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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油酥豌豆先要将干豌豆加冷水泡一夜。
早上从地里回来,路桐将泡在桶里的豌豆捞出来放在沥水篮里沥干水。
“卢师傅,可以调料了。”她唤了声卢甘萍。
“好。”
卢甘萍应了后,将昨天磨好的辣椒面端出来,倒一半进盆里,又加入白芝麻和盐糖,搅拌均匀。
捞完所有豌豆,路桐去地里刚摘回来的豌豆从三轮车上搬下来,倒在井台边,她继续剥碗豆。
做这种活计就是需要耐心,好在路桐是个能耐得住性子的人。
过了半个小时,所有沥水篮里的话豌豆沥完水,她起身进屋,开始热油锅。
油热后,倒入豌豆开始炸。
要用小火炸。
豌豆在油锅里时不时的会爆一下,发车“嘭”的声音,一“嘭”路桐赶紧后退,这油炸到身上,虽然不会怎么样,但是挺疼,刚一个没注意,就“嘭”到她眼皮上了。
爆完的豌豆看着很酥脆,香气外露,喷喷香。
炸豌豆的时候,一定要时不时的给它们翻身,炸个二十分钟,炸的锅中豌豆浮起,用漏勺捞起颠上一颠,声音清脆,即可。
随后捞起放漏盆里沥油,沥完油,卢师傅拿走和她配好的佐料进行干炒。
炒完放一边放凉。
凉完放进密封罐里。
“嗯,好好吃!”路桐舀了一把放凉后变得脆脆酥酥的豌豆进嘴里,嚼起来。
咯吱咯吱,香酥有嚼劲。
做小零嘴,实在太合适了。
现在这种是香辣味的,还可以做葱香味的。
做了一个上午,家里攒的豌豆给做油酥豌豆做了一大半。
下午路桐把剥豌豆和炸豌豆的工作交给春玲和卢甘萍,她要去西围坡一趟。
她早上发现黄瓜地里的黄瓜挂果了,小小细细的。那些藤架上黄瓜长得有些密了,她要给它们疏一疏,摘掉一些,拿回来腌小黄瓜。
到了西围坡,路桐手里挎了个篮子,篮子里有个蛇皮口袋,她来到黄瓜地,看着藤架上挂着的满满当当的,头部小黄花还没完全谢掉的小黄瓜,开始干活。
“路老板!路老板!”
路桐像个勤劳的小蜜蜂,在黄瓜架之间穿梭着,突然听见有人在叫她。
她从藤架中走出来,看见了坡上的春玲。
“春玲啊,怎么了?”路桐在坡下挥手回应春玲。
春玲往旁边让了一步,让出身后的两个男人。
“你手机落家里了,他们说要找你,猪猪一看见他们就叫得很凶,我给你爸打电话,他说让我带他们来找你。”春玲喊着说。
这两个男人,是路松和他的那个朋友大头。
路桐想起来,前些日子,有个本家大爷和她说过路松被放出来的事。
“你们有什么事吗?”路桐没上坡,直接在坡下喊。
路松看了眼身旁低着头的大头,上前一步说:“当时说好,我来给你干三个月的活的。”
他又指向大头:“他是一年。”
路桐眨眨眼,努力回想着协议上的内容,好像确实有这么一条。
他不提,她都给忘了。
“我好像只要求你了吧?”路桐放下装着小黄瓜的篮子,慢慢走向上坡。
“我说只要不做牢,就给你做一年。”大头终于抬起头说,“我爸说做人要讲诚信。”
他爸最后的那些救命钱是偷了她家菜凑齐的。
他爸知道这件事后,狠狠地打了他一顿,死活不肯动手术,还是他说会给人家做一年活作为弥补,才把老人家劝进手术室。
路桐知道他家里的情况,皱起眉头:“我这里可不是什么慈善堂,当初你说的也是免费做工,我可是不会给你钱的。”
大头这个人脑子比路松灵,人也有些滑头,但是很孝顺,很是听他爸的话。
传说中的爸宝男。
“我打听过了,你家下午五点半就下班了,晚上我可以去摆夜摊,呃,你放心啊,我不偷你家菜,我就是卖卖女孩子家的衣服饰品之类的。”
他爸现在不能干活了,还要吃药疗养,都需要钱,他不可能一年不赚钱的,好在他以前摆过地摊,现在也可以重新捡起来。
路桐没想到人家来之前就已经想到解决办法了。
但是这俩人品,她还有些不太信任。
“你呢?”路桐想了想,把目光转向路松。
路松挠挠头:“我就三个月,吃住家里。”
路桐站在树下,思索片刻,她有些犹豫。白工肯定想要,但她又怕两个人再起贪心。
还有一个,这个年岁的小年轻哪里吃得了做农活的苦。
想了一会,她对两个人说:“你们跟我来。”
路桐把两个人带到围坡深处,毒蛇果果待的那棵大树下。她不信任果果,“”依旧让猫猫守着它。
“果果!”
