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王氏又哭又闹,谁劝也不听。村委会里顿时变得一团糟。
就在这时候外面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东子妈回来了!”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田王氏一声哭噎在嗓子眼里,噎得她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嗝。
可就这也不耽误她火速的从地上爬起来,屁股都不拍一下,带着一身土的往门口冲:“看我不打死那个狼心狗肺的!”
可是冲到门口她就愣住了。
“人呢?那个死东西呢?”她冲着门口围着看热闹的一群人嚷道。
“那儿呢,那车里呢!”
顺着村民手指的方向,田王氏和紧跟其后的村干部们同时看到一辆吉普车正朝着村委会的方向驶来,车子两边还跟着一群看稀罕的小孩儿。
“这车是哪儿来的?”妇女主任田红云第一个问道。
其他人全都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田王氏还是不敢相信,她又看向那个村民:“你说东子妈在哪儿?”
“在车里!你儿媳妇和你孙子们都坐在车里呢!”
听到这话,别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田长根先是浑身一凛!
他恶狠狠的瞪了田王氏一眼,然后小声对身边几个大队干部快速说道:“麻烦大了,建中媳妇这肯定是去找领导告状了!赶紧都去接接!”
听他这么说,大队几个干部也同时变了脸色。
几人也顾不得田王氏了,全都急匆匆的迎了过去。
吉普车驶到了村委会门口,停了下来。
然后从副驾的位置上下来了一个穿着藏蓝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
男人大概四十多岁,清瘦却带着一种村里人从来没有见过的威严感。
他的怀里居然还抱着之前被她奶给丢到了山里的小豆豆!
田长根一口气憋在胸口,生疼生疼。
他强挤笑容连忙迎了过去:“张主任,你咋来了?咋也没提前说一声,你看,领导来视察我们都没准备。”
张主任的脸上可没有了之前在县委见面时常挂着的笑容。
他并没有立刻回答田长根的话,而是先环视了一圈围观看热闹的村民,这才说道:“提前说什么?提前说还能看到这样的真实情况?!”
说到这里,他忽然提高了音量:“我记得这次红星公社报上来优秀大队候选名单里面就有你们田家村大队吧?
就这种大白天的不上工,窝着偷懒看热闹的作风还想评先进?要都像你们一样,那生产就不用搞了!”
他这突如其来的呵斥说的田长根几个人全都涨红了脸,而旁边还在看热闹的村民们也一个个都吓得呆愣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出。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就在这个时候,吉普车的后门被打开,马江敏和几个孩子先后从车里跳了下来。
之前也被吓懵了的田王氏顿时来了精神:“你这个丧……”
只可惜她一句话没骂出来,就被反应过来的妇女主任田红云在腰上给狠狠的拧了一下!
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却也不敢再骂,只能咬着牙,恶狠狠的瞪着马江敏,恨不得用眼神撕吃了她。
“张主任,咱有啥话到里面说?”
看着这又是车又是人的架势,田长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昨天晚上建中媳妇确实骗了自己,她没有带孩子去医院,而是去县里找人撑腰了。
连自己都骗,这是真打算把老田家的钱都给昧了?!
想到这儿,他的眼底不由得闪过了一丝感觉到被欺骗的厌恶。
这一次张主任没有反对。
他将豆豆交还给了马江敏,率先朝着村委会的屋子里走去。
其他人也快步跟上。
大家都坐下之后,张主任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道:“我今天是受县委赵书记指派,专程来协助马江敏同志以及其子女处理分家事宜的。”
他这句话一出口,全场都静默了。
任谁也想不到,不过是一起子村子里常有的家庭纠纷,咋就能够惊动了县委赵书记?
赵书记是谁?那可是县委一把手,如果按照过去来说,那可是县太爷!
大队干部们互相觑了一眼,然后将目光一起投向了田长根。
无论心里怎么打鼓,都没敢吭气。
而没等田长根来得及接话,田王氏先就嚷出了声:“啥?俺们分家咋还用得着领导协助?”
其实此刻的田王氏也有点懵。
她可不是一般农村没有见过世面的老太婆。
想当年,她大儿子在部队立了功,她还是受到过公社领导亲自接见的呢!
还从公社书记手里接到过五好家庭的奖状!
