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澜从未如此生气过,气的连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他也从未如此心冷过, 仿佛那人说的每一个字都变成尖锐的锥子扎进他的心里, 深可见骨, 痛彻心扉。
乔宋面上是挑衅笑着, 心里的滋味却并不褚澜好多少。
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 怀里少女的身体便僵硬了起来, 下意识的从他的怀里退出了一些。
她的动作让他的行为透露些滑稽可笑来, 但是没关系, 褚澜不知道。
乔宋的指腹摩挲过白西月的手背, 未能听见白西月对于他刚刚问话的回答。
“真巧。”
白西月从乔宋的怀里退了出来, 对着褚澜笑。
她笑的好看极了, 刚刚的泪痕已经被她抬手拭去,看不出一点端倪。
白西月本就不难过, 但随便这两个人按照她的剧本去脑补。
褚澜走到了乔宋的面前,乔宋原本以为他要说些什么, 却发现拳头迎面而来,打在了他的面上。
两个少年在街头就这样厮打了起来, 褚澜冷着脸,手下未留情。
心里灼热滚烫, 烧的他难受至极。
他动作发狠, 乔宋也不逞多让。
被掩藏许久的次人格本就带着狂躁和暴戾的心, 只不过一直藏得很好,若是争强斗狠,也是不落下风的。
白西月自然不会在旁边看热闹, 开始两个人打起来的只是敷衍的劝架了几句,说真的如果能动手她也想把这两个渣渣按在地上摩擦,可惜没机会,不过太严重了那就不好了,所以看见打的差不多的时候,白西月伸手把褚澜往后拽,把褚澜拖出了战圈。
“褚澜,你发什么疯?”
褚澜面上也挂了彩,看起来有些狼狈。
“真的不能吗?”
褚澜看着白西月,扣紧了她的手。
真的不能够重新来过吗?
“如果是以前,我道歉,但是真的不能够重来吗?”
那些再也不会喜欢他的话,他不想听。
他宁可抓住沈晚说的那一次可能,也许她还对他有感觉的可能。
褚澜握着白西月的手有些凉,引得白西月叹了声气。
褚澜让白西月的手贴着他的胸膛,感受他的心跳声。
他去瞧白西月,希望能够从她的眉眼中看出那天的痕迹,她那么软那么甜,对他全心依偎,眼里心里只有他,褚澜努力的去寻找那一点痕迹,却发现只是徒劳无功。
没有,什么也没有。
“不能。”
她开口,似乎对他下达审判。
“你那时候,应该知道我喜欢你,所以你才走的吧,你以为我有多傻,傻到在你身上栽两次?”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你总觉得你能爱上一个人,是那个人的殊荣吗?”
“你的真心我不想要,也不屑于要,就像你当初对我那样。”
白西月似是怜惜的在褚澜的脸上划过,却让褚澜不自觉的颤了一下。
“不是,不是什么殊荣。”
“嘘,别否认,我远比你自己了解你的多,哈,别这么看着我啊,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的样子,特别自以为是,自以为能够读懂别人的想法,别人的内心?”
白西月贴近了褚澜,动作仿佛情人之间的呢喃耳语。
“我现在只不过是把你做的一切,还给你而已啊,而且我可没有你那么过分,所以,还是我善良一些吧,不用感谢我啊。”
白西月弯眉,和褚澜拉开了距离。
褚澜已然齿冷,面上似乎带上了一层阴影。
“从你说分开的那时候,我们就再也没有可能了,喜欢从来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有的事情做就是做了。”
渣人者,人必渣之。
“我可以再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吗?”
