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桑大旺之前都爬不起来呢,更别提吓尿了之后了,于是就这么在原地扑腾了半天,那点尿和成了泥,一点儿没糟蹋的,都糊在了他身上。
真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就在桑大旺扑腾的时候,女鬼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桑大旺……你还我命来……我死的好惨,你还我的命……”
夜风一吹,这声音愈发阴森缥缈。
桑大旺吓得心胆欲裂,又注意到她的嘴角鲜血淋漓的,唯恐她一个生气就把自己也抓去吃了,于是一个劲的讨饶,“饶命,饶命,鬼奶奶你饶了我,饶了我。”
虽然站不起来,但他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总算是跪在了那里,砰砰砰的对着女鬼不停的磕头,“您大人大量,大发慈悲,饶了我吧,饶了我。”
一股凉风吹到了桑大旺的身上,女鬼的声音也幽幽的传了过来,“饶了你,你当初怎么不饶了我?”
桑大旺磕头磕的脑门子都流血了,“鬼奶奶,您认错人了,我没有害过人啊,我没有啊,我叫桑大旺,我没有害过你啊……鬼奶奶你要找谁报仇,你说,你说,我桑大旺帮你报啊!”
女鬼对他的答案似乎并不满意,“你居然不记得我了么,桑大旺,你当初打我打的好疼,我天天像你求饶,我就是被你逼死的……是被你逼死的,我要找你报仇,我要杀了你!”
虽然这么说着,但“女鬼”看着桑大旺的眼神却充满了嫌恶。
甚至连藏在身后的棍子都没拿出来。
桑大旺这一身尿泥,实在是太恶心了,她都怕打他的时候,溅到自己身上泥点子。
那她肯定会吐了。
而桑大旺一听女鬼这么说,顿时傻了,“你是杨晶还是刘巧?你……你到底是谁?”
杨晶和刘巧,就是被桑大旺逼死了的那两个女人。
“女鬼”闻言冷笑,“你连我是谁,都认不出来了么?你抬头看我!”
桑大旺哪敢啊!
他头磕的更用力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打你,我真的知道错了,你饶了我,你饶了我吧,我给你烧纸,我以后给你烧纸,还给你烧房子……下边是不是没有伺候你的人,我给你烧,我都给你烧,你
放过我。”
女鬼冷笑了一声,“现在知道求我,晚了!”
桑大旺吓得浑身发软,连跪都跪都跪不住了,但却不想这么受死,于是扑腾着,哪怕是爬,也想爬的离女鬼远一点。
女鬼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想跑?”
桑大旺和一直乌龟一样扑腾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饶了我,鬼奶奶,你饶了我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女鬼”见桑大旺那副死德行,继续说了下去,“你不想死,我也不想死啊,是你逼的,是你逼我的,我今天就要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虽然这么说着,但“女鬼”依旧被桑大旺身上的脏污,恶心的不知道从哪下手好。
好在桑大旺的求生欲超前的强,在“死亡”的威胁下,他居然站了起来,然后连滚带爬的跑了。
只是他跑的那个方向……
没一会儿,他就“噗通”一声,掉进了河里。
桑大旺在河里扑腾着——他虽然会水,但喝了酒,又受了惊,手脚就不那么听使唤,虽然不至于溺水,但也咕咚咕咚的呛了好几口,肺子都要炸了。
可岸上有女鬼,他不敢上去。
“女鬼”满意的看着桑大旺在河里折腾着。同时阴森森的开口,“你现在,知道我的死的多痛苦了么?”
听她这么说,桑大旺确定了她的身份,“杨晶啊,你饶了我吧,我猪狗不如,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没想打死你,我没想的,呜呜呜,你放了我吧,你饶了我,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桑大旺一边呛着水,一边不停的求饶,过了不知道多久,才发现岸上的女鬼不见了。
他拼了老命才爬上岸来,累的连动弹一下都困难,却不敢在这待,简直一步三个跌的往自己家爬着。
而那个“女鬼”正穿着正常的衣服,拎着个包悄悄的开了门,钻回了自家的院子。
“女鬼”刚把门锁好,就听到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你到底干嘛去了。”
“女鬼”被吓了一跳,直拍自己的胸口,“你吓死我了。”
她转过身来就看到刘山花对自己翻了个白眼,“你整的这一脸什么东西,吓死我了才对。”
苏桐嘿嘿的笑了几声,一边打水洗脸一边问刘山花,“
裴盛睡了?”