可让田王氏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是,大儿子立了那么大的战功,她也就是被公社领导接见了一下。
咋现在分个家居然还惊动了县里的大领导?!
虽然她不知道那个赵书记是谁?
可看队上干部一个个跟快死了一样的表情,那肯定比公社书记的官儿还大!
自己这个儿媳妇是要掀了天啊!
想到这儿,她恨不得走过去一巴掌拍死马江敏,看她还咋继续蹦跶!
还咋拿大领导来压自己!
田王氏越想越生气,语气也越来越冲:“用不着领导协助,俺们家已经分过了。”
“那叫分过了?一粒米,一丝布都没分给俺们。俺们弟妹的衣服都不让拿,连床被子都没有。奶,那是你把俺们给撵出去了,可不能算是分家!”
田小西站在妈妈身边,大声的反驳道。
“你个死妮子,敢跟我犟嘴了,你这是要翻天!我不给你们被子,你咋不说你还把我的锅给砸了呢!我唯一的一口铁锅!”
田王氏一想起自己那口被砸出了一个大窟窿,连焗都没法再焗的锅,就气得心口疼。
举起手就朝着田小西挥过来,被大队干部们给慌忙拦住。
“咳咳。”
张主任接过了话头:“所以,这个家还是要重新分一下。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能让英雄的妻儿衣不蔽体,露宿街头!”
说到这里,张主任看了一眼被各种不合身的衣服包裹的棉花包一样的果儿和豆豆。
能够看得出,为了不让俩孩子冻着,他们的妈妈把能穿的都给他们穿上了。
可是因为衣服太多太乱,把孩子束缚的连手脚都不灵便了,只能扎着手站着,看上去很是狼狈。
那衣服不用说,肯定是从他们哥姐,还有妈妈身上脱下来的。
俩孩子就那么乖巧的站着,用同样茫然不知所措的眼神看着一群大人们在争吵,一声不吭。
可眼底却都带着深深的惊惧。
看得人心酸不已。
张主任自认为官场多年,早已经把他磨砺的身心麻木。可看到俩孩子那单纯又狼狈的模样,眼底依然忍不住隐隐的有点发潮。
他的目光在大队干部身上慢慢的扫了一圈,一字一句的说:“这些都是英雄的儿女,同志们,我们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啊!”
这话说的很重。
完全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起的。
可是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张主任转向那一溜站着的四个孩子,看到他们连续几天奔波,累得焦黄的小脸,又脏又破的衣服……
心里之前的那点不满就全都咽了回去。
这……还有啥好说的啊!
田王氏明显感觉到了屋子里的气氛不对。
这会儿似乎连一个向着自己的人都没有了!
她想了想,觉得再这么硬扛可能占不了什么便宜。
于是又恶狠狠的瞪了马江敏一眼,然后放缓了口气:“想重新分也行。只要东子妈把偷我的钱还回来,我就同意她把东西拿走,该是她的我一样不要。”
“俺娘的意思是让俺嫂子把他们自己屋里的东西拿走,别的可不能动。对了,还得赔俺们家一口锅,新的大铁锅!”
一直站在田王氏后面装透明的二儿媳赵彩凤实在是憋不住了,赶紧补充了一句。
对于大嫂提出分家,愿意一家大小都分出去,赵彩凤是乐意的。
如果是以前大伯子还活着的时候,她肯定不愿意不分家,住在一起,自己这一房能跟着蹭到不少好处。
可现在大伯子已经死了,那些好处再也不会有了,而大房那边却有四个没成年的孩子。
都是正能吃却赚不了啥工分的年龄,他们赖在家里,一年得浪费不少的粮食!
更重要的是,家里就那么大,婆婆也不可能会愿意拿钱出来再盖房。
大房的东子比她家小宝大两岁,那将来还不得和小宝抢房子?!
可乐意分家是一回事,不能让他们多吃多占也是必须的。
赵彩凤知道大房的屋子没啥值钱物件,最多就是几床盖的都板结了的棉被。
想拿走就拿吧,她也看不到眼里。
但粮食,家什可不能再分给她一点儿!
听二儿媳居然敢打断自己的话头,田王氏不满的剜了她一眼。
可听了她话里的内容,也没吱声。
“啥叫俺妈偷的钱啊?那是俺们爸寄回来的,俺们拿是天经地义!咋就成了偷的?再说,也不是俺妈拿的,那是你背着人藏让我看见,我挖出来的!”