褚澜声音坚定,看起来好像依旧很冷静,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已经身处了一个崩溃的边缘,仿佛快要坠崖的人,只等着面前的人伸手,将他拉上去,又或者推下去。
“人犯错是有可以改过自新的机会,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可以重来,褚澜,在我面前,你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
白西月噙着笑,话语却直接冷漠,带着些残忍的意味。
犯错了不是哭着说‘我知道错了’就可以被原谅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再来一次的机会的。
起码褚澜在白西月这里是没有的。
褚澜听到的时候有些茫然,好像忽然坠入了无边的黑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不停地下坠下坠,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走吧。”
白西月对褚澜什么样的表情不感兴趣,冷酷到了极致。
以牙还牙且不提,这攻略白西月也没把自己的心搭进去,一个原因是面前的都是些少年郎,她没有吃嫩草的习惯,而且对方是人渣她就更不可能有什么感觉的了,二是知道自己的任务。
白西月也不觉得自己这是绝情,顶多是敬业。
这种攻略虐渣谁心疼谁犯傻。
白西月对着不远处的乔宋招了招手,示意可以离开了。
白西月转头对上乔宋的时候,面上又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是强撑着。
她刚刚和褚澜说话的声音很小,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所以乔宋必定是没有听见的。
而且他刚刚是背对着乔宋的,乔宋也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那还不是她想怎么演就怎么演。
在白西月看过来的时候,乔宋面上的阴郁尽散,带上往日的轻佻表情。
“走吧。”
乔宋自然的牵起白西月的手,像是全然没看见她面上的落寞。
他带着白西月从褚澜身边走过,像一个胜利者。
见鬼的胜利者。
乔宋心里怄火,恨不得再把褚澜揪起来打一顿。
白西月的手冰凉,他握在手里的时候心也跟着凉凉的。
这算个什么事儿。
乔宋一边在心里痛骂褚澜崽种,一边烦躁白西月对褚澜的态度。
就算喜欢现在也结束了不是吗,目前他才是最大的获利者。
但是心里就是不高兴不痛快,仿佛想要的不是这个。
但怎么会不是。
现在已经将近十二点半了,街边已经没什么人了。
褚澜半跪在马路旁,脸上还带着刺痛。
但那不是让他最难受的。
他的手揪紧心口的衣服,整个人如同脱水的鱼一般有些无法呼吸。
褚澜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狼狈的一天,一个人坐在马路边,露出败犬一般的表情。
他有些喘不过气,白西月说的话如同魔咒一般的缠绕在他的脑海里,她的每一个笑容像是淬了毒一般,像是生长在藤蔓之间艳丽的花朵,一层又一层的缠绕在他的心尖,让他几欲昏厥却又无比清醒。
你的真心我不想要也不屑于要,就像你当初对我那样。
哈。
褚澜笑出声,眼里一片死灰。
他笑到咳嗽,咳到整个人伏在地上没力气站起。
怪他自作自受吗?
他想告诉自己也许还有机会,但他已经没有勇气这么对自己说了。
白西月的眼神那么冷漠,像是对他不屑一顾。
也许不是像,那是就是。
她早已经不在意他了。
褚澜的脊背像是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骄傲,垮了下去。
他仅有的动心,那喜欢的芽儿还未曾生长,就已经被硬生生的掐掉了。
褚澜有些晃悠的站起来,面色青白。
有凉意落在脸上,细小的冰雹从天上降落下来,冻得人发冷。
褚澜宛若幽魂一样的回了家,可把他妈吓了一跳。
“儿子你这是怎么了?被人欺负了吗?不是让你去给你爸送个材料怎么这样了?”
母亲咋咋呼呼的关怀,褚澜一言不发,面上带着些倦色。
褚澜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说不出。
不管母亲怎么询问,他都是以沉默来回答。
处理了伤口之后,听着母亲说着明天为他请假这样的话,他倦怠的闭上了眼睛。
他太累了,累了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似乎连眨眼这样的动作都觉得有些疲惫。
心像是被挖空了一块,空荡荡的漏着风,就算此刻盖着被子,也觉得冷。
脑海里反复交织着一些场景,有时候是以前,有时候是现在。
褚澜想到白西月的甜笑,有些不甘起来,但是又想到她决绝的话语和冷漠的表情,力气又被全部抽走,变得颓然无力起来。
外面的雪子还在下着,细小的白色的小石头落在人的头发和身上,像是黑幕上溅洒下的白墨,如梦似幻。
白西月被乔宋牵着往前走,雪子掉落进脖子里,有点凉意。
乔宋就这么一个劲的往前走,白西月拉了拉他的手。
“怎么走怎么快?”
乔宋脚步顿住,看着白西月的那一双水眸。
她似乎是收拾好了心情,先前的那点儿醉意也不见了,恢复了往常的模样,漫不经心中带着些轻佻的感觉。
乔宋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么酸涩的滋味,这样的人会为别人流眼泪真的是让人心生怒意,又或者说,是嫉妒。
“说起来,要不是褚澜有前科,你刚刚那样问,我保不好就回答他了。”
“你这是要我酸吗?”
“没有没有,这是我们颜狗的自我修养,褚澜长得是真的好看。”
白西月一副扼腕惋惜的模样,让人瞧不出她的心里真实的想法。
白西月抬手捏了捏乔宋的面颊,眼睛弯了弯。
“你嘛,长得就就比较激发母爱。”
乔宋模样清秀,眼睛圆圆的,这张脸大乔脸是呆萌,小乔来是带着些小帅,但是算不得顶级。
而褚澜那清冷冷的高傲淡漠模样,的确是一等一的好。
“他真的好看。”
白西月重复的感叹了一遍,松开了捏着乔宋脸的手。
重度颜狗乔某人此刻心情差到了极点,很想直接给白西月上演[ベッドの上の小さな母親],谁让她说激发母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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