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衣语速快, 讲故事一样, 一气把自己看来的,打听来的事儿全说给了明湘湘知道。
让人心中有个数,不过这说得再多还是要明湘湘亲自去看一看, 筛选。
“主子身体大好了, 出去看看想来也无妨的,权当散心透气也好。”地衣道。
这是实话, 来淄尧这么久,明湘湘还没
怎么出过门。
淄尧城内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市,其中各有不同, 东西两市最奢华气派, 位置开阔,店铺极大,有最好的绸缎庄, 成衣坊, 珍宝轩等等。
一般来看, 达官贵人和有钱人去得多。
南北两市最热闹旺气, 众横交错的大街小巷, 小摊棚一家挨着一家, 小摊小位四处可见,贩夫走卒来来往往。
更兼之北市有一个街庙, 日常挑担子剃头的, 算命的半仙, 卖吃食买果子的, 也爱来旁边支个固定摊,故而热闹非凡。
地衣看看的几个铺子都在南市,南市没有北市那般喧闹,确是有很多普通铺子,没那么多底层人。
能在那儿做生意的都不错。
这般商量着,翌日,主仆三人就一起出了门。
地衣最熟,由她带路,边走边介绍。明湘湘欣赏着这边的风土人情,民间风貌。
说起来,北方各地的风俗和穿着服饰也不尽相同,淄尧这里较为开放,衣裳和京城那边也不太一样,些许地方融合了北蛮那边的风格。
却也很好看,街上女子路过,有各种风采。
明湘湘系了面纱出来,不露脸,身边又又丫鬟随身伴护,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撞上来打扰。
这一看就知道不是贫穷人家的人,身上且穿着绸缎布料,指不定是什么贵重身份呢。
谁敢无故来惹。
没看见那主子脸上挂着面纱吗,听说有些富贵人家讲究大,面不能给那些穷酸人看到,免得恶心到了自己,还沾了晦气。
明湘湘也是第一次见这样热闹的街市,有时路旁听人朝她吆喝,也会偶尔停住脚,有些吃食稀奇没见过,她就也买些,自己浅尝些许,多数予春藤地衣两个吃。
地衣昨儿就同人家交流过,现在直接带着主子来看,那些人大多都热情招呼。
就像之前说的,这个时节这个时间,一年的开端,应是生意很好才对。
怎的年头就外租铺子,春藤就问了一句。
老板一脸苦笑,不开了,便是不挣钱开不下去不准备做了。
因为经营不善,亏了本,只能准备把铺子赁出去。
这位老板姓张,开的是一间杂货铺子,原本这样的铺子在这房舍环绕又热闹的地方生意应该不错才对,然却因着去年冬天,张家铺子斜对面又新开了一家新的杂货铺,那家铺子位置更大更敞亮,货物更齐全,时而有新鲜东西来。最重要的是,他那里的东西卖的都比张老板这边便宜一两个铜板。
这样一经对比,张老板的生意哪还竞争得过人家,果然,一个月下来就客人都跑光了,咬牙又撑了半年,最后还是亏本。于是就只能认命,处理了一批货,不准备干下去了。
明湘湘听张老板苦着脸说这些,她正站在门口,抬眼朝那对面看过去,果然,对面那家时有人进店买东西,看起来生意兴隆。
这条街巷的缺点就是窄了些,马车进不来。
索性附近都是住宅,人流量倒是不缺,缺的,只是富贵有钱的人。
不过也没甚多大关系,南北街市这里的本来大部分就是普通人,东市倒是处处坐落高门大户,大宅大院。
但显然和明湘湘此时情境不符,她本事还没那么大。
再者,哪个地方不是平头百姓最多,消费能力最强?富贵官宦占的比例能有多少?