“睡了……他还想等你回来呢,到底年纪小,哎,裴盛可真乖啊,又聪明,我要是……”
刘山花说道这里,猛的住了嘴。
苏桐拿毛巾搓着脸,口气十分促狭,“你要是有这么一个娃就好了是吧?别着急,会有的,快的话明年没准就……”
刘山花瞪她,“裴盛是随了裴珏平,我就算生了也八成是个傻子。”
苏桐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因为随陈红斌么?”
刘山花自觉说不过苏桐,于是上来咯吱她,“让你胡说让你胡说。”
苏桐笑的停不住,“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说了。”
俩人闹了一会儿,刘山花才想起来原本的问题,“你到底干啥去了,咋把自己弄成刚才那样的?”
苏桐把刘山花拽进屋才打开包,拿出了胭粉和口红来,“我画的。”
那包里还有十几米的白花旗布——刚苏桐就是把这个缠在身上冒充女鬼的。
她一边往外拿,一边和刘山花把刚刚的事情说了,“……我本来是去了桑大旺家的,进去了正打算装鬼的时候,却发现他不在家,后来想到吴巧妮说他去了苏四家吃饭,我就赶紧去河沿上等着了,嗤,我还以为得费点儿事儿呢,结果把他吓得屁滚尿流的。”
刘山花被苏桐的形容逗的也直笑,“你咋不带上我呢,我也想看桑大旺那熊样。再说你也不怕他不怕,带上我至少没危险啊。”
“我不放心裴盛自己在家,再说就桑大旺那个大酒包,有人请喝酒,他能走回家就不错了,还能对我怎么着……不过你放心,有用着你的时候,不过这事儿你可得给我保密。”
刘山花立刻来了精神,“你放心……你这意思是,还打算吓唬他啊?”
苏桐点头,“才吓唬他一次,岂不是便宜他了。”
刘山花点头,“好,下次咱俩一起。”
俩人又叽叽咕咕的说了半天的话,订好了计划才睡觉。
等第二天的时候,桑大旺见鬼的消息,在整个村子都传开了。
桑大旺更是直接病倒,连生产队都去不了了。
不过村里就没人同情他,甚至觉得那女鬼就应该把他给勾走,才算是除了个祸害呢。
桑大旺不知道村
里人怎么骂他的,但他不敢躺在屋里——他自觉是被杨晶吸了阳气才这样,只有被太阳照着才安全。
一上午下来,被晒得头晕眼花,爬都爬不起来。
他人缘又不好,连个来看他,给他倒杯热水,做个饭的人都没有。
苏四和耿大力倒是来了,但却是催他来的,话里话外都是就算见了鬼,也不能放过苏桐。
最好把苏桐也变成鬼。
气的桑大旺咬牙切齿,一个杨晶都够他受的了,这要是再打死了苏桐……他都不敢想。
但还是得答应着,不然怕这俩人管他要钱,那他就买不了酒了。
不过……等他把钱都花了的,就算到时候这俩人管他要,他就是没有,他们能把自己怎么着?
在这三个人想着怎么算计苏桐的时候,她正小心翼翼的把缝纫机往家里抬。
这两台缝纫机要二百多块钱,要是她没做生意的话,要扎脖一年才买得起。
就算她做了生意,赚的钱也不够这缝纫机的,还是挪了裴珏平的钱才够。
王桂花和刘山花虽然昨天就知道这事儿了,但见到这崭新的缝纫机,还是忍不住摸了又摸。
左邻右舍也都出来看,笑着和苏桐打招呼,“这是阔了啊。”
“一下子买两台缝纫机,真有本事。”
“这是蜜蜂牌的啊,是名牌啊,老贵了。”
“关键得能弄到票儿,这才是了不得的地方啊。”
“怪不得能嫁给裴珏平啊。”
一个个的眼中都闪着羡慕的光芒。
苏桐除了对最后一句话有点儿无语之外,听的也乐呵呵的,这两台缝纫机,加上王桂花那台,称得上是她的印钞机了。
虽然贵了点儿,但只要供销社那边的生意好,很快就能回本,之后就是赚的了。
不过因为这两台缝纫机是苏桐出的钱,生意也都是苏桐拉来的,所以王桂花和刘山花都觉得之前平分的分配方式不大行了。
苏桐也不矫情,和他们商量了起来。
王桂花出了一台缝纫机,但是过一阵子要做月子,刘山花虽然没有机器,但苏桐那两台机器的票是陈红斌出的,所以最后的结果是,给乔秀秀和吴巧妮分钱之后的利润,苏桐占一半,剩下的王桂花和刘山花分。
决定了之
后,又有说有笑的干了会儿活,才该下地的下地,只留下苏桐在家。
苏桐也没闲着,她一边裁剪,一边计划着得赶紧盖仓房了。
而另一边的桑大旺,正在生气,气的连闹鬼的事儿都给忘到脑后去了。
他生气的原因是苏桐“乱花钱”。
这两台缝纫机的价格,够他买多少酒的啊!
