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幽暗的眼睛默默地注视不远处的闹剧,钱大哥忽然扯动嘴角, 苦涩的笑了一声。他侧身绕过拉扯互骂的两人, 和骑自行车的王奇擦身而过。
一群老娘们围在路中央挡住去路,王奇握紧刹车闸, 踮起脚尖伸头看发生什么事。当他听到媳妇的声音和谨裕妈怼骂的内容时, 他握着车把的手鼓起青筋, 因为光线昏暗, 没有人发现一双阴狠的目光死死盯住两个互骂的老女人。
王奇垂头盯着裤.裆, 慢慢合上眼睛掩盖阴.邪的眼神,努力调节吸气吐气的频率,某处变得颓靡。他陡然睁开眼睛,重重地拨动铃铛。清脆的铃铛让大家侧目, 大家虽然看不见王奇的表情,但是能感觉到他的无奈和颓败, 下意识让出一条小道。
王奇跨下自行车,脚宛如灌上铅石,每迈出一步,脚步格外沉重。像度过几个世纪, 他才艰辛地走到妻子身边握住妻子的手, 苍白的祈求道:“求你了, 别闹了。”
“阿奇, 他们一家欺人太甚。”王奇媳妇指甲穿破钱母的衣服,抠进钱母的肉里。
“三年前,你因为管不住自己的火爆脾气和车间管事的对骂失去工作, 养活一家五口的重担落在我一个人肩上,我每天比其他工人提前一个半小时上班,推后两个小时下班,我真的很累。如今你又因为管不住自己的火爆脾气,让我成了人人口中的变态。你知不知道对我有多大的影响,非得逼我跳楼,你才能管住自己的脾气,是吗?”王奇松开手掉转车头要离开小区。
王奇媳妇慌张地推开钱母,往前跑两步拉住丈夫的自行车:“阿奇,我下次不对人乱发脾气,但是如果谁乱造谣逼你去死,我们一家五口一起死。”
王奇没有强行推车离开,似乎思考妻子说话的可靠程度。
王奇媳妇心里一喜,知道丈夫放不下她。她放下身段低三下四哄丈夫回家,路过钱母身边,她突然趴到钱母耳畔阴测测低吟:“我一定会变成厉鬼日日夜夜缠着你。”
钱母龇牙咧嘴揉被王奇媳妇抠烂的手臂,感觉四周有阴冷的气体穿进她的身体里。她不受控制打几个哆嗦,注视一团黑影往远处移动。
看热闹的居民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温度突然下降了,不到三分钟分钟,楼下的路上只有钱母一人。钱母感觉越来越冷,她仓皇跑回家。
大家关上门讨论钱母和王奇媳妇互骂的内容,看热闹的成分居多。反正啊,这是钱家和王家的事,即便出了什么事,也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老区里的居民带着这种想法入睡,次日天刚亮,老区里的居民被吵闹声惊醒,听清楚内容才知道王奇家出事了,他们匆忙穿上衣服跑到王奇家查看情况。
“大伙儿都让开,让他们一家五口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几个稳重的壮年男人架着脸色惨白的王家人出门。
居民们往后退十几步,奄奄一息的王家一家五口被壮年男人架到走廊里。
有人询问到底发生什么事,王奇邻居心有余悸说道:“我睡得迷迷糊糊闻到煤气味,一开始我以为是做梦,没当成一回事。随着煤气味越来越重,我感觉不对劲,立刻叫醒我家那口子,我俩顺着煤气味闻哪家煤气罐泄漏,最后我俩在王奇家门前停下脚步,又闻了几遍确信是王家煤气罐泄漏。”
“幸亏你发现的早,也幸亏王奇媳妇用锥子戳破煤气塑胶管自杀,忘了关窗户,否则一家五口人全没命。”…
王家人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过了几分钟,五个人慢慢恢复意识。大家劝王家人去医院仔细检查身体,王奇媳妇死活不愿意去:“死了正好,让钱家人给我们偿命。”
她又哭又笑,脸色憋得铁青趴在地上干呕,前言不搭后哭诉她坏了丈夫的名声,反复叨念小区里的人侮辱丈夫,如果污蔑丈夫的话传到厂子里,丈夫丢掉工作,他们一家五口没有收入来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钱谨裕想活生生逼死他们,还不如已死证明清白…
“嗐,大家不会相信一个‘卖弄俊俏’,一个搔.首.弄姿夫妻生的孩子说的话,绝对相信王奇是清白的。”
“一个十三四岁到处在巷子里扭腰提.臀的孩子,你指望他长大改邪归正变成正经人吗?怎么可能!”
“有人推架车到巷子里卖好吃的,或者收破烂,他们摇拨浪鼓叫卖,馥雅、馥君和他们爸爸小时候一样扭腰、提.臀,头摇的和吸白色的东西一样。你们信不信,钱谨裕两口绝对没少带两个孩子去那种地方,馥雅到那种地方看到男人、女人那个,突然随便指一个人胡乱说男人做那种事,一点也不意外。”
“王奇媳妇,他们一家四口像鼻涕虫一样恶心,他们说的话我们绝对不会相信。”
“下次别做傻事了,人死了可什么也没了。”
王奇媳妇跪趴在地上,抬起袖子抹鼻涕,虚弱无力的冲丈夫傻笑:“阿奇,街坊邻居都相信你是清白的,你不用担心没脸活在世上。”
王奇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抓住栏杆艰难地爬起来下楼。
“王奇,你干嘛去?”