况还有一句话,是为酒香不怕巷子深深,若能有好东西,不怕别人不闻着味找过来。
不过这阙的买卖行当,位置都只有单单一个铺面,后头是不带院子的,好在在价格上也少不少。
明湘湘不计较这个,她要做的是香膏脂粉生意,完全可以在自己住的那院子做好了运过来。如今她手里原料有大半,就是那一马车,还堆放在家里,缺的就是各种花朵瓣儿,这个可以之后再弄,眼下首要的是把铺子定下来。
看了有四处地方,明湘湘对眼下这个较为满意,和老板谈了会儿,敲定了价格,暂且定了下来。
若无更改,明日再来签契。
明湘湘办事是极为快速利索的,没怎么犹豫拖沓,第二日过来交了一年租金。
这处铺子原开了五六年,并未怎么整修,看着乌漆麻黑很是糟旧,肯定还要着人来整修一番。
这会儿子她们没有用得上的人,凡事都要自己亲自去打听。
故而,铺子租下这段日子,不止春藤地衣两个忙得脚不沾地,明湘湘也没闲着。
寻摸了好久才找着了牢靠的整装铺面的工匠,之后都是春藤地衣去看着。
明湘湘终于空下这点时间来,开始寻思要买几个得用的人回来。
春藤地衣毕竟还要操持家中之事,一人才两只手,远远忙不过来,且等她开始制香制膏,她们还要帮忙。
这么一算,明湘湘忖度着,起码要添一个洗衣做饭的,两个帮忙弄货的。
她手上银钱不够,养不了很多人,再添三个人,一个姑娘做内里的活计,两个小子在外跑货。
勉强应该够用。
这茬既提起来,回头明湘湘就告诉了春藤,让她去办事。
春藤对着方面是事知道一点,几年前她的户主就是在这边贩奴卖的。
有很多北蛮低贱之民会被运到大乾这边来卖,价格不很贵,最重要的是那些人大多身子骨好,力气大,活儿干得好。
所以春藤就提议:“主子不若买几个蛮奴,他们被运过来之前大多都是训好了的,听话的很。”
明湘湘听了几句略点头,让她明天出去,叫个牙侩带人来瞧一瞧。
春藤自点头行下。
第二日一早就出门。
带了人回来,明湘湘看了也问了,的确也不错,就挑了三个买下。
三个人就先交给春藤管着,再给说说家里的规矩,主子的习惯。
这次买的一个女子同样不是什么小姑娘,说是年纪有二十七了,但面上看着显着更大,明湘湘原还以为她有三十多岁,满脸的沧桑,面皮泛黄干瘪,身材也特别瘦。
不过大多奴仆俱都是如此。
对方说自己唤作杏娘,明湘湘就没再给她取名字,让她就叫这个。当天晚上,春藤就带着杏娘去了厨房,做了一做菜,试了下灶上手艺。
有春藤先给她指点了明湘湘的喜好口味,自是没出什么差错。
只是有一点,这位杏娘大概之前是一直过的苦日子,手下略有些抠唆,当时做菜的时候就被春藤提醒了好几次,有烂了一点的菜叶子就莫要了,主子口舌敏感,吃的出来,油盐酱醋也不要不舍得放。
好在除了这点,别的也算还好,杏娘初来乍到必是会有些局促拘谨的。
日后慢慢改了就是。
另两个小子年纪都不大,主要是男性蛮奴运卖过来就是年纪小的,成年男性蛮奴除了自己拖家带口自己贱卖的,一般不会有,也没人敢买。
不然那样一个高头大马又凶的汉子谁人敢买来用。
明湘湘点的这两个,一个十三,一个十四,已经是牙侩带来的孩子中年纪最大的了。
虽然年纪都不大,但是长的比大乾的同龄孩子高些。
明湘湘初时一听他们的年龄就拧起了眉。
那牙侩惯是精明会看人眼色,连忙说北蛮那边,这么大的孩子早就可以当大人使唤,他们贱着呢,如何使唤都没事,不信小姐买回去试试,只要喂饱了饭,保管什么事都会做。
牙侩口里的话实在不中听,竟把这些半大少年形容得和畜生似的。
明湘湘冷着脸,但没说什么,她自己且是要买了他们来做事,何苦自命清高。
于是最后点了两个。
他们有个北蛮名字,明湘湘听着不习惯,给人重取了。
十三岁的叫冰糖,十四岁的叫新茶。
两个人竟乖得很,呐呐跟着春藤她们叫了一声主子。
声音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趴着跪在地上,像只被驯服的兽类。
看着冰糖,明湘湘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李庭舟,他比少年还小两岁,竟也有少年那般高了。
明湘湘自觉奇怪,嗤嘲一声,继而端起茶杯低头呷了一口茶。
按了按眉心,挥手让地衣带着人去安排住的屋子,顺道把自己收拾干净。
人买了回来,只等铺子弄好,就该忙活起来了。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