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一道幽赤色暗芒,注视着拥挤、喧闹的石库门弄堂,他目光锁定一个男人嬉皮笑脸与另一个阴里阴气的男人说话。
兀一眼珠子瞬间黯淡:“像我们这样因执念而生的人,没有来世。”
一揽整个沪市的画面咻的一下,被拉近,穿过沪市标志性建筑物,穿过清一色红砖或者青砖墙壁,画面定格在偪仄的弄堂里。
弄堂两边建有两到三层楼房,裸露在外的墙壁没有粉水泥或者石灰,红的砖、青的砖大喇喇暴露在空气中。
竹竿、绳索、钢丝横在弄堂上方,上面挂着大多是素色衣服,也有几件红的、黄的衣服。
好几户人家合住三合院、四合院,烧饭的时间,总有一户人家拎着炉子到弄堂里做饭。
穿着背心的大爷扇着蒲扇在弄堂里乘凉,时而听到嘀铃铃,轮胎滚在青石板路上,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声在弄堂上空回荡。
画面进一步推进,穿过红砖房别有洞天。四四方方的院子被两三层楼房包围,这便是天井,需要仰头才能看到蔚蓝的天空。
一位戴着眼镜的男人瞥了一眼紧闭的门,眼珠子骨碌转一圈,靠在钱谨裕身边坐下:“谨裕,我猜你姐带你姐夫回来找你要债的。<ahref=://></a>”
钱谨裕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乱画。姚博恩有些气恼钱谨裕不理他,眼珠子暗了一下,凑上前一副为钱谨裕着想的口/口勿/道:“不是哥哥挑拨你们姐弟感情,当初叔婶和你的确不厚道,以死威胁惠敏姐代替你下乡当知青,惠敏姐的工作也被你顶上了。你在市里小日子过得多滋润,惠敏姐在乡下可受罪咯。如今惠敏姐带着她男人回来,听说惠敏姐男人哥哥弟弟容不下他们,他们被逼走投无路,今天来是不是想分走你一半家产?”
有这和姚博恩瞎扯的功夫,不如整理一下记忆。
原主高三那年,上山下乡运动火速蔓延到沪市,政.策规定家中有两个孩子,至少有一个孩子下乡支援农村建设。
高校学生成为上山下乡的主力军,学校直接把在校学生的档案递给相关部门,强制性让高校学生上山下乡。
原主清楚一旦下乡意味着他的前途一片灰暗,更不想到乡下受罪。在和同班同学聚会的时候,有一位同学炫耀亲妹妹代替他到乡下,原主萌生一个念头,让他姐姐顶替他的名额下乡。
他的这个想法得到父母的支持,原主以及父母‘卑微’的祈求钱惠敏顶替原主下乡,过程中发生一些偏激的行为,那就是以死恳请钱惠敏下乡,并且保证会时常寄一点东西给钱惠敏。
钱惠敏就这样下乡,下乡这么多年从未收到一封信,在农村一呆就是十年。
而原主顶替钱惠敏在永久自行车厂工作,这个工作太好了,人人都羡慕他,他也因此结识唐熙囿。因为原主年龄问题,两人相处四年才领证结婚。
原主父母在缝纫机厂工作,原主夫妻在自行车厂工作,四人的工资比周围人高出一点,周围邻居无不羡慕他家。
不久后唐熙囿生下一个白胖聪慧的男孩——临渊,临渊从不穿别人的旧衣服,每当供销社上新,临渊总会穿最新潮的衣服。
他们一家生活水平比周围人高,有人羡慕,也有人嫉妒。想到‘嫉妒’二字,钱谨裕下意识瞥了姚博恩一眼。
往往你沉浸在美好的生活中,下一秒必有事情堵你心窝。
一九七八年钱惠敏带着同是知青的丈夫回到娘家,希望娘家给一家四口提供一个住的地方。原主的心思正如姚博恩说的那样,认为钱惠敏回来讨债,用替他下乡要挟他,霸占本该属于他的家产。
原主认定一旦钱惠敏一家四口住进来,以后就是打也打不走。他坚决不允许钱惠敏一家四口住进来,父母左右为难,最后还是站在儿子这边。
钱惠敏的丈夫也是有骨气的,求了两次便带着妻儿离开。孟隽先被父母兄弟抛弃,再被岳家人羞辱,他将这些挫折化成动力努力拼搏,一开始住桥洞,后来搬进木板简易房里住,再后来搬进筒子楼住,最后搬进别墅住。
要说孟隽、钱惠敏发达和原主没有关系,但是原主不这样认为,原主想尽办法让钱惠敏和孟隽离婚,让两个孩子跟钱惠敏,为钱惠敏争取更多的家产。
孟隽忍了五年,终于忍受不了原主对他的公司指手画脚,忍受不了妻子懦弱,和妻子离婚。
孟隽给了钱惠敏大半家产,他重头再来,创造出来的辉煌远超之前。
而原主从钱惠敏那里骗到几千万资金投资自行车行业,自己当了老板。人有钱就飘了起来,养小三,出入瑟忄青场所。唐熙囿熬成了中年妇女,原主开始看不惯唐熙囿,对她百般挑剔,最后原主给唐熙囿一笔离婚款,和她离婚,娶了圈子里小老板的女儿。