“家里的所有开销指望我一个人,不能旷工。”一个虚弱男人的消瘦背影渐渐的消失在大家视线中。
——
有几名上午没有课的同学拿打折卡到发廊做发型,每人负责两名顾客。陆琛瑞慢腾腾地挑选磁带,放一首轻缓的歌曲,和顾客闲聊校园的趣事,就这样三人悠闲的度过上午时光,笑眯眯地送走对他们赞不绝口的顾客。
中午他们关上店门找饭店吃饭,吃到一半,江博旭发现钱谨裕不见了,他以为钱谨裕先回发廊看店,所以几人放慢速度吃饭,享受悠闲的午后时光。
然而他们回到发廊,却发现发廊的门是锁上的。陆琛瑞一声不吭放下馥雅,掏出钥匙开门,牵着馥雅进入发廊。
江博旭带馥君在沙发上玩,眯起眼睛弹馥君地小脑门。
“山河只在我梦萦,祖国已多年为亲近,可是不管怎样也改变我了我的中/国心…黄山黄河…”钱谨裕哼唱小调走进理发店。
“怎么吃吃饭,不打声招呼就离开了?”江博旭没有抬头看谨裕,他抬起手指,小胖子急忙护住脑门,他调转方向戳小胖子的小肚肚。
小胖子嗷一声躺在沙发上,对上博旭清冷的笑容,小胖子使劲扑腾想要翻身,把小肚肚藏在沙发里面。
“我去上厕所,听到一群七八岁的小朋友唱‘我的祖先早已把我的一切烙上…’,我停下脚步听小朋友唱歌,意外听到有一位女老师和男老师商量给小朋友扎什么发型,我厚着脸皮凑上前说我们发廊是全市最有名的理发店,如果他们不嫌弃,我们可以无偿给小朋友设计发型。”钱谨裕退到一旁,把相机塞进竹筐里。
“我们连出去浪的时间都没了,你还无偿给小娃娃设计发型,你傻吧。”陆琛瑞轻蹙眉头。
“孩子们参加市里举办的歌唱比赛,如果孩子们夺得前三名或者特等奖,我们作为孩子们的御用理发师,会沾光被记者采访,会登上市京报。只要报纸上提到我们发廊,我们发廊和其他发廊不一样了哦!”钱谨裕挑眉贼笑。
陆琛瑞眼睛里发出耀眼的光芒:“对啊,凭我们混迹歌坛、舞坛十几年,也可以指导孩子们的歌舞,绝对让他们拿大奖。”
见琛瑞雄心勃勃掐腰大笑,钱谨裕哆嗦一下:“大爷、大娘在老社区里举行老年歌舞比赛,我觉得咱们可以去祸害老年人,饶过祖国的幼苗。”
“我同意谨裕的说法。”江博旭想到亲戚每次看到他,都长吁短叹谈论江家一百多个族亲,只出了他一个祸害。他觉得他们要敢对孩子们歌舞指手画脚,绝对被踢出门,谁让他们的歌舞十分另类呢。不过嘛,他们指望蹭孩子们的光登报纸,不能祸害孩子们,可他们不蹭老年人的光,去祸害一下老年人也未尝不可。
三人凑到一起仔细琢磨一下,决定给孩子们设计活泼可爱的发型,当然包括给孩子们上妆。
事情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下午又来了几个学生。昨天几人到学校宣传,今天来了十几名学生做头发,三人非常满意宣传的成果,一天的营业额是他们一个星期的营业额,让三人特别激动。
晚上父女三人在外边觅食填饱肚子,没在外边逗留赶回家。回到家,钱谨裕趴在桌子上画图纸,两个孩子围着他玩捉迷藏。
“咚咚…”
馥君抱住姐姐的腰,高兴地指着门大喊:“妈妈!”
姐弟两兴高采烈冲到门前:“爸爸,是妈妈。”
馥雅趴在门上踮起脚尖,努力触摸门把,她跳了好几次,和门把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爸爸,是妈妈!”馥君往回跑,扯住爸爸的袖子往前拽。
“如果爸爸妈妈在家,只要听到敲门声,你们都要询问谁敲门,不回应不给开门,不熟悉的声音也不给开门。如果爸爸妈妈不在家,任何人敲门,你们不要理会敲门的人,更不要和他们说话,听清楚了吗?”钱谨裕大掌盖在儿子脑门上。
馥雅从门上滑下来,歪头疑惑地看爸爸,思考了一会儿仰头喊道:“谁敲门,不说话不给开门哦!”
作者有话要说: 弟弟妹妹都走了,明天我终于有私人时间了。注:20世纪七十年代末.中国出现煤气罐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