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 头部有伤, 应当是被类似棒球棍之类的东西所伤。死前遭受过虐待, 死因不是棒球棍敲击, 是被刀捅入腹部致死，腹部不止一刀, 一共十下。”madam钟说完了自己的检测。
听着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出去后，傅衡在白板贴上死者的照片, 开始用笔写下分析。
“死者金丽华, 生前是一名按摩女郎，据认识她的人所说，有人见过她在这一代站过街，可能从事非法服务工作。”
尚美娴举了下手, “根据法医的分析，死者生前遭受过虐待，在腹部被捅了十下，我怀疑凶手可能是生前跟金丽华认识, 比如求爱不成, 想带她从良, 可知道她一直在做这个行业后, 恼羞成怒, 痛下杀手。”
安仔提出了异议，“那会不会是她的同行呢？比如嫉妒金丽华的美貌、抢了她生意之类的。”
傅衡否决了安仔的提议，“可能性不大。金丽华是先被钝器所伤，打晕了之后被劫持。从被打击的程度来看, 女性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那就不能排除是美娴提出的第一种情况。”
傅衡想了下，分析道：“还有，刀的方向是自上而下插入，说明凶手的个子比金丽华高，力气也不小。分头行动，重点去了解一下金丽华生前交往过哪些人，包括哪些经常光顾她生意的人，还有同行的姐妹。”
“yes sir！”
吴悠跟傅衡一同去了早上发现尸体的餐馆，找到了报案的厨师。
“唉，真是晦气，一大早的我在后厨小门外倒垃圾，结果就看到了这么一个惨状。你说我们是开餐厅的，在后面巷子发现这个事……让我们怎么做生意？”
吴悠问道：“死者金丽华，你们见过这个人没有？”
“从来没见过，阿sir，madam，我们是本分经营的餐厅，怎么会跟小姐打交道呢？”
估计从这里也了解不到什么了。傅衡往巷子看了看，很老旧的街区，没有摄像头，路灯也不是完好的，的确很适合抛尸。
“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找到第一现场比较重要。”
“可是，死者生前人际关系很混乱，又是特殊服务行业人员，大晚上的没人知道她的行踪。”吴悠站在路边，望着茫茫人群和车水马龙，叹了口气。
“喂，好的，知道了。”傅衡接了个电话，应了之后，赶忙对吴悠说，“走，安仔他们有新发现。”
两个人上了车，直奔警局。
审讯室里已经坐着一个人，五大三粗，满脸褶子，看起来就像个酒鬼。吴悠打量了一下，忍不住皱了皱眉。
对面坐着安仔和美娴，美娴记录，安仔问道：“你和金丽华很熟？”
大汉有些猥琐地笑笑，“谈不上熟，顶多就是常有业务来往的客户关系。”
“什么业务？”美娴问道。
大汉的目光投向美娴，“还能有什么？Madam你懂的……”
安仔一拳砸在桌子上，“你最好老实一点，现在金丽华死了，我们怀疑她的死跟你有关！”
大汉听到这话，才心里发虚，慌张地给自己解释，“阿sir，madam，真的不是我啊！我跟那个金丽华顶多就是花钱召她来给我按摩过几次。”
“几次？”
“三……啊不，七八次吧。因为这个金丽华长得有几分姿色，手艺也挺好的，说话还细声细气的。”大汉提到这个，更加心虚了，估摸着就算到时候不把他当做杀人凶手来定罪，也还会有别的罪等着他。
“有人看到那天晚上，她最后一个接待的客人是你。”
“金丽华死的那天，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最后一个客人，但我敢肯定绝对不是最后一个见她的男人！我对天发誓！”大汉开始着急了，“那天金丽华给我服务完，我送她到门口，就看到一个男人在等着她。那个男人似乎非常生气，不过金丽华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冲他翻了个白眼就走了。男人追了过去，拉住她质问她，两个人吵了起来。”
“都吵些什么内容？你听到了吗？”
“这个就没有了，他们两个越走越远，声音自然就小了。我估摸着可能是金丽华以前的相好，不知道她在做这行。或者是以前知道，金丽华许诺不干了，但是没想到她在骗他。”
第二个协助调查人员
“我跟阿丽也算是好姐妹吧。之前我欠人高利贷，只有阿丽肯借钱给我。你也知道的，干我们这行，非常卑微，几乎没有人看得起我们。阿丽为人热心，又会说话，所以那些客人都和你喜欢她，还会给别的同行介绍客人，虽然也会嫉妒她生意好，不过很难想到有谁会对她下杀手啊！”
吴悠微微凑了过去，“有人说，看到一个男人跟金丽华拉拉扯扯，高高瘦瘦，戴个眼镜，看起来挺斯文的。你知道她有什么交往过的男朋友吗？”
