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薛憨憨闻言眼前一亮,仿佛才想起面前陪他吃喝,陪他说话聊天听书的人是皇帝一般。
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咧到腮帮子,笑得傻里傻气的。
只是喜悦的情绪不过一瞬间,薛憨憨就挠着头发摇头拒绝了。
“算了吧。”
“算了?”越岩挑眉,好笑的看着面前的薛蟠,“怎么就算了?”
人家乔大姑娘已经订亲了,订的还是个读书人。林大人虽然命不好,但学识却极好,不然也不可能考上探花,还做了那么大的官。他给自己外甥女挑的夫婿就算不是探花的能耐,将来也是一方高官大吏。人姑娘嫁给这样的人,不比跟他这个一出事处的商人强?
哦,他还不是一无事处,他还没啥上进心。
文不成,武不就,除了有几两银子,他能给人姑娘什么?
想到楠笙画得一手好画,还会写诗做赋,薛蟠便觉得只识得几个字的自己哪哪都配不上人家。就像画眉鸟落到了庄户院。
╮(╯▽╰)╭
“我不做仗势欺人,违法乱纪的事。你以后也别说这样的话,我怕我挺不住。”抬头认真的看越岩,神色严肃的点头:“做个好人,太难了。”
这美妙又美味的诱惑。
就算这辈子认识了皇帝,交情还不错,薛蟠这个被吓大的憨憨也想老老实实,消消停停的活着。
最多...在自己受欺负的时候,请面前这哥们给自己撑回腰。
此时,虽然回绝了越岩的提议,但薛蟠越想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心情不好,也懒得回答越岩的疑问,摇头叹气的站起身,对着越岩摆了摆手,丢下一句:“回见了您呐~”就出了包房,走了。
越岩:......
四喜:......
傻孢子都没这憨憨蠢得如此清新脱俗。
薛蟠脸上藏不住心事,他想什么只要看他一眼,旁人都能清楚明了。越岩也想不到憨憨还能有自卑的一天,好气又好笑的同时,不由也有些心疼。
认识这么久,越岩深知薛蟠的脾性,也知道他不是那种仗着与自己相交一场就张狂的人。越岩更知道薛蟠不但没借着这层交情做什么,他竟然还向所有人隐瞒了他们相识的事。
越岩是皇宫里历练出来的人精子,他自是看出来薛蟠不是那种拿乔的人。可越是这样,越岩就越想为薛蟠做些什么。
见面对这样的诱惑薛蟠还能理智拒绝,越岩除了心中越发看重薛蟠外,也更想为他将媳妇抢回来
必须哒。
哥们就是这么讲义气!!!
.
薛蟠离开茶楼,先是去了一回他家的铺子,从铺子里拿了些上好的画纸和颜料这才晃晃悠悠的往宁荣街走。
此时的宁荣街因出了正月又开始因着修建大观园,吵吵闹闹,乱得不成样子。薛家如今住的地方离梨香院不算远,那些买来的小戏子见天的咿咿呀呀也让人心烦。如果说数日前薛蟠还因着这种乱,想着叫母妹搬出荣国府,此时竟半点不想搬了。
住在一个府里,还能多见两回面。若搬出去了,怕是再见之日就真的遥遥无期了。
回了自家院子,打听到老娘带着妹妹又去了老太太那边,薛蟠也不以为意,只让人将东西送宝钗屋里去。
回房换了身袍子,薛蟠往炕上一倒,睡不着也要躺在炕上发呆。
屋里很暖和,香炉里还点着暖人的清香。哪怕心里存了一段心事,但吃饱喝足想要睡觉也是人的天性。于是发呆的薛蟠没多久就睡得一塌糊涂。
做了一个梦,梦里那人对他巧笑嫣然......喘着粗气醒来时,薛蟠还有些意犹未尽,低头摸了摸裤子,又是一脸尴尬。
......
薛蟠那点小儿女的心思还不足引起薛姨妈和宝钗的注意,无意吹皱一池春水的楠笙此时还无知无觉的看着王夫人和凤姐儿这对姑侄你来我往的打擂台。
因着元春封妃,正月里的迎来送往,赴席宴请本就极多。再加上还要管家理事,还要督促省亲别院的一些正月里也能做工的工程,整整一个正月,忙得王夫人脸色憔悴,人比黄花瘦。别说以前的慈祥贵气没保住,整个人更添了几分刻薄焦燥之相。
而凤姐儿呢,人家在除夕之夜后就开始养胎了。虽然没将自己养得珠圆玉润,但也是气质红润有光泽。
如果说之前的凤姐儿是因为那笔银子恼了王夫人,那么在和楠笙聊了一会儿天后,这位瞬间升起的危机意识又在转天被清温那假道姑给点燃了。
二房起势会克着大房的运势,此消彼长之后,于大房百害而无一利。
听到这样的断言,凤姐儿就开始反思起来了。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可二房越过越好,与她大房和她这个大房媳妇又有什么好处?
