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您逗我玩呢。”楚宁展开画像第一反应就是,这赫舍里氏幽默感不错啊。“这不是玉姐儿的画像吗。”
这年头相看人家大多就是互换小像,楚宁拿着的画像上画着的人其实并不像自己认识的玉姐儿,或者说就这仕女画的风格,画谁谁也不大像。只不过画像一侧批注的工部郎中府上五小姐富察氏玉芳写得明明白白,楚宁想认不出来都难。
“胡说,婚姻之事岂能闹着玩,这玉姐儿跟你是闺中好友,每次上咱们家来额娘瞧着她聪明伶俐的样子心中也喜欢,不过这次的事也真算得上是缘分,要不也不会这么着急忙慌让你回来一趟。”
自从翰宁成了探花郎进了翰林院的那天起,家中上门的媒人就没断过。刚开始的时候赫舍里氏和张保是真挑花了眼,今儿觉得这家不错,明儿觉得那家不错,再过一天看着新上送上门的拜帖,又觉着手里头的更好些。
好在后来翰宁跟着圣驾东巡去了,皇上不在京城大半的朝臣也跟了出去,总算让张保和赫舍里氏缓了口气,也有时间好生摆正了心态,认认真真给儿子挑了几家合适的人家出来。
“其实原本还有一家比玉姐儿更合我的心意。”赫舍里氏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那家是礼部侍郎董鄂氏家的大姑娘,年纪呢比你还大一岁,本来前几年就等着选秀待嫁,不知怎的临选秀前突然病了,之后就一直磕磕绊绊的身子不大好,去年选秀也被耽误了。
“那,那她现在身子就好了?”楚宁一听这个头都大,从四年前选秀前病到去年选秀之后,这要么是个病秧子要么就是里边有什么说不得的内情瞒着。尤其这病好得这么突然,说不定人跟自己一样也是夺舍穿越而来,要真是如此那才是热闹。
“原本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不管是媒人还是你阿玛派去打听的人都说,着实是前些年身子不大好,去年不知怎么突然就好了。”赫舍里氏是仔细考量过的,她是家中长女年纪又跟翰宁差得不多,阿玛官职比自家高些却不多,嫁过来之后作为长嫂管家理事也是再合适不过。
“那怎么最后又没定她家啊
。”越是这会儿说得好,就表明最后没成事的bug越大,毕竟光听赫舍里氏这么说,连楚宁也觉着董鄂氏家的姑娘更好些。玉姐儿今年才十六,自家哥哥因着科举耽误了说亲,今年虚岁都二十三了,两人站在一起怎么想都像是翰宁带着个小妹妹一样。
赫舍里氏说到这儿不禁摇了摇头,“还不是你这个小祖宗,本来说好了等你们东巡回来就赶在年前把亲事给定下来,谁知道这一回来你就闹了那么一出,好家伙啊,你去飞云楼那么一砸,整个胡同里外全都不敢上咱家来了。”
“原本定好的媒婆领亲家上门来的日子,最后也就媒婆一个人来了。说是董鄂家大姑娘一入冬身子又不大好了,这事还想往后再缓缓。”都是千年的狐狸谁还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觉得五贝勒在皇上跟前吃了挂落,家里姑奶奶又这般厉害,就打了退堂鼓了吗。
“你说额娘还能不明白什么意思嘛,不成就不成呗。正好趁着这事把人给瞧清楚了,总好过往后进门了有事她再往后缩,到时候她躲了不要紧,万一影响了你和你哥的感情,那额娘才没地儿哭去。”
这事完了也就完了,但没想到玉姐儿那边一直还关注着这头,一看董鄂家怂了,第二天玉姐儿的额娘干脆就亲自上门来。“富察夫人与我当年也有过交情,只不过嫁人之后来往才少了。”
“玉姐儿是她的老闺女,家里上下都看得跟个宝贝一样。她就想给女儿找个知根知底的人家,最好是婆母不为难人,家中子嗣简单些,家世别太高了的,这不挑来捡去的就咱们家最合适。”
赫舍里氏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嘴角往上扬,“人进门就跟我说,说是翰宁年纪大一点儿没关系,正好稳重能容得下玉姐儿的小性子,你外边那些事儿他家也不在意,从小看着你和玉姐儿玩到大,总归气撒不到玉姐儿身上就行。只要咱们家能多些耐心,给玉姐儿一点时间学着怎么管好府上,就怎么都成。”
“额娘,您不是来给我看让我瞧着行不行的,您就是来给我显摆的对不对。”能把话说得这般直白诚恳,富察家就算是把一刻诚心捧到手里了,“玉姐儿的额娘打的主意不就
是当初您跟阿玛替我想的一样嘛。”
“要说我这事可行。与其定个别人处处都说好的人家,不如找个咱们真知根知底的人家。尤其我哥还见过玉姐儿,算不得两眼一抹黑就成了亲,玉姐儿长得多好看啊,配得上探花郎。”楚宁掰着手指头数优点,数到最后怎么说怎么满意,母女两人愣是笑作一团,活像占了天大的便宜一般。
女人家总是先看后院这堆事,前边几个男人更关注的却是前边朝堂上的东西。胤祺听着张保把事情从头到尾说过一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起身给自家岳父认认真真作了个揖,“岳丈,这回的事是我莽撞了,耽误了翰宁的婚事着实是我的不是。”
张保哪里受得了这个场面,赶紧起身摆手让了半个身子不肯受胤祺的礼,“五贝勒言重了,此时早早把人看清楚了是好事,现在这点小事都不敢沾染,往后若再有事,岂不是还要连夜收拾包袱逃走不成。”