提到这儿，金丽华的朋友似乎嗤之以鼻，双臂抱胸，冷笑道：“哼，阿伟那个人也算是男人？你们不知道，他跟阿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阿丽很小就出来工作给爸爸还赌债，那时候阿伟家里也很穷，阿丽就用自己赚的钱给阿伟念书。后来那个家伙就考上香港中文大学了。大学不是一笔小费用，阿丽爸爸的欠的钱也越来越多，没办法阿丽只好下海喽。结果那个阿伟，在得知阿丽在做这个之后，竟然打了阿丽一耳光，说她不干净，太令他失望了。他自己不还是花着这些不干净的钱？他也不想想，一个柔弱女子怎么赚那么多钱供她那个烂赌鬼爸爸和他这个高材生？”
第二个人也离开了审讯室。
吴悠轻叹了口气，“看来这个金丽华身世也真是坎坷。不论怎么说，最后死得那样惨，到底是谁有那么大的深仇大恨？”
傅衡点点头，“从以上证词来看，金丽华平时很会为人处世，既不会和客人结仇，也不会和同行结怨。目前来看，就是她的那个前男友阿伟可能性比较大。”
“唉，女人真可怜。像金丽华这样，出生在一个烂赌鬼的家庭，摆脱不了父亲，只能辍学赚钱替他还债。也许那个时候，阿伟就是她生活中的一点亮光。她甘愿一个人多赚些，也要挤一点出来给阿伟上学用。只可惜文化程度又低，又受了别人的诱惑，就踏入老师深渊。别人或许可以唾弃她所干的行当，可那个阿伟最没有资格。”
傅衡将椅子一靠，用十分欣赏的眼光看着吴悠，“哇，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容易悲天悯人？”
吴悠白了他一眼，“那以前你怎么看我啊？刁蛮任性不讲道理？”
傅衡笑笑，“以前觉得你心地善良，刀子嘴豆腐心，现在觉得这位madam聪明智慧，正义勇敢。”
吴悠无心理会他的打趣，“唉，还正义勇敢呢？我最近头都大了，我爹地啊，不许我干警察了，让我回家继承家业。”
“那不是挺好？不知道有多少人梦寐以求，现在外头就有一个，你不愿意可以给美娴。”
“你想让我当警察还是当万豪集团的千金？”
“我想让你当我老婆。”傅衡揉了揉吴悠的头发，“不论呢，你是当警察，还是继承万豪，只要是你喜欢的，想干的事业就行。像我，这辈子没能投生一个富豪的家庭，我也没有必要怨天尤人，警察也是一个很好的职业，我不觉得干警察有多丢人，如果我放任那些罪犯逍遥法外、对不起受害者和家属，那我会觉得很丢人。总之呢，我希望你开心，你要是有了更好的选择，我不会阻止你。”
吴悠有点想笑，又有点感动，“咦，这么大方？哪天我要是真的跟别人结婚了，我估计Z组的大门都要被你踢爆了。”
“咚咚！”门被人轻轻敲了两下。
二人赶忙回头一看，见站在门口的是Coco。Coco试探着问了一句，“你们……在讨论结婚的事情啊？”
吴悠忙解释，“哦，傅sir说，等到我结婚，他一定随一份特大的红包给我。刚跟我抱怨警局的薪水低呢。”
Coco很显然将信将疑，不想放过这个八卦的机会，但又实在不适合在此时打破砂锅问到底。
冯叔和安仔很快就把阿伟带来了。正如那个酒鬼所描述的那样，这个阿伟长得高高瘦瘦，斯斯文文，和金丽华根本联系不到一块儿去。
傅衡直接开门见山，递给阿伟一张照片，“认不认识照片上这个人？”
阿伟看到金丽华的脸，先是楞了一下，接着点点头。
“你跟死者金丽华生前是什么关系？”
阿伟沉默了，低头不语。
吴悠在一旁仔细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提到金丽华时，他明显的局促不安，眼神中有痛苦，又不安，还有愧疚，也有恨意。
傅衡在阿伟沉默了一阵后，没有给他更多的时间，而是接着询问，“有目击者向我们提供线索，说金丽华死的那一天，有人看见你在和她拉拉扯扯，情绪很激动的样子。”
“刚刚提到金丽华，你的眼神中有恨意，你是不是对她心怀不满，所以……”
“我是！”阿伟爆发似的吼道，接着瘫坐在椅子上，痛苦地抱住头，“我是恨她，我恨她怎么能去做ji！我知道她全是为了她那个烂赌鬼爸爸，还有供我上学，所以我更恨她去做这一行。每次想到我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用身体换来的，我就恨不得一头撞死！”
“喂！你是不是人呀？你也知道你上学用的钱都是她用身体换来的？你以为她天生想干这一行吗？还不都是因为有了你们这种懦夫男人！一个生了她，却不养她，还要她还债；一个作为男朋友，非但不能自己养活自己，还要心安理得地靠她接济，现在得知了真相，还要唾弃她。我看真正恶心的应该是你们两个！”如果不是傅衡拦着，吴悠的拳头几乎就要挥到这个男人的脸上。
“阿悠，你冷静一点。”傅衡安抚了下吴悠的情绪，显然对面的阿伟已经被吓愣住了，也十分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吴悠。
