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老头,坏老头!我爷爷知道不会放过你的!”刁善玲哇哇大叫起来。
通冥老道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小丫头,死到临头还这么嘴硬。你这么不听话,那就先从你开始。”
他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在刁善玲的胸口比划了两下,准备下手。
刁善玲人小鬼精,居然一闪身躲开了,回头还抓住老道的手一口啃了上去。乳牙都没换掉的小丫头,咬住他的肉不松手,硬生生咬下了一块儿皮。
“啊!”通冥老头痛得面色扭曲,一巴掌拍开了刁善玲的头,捂住滴血的手腕,眼神狠戾。
刁善玲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响,搅成了浆糊,眼前黑沉沉的,脸上火辣辣地疼,一缕鲜血从嘴角流了下来。
“刁善玲!”褚白把刁善玲抱在怀里,急得发抖。通冥老道那一掌威力不小,刁善玲现在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刚好,你们两个一起上路。”通冥老道撕下一截布襟缠住伤口,左手执刀刺向了褚白。
褚白俯身抬手一挡,匕首刺过手臂,跟骨头摩擦发出硌耳的声音,伤口深可见骨。
他忍住了痛,反手一推,将匕首打偏。
通冥老道没料到一个孩子居然能对自己这么狠,一时大意竟然松了手,匕首掉在了地上。
褚白立刻弯腰去捡,通冥老道冷笑一声,一脚踢开匕首,伸手掐住他的脖子。
“同样的错误,老道我从不犯第二次!”
褚白感受到了窒息的恐惧,新鲜空气越来越少,肺部像是遭受到巨大的重压,几乎快要压扁,神智也开始模糊不清了。
通冥老道五指错开用力,一个巧劲儿,咔嚓一声,手上的脖子就软了下去,头沉沉地往后坠。
褚白颈骨骨折,全身都失去了知觉,仅剩下一点意志在苟延残喘,眼前闪过通冥老道模糊的影子。
通冥老道从地上捡起匕首,把褚白拖到了自己脚边,扯开他的衣领,用刀切了下去。
意识模糊之际,褚白还是能感受到刺痛,鲜血涌出胸膛,温暖了自己的心窝,身上一阵阵发凉,他想,他大概是真的要死了。
通冥老道全神贯注地剖开褚白的胸腹,脸上笑容越来越大,满心以为自己即将得到钥匙,激动得手都抖了起来。
他放下匕首,掰开伤口的血肉,手指探进去摸寻他想要的东西,然而却摸到了一个光滑有弹性的曲面。
“这是什么?”他脸上闪过惊疑,立马扒开褚白的皮肉,睁大了眼睛仔细察看。
一个乳白色的球状物埋在他的胸腔里,上面还附着有一层黏膜,白色的球体在半透明的黏膜下缓缓转动。
这不是钥匙!
界门的钥匙也并不是什么物体,而是千百万人之中最与他界气息接近、能与异界相融的人类的心脏。
这一类人往往都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绝顶天才,他们能汲取异界的灵力提升自己的修为,甚至能在两界之间来回穿梭,因此被称为界门的钥匙。
而与他们所在世界最近、也最容易来往的世界就是阴间,阴阳两界构成了一个循环,通灵人就是同往阴界的钥匙,但大部分通灵人只能看到阴界来阳界的生物,却去不了阴界。
通冥老道刚刚用灵力感知到,褚白的身体里有一股无比强大的与此世界违和的力量,他以为自己找到了千年难得一遇的天赋血脉,可眼前这个东西,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就在通冥老道惊疑的目光中,那个乳白色的球体逐渐发生了变化,光滑的曲面上竟然转出了一张歪歪扭扭的人脸!
那张人脸缓缓睁开眼睛,乌黑的瞳仁里氤氲着雾气,白如面皮的嘴唇咧开了一个弧度,里面却是与外表颜色反差极大的猩红尖牙。
“这是什么怪物?”通冥老道眼里闪过惧色,绕是他活了将近一辈子,见过数不清的鬼怪,也认不出这是个什么东西。
“难道,”他眼皮跳了跳,“这不是阴阳两界的东西?”
“桀桀——”怪物忽然笑出了声,纤细白腻的十指攀住褚白的胸口两侧,从他的胸腔里爬了出来。
通冥老道慌张地拾起匕首,对准怪物的头,它还没出手,他判断不了它的实力,不敢轻易出手。
怪物彻底从褚白身体里爬了出来,像个初生的孩子,蹒跚地朝他走来。
看起来并没有多大的攻击力,通冥老道心里有了数,挥刀割向怪物的脖子。
一刀划过,怪物的脖子明明被刺了个对穿,可并没有血迹流出,当他收回匕首时,它的伤口竟然缓缓愈合了,连疤都没有留下。
“桀桀——”怪物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丰富,笑容里渗透了凶残与嗜血,它似乎也在衡量双方的力量大小,而通冥老道显然低了一筹。
既然确定对方不会伤到自己,那么单方面的虐杀就要开始了。
通冥老道还没意识到危险的来临,他从包里取出了各式各样的法器,桃木剑、打鬼鞭、夺灵盅、驱鬼符,一个个法器用到怪物身上,却一点效果也没有。
怪物撕开身上的符纸,一脚踩了上去,速度猛然增快,向他扑去,只剩残影。
通冥老道这才意识到,这怪物不是一般的法子可以解决掉的,他还没找到它的弱点,实在不该这么莽撞的动手。
他丢掉身上没用的法器,连连用了三张迅疾符,才勉强将怪物甩在身后。
怪物的速度一再加快,好几次都抓住了他的法衣外袍,他只能忍痛一件件脱掉。
只要能逃过一劫,这些法器都是身外之物,还可以再弄回来。
可是他忘了,他做过太多亏心事,犯下诸多孽障,护体法器一离身,那些被他害死的冤魂、囚养的鬼怪,都通通找到了报仇的机会,一个个攀附到他身体里,啃噬他的生魂。
“啊——”通冥老道痛得浑身抽搐,五脏六腑都传来了剧痛,而他身后还有一只未知生物,在他被反噬之时,张开巨大的嘴巴,一口咬住了他的头颅。
鲜血从脖颈处飙出,噗嗤一声,呈放射状挥洒开去,干巴巴的身体倒了下去。
怪物吐出坚硬又难吃的头颅,品尝起了脖子间鲜美的琼浆玉液。
不远处的瓦房里,褚白感受着脖子和胸膛两处传来的令人难以忍受的痒意,眼前重新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