银钱,爵位以及未来这个荣国府的管家大权和归属问题都摆在眼前,她凭什么为了二房的姑娘省亲就出钱出力,累死累活?
于是打定主意不出山的凤姐儿,养胎之际还不忘在一些小地方给她的好姑母使使绊子,让久不管家理事的王夫人更加疲惫,左右难支。
有耕地的黄牛,谁还自己上场开荒呢。所以时间一长,并不知道凤姐儿生了这么大异心的王夫人便想继续将凤姐儿拉出来干活。
王夫人几次来到凤姐儿和贾琏居住的小院,打着探病的名义说着各种她上了年纪体力精力皆有不支,想请凤姐儿出山的话,可惜凤姐儿就是不支应,叫王夫人唱了一回独角戏。
若不是自以为看清楚了某些事,以凤姐儿的性子哪能放弃这个一展长才的机会。
凤姐儿骨子里就有工作狂的特质,管家虽累,但于她来说也是一种体现自我价值的享受机会。
心里明明意动,却因为各种利益不得不推拖掉,凤姐儿心里其实也挺纠结不舍的。
王夫人也不是傻的,几次之后便发现凤姐儿这是脑后生了反骨,跟她闹情绪呢。
就那么几两银子,至于眼皮子这么浅吗?
心里鄙夷了一回自家侄女的眼界,王夫人心里就开始谋算起来了。
用人之际不能叫凤姐儿偷懒,但还银子是不可能滴,而且这种风气也不能助涨。
她女儿如今是皇妃,所以她的手段就不能太软弱。于是王地从首先想到的就是在通房侍妾上给凤姐儿添堵,让她知道她有的是办法叫她过不好。
凤姐儿既然要养胎,那就没办法侍候贾琏了。贤惠妻子就应该给丈夫纳妾,否则会叫人笑话,说王家家教如何如何,说不定也会影响宫里元春的名声。
听到这种提议,凤姐儿当时就气了个倒仰,一口银牙差点没咬碎了。
王夫人说这话时,正好是凤姐儿去荣庆堂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当着老太太,大太太的面说出这种话,压根就不给凤姐儿反驳的机会。
大太太乐得看热闹不说,她还特有心机的开始在荣庆堂里替贾琏寻摸下手的人选。
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回,这位直接指着鸳鸯笑着叫老太太割爱。
鸳鸯怔了一下,羞得满脸通红。凤姐儿强笑转头看向鸳鸯,张嘴就先夸了一回鸳鸯,贬低了一顿贾琏,又将那句经典的烧胡了的卷子说了。
王夫人想要让凤姐儿知道这府里谁是大小王,将凤姐儿那点反骨打碎。此时提了这话头后,她又变回曾经的那个老好人,只看着旁人走戏。此时的贾母未必舍不得鸳鸯,但她人老成精,自是不想掺和到王家姑侄的这场较量里,于是只拿出舍不得鸳鸯的态度,又说鸳鸯如何如何好,将来要风光外嫁的话,不叫人打鸳鸯的主意。
至于鸳鸯听到这种是什么心情,就不得而知了。
楠笙听到小丫头传出来的消息后,挑眉吃茶,然后打发了传话的小丫头,转头对黛玉说道:“这回是真要撕破脸了。”
“有什么意思。”黛玉翻了一页书,头都没抬的回了这么一句,“老太太让你画的画,可画完了?”
“我素来体弱,画这种画哪能快了。”楠笙撇嘴,“一年大两年小的,你好歹也上点心吧。就二太太这样的性子...啧,真是国民好婆婆的典范。”
黛玉将书放下,没好气的白了楠笙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别五十步笑百步。”
说完看向楠笙,姐妹俩对视一眼后,都不由笑了出来。
瞧她们姐妹这个命呀,竟然都摊上这种婆家了。
好在刘家没心思娶她。
这么想的楠笙又抬头看向黛玉,她想,如果黛玉和宝玉真的培养出感情来了,她就想办法叫王夫人彻底的吃斋念佛去。
“这手段太糙了。”半晌,楠笙又将话题扯到了先前的话题上,笑着跟黛玉点评,“我要是二太太,我就替日常出门的贾琏安排个卖身葬父的姑娘......”之后那姑娘进府,暗中安排那姑娘得宠,再叫那姑娘亲近靠拢大太太那浑性子的人。有大太太明面支持,她在暗地里帮衬,不怕威胁不了凤姐儿。一但那姑娘成势,她再以亲姑姑的身份为凤姐儿撑腰,不信凤姐儿不回心转意。
这样岂不是更有意思。
黛玉斜了楠笙一眼,笑得意味深长,笑得楠笙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楠笙也知道她这是旁观者清,又看了上下五千年各种宫斗宅斗的小剧本这才能站着说话不腰疼。实际上楠笙就是思想的巨人,行动的矮子。她最大的缺点就是临场应变能力太差,反应太慢。
好在...她‘心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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