苏桐怎么能这么祸害人,这可都是他的酒钱啊。
他挣巴了半天,想去看看,让苏桐赶紧把缝纫机退了,可却根本爬不起来。
他恨恨的锤着地,想等他把苏桐娶回来,一定要把她收拾的服服帖帖的,然后让她用缝纫机给自己换酒。
要是她不同意,自己就豁出去,送他去见那两个女人去!
桑大旺想的挺穷凶极恶的,可太阳一下山,他就赶忙跑回屋子里,用发臭的被子把自己盖住,一口一口的喝着酒,想着赶紧把自己灌醉睡过去,明天太阳出来就好了。
而今天的苏桐找了个要和刘山花聊天的借口,让陈红斌带裴盛一晚上。
陈红斌算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再说裴盛乖巧伶俐的,所以他没犹豫的就答应了。
等把做活的人送走之后,苏桐和刘山花相视一笑,带着那个包袱,重新出了门。
村里人家都早睡早起,她们路上一个人都没见到,只有偶尔的几声犬吠,但也没有到把人惊醒的地步。
就这样,俩人走到了桑大旺家的门口。
苏桐昨天就来过了。
这年头的村子,虽然家家户户都认识,但肯定达不到路不拾遗的地步,所以村民们都上山砍了树来做栅栏。
勤快点儿的家里的栅栏又高又尖,等闲人爬不进去。
而桑大旺家里这种……苏桐昨天根本就是从缝隙中挤进去的,连跳都不用。
刘山花自然也是。
进去之后,有用白花旗和胭粉口红,互相装扮了一下,看着变得吓人的对方,俩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这样的夜色中,忽然想起这样清脆的笑声,还真有几分吓人。
苏桐怕把桑大旺家周围的几户人家吵醒,对着刘山花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俩人猫一样轻巧的,从桑大旺家的窗户跳了进去。
桑大旺是说不上自己是饿醒的,还是被人叫醒
的。
但他一睁开眼,就看到一个白花花的影子,吊在门口的房梁上,还在忽悠忽悠的晃荡着。
那影子嘴里还啷当出来一大截的舌头,红红的,一颤悠一颤悠的……
桑大旺“嗷”的一声,又尿了裤子,弄的一屋子的腥臊味。同时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刘巧啊,刘巧啊,你饶了我吧,你放过我。”
他喝的不如昨天多,又睡了半天,所以手脚还算好用。
但他可不敢反抗,也不敢逃跑,只能跪在那里一个劲的磕头,“刘巧奶奶,你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你放过我,等初一十五我给你烧纸啊,呜呜呜。”
苏桐吊着红布舌头,努力的维持着稳定——她是把绳子拴在腰上的,又努力的拽着,其实也挺不容易的,还说不了话。
好在桑大旺被吓得根本注意不到这些,他只看到吊死鬼的身边又多了一个人,在那幽幽的开口,“桑大旺,我和刘巧,都死的好惨啊!是你害死了我们,你要给我们偿命。”
她说着,似乎想朝着房间走过来。
桑大旺跪在床上,鼻涕糊了一脸的磕头求饶,“你们两个放过我吧,只要你们肯放过我,让我干什么都行,我给你们烧纸,我给你们披麻戴孝……”
那脑袋撞在床板上,哐哐哐的,可见是真怕死,于是下了力气。
他磕了半天,却发现女鬼并没有来杀他,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看了一眼,就看到“杨晶”正在门口挣扎着,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根本进不来一样。
桑大旺胆子这才大了一点儿,“救命啊!救命啊!有鬼啊!来救救我啊!”
他希望自己能把左邻右舍吵醒,可他就没想到自己那个人缘……
邻居女人听到桑大旺的声音,猛的坐了起来,“桑大旺叫呢,他又遇到鬼了。”
男人迷迷糊糊的应和,“遇到遇到呗,你还想去救他啊。”
女人可是看过桑大旺打老婆的,恨恨的咬牙,“我救他?我是想看看他怎么被索命。”
“拉倒吧,快睡吧,别把女鬼招咱家来。”
女人想了想,重新躺了回去,又想了想,有点怕,朝着男人靠了靠。
于是桑大旺白白喊了半天,喊的嗓子都劈叉了,也没人来。
淹死鬼见状冷笑,“就算有人来,也看不到我俩,桑大旺,你还我命来!”