“逃不逃的不说,只说这董鄂大人在礼部也算是一号人物了。”礼部不像吏部户部,平时不是那等顶出风头的衙门,但其实里边水照样深得厉害。老七踏踏实实在里边待了两年算是摸了个七七八八,但这位礼部侍郎老七还真就从不愿多沾他半点。
“去年准备贡院考场和东巡仪仗的时候,我被老七抓了壮丁,跟着他见过那位董鄂大人好些回。瞧着是个刚正不阿的主儿,说什么都站在理那一头,可事后再一琢磨吧,感情理字到底该正着写还是倒着些,都由他那张嘴说了算,最后总没有他吃亏的时候。”
刚到礼部的时候老七还真被他唬了好一阵子,后来看明白怎么回事之后,现如今老七都只当他说话是放屁,爱怎么逼逼怎么逼逼,反正人七爷权当听不见。
“这样的人家不结亲就不结吧,别到时候这习惯还带到后院来,翰宁到时候哭都哭不出来。”胤祺想到这儿不禁打了个哆嗦,想想要真来个事事常有理的福晋,那非得搭上半条命去不可。
胤祺说得直白,张保父子听得后怕,但总归这事没成就是好的。两人中午吃了饭又在他塔喇府留到傍晚,才不慌不忙的往回走。
今儿最大一件事就是帮着翰宁把婚
事给定了下来,当初翰宁在两人成亲之初是主动找过胤祺递投名状的,如今他考取了功名,婚事又让胤祺点了头,就算是给那投名状签字画押拍了板,往后两家就真扯不开分不断了。
“要爷说啊这门亲事定得真好。”两人坐上马车说的也是今儿这事,“工部别看着不打眼,要紧的差事也轮不着,其实里边油水深着呢。当初老爷子给我们派差事的时候,我就想去工部。
工部那些差事要说办砸了也闯不了什么大祸,可真要有什么大工程大活计,不拘从哪儿抠一点都是大把的银子。你瞧着吧,到时候翰宁成亲富察家的嫁妆,肯定少不了。”
“我看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男人都是好面子的,家里头怎样不说,出门一定要有个爷们样。“现如今您是兵部的五爷,到哪儿那些个将领将军都得敬着你,真让你去工部老老实实修路造桥去,三天你就得受不了。”
楚宁才不惯他嘴上傲娇的毛病,“要我说啊这门亲事最好的还是我哥和玉姐儿相互都见过,早好几年那小丫头在我院里吃酒醉了,最后还是我哥套了马车把人送回去的。”楚宁最满意的就是这点,“往后真成了亲,哪怕到不了蜜里调油的份上,相敬如宾总是能行的吧。”
一说到这点胤祺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突然就黏糊到楚宁身侧来了,“老说翰宁的事儿,那爷问问你,爷当初那也是成亲前就见过你好几次了的,你那会儿对爷是怎么个意思,有没有情分啊。”
楚宁扭头看着试图撒娇卖萌的自家男人,“想知道啊,想知道你先下去给我买俩包子去,要香菇肉馅的。”马车正好走到两人第一次见面的那条街上,楚宁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吃包子了。
得,这会儿别说两个肉包子,就是让胤祺去把那包子铺盘下来他也乐意啊。贝勒府的马车显眼得很,胤祺也从马车里下来直奔包子铺一来一回,后边就是被堵住了也没人敢言语。就是有些个认出胤祺来的,还是忍不住私底下细细碎碎的嘀咕,这贝勒爷还真挺怕福晋的。
包子铺从早开到晚,热腾腾的肉包子踹怀里拿到马车上,楚宁看着口水都快下来了。“还是他家包子好吃,
府里就是做不出这个味儿来。”楚宁趁热咬了一口,肉馅里的汤汁溢出来烫得楚宁话都说不利索了。
胤祺看着她这猴急的样赶紧把包子拿过来吹了好几下才又递到她嘴边,“急什么急什么,一个包子爷还能少了你的。”说是这么说,但其实胤祺就喜欢看她认认真真吃东西的样子,比起家中那些一筷子沾不了多少的姐妹,胤祺觉着只有看自家福晋吃饭的时候才叫一个香。
“不着急,你不想知道我那会儿见你到底什么意思吗。”楚宁接过包子又吃了两口这才看着胤祺认真回答,“我本来还想加个点心来着,就你非要多嘴插话,害得我一刻都不敢多待立马就起身走了。我那会儿满心满眼都在想,这到底是哪家讨厌鬼,没让我吃开心。”
胤祺原本脸色还笑着,可越听她这么说就越笑不出来,最后只差没气得冒烟了。“行了啊,我要真见着个男人就有什么意思,你就擎等着出事吧。就一两眼的能有什么意思啊。”
楚宁看着他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再看看手里人刚买来的包子,好歹临下马车前又出言安慰了几句。这话听到胤祺听着好歹顺了点气儿,只不过这气儿没顺多久,一下马车两人就见着等在府门口的胤禟,抬头看着自家哥哥嫂子眨巴眨巴眼,眼泪都下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份碎碎念:为了抓住周末的尾巴,晚上出门浪去了~~~感谢在2020-12-0518:00:00~2020-12-0616: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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