来到树下,路桐朝树上叫了一声。
盘在树上的果果,听到路桐的叫唤,立即吐着信子垂下了上半身,挂到路桐面前。
“艹!”
“妈呀!蛇啊啊啊!”
两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大男人立即惊叫起来,他俩吓得互相抱在一起。
路桐:“……”
至于吗?
“果果,你往上去一点,吓着人了。”路桐嫌弃地离两人远一步,然后对挂在她面前的果果说。
果果听话的往上方卷了卷。
“这这这……”路松和大头有些懵逼,惊恐地看向路桐。
路桐朝他们露出一抹真挚的微笑:“如果你们不听话,敢起坏心思,我就让果果咬你们!”
果果一听,吐着信子弓起长身对着两人嗤了两声。
“妈呀!救命!”他俩转身就想跑。
“汪汪汪!”
猫猫拦住了他们。
两个人互相一绊,跌坐在地。
“瞧你们这点出息!”路桐走到他俩跟前,十分嫌弃道。
“这,这是毒蛇吧……”大头牙齿打颤道。
他不怕鬼不怕恐怖片,但是他怕软体动物,尤其是蛇!
路桐嗯呐一声。
“这这这……”
“行了,你们明天可以来上班了,早上七点到下午五点半,我也不欺负人,中午可以吃一顿饭,如果你们再起什么坏心思,你们知道后果的……”
路松和大头顿时有些后悔了,呜呜呜,路老板这个女人太让人害怕了!
把两个腿软的两人送下坡,路桐继续摘小黄瓜,摘完小黄瓜,她又顺便去了旁边的豆角地,又摘了一些还没成熟的细豇豆。
摘回去可以做酸豆角。
摘到下午四点多,她这才回到厂房。
“嚯,这么多小黄瓜和细豇豆啊,要腌酸辣黄瓜和酸豆角?”
卢师傅下午已经做好油酥豌豆,和春玲又剥好早上摘的豌豆,这会正在洗菜,一会做晚饭。
她一看路桐三轮车里的东西,就猜到路桐要做什么。
“对。”
路桐把黄瓜和豇豆搬下来,然后拿了两个小黄瓜,轻轻对着头尾一折,两边就断了,她把不要的部分扔进一个大箩筐里,里面都是豌豆蚕豆壳,还有芹菜叶这类的菜余。
这些剁碎了可以喂鸡。
洗了洗两根小黄瓜,路桐分给卢师傅一个,两个人站在井台边咬起黄瓜。
这会的小黄瓜还很嫩,有些青涩,但是味道很好。
很是清脆。
“帮我拿两个桶过来吧。”路桐啃完黄瓜对卢师傅说。
这一根小黄瓜都不够塞牙缝的,卢师傅也吃完了,完了舔了舔嘴唇,很想再来一根。
“好。”
她不舍地看了眼满蛇皮口袋的小黄瓜,去给路桐拿木桶。
路桐坐在蛇皮口袋旁边,择着小黄瓜,给小黄瓜去头去尾,然后扔进卢师傅拿过来的桶里。
这里大概有一百二三十斤的小黄瓜。
她择到五点多收手,去接路妈。等把路妈接回来后,就见小丫和春玲坐在井台边择着黄瓜说着话。
“这都下班了,你怎么还做着事呢?还让小丫一起干?”路桐说着春玲。
春玲手上没停,笑着说:“我闲着也是闲着,她……”
小丫不待春玲说完,直接喊道:“桐姐姐,今天星期五啊,明天不用上学。”
“嚯,那我们小丫长大了,明天不上学,都不去看电视,会帮着干活了!”路桐捏了捏她的鼻子调侃道。
“我一直都有帮忙干活,是你们不让我做。”小丫噘嘴道。
路桐又捏她嘴:“好啦,去洗手吃饭。”说着拉起她去洗手。
春玲也起来去洗手,她洗完手,又去帮卢甘萍端饭菜。
路桐和小丫两个人在井台边闹来闹去,洗个手都没正行,等春玲走远,小丫小声地说:“桐姐姐,我们班转过来一个男生,长得可好看了,叫徐可。”
“徐可?可爱的可?”
