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世人都说荣国府建大观园的银子多半是黛玉那笔遗产,到了这里后,楠笙在注意到荣国府的收支情况后也不得不说这种猜测还是有事实做依据的。
主子多,下人更多。太太奶奶们,每个月有二十两月钱的,有十两月钱的,而姑娘们是二两银子的月钱,侍候姑娘和太太奶奶们的丫头,有一个月一两银子月钱的,有一吊钱的,也有五百钱的。
可以说,身份越高,侍候的下人就越多,花出去的月钱也就更多。大致算下来,每个月每房下人的月钱都是主子的三倍左右,贾母和宝玉房里则是五倍还有余。
除了月例银子,一年四季衣服首饰还头油脂粉,各种赏银这些林林总总加起来,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荣国府的收入却只有三部分。
一部分是由爵位官职诰命而得的朝廷俸禄,这部分银子会按名头发放到个人手里,不算公中的。
另一部分是荣国府名下的产业。铺子不多,主要还是田庄这类。这类的收成管家的,管事的刮一层油,再来点天灾**自然耗损后,近年来的收成以一种逐年递减的规律进入公库。
最后一部分便是宗族岁末年底的分红。
这一部分其实和荣国府名下的产业也差不多,就是产业属于贾氏宗族,东西先入宁国府,然后再按族谱花名册分到各家。
得脸的人家分的多些,不得脸的人家分得少些。
其实细细算下来,整个荣国府最有钱的不是公库,而是各房的主子。
成了亲的那种。
太太奶奶带着十里红妆出嫁,嫁妆里有田庄,有铺子,可以钱生钱。然后借着管家之便再得一份‘劳务补助’。吃着府里的,用着府里的,那银子几乎是尽攒下来了。
哦,这种算法要排除大太太邢氏。因为相较于李纨当年还管家数月的经历来说,这位一天家都没管过。
所以总结下来,荣国府的财务情况就是府中公库虚空,各房主子丰盈。
╮╯▽╰╭
原著中林家进入荣国府的财产应该是一整份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入府了三分一,还是和那两份相比最不值钱的那些。
如果之后真的会用林家家财建大观园,那这就是一个极大的财务缺口了。
不及时将这笔银子补上去,指不定荣国府要作出什么妖呢。
若累及旁人,那绝不是楠笙想要看到的。所以凤姐儿都能为了元春当自己的项圈了,想必真等建大观园子出现资金缺口的时候,她应该会乐意拿出来。
若她不乐意,那她借省亲挣了一笔银子的消息也会传出去。
也不用往远了传,只要王夫人听说了就可以了。
这也许就是红楼版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
真到了那个时候,相信不用清温再说什么,凤姐儿也应该知道元春封妃跟她有没有关系,能不能全家跟着飞升了。
对了,说起这个,还有一件事,楠笙觉得她办得非常有深度。
那就是在整理林家带到荣国府的那三分之一家产的时候,楠笙故意将所有御赐之物都留在了那里面。
不但留在带进府的名单里,楠笙还在跟黛玉打过招呼后,偷偷花重金请了位手艺极好的匠师,在每一份器皿的角落都刻上字。
某年某月某日赐某某某~
这东西不仔细看不打眼,也容易被人忽视,但只要你转上一圈,绝对忽视不了它们。
这是什么?
这是赞助商爸爸打的广告呀!
将来这批东西要是摆在大观园里,呵呵,那画面太美,楠笙想想都能笑出猪叫来。更重要的是如果这些东西掺和进某些人家的各种节礼里反正丢人的绝不是她和黛玉
→→
“清温住的地方安全吗?”就着最近的事,楠笙和石玖家的仔细的讨论了一番,最后又想到清温是要有大用处的,不能让人发现她的异常之处。
“姑娘放心,原本老奴是想将隔壁的院子买下来给清温居住,后来还是我们当家的想到这般住着不妥,便将我们那院子正后面的屋子给买了下来。因担心让人查出来,房契只是白契。”没过户。
“正后面?”
“姑娘不常出去,更不常去那边所以不知晓。正后面的屋子与咱们住的就隔一道院墙,但妙就妙在我们家进出的门和那屋子的门开在两条街上。”说得口干的喝了半盏茶,石玖家的又继续说道,“门户开在两条街上,往来只在两边院墙搭个梯子,轻易察觉不了。”
“这倒也稳妥,难为你们是怎么想到的。对了,七载入学的事,叫你们当家的上些心。住的近了,他们母子见面方便,也更容易让人察觉出什么来。你回去后便告诉清温和七载,从今日起,让他们娘俩不要以母子相称,从此以师徒身份示人吧。”顿了顿,又说道,“即便如此,这几年仍要避着些人才是。”
“姑娘放心,这些老奴都明白。”
“当今去岁登基洽巧赶上春年的春闱,定是不会开恩科了。离下次春闱还有三年的时间,乔简母子留在京城确实不得不防。”她倒不是怕事,就是多少有些懒怠应付那些狗扯羊皮的破事。眼珠子转了转,楠笙心里不由想到了个主意。
起身去内室拿了五千两银票出来,将银票递给石玖家的,凑到近前,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莳珊离的远了些,只隐隐约约听到放贷,利子钱,私章等词。石玖家的到是听了个全,看向楠笙的眼神都猛的睁得老大。
“不过是以防万一。若他无伤我意,我自是不会将事做绝。若他真要与我不甘休咱们此时悄悄的办了,来日定能叫他不得轮回。”那花银子解决的事那就不是事。
凤姐儿放贷是罪,乔简这个举人放利子钱难道就不是罪了?