田小西听了田王氏的话,顿时不干了!
他们以后还得在村子里住呢,哪儿能让自己妈妈背上偷钱的恶名声?!
可也不能说是妹妹挖的,说出来也没人信啊?
“你个小丧门星,和你妈一个货色!好啊,小小年龄不学好,都敢偷你奶的东西了?!那哪儿是你们的,是我的!是我儿子寄给我的!”
“是寄给我妈的,汇款单上写的是我妈的名字!”
一直没说话的田向东也忍不住了,冲着他奶大声的怼了回去。
“东子!奶可没亏待过你,你也跟我吵?我不活了!”
……
眼看着几个人又要闹起来,马江敏连忙拉住了一对儿女。
她转头看向张主任:“主任,对于分家我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我只求能够公平公正。不该是我们的,我一分不要,该我和孩子的,一样儿都不能少!”
张主任点了点头,从随身的人造革提包里拿出了两份盖着大红印章的文件,放在了村委会唯一的桌子上。
他望向大队的干部们,语气严肃的说道:“我还是那句话,我这次来,是应了赵书记的要求,来协助马江敏同志处理分家事宜的。
既然是协助,那自然还得以大队的干部为主。
我今天的工作就是旁观,然后把情况带回去汇报给赵书记,具体的工作还得是田老哥你来主持。”
说着,他朝田长根做了一个感谢的姿势。
之后,张主任又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哦,这两份文件是赵书记专程让我带过来,让你们认真学习的。书记说了,都是党的干部,自然要一切听从党的指挥。既然有明文规定,就必须按文件办!大家都是优秀的基层干部,是栋梁,书记相信,谁也做不出搞小团体,徇私枉法的事情!”
田长根只觉得的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一阵阵的发疼。
这还是旁观?
这都只差把话说到自己脸上——要是敢亏待了建中媳妇,那就等着挨收拾吧!
别的不说,最起码今年的先进大队那可是想都不用想了!
要是因为这点子事丢了已经保持了五年的先进大队,那不得让整个公社其他大队们,都笑掉了大牙?!
一想到这儿,田长根只觉得心肝肺都是疼的。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走过去拿起了一份文件细瞧。
随着他的动作,其他的干部也连忙围了过去。
田长根在部队的时候是上过脱盲班的,回来后也认真学过识字,所以看起一般的文件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可这两份文件,却看得他一阵后背发紧!
看完之后,他下意识的又重新翻回来,从头再看了一遍。
生怕自己底子薄,再把哪个条款给看漏了。
这时候,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差点犯了一个大错误!
按照文件上的说法,建中媳妇和子女确实属于优抚对象,而且那笔钱也确实应该他们占大头儿。
如果没有这次张主任亲自过来,还拿来了这样的文件,按照以往的习俗,就算大队里的人对这孤儿寡母的心存同情,可也并不会真的去管人家家分家的事儿。
婆婆磋磨儿媳,只要没惹出什么天大的乱子,没谁会闲着没事去掺和。
但大家都忘了一点,那就是——这次的儿媳不是个一般人!
许是这些年,建中媳妇在村里本分惯了,大家就都忘了她的来历。
那可是从大城市来的文化人。
家里世代贫民,她和她哥身上还都有劳模光环,当年也是上过报纸的风云人物。
无论是成分还是个人履历,都是响当当的,挑不出一点错。
而现在还多了一个重要的身份——军人遗孀。
如果她真的要把这事闹大,别说县里,就是闹到市里,省里,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有文件傍身,闹到哪儿她都会只赢不输,而所有和她作对的人,都会免不了跟着吃挂落。
这样的人,可真不是田老婆子一哭二闹三上吊就能压得住的。
要把建中媳妇惹急了,她真能捅破了天。
到时候可不是一个先进大队被取消就能解决的了。
田长根能够想到的事儿,其他大队干部这会儿也都想明白了。
几个人都一脸求助的表情看向他,那意思很明显——到了他该出头的时候了。
“就按规章制度办。听党的话,跟党走,是我们大队一贯的优良传统。有文件,有领导指示,还有啥可说的?保证按要求办事,不让英雄遗属受一点委屈!”
