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石没有奏效，水鬼越发肆无忌惮地砸窗。
“怎么办！”李阳大喊，“振哥，成哥，你们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啊！”
“我要是有办法，就不会逃得这么狼狈了。”李成苦笑。
“吼——”水鬼突然发起狂来，不甘地嘶吼着，它的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在往后拖拽，手指划过玻璃，留下数道白色的划痕。
刺耳的吼叫声逐渐变小，直至消失。
三人面面相觑。
“发生了什么，它突然就走了？”李阳问。
李成看着窗外猜测道：“是不是水鬼不能离河太远，我们现在已经过了长田河了。”
窗外一侧是石壁，一侧是山坡，汽车马上就要走下坡路了。
“我们是不是没事了？”李阳眼里闪着希冀的泪光。
李振却并不乐观：“只怕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什么意思，”李阳急道，“难道它们还会追上来？”
“李振，你知道些什么？”后座的李成突然出声道，眼神质问地看向李振，“那天去老林里找羊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得你奇怪了。”
李阳猛地看向李振，脸上浮现出怀疑的神情：“振哥，你……”
李成不说，他还想不起来，但其实他早就想问了，发生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总该有个解释，鬼不会突然伤人，以前他也回来过，都没遇到这些诡异的事情。
李阳默默地想，比成哥说的时间还要早，当他们在君家湾找路的时候，振哥就开始不对劲了，山崖下的火匣子洞，就是振哥带路去的。
被他们两个人质问，李振依旧缄口不言。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们又没有主动招惹什么东西，怎么就被它们缠上了。”
李成失望地看着他，“我想来想去，我们唯一从山里带回来的东西，就是那几只羊，李振，羊可是你找到的。”
李振惊疑地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羊不是你先找到的吗？”
李成脸上浮现出怒容：“都现在了你还想推卸责任，我那天明明是听到了你的声音才跑过去的。”
“我记得你去的是另一个方向，当时看到你出现在悬崖边，我还问过你怎么那么快就到那儿，你说听到羊叫的声音找过去……”
李振脸上是前所未有地严肃：“成哥，我们都以为错了。当时我说的是听到声音才找过去，我也听到了有人在喊，但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到了悬崖边看到你，才以为是你喊的。”
李成大吃一惊：“所以不是你喊的？那是谁？”
李阳越听越害怕，哆嗦地看着他们：“也不是我，我也是听到声音才过去的，我当时离得最远，那道声音喊了好多声，我才找对地方。”
“那就更不可能是平哥，他是后面才来的。现在一想，我也觉得诡异，我当时发现了一行羊脚印，正想进竹林，就听到了声音。”李振分析道。
李成忽然问他们：“你们还记不记得起来，悬崖边有一棵大柳树？”
“是，”李振点头，“怎么了。”
“柳树又称打鬼树，那么大一棵柳树，老林里不多见，我现在才想起来那个悬崖下面到底是哪里，”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缓缓地说，“是老怨岩。”
“老怨岩，有什么特别的吗？”李阳好奇地问。
“我听老人提起过，”李振回忆着说，“以前的老人老得走不动路了，家里人嫌他们累赘，就会把他们背到老怨岩。”
“对，以前的人穷，老人干不了活还多吃一口饭，后人不想养，就把他们扔到老怨岩等死。”李成点头。
“难道那几只羊就是死掉的老人变的？”李阳顿时哭丧起脸，“我就说那羊有问题吧，受伤了都没痕迹，肯定是鬼变的，难怪我晚上回去的时候总觉得背后有人。”
“你当时说觉得背后有三个人跟着，难道是说的那三只羊？”李成突然想起来，惊异地看着他。
“阳弟对鬼的感知似乎比我们更敏感。”李振说。
李阳苦着脸道：“大概是因为我胆子小吧。”
李振犹豫地看着他们，突然说了一声对不起，迅速地转过头看向前方，神情愧疚不已。
“振哥你道歉干嘛，鬼变成羊的样子，我们都想不到啊，这又不是你的错。”李阳劝道。
“不，不是因为那件事。”李振伸手在衣兜里摸了摸，掏出一枚黑漆漆的麻钱，“那只小鬼，是我招来的。”
“振哥！”李阳震惊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这么做！”李成愤怒地问。
李振摩挲着麻钱，疲惫地说：“我那天在君家湾找到了一条路，我只是觉得好像走过，但我不知道那条路通向火匣子洞。”
“到了那儿我才终于想起来，那条路，我小时候我爸带着我和我妹妹走过。这枚麻钱，是我妹妹的。”
“你有妹妹，怎么没听你说过？”
“她夭折了，那时候我才五岁，她刚生下来没几天。”李振越回忆越觉得残忍，太阳穴青筋暴起，声音沙哑地说，“因为那时候家里穷，他们都不想养一个女婴，觉得不值得。”
“就把她装在一个小木箱里，背到火匣子洞，放在了里面，是吗？”接这话是是李成，他麻木地说，“这多正常啊，大家不都这么干吗？”
李阳听得毛骨悚然，他怒骂：“畜生！怎么能这么狠心，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亲生的也下得去手！”
李成笑了笑：“这算什么，你没见过更残忍的。七几年大旱灾的时候，多少小孩儿都变成了罐子里的骨头？人要饿死的时候，什么都干得出来。”
李阳沉默了，脸色露出一丝惘然：“难道我家里的人也干过这种事吗？”
李成冷笑：“谁没干过？但那不是没办法吗，计划生育的时候，那么多胎儿都没了，不见闹鬼的。”
李阳愤愤不平，他觉得李成说得不对，但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李振，你还要拿着它吗，扔了吧，死人的东西。”李成看着他，目光隐含威胁，“你也不想送死吧？”
李振看着手里的麻钱，有些犹豫。他跟那个只生下来两天就被扔掉的妹妹其实并没有什么感情，但他曾经也期待过她的降临。
那个时候，他每天都会摸摸妈妈的肚子，感受里面的胎动。
他听说刚出生的小孩儿容易夭折，最好在身上带一个铜钱驱邪，免得鬼差把他带走。他到处找，才找来这么一个铜钱，等着弟弟或者妹妹出生。
【作者题外话】：有错别字可以帮我抓抓虫哦，我眼睛要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