原主因循守旧,不懂创新,跟不上时代脚步,生产出来的自行车和七十年代一样,这批自行车早已被时代淘汰,自行车厂不断亏损,半年内因为发不出工钱,宣布破产。
二婚妻子一看他成了穷光蛋,不愿意和他一起背负债务,一纸法院传单结束他们仅七个月的婚姻关系。
原主不断怪时运不济,怪钱惠敏没有给他提供好的资源,怪孟隽见死不救,怪唐熙囿娘家人天天找他麻烦。
原主天天喝酒买醉,一次偶然的机会,原主听到孩子们大声讨论‘失败乃成功之母’,他猛然醒悟。他积极总结失败原因,坚信只要有人给他足够资金,他必会创造奇迹。
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孟隽,因为孟隽有钱啊。
孟隽和钱惠敏离婚一年,找到一个体贴人的女人结婚,两人相濡以沫。孟隽想他会守着妻子过一辈子,哪承想变故出现了。
原主积极撮合钱惠敏和孟隽复婚,他的影响渗透到孟隽生活的方方面面,无论孟隽在哪里,总能碰到原主,总会听见原主拿孩子说事。
原主算计钱惠敏和两个孩子频繁出状况,孟隽不得不赶过去处理前妻和孩子的事情。次数多了,孟隽妻子当然不乐意,和孟隽发生争执的时候意外流产。
这件事对孟隽的打击挺大的,他发誓再也不管前妻和孩子的事,把产业转到国外,陪妻子到国外定居。
钱惠敏不知道这一切全是弟弟做的,但是孟隽以为是前妻捣鬼。孟隽临走前见钱惠敏一面,句句诛心责备钱惠敏,把这笔账全算在钱惠敏身上,钱惠敏追出去和前夫解释,她毫不知情,前夫驾车越走越远,她的身体被小汽车撞飞。
钱惠敏就这样离开人世,钱家人联系不到孟隽,她的两个孩子跟原主父母生活。两个孩子没了母亲,后来就算和父亲见面,父亲也假装不认识他们,把全部的父爱给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
这两个孩子开始变得阴翳、偏执,在工作中报复社会。
这不算完,原主又缠上唐熙囿,从中搞破坏不让唐熙囿再婚。他既不娶唐熙囿,也不允许唐熙囿另找男人。
唐家人报警也没用,原主又没有威胁到唐家人生命,警察顶多把他带到警察局口头教育一顿。
唐家人又不能打原主,报警也白报。
唐熙囿就这样拖着,没有男人敢娶她。临渊深受父母影响,分裂出反人类性格…
这小子平日里傲气的嘞,拿屁股看人,今天垂头丧气像个孙子,绝对被他说中心里话。姚博恩眼珠子转动几圈,同情钱谨裕被他姐姐、姐夫当冤大头,并且义愤填膺说:“哪有出嫁女带婆家人回娘家和弟弟争抢家产,有本事到婆家和那些人争抢家产,专门欺负老实人。”
六岁的池鱼带着三岁的喵喵一动不动坐在门槛上等爸爸妈妈。
六岁的小男孩严肃地盯着姚博恩,三岁的小女孩被大白兔奶糖吸引,她偷偷瞄了一眼哥哥,见哥哥冷冷的,她一边盯着哥哥,一边把抽出来一半的手缓缓塞进去。
小肉爪爪终于塞回温暖的掌心里,三根小呆毛噔一下趴在她的大脑门上。
时怀志骑着自行车到天井里,才跨下自行车。他媳妇搂着女儿跳到地上,时菲还脚没落地,姚博恩的儿子童童捧着大白兔奶糖跑到时菲面前:“菲菲,我一半你一半。”
时菲穿着粉白格子连衣裙,背着妈妈用同款布做的单肩包,扎着漂亮的羊角辫,路上遇到一个人,都要多看时菲两眼,只因这个姑娘太可爱。
姚博恩媳妇拍拍身上的面粉,轻咳一声。
“童童,菲菲在她外婆家吃了好多巧克力,吃不下奶糖,你自己吃吧。”
时怀志媳妇笑了笑,拉着女儿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童童失望的哦一声,不过看到丑小鸭恨不得抠出眼珠子放到他手里,他跟在时姨屁股后面,拽住时菲的手:“我跟你说哦,那两个小叫花子一直坐在钱奶奶家门口,想抢我的糖呢。他们身上可臭了,妈妈说他们身上有虱子、跳蚤,你别靠近他们。”
说着他松开手,朝两个小叫花子跑去,离两个小叫花子还有一米远,他猛地掉头啊啊大叫扑进爸爸怀里。
童童在爸爸怀里滚来滚去,小肉脸因为笑的太厉害皱成包子。笑了一会儿,他滑到地上,朝时菲招手:“太好玩了。”
时菲一脸向往,抬头看妈妈轻蹙眉头,她后退一步歪头靠在妈妈腿上。
作者有话要说:搭上国庆节的尾巴开辟新的世界。
原主朝钱谨裕勾勾手指头:你信我的,池鱼和喵喵被住在天井里的人羞辱,是男人绝对忍受不了,不用你赶,孟隽绝对自己离开。
钱谨裕:...
原主:借人之手,煞敌与无形,所以你给老子记住了,不要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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