“嗯,但是他不许别人说他可爱,他可酷了,我们班好多女生喜欢他!”小丫摇头晃脑的说着。
路桐看她这个样子,联想到上次头发翘了一点就不肯出门,还有最近变得特别臭美的一些情景。
“你是不是也喜欢他?”
“没,没啊,我和他是同桌,就,就……”
“小屁孩,你才这么点大,可不许早恋。”路桐哭笑不得道。
小丫才八岁,等到九月,才会上三年级。
现在小孩可真早熟。
“什么叫早恋啊?”小丫一脸懵懂。
“什么早恋?谁早恋了?”路妈路过井台,听了一耳朵,不由问道。
路桐无辜脸地看向路妈,牵起小丫手就走。
“妈,你听错了,我在和小丫说早上起来锻炼的事呢!早练!”
路妈想想也是,这家里也没谁能早恋。
“桐桐姐,你可不能告诉我妈。”小丫小声地跟路桐说,她还勾住她的小拇指,“我们拉钩上吊一百年。”
“好,我不告诉你妈,但是你有事一定告诉我,还有就算是漂亮的小男生你也要矜持知道吗?”路桐和她拉钩。
小丫重重点头:“虽然徐可长得好看,但是我觉得还是许哥哥长得最好看。”
见过许君敏,再看其他人都是差了几分。
路桐很是惆怅。
“那是,你许哥哥天下无双!”
路桐没来由地感觉很自豪,也不知道她自豪个什么劲。
“许哥哥什么时候再回来啊,我都想他了。”
“唉,我也想他。”
一大一小,两个人一同看向天空。
吃过晚饭,路桐一个人来到井台边,打开挂在凉亭边上的电灯,继续择黄瓜。
过了一会,一家人都过来帮忙,人多,说说笑笑择起来很快。不一会,就把所有小黄瓜择好,路桐去处理小黄瓜,其他人又开始择豇豆。
她先将所有小黄瓜清洗了一遍,然后搬来食盐,倒入小黄瓜中,再用手将食盐和小黄瓜抹匀。
一百多斤的小黄瓜一共摆了两个木桶,都抹上盐后,在小黄瓜上面盖一层纱布,搬了几块石块放在上面进行挤压挤压。
做完这些路桐这才收工。
休息的时候,路桐这才想起路松和他朋友的事,她告诉路爸路妈她同意两个人过来的事了。
“你自己决定就行。”路爸路妈互相看了眼说。
女儿现在有诸多手段,他们信任她。
路桐吹了吹额头的刘海,认真地说:“我倒也不缺这个劳动力,就是他们自己犯下的错,自己要学会改正,而且如果不让他们这么做,以后别人还以为我做事雷声大雨点小呢。”
“对,可不能让人觉得你是个心软不顶事的。”路妈同意她的说法。
路爸先是沉默,好一会这才重重点头。
路桐办下这个厂子,路家湾多少人盯着,他们心里不眼红吗?路妈可不相信。
这些天,七拐八拐的亲戚来问她路桐这里还招不招人,想过来做事。都被她给暂时不招人给拒绝了,有些人见她这个态度,甚至还骂她。
说有好事不想着亲戚,净想着外人,说她女儿发达了,就狗眼看人低之类的。
以前,她可能还会伤心难过,现在,她腰杆挺直了,这些人这些话,她都不在意了。
女儿晚上还把李睦和元宵付的住宿费给她了。
有钱,底子就硬,她现在才不怕他老路家那帮人呢。
“桐桐啊,妈妈今晚跟你睡。”路妈搂着路桐说。
路桐:“?”