田长根这一发话,就像是一颗指明星,大队其他干部瞬间看到了光明。
想都不想的就跟着重重点头:“保证跟党走!保证听党指挥!”
说完,大队会计亲自拿起那份《军人因公牺牲遗产分配原则》的文件,将其中与田家有关的内容大声的给田王氏还有田建国和赵彩凤读了一遍。
然后取过张主任递过来的那个铁皮盒,将里面的钱快速的数了一遍,说道:“按照文件规定,田建中同志的遗产,现金部分一共为四千八百元整,将由他财产第一顺序继承人:遗孀马江敏,儿女田向东,田小西,田向南,田小北,母亲田王氏共同继承。
平均分配后每人可分得的财产金额为现金八百元整。又因田建中同志的儿女均未成年,财产将暂由其母马江敏同志代为保管。”
说完,直接将钱一分两半,也不问他们双方是否同意,分别塞进了他们手里。
田王氏和她二房两口被彻底弄晕了。
刚才会计读的文件他们都没听明白,可还没来得及打听清楚,这钱直接就分了!
望着手里那区区的八百块钱,田王氏瞬间就要炸!
可还没发作,又听田长根紧接着说道:“按理说,老田家的房子是应该有老大家一份的。建中虽然不在了,可是东子,果儿也应该有。”
正沉浸在一分钱都没分到手的愤懑里,没找到机会说出口的二房两口子顿时急了!
这是咋回事?
分了钱还不拉倒,这是还要分他们的房?!
赵彩凤使劲的踹了男人一脚,疼得田建国嗷的一声跳了起来!
“伯啊,你这是不让我们活了啊!俺哥的钱连那俩赔钱货都有,为啥没有我一份?我不是他亲弟?你不能偏心眼子偏到歪啊,这么多双眼睛瞅着呢,他们霸占了俺哥的钱,还要再霸占俺家的房?!”
“我偏啥了我偏?!”
田长根本来就窝着一口气呢,这下可找着了发泄口。
他毫不客气的一脚踹过去,重重的踹在了田建国的小腿肚子上!
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朝前趔趄了好几步,还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伯,你咋打人?!”田建国转过头,一脸悲愤的看着田长根。
“我打你咋了?你叫我一声伯我就能打你!闭上你的嘴吧!
你嫂子还有你外甥,甥女们拿的钱那是有文件,明文规定该给他们的!你不愿意?你不愿意就是和郭嘉,和领导对着干!就是后进分,子,反革,命!
你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找人把你们家五好家庭牌子摘了,然后就给你戴高帽,和地主反,坏右一起参加晚上的批,斗!”
这一下,不仅田建国,田王氏,赵彩凤也都吓了一大跳!
他们直到这个时候才终于意识到,马江敏手里有着怎样一份杀手锏。
那薄薄的几张纸里写的话,可真不是他们这样的平民百姓可以违抗的。
“我的大儿啊,你死的好惨啊!你这个没良心的,你睁眼看看你媳妇是咋欺负我的,她是想要了我的命啊!”
想明白之后,田王氏顿时悲愤交加,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开始嚎丧。
她一哭儿子,小西立刻就跟着大哭了起来。
“爸爸,爸爸,你赶紧回来吧!你回来看看他们是怎么欺负我们的!他们把豆豆给扔了,还想把我们给逼死。爸爸,我冷,我冷啊!”
她这一哭,几个孩子也跟着呜呜的哭了起来。
连一直拼命告诫自己要冷静,必须要保持理智的马江敏,眼泪也控制不住的扑簌簌的往下流。
张主任一声没吭,只是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盘腿坐在地上的田王氏,越过她走到了几个孩子的跟前。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块儿叠的整整齐齐的棉布手绢,递到了田小西的手里:“不哭了,把脸擦擦,伯伯回去就给你买新棉袄!”
说完,直接蹲下了身子,一把把豆豆给抱了起来,帮她抹去眼泪,疼惜的在她的后背上轻轻的拍着。
他虽然一个字都没有指责,可大队干部们此刻个个如坐针毡。
他们知道张主任这是真的动怒了。
如果不是确实气了,他不会在双方正交锋的时候,如此明确的站在马江敏他们这一边。
“要哭回家哭,村委是你嚎叫的地方?!去,红云找几个人把他们都拖回去,顺便把他家门口五好家庭的牌子给摘回来!”
