最后一次机会,他亲手切断和孟家的联系,强制迫使孟家人踏踏实实工作。
如果未来几年,孟家人不动任何歪脑筋,孟隽利用这几年淡忘父母和弟弟们带给他的伤害,他会提携弟弟们,不会放任他们不管。
可惜孟家人最后选择这条路,使得孟隽彻底斩断与孟家的关系,从那以后,孟隽再也没和孟家人见面,再也没提起他们。
其实孟隽喜欢和家人相处,享受那片刻温馨。从孟隽对父亲的态度上,可以看出一二,他把对长辈的所有热情,全都倾注到父亲和母亲身上。
钱谨裕时常回忆起原主对孟隽做的事,又想到孟家人对孟隽做的事,上辈子孟隽没变成心里变.态,这个男人真了不得,还能用一颗温柔的心,守护身边的亲人,这才是真男人。
过了很多年。
胡主任早已退休,钱谨裕有空就去看望他。
“来了,小钱子。”胡主任躺着,没有起来的意思,随手指着一根香蕉,“随便吃,陪老爷子看会儿电视。”
钱谨裕剥了一个龙眼,摇了摇头:“您老想知道孟隽的事,直接问我,干嘛看电视,不知道电视播放出来的内容,一半真一半假吗?”
“当年我只给他搭一个桥,没想到这小子把带有华国元素的包做到世界,了不得。”胡主任注意观察小钱子的神色。
当年小钱子一心想辞职,出去创业,他真的不想放走小钱子,想出一个主意,他替孟隽牵线搭桥困住小钱子,让他答应一辈子留在自行车厂。他牵线搭桥的供应商了不得,孟隽有现在的成就,其中有供应商一部分功劳。孟隽想把产品推向国外,供应商在中间起了大作用。
小钱子聪明啊,早嗅到商机,为他姐夫争取了好多利益。当然,小钱子留下来了,自行车厂在小钱子的带领下,没有被时代淘汰,依旧是沪市的一颗璀璨明珠。
纵观和自行车厂一样年龄的老工厂,绝大部分永久的停留在人们的回忆中,只有小部分生存下来,但是被新工厂碾压,只有他们的厂一直是行业的领头羊。
胡主任相信,如果放走小钱子,他的成就不比孟隽差,可以他接手一个烂摊子,做什么事情被一群老顽固制约,他每一步走到异常艰难。
“您是不是到处宣扬,您是孟隽的伯乐。”钱谨裕斜靠在沙发上,边剥松子边和胡主任闲聊。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胡主任讪讪而笑,“那啥,不是孟家人住危房,和记者乱说孟隽如何不孝,我就想着自己作为前自信车厂二把手,说话具有权威,又作为孟隽的伯乐,最有发言权,我和记者畅聊五个小时,主流媒体全部批判孟家人,不入流的小媒体掀不起火花。”
“他们频繁出现在大众视线中也好,警醒世人不要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否则孟家人的下场就是他们的下场。”钱谨裕说道。
“我还纳闷,这几天主流媒体把他们当做反面教材,换汤不换药报道他们,肯定是你小子和孟隽使坏。”胡主任啧啧两声,“你两个小家伙不能凑在一起喝酒,只要喝酒,就有人要倒霉。”
“嘟嘟嘟!!!”
钱谨裕掏出手机,无奈地按下接听键。五分钟后,他盯着手机摇头:“诶,科技太发达也不好,家里两个能闹腾的老头、老太只要按一,电话就打到我手机上,接了还不行,还要随叫随到,这还不行,他俩怕给孟隽留下不好的印象,非得让我打电话给孟隽,务必带孟隽回家吃饭。”
“嘟嘟嘟!!!”
得了,老人手机还没装兜里,电话又打进来了。十分钟后,钱谨裕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妻子便挂断电话:“我家那口子和我姐做医.美呢,晚上七点才能回家,她俩打算在外边吃饭,让我安抚老头、老太的同时,替她俩背黑锅。绝对不能让老太知道她们做医.美,否则老太闹着要做医.美,中间发生事故怎么办。”
小钱子手里拿的老年按键手机,坐在那里滴滴答答按动键盘,估计给孟隽发短信。胡主任默默掏出智能手机,走到小钱子身旁坐下,贼兮兮说:“小钱子,前两天我研究出一个窍门,你换一部智能手机,这样、然后这样…”他演示一遍防干扰技巧,拿小钱子的手机给拨打他的手机号码。
“…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咋样,厉害吧。只要你不把他们拉出来,你的手机一直处于通话中。”胡主任挑了挑眉。
“早干.过,我只要不接电话,隔天他们总能在家里搜出一部崭新的手机,你知道为什么吗?”
胡主任摇头。
“因为我又买了一部手机,假装正在通话,故意不接他们的电话被抓包了呗。”钱谨裕拿过手机,继续戳按键。
胡主任同情地看着小钱子,小钱子家里的人各个是人精,生活不易啊。
——
当天晚上钱谨裕和孟隽一起回家,家里出了唐熙囿和钱惠敏被‘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强行拉去聚餐’,四代人全部围在一张桌子上吃团圆饭,气氛棒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世界终于结束了,晚安——————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