吴悠冷笑着，重新翻开笔录，“说，金丽华被杀的那天晚上十一点左右，你在什么地方？”
“我……”阿伟磕巴起来，“我在家。”
“和谁在一起？”
“一……一个人。”
“那也就是说没有不在场证明喽？”
“madam，我真的没有杀人啊！”阿伟握起双拳，激动起来。“我是恨阿丽，可我毕竟曾经爱过她。在我得知了她这些之后，我也并没有选择跟她分手。我只是气愤，更恨自己没用。我去找过她，希望她放弃现在所做的事情，换一份工作，重新跟我在一起。我有想过带她一起离开香港，可是她不同意。”
吴悠冷冷地打量了阿伟一眼，“她不同意是不愿意连累你，试问连你都对她的过去心存芥蒂，你的家人又怎么可能不介意？她自己深知已经陷入泥潭、洗不干净了，也回不去你们的从前。还不如跟你一别两宽。”
阿伟重新平复了下来，开始讲述，“那天，我的确去找过阿丽。我又看见她从一个客人家里走出来，穿得像个空乘，一看就是为了迎合那个男人。我气得当场上去同她理论。谁知她根本就不想理我，连句话都不想跟我多说。我跟她讲，我打算去新加坡留学，想带她一起走。谁知她对我说，嫌我是个只知道用钱不知道赚钱的穷光蛋，还不如她一个人活得自在，然后就走了。我心灰意冷，也没有追上去，就独自去了街上买醉，几点我也不知道。后来就迷迷糊糊回家了。要是知道阿丽那天晚上会发生那样的事，我死也不会让她单独走。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
“死者生前与你曾是情侣关系，你们后来又由爱生恨。案发当日，有人曾看到你与死者发生争执，且当天晚上你并没有不在场证据。”傅衡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秦兆伟先生，我们现在怀疑你与一桩凶杀案有关，在没有进一步证明前，暂时需要你留在警局配合我们调查。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将来都有可能作为呈堂证供。”
阿伟知道他这是被怀疑杀了阿丽了，“喂，你们不能随意这么拘留我！阿sir，我没有杀人！”
吴悠看都不想看这个懦弱自私的男人一眼，合上笔录本，“不要紧张，只是让你配合调查。如果你是清白的，我们也绝对不会无赖好人。暂时就请你先在我们警局坐坐吧，你就当是警局一日游？两日游？”
一从审讯室出来，吴悠就将笔录本重重地摔在桌子上，“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怎么了悠姐？”美娴关切又好奇。
吴悠走过去，摁了摁尚美娴的肩膀，“美娴啊，嫁不嫁豪门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另一半呢，一定要擦亮眼睛。更不要为了男人做无畏的牺牲。”
安仔不以为然，“悠姐你放心，美娴啊，将来不谋杀亲夫就不错了。哪有别人杀她的可能？”
冯叔问道：“怎么？那个秦兆伟承认是他杀的金丽华？”
傅衡摇摇头，“还没有，他一口咬定不是他杀的，当天晚上和金丽华发生了争执之后，就去街头买醉了。不过自己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有什么人能给其作证。”
“那岂不是嫌疑很大？又有杀人动机，又没有不在场证明。”美娴两手一摊，怂恿吴悠，“悠姐，要不你再用你的塔罗牌神技，预言一下？”
吴悠没好气地白了美娴一眼，“对这种人哪！我都懒得浪费我的功力额。”
“算一下算一下嘛！我赌是这个人！”
安仔忙道：“我觉得不是。越是像凶手的，往往不是凶手，你们女人哪，破案就是太感性。”
吴悠绕过去，坐下来，拿出塔罗牌，“那就赌一赌，是的话安仔请客，不是的话，美娴请客。”
美娴忽然觉得自己吃亏了，“哇，悠姐你打得一手好算盘，横竖都是你被请客，你有饭吃。”
那边吴悠已经开始摆起了牌阵。前面的几张牌她都没有打开，直接打开了结局的那一张，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起来。
“怎么了悠姐？”
“是高塔。”吴悠喃喃念道。
牌面上，一座高塔从高处断裂，燃烧的火从塔中冒了出来，有人从高塔上跌落，面容狰狞痛苦。
“什么意思？很糟糕吗？”
当然糟糕。吴悠在心里想道：高塔是塔罗牌里最糟糕的一张，不论正位逆位都能解读出很恐怖的释义。
Coco，接了个电话，深吸了一口气，“傅sir，接到报案，又有一名死者。”
“不是吧？又有死者？”
金丽华的案子还没有侦破，就又出了一名死者，Z组的压力突然空前的大了起来。 .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