亏得她俩还看了看水缸和大锅,想着有人来就想躲那去,没想到桑大旺人缘差到了这个地步。
吊死鬼不能说话,只在原地晃荡着,淹死鬼接着开口,“咱们俩力气不够,暂时还杀不了他,等她把苏桐娶回来,家里有了新的怨气,咱们再来杀他。
桑大旺一听,顿时觉得这俩女鬼知道自己要娶媳妇,因为嫉妒才要来杀自己,于是他连忙摇头,“我不娶媳妇,不娶媳妇了,我打一辈子光棍,我为你们俩守节,你们俩安心的走吧,我绝对不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
淹死鬼冷笑,“你不是收了苏四和耿大力的钱,要娶苏桐回来么,桑大旺,你瞒不过我们的。”
桑大旺被吓得半死——女鬼连这个都知道!
他的头磕的更用力了,“鬼顾奶奶,我错了,我错了,我保证不会娶苏桐,我明天就把钱给他们送回去。”
闻言吊死鬼轻轻的碰了碰淹死鬼,淹死鬼立刻心领神会,“钱还不还你随便,但你要是娶别人回来,就是你的死期!”
桑大旺心里松了口气,诅咒又发誓,“我保证不娶别人,要是我娶了别人,就罚我肠穿肚烂、瘠薄长疮……”
“闭嘴!”淹死鬼听到这个差点气死,“你转过身去,磕一百个头,我们就暂时饶了你!”
桑大旺半点儿不敢反抗,慌忙的转了过去,一下一下的磕了起来。
吊死鬼在淹死鬼的帮忙下,被从房梁上放下来,悄默声的溜走了,徒留桑大旺在哪里“砰砰砰”的磕着头,一下都不敢少。
报了仇,还让桑大旺以后不敢打别的女人的主意,苏桐和刘山花都一阵的神清气爽,很是好好的睡了一觉。
接下来几天,苏桐去买了些木板,接着找了人来,搭了个仓房。
白天大家都要去种地,只能晚上来。
但苏桐大方,就这样也供一顿饭。
而且她供的可不是在糊弄——大米和大碴子一样一半焖出来的饭,大半都是白面的发糕做主食。
又去河边从抓鱼的人手里买了不少新鲜的鲫鱼,和豆腐一起熬出了奶白色的鱼汤来,喝着鲜死个人。
外加村民
送来的青菜,炖菜里面起码有半斤的肉,素菜也是用荤油炒出来的,吃起来要多香有多香。
时不时还切些水果来……
苏桐找的都是实在人,并没有因为吃的好就想拖上几天,好多吃两顿好的,反而干的热火朝天的,不到二半夜苏桐催促,他们都不收工。
桑大旺偶尔从苏桐家门口经过,闻到里面的饭菜香,馋的口水流下两丈来,但却门都不敢进,唯恐那两个女鬼又心生嫉妒的找他来报仇。
至于苏四和耿大力给他的那二百块钱,他是绝对不会还回去的,毕竟要不是他们俩,自己怎么会被女鬼给缠上?
他还没让那俩人赔他被吓坏的钱呢!
对了,苏四还欠自己一百块彩礼钱,这个无论如何都得要回来,他可不敢娶苏棋了。
桑大旺一边想着,一边狠狠的吸了两口饭菜的香气,用来下酒,然后摸了摸身后掖着的刀。
那俩人要是再敢管自己要钱,他就和他们拼了!
到周末的时候,苏桐给人散做的东西都做好了,李主任定的抱枕和U型枕也都打包好了。
只是东西太多,刘山花于是又跟着进了县城,苏桐还多给了售票员两毛钱的占地儿费。
等把送各处的东西都送到之后,苏桐又零碎的接到了些订单。
加上鸡蛋赚的钱,苏桐觉得自己一个月赚一百块没问题。
这还是保守估计。
等秋天到了,把木薯收回来做了粉条什么的,估计还能赚一波。
明年春天可以和董建国商量,专门划出地来种这个,自己收来继续做粉条。
而且等过一阵子,要是董建国能竞选上村长的话,她可以再买一块宅基地来盖猪舍,以后就能过上天天吃肉的生活了……
苏桐美滋滋的想着这些,把钱算计好分了下去。
乔秀秀和吴巧妮捏着手里的大团结,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不到半个月赚来的。
刚开始她们觉得能赚个块八毛的就不错了呢,哪成想这么多啊,这都赶上他们去生产队一个月的工分了——她们没有苏桐力气大,算不了十分的工分。
怪不得苏桐早就不去生产队了。
要知道,这可只是她们中午和晚上做的活计啊。:,,,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