现在他还只是个举人,若是将来考中进士了,想必这件事对他的影响就会更大。
有句话说的好,冤枉你的人比你还知道你有多冤枉。世人才会不管是不是你做的,世间事,熙熙攘攘全是利来利往。只要证据齐全总能让你的政敌无视那些疑点。
让人拿五千两银票去云都隔壁州县去放利子钱,签借据的时候,再盖上乔简的私章,再有办事的人张口闭口的将乔简是东家的事透露出一星半点的,不怕没人相信。
至于乔简的私章,这难不倒石玖。毕竟乔简身边已经混进了卧底,只要趁着乔简不注意将他的私章往模盒里一扣,或是直接将盖了乔简私章的纸张字画偷出来一份交给石玖。按着样子请手艺人造假不过是几两银子的事。
但这一套组合拳打下来,却能要了乔简半条命。
革除功名都是轻的。
“那些真需要银子的本份人,利钱意思意思便罢了。至于那些性子奸猾的,”楠笙给了石玖家一个眼色,“不妨多挑几个能闹事的。”
这主意绝对又阴又损,不过若是乔简不找楠笙的麻烦,楠笙也不过是损失五千两银子,但若乔简真找楠笙不自在,这五千两银子绝对花的物有所值。
这主意和往常楠笙的命令差别很大,感觉面前的楠笙瞬间变成了一个极陌生的人一般。不过石玖家的转念又想到楠笙这样的变化不是没有由来,一边心疼楠笙小小年纪连接失去依靠,还要照顾更小更柔弱的黛玉,一边也按着楠笙的吩咐下去准备不提。
等石玖家的离开,楠笙看了一眼时辰,不由吩咐莳珊去看看黛玉在做什么。
过了一会儿,莳珊回来说荣国府的姑娘和宝玉都凑在黛玉房里说话呢,说宝钗和湘云也在。“表姑娘刚还担心姑娘身子弱,舟车劳顿已经歇下了,没敢来请。让奴婢问问姑娘这会儿可缓乏了,若有精神不妨过去姐妹们一道说话。”
一听那么多人,楠笙首先就想到了闹腾,一时便懒怠的去。想了想自己素来的体弱形象,便摇头拒绝了,“将咱们带来的那些零嘴收拾一份给表姑娘送去,再替我跟姑娘们告个罪吧。就说我刚吃了药,不便过去。赶明儿再请妹妹们过来说话。”
见自家姑娘又要装病了,莳珊也不以为意,只收拾东西自去传话不提。黛玉那边在听了莳珊的话,便心知肚明这是楠笙不愿意过来的托词。
今日虽是宝玉的生辰,但今日这个场合跟他半大个小孩却没多大关系。
于是在各处行过礼,又听说黛玉回来后,这位就直接跑到黛玉这里来了。
不但宝玉来了,跟婶子过来的湘云,一直住在梨香院的宝钗以及荣国府的三春也都过来了。
姑娘们小心的说着话,就怕触及黛玉的伤心处。宝玉到是一片怜香惜玉之心,但被溺爱太过,说话时常分不清场合主次。
此时看着一身淡雅素服的黛玉,宝玉竟然傻愣愣张口就说黛玉越发标志,这一身衣服显得她更加清丽脱俗。
黛玉闻言,粉面含霜看向宝玉。她穿成这样是因为她在守父孝。夸这一身好看,是什么意思?
做了两个深呼吸,黛玉仍有些压不住火。刚要拿话怼宝玉,宝钗几人便联袂而至了。见此,知道再大的火气此时也不好发了。咬牙抖索了好几下,黛玉才放下手中拿着的镇纸。
她现在算是明白什么是寄人离下了,哼!
差一点就要与镇纸来一回亲密接触的宝玉还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与几位姑娘坐在一起抢着话与黛玉说这一年多京城发生的事。
“前儿出殡遇见北静王,他送了我一串鹡鸰香念珠我还给妹妹留着呢。”
听到‘出殡’这词,黛玉便想起了秦可卿。因之前那股气还没散,黛玉闻言也没说要不要,当着这么多的姐姐妹妹的面,语气凉凉的问宝玉,“听下人说,蓉哥儿媳妇去的时候,你还吐血了?”
宝钗聪慧,闻言只低头喝茶,惜春则一脸尴尬的转过头去,旁人许是没想到黛玉这么问的用意,都将视线看向黛玉或是宝玉。
尤其是史湘云,压根不在状况的样子。
宝玉不疑有他,点头说了那日他的心痛经历以及对秦可卿病逝的惋惜。黛玉闻言笑着从屋中的食盒里拿了一小捧桂圆干递给他。
“隔了两房的侄儿媳妇没了,二哥哥都吐了好大一口血。我爹爹是二哥哥的长辈,想必当时也吐了不少血。这桂圆干品性极佳,补血最好不过。二哥哥多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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