妈,就这么个小沙发,你还来挤您女儿?
“你看你身上都没个首饰,妈明天给你去打一副金手镯吧?”
母女俩窝在床上说着话。
路爸一个人睡在外面的沙发上。
“嗯?怎么想起来给我打金手镯了?”路桐有些不解道。
路妈顺着她的头发说:“你平时也太素了些,妈现在手里余了些钱,就想着给你和慧慧一人置办一件金器。”
老人家有钱就喜欢买金子。
“我这天天干活也不方便啊,你给杨慧买吧,不过我觉得你要先问问她,万一她不喜欢金子就不好了。”路桐想了想说。
“怎么不方便了?那要不买个金耳环,或者金项链,挂在耳朵和脖子上又不碍事!”路妈一心想给女儿买个金器,没听出她话里的婉拒。
路桐想像了下自己一身金首饰的场景,不由打了个寒颤。
“妈,你喜欢哪种啊?”路桐反问路妈。
路妈想了想:“我年轻的时候就想要个金镯子,后来你奶奶临终的时候给了我这个。”
路妈撸起袖子,把手上细细的镯子给路桐看。
这个镯子看得出来年代久远了,上面还缠了一部分红线。
“这是我们结婚的时候你爸买的,这是路杨领第一份工资的时候给买的。”路妈指了指耳环,和脖子上的白金项链。
路桐很想问一句:我呢?
她没问出口,蹭了蹭路妈说:“这个镯子看起来都救了,明天我给你换一个吧。”
路妈拍拍她:“妈要你买干嘛,妈有钱,以前你说要给我买,我没让买,你爸不让我要你钱,你都偷偷给我,放心妈给你都存着呢,将来都给你做嫁妆。”
最后一句话一落,路桐突然眼眶一热,喉咙微哽。
路妈真的是很爱很爱她。
这个她指原主,也指路桐自己。
“妈,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感受到满满的爱,免于彷徨无助,还有一个家。
这一刻,路桐认同了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路桐,她此时此刻,真的觉得融入进了这个世界。
路爸路妈是她的至亲,他们爱护着她,她也爱他们。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她放下了过去的世界的她,接受了全新的自己。
“哎哟,怎么哭了?怎么了这是?”
路妈赶紧搂着她,拍着她的背哄着她。
“是不是压力太大了?你一个人撑起这么一个大摊子,也是不容易,不要太有压力,你爸和我都会帮你的,乖,不哭。”
她是真的心疼女儿,人家和她一个岁数的,有多少是早上四五点就起床,晚上天黑才收工,有时候晚上还在忙。地里的活干得也不比别人差,从来没叫一声苦,一声累。
许是她哭得太大声了,把路爸也给惊醒了,他过来拍门,“桐桐,她妈,怎么了?”
从在医院醒来到现在,路桐的精神一直绷着,这会终于发泄了出来。
发泄完,加上听到路爸的询问声,她很是不好意思,把头埋在被窝里不肯出来。
“没事,就是孩子压力有点大,哭出来就好了。”路妈看她这个小孩样,拍打了两下,对路爸说。
“那,那你哄哄她。”路爸束手无策,憋了半天憋出这一句。
“知道了,你去睡吧。”
“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别有压力。”
误会大了!丢大人了!路桐把自己捂在被子里,更加不想出去。
“妈,我说我只是觉得你们好爱好爱我,我被感动哭的,你信吗?”
路桐掀开被子,认真着脸对路妈说。
“嗯,好,是被妈要给你买大金链子感动哭的。”
“什么金链子?”路桐傻眼。
“你不是不喜欢耳环项链镯子?我老听那些年轻人说什么大金链子小手表什么的,想着你应该喜欢这个。”
路桐: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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