“唉!”田红云答应了一声,立刻就朝田王氏走去。
“娘,起来,先起来!”
不等她靠近,赵彩凤就慌忙跑上前,拼了命的把田王氏往起拖。
她可记着老支书的话呢,这要是摘了牌子,再给自己男人扣个帽子,那……以后的日子可咋活啊?!
“娘,你快起来,听俺大伯后面还要说啥。”
她用力的朝田长根挤出一个谄媚的笑,手里却下了死力气,也不管田王氏能不能受得了,使劲的往后拽。
田长根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按理说老田家的房子应该有大房一份,只是看现在这样子,再住在一起也不合适。”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看向马江敏:“建中媳妇儿,你们娘几个先在现在的院子里住着,等开春了,大队重新给你们划一片宅基地,再张罗大家帮你们重新起一个房子,你看这样分你可愿意?”
“谢谢支书,谢谢各位大队领导。,这样分我们愿意,愿意的。”
马江敏朝着村里的干部们深深的鞠了一躬。
几个孩子也连忙跟上。
“只是也不用大队再重新给我们划宅基地了。如果可以,能不能把现在那个院子直接划给我们啊?”
说到这里,她不好意思的低了下头:“伯,不瞒你说,如果等开春再盖房子,我们娘几个可能这个冬天都熬不过去了。
要是把那个院子给了我们,我就找人先把房子修补修补,不然再来一场雪,就真的能把我们都给冻死。”
一句话,说的大家都沉默了。
他们知道马江敏说的是真的。
那院子虽然大,可房子全都是危房,不过就是比露天野外多个房顶。
不修补根本过不了冬。
可如果修补,不是自己家的房子,修好了又算怎么回事呢?
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田长根直接拍板:“行,那院子给你们了。回头再补手续,我明天就安排人帮你们把屋顶给补了。”
听大嫂一家要了地主家的破房子,赵彩凤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比起没拿到钱,保住了房子可更重要一些。
毕竟,就算是钱拿回来,婆婆也不会给她一分。
不管田家人心里怎么想,这个家在大队干部的主持下,总算是分好了。
田家村大队闹腾了几天,多少人观望的一件大事总算是尘埃落定。
送走了张主任一行,马江敏也带着孩子们回了家。
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她一下子瘫坐在了炕上。
其他几个孩子也比她好不到哪儿去,一个个全都累得东倒西歪。
这天晚上,他们胡乱吃了点东西,早早的就都睡了。
马江敏也算是睡了从娘家回来后,最安生的一觉。
只是让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再次醒来,居然是被大儿子给吵醒了。
“妈,妈,我爸回来了!我爸没死,他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终于要上架了!
明晚零点入v,会有万字更新掉落。家也分了,爸爸也回来了,一切都捋顺了,后面就要写豆豆和一家人怎么和和美美过好小日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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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尹小满在宫里苦熬十八年,终于等来大赦被放出了宫。
可没想到,前脚踏出宫门后脚就穿到了六零年代的双桂村,成了一个没爹没妈的绝户女。
还被老爹临死之前摆了一道,被迫嫁给了比她大八岁,有着一对拖油瓶儿女的鳏夫沈青耘。
望着缸里快要见底的高粱面,还有又黑又瘦,整张脸瘦得就剩眼的俩兄妹,尹小满有点发懵。
作为一个“山珍海味全吃过,宫廷御筵她先尝”的御膳房掌事宫女,如何用这点粗粮喂饱眼前两张嘴成了当务之急。
好在整个御膳房都跟着她一起穿过来了……
小剧场:
沈大宝:我后妈对我可好了,天天给我吃肉!
众人:没娘的孩子真可怜,大白天的说梦话,这是想肉想癔症了?
沈小妞:我后妈天天逼着我吃鸡蛋,鸡蛋糕,鸡蛋饼,煎鸡蛋……吃的我看见鸡蛋就想跑。
众人:可怜啊可怜,又疯了一个。
沈青耘:……媳妇儿,你啥时候能让我也吃上肉?
排雷:男主之前未婚,儿女是收养的战友遗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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