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与那位薛先生碰过面,宁修的行踪很快传到了原来的同事那里。
很多人来微信问宁修:你是不是打算重新回来工作来?这一次是想去顾氏吗?还是别的公司?
甚至有人拉了个群,说是如果宁修想要回来,整个律所都会很欢迎,不要有任何顾虑。
宁修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群里的朋友聊天,不提自己的病,更不会提之后打算干什么。
本来就是熟人,一天工作下来,大家的压力都很大,于是开始吐槽客户和竞争律所。
【哎,最近真是太难做了,好多人离婚。我听说隔壁律所就有个闹离婚的,涉及巨额债务切割,不敢找认识的律师,只敢往外面找。】
【债务切割?投资亏钱了,还是欠高/利/贷了?自己欠的,还是妻子欠的?】
【那当然是高利贷了,听说是之前去澳门偷情的时候,跟小三一起欠的。现在不敢告诉老婆,正在偷偷地搞财产转移呢。估计过几天,他老婆就会知道离婚的消息了吧?】
【……那这也太渣了,出轨、赌博、欺骗。他老婆就没有察觉吗?他不敢让同事知道,那他老婆直接找同律所的做辩护律师,我看他怎么办!】
【所以现在天天跟老婆秀恩爱,给老婆买包,他老婆还以为两个人感情很好呢。哎……他当时跟情妇去旅游,用的还是出差的名义。他没有律所,在大公司做法务呢。】
宁修看到这里,眼睛忽然一动,问:【什么大公司?】
同事说:【顾氏吧?好像还是总部,月薪挺高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沾上了赌博。】
【宁宁对这个很感兴趣吗?我去打听一点内/幕消息过来?】
【哎,我记得宁宁以前是不是也帮别人打过离婚?好像是个家里有矿的医生来着……害,我要是家里有矿,我绝对不当医生,又累又苦,还没保障。】
三言两语之间,已经有很多人把那个“大律师”的信息都说了出来。
果然是那天代替顾氏开庭的律师。最近高利贷讨债,为了不被妻子知晓,他想了很多办法。在接触了一些人之后,高利贷暂时就撤退了,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宁宁是想给那
个妻子做辩护吗?】
【要是这一单接下来,再签个分成合同,能赚不少吧?】
宁修垂眸打字:【这一次就不了吧,你们要是想做可以去接啊,应该挺赚的。】
【宁宁都说赚钱,那肯定是真的赚钱了,宁宁什么时候接过不赚钱的单子?】
【不过他给顾氏工作的话,我再想想吧……先了解一下他的性格,万一在工作里给我穿小鞋怎么办?我们跟顾氏打交道的机会还挺多的。】
宁修慢吞吞地回复:【这个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
那个“大律师”,恐怕很快就不能为顾氏工作了。
与同事聊过之后,宁修给张秘发了一条消息,约张秘书见面。
张秘书一如既往,问宁修要不要叫上顾总。
宁修没有回话,张秘书就贴心地表示:【顾总临时接到一个饭局邀约,恐怕没办法一起了。】
宁修说:【那好吧,我们约在XX咖啡馆,X点见,可以吗?】
张秘书说:【可以的。】
.
宁修按时出现在咖啡馆,张秘书之后才到。
张秘书的车停在外面,问顾承泽:“您真的不进去吗?”
顾承泽的脸掩映在阴影里,低声说:“你去吧。”
张秘书说:“好的。”
然后推开车门下车。
张秘书往咖啡馆里走去,宁修就坐在窗边,看见张秘书之后站起来招了招手。
顾承泽坐在阴影里,但不知为何,有一种宁修竟然朝自己看了一眼的错觉。
宁修一站起来就有些头晕,他身体晃了晃,扶住了桌子,才将将站稳。
张秘书抢住宁修,等宁修站稳之后松开了手。
这一切都落在顾承泽眼里,顾承泽看见张秘书伸手的时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他知道张秘书是为了帮助宁修,他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张秘书担忧地说:“宁先生,你还好吗?”
宁修摆了摆手,说:“没有什么。今天我要说的事情十分重要,不太方便在微信里说。我能确定我的信源没有问题,但我没有证据。如果张秘书觉得可以采纳,那就多留个心眼。如果不行,那就……”
宁修有些晕,他看着窗外好像看见了顾承泽,一看室内又被吊灯闪花了眼。
是我出现幻觉了吗?
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宁修眼前一黑,眼前的世界也晃动起来。
“宁先生——”张秘书大喊。
他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就见顾承泽从身边横插过来,一把把宁修抱起来了。
顾承泽大声喊道:“给医院打电话!!”
.
宁父宁母赶到的时候,宁修在手术室里。顾承泽靠在墙上站着,眼神疲惫。
张秘书对宁父宁母解释:“我和宁先生约在咖啡馆见面,宁先生忽然晕倒了。顾总将宁先生送来医院,现在情况还不明朗……”
宁母看着顾承泽,忽然难以控制情绪。她猛地上前,用力扇了顾承泽一巴掌,说:“你都在干什么?!要是没有你,囝囝会落到今天这一步吗??!”
宁父连忙上前,抱住了宁母。宁父说:“事情不是这么算的……囝囝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生病了……”
宁母哭了起来,说:“我知道,我知道啊……可要不是他,囝囝的病还能再拖一阵子,不是吗……”
宁母一直都很明事理,这一次主要是因为宁修频繁晕倒,让她产生了一些不好的联想。再加上顾承泽出现在面前,她不由自主想到顾承泽以前是怎么对待宁修的,因此情绪有些崩溃。
面对宁母的指责,顾承泽丝毫没有躲闪,而是沉默地任由宁母发泄。
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要不是因为自己,宁修能拥有更快乐的两年吧?
可他不想放开。
就算宁修想要逃,他也不想放开。
等宁母发泄完毕,顾承泽忽然说:“我一定会治好他的。”
宁母哭着说:“都这样了,你要怎么治好他?!”
顾承泽没有解释为什么,只是重复:“我一定会治好他的……”
宁修做完手术出来,身上插了许多管子。顾承泽隔着玻璃远远地看了他一眼,卢医生在一旁叹息地摇了摇头。
顾承泽沉默转身,张秘书连忙跟上。
在电梯里,顾承泽忽然说:“我要去美国。”
张秘书说:“可是……”
顾承泽说:“还要我再重复一次吗。”
顾承泽的声音从未像现在这样,又冷又倔,带着让人完全无法抵御的压迫力。张秘书从电梯里看见顾承泽的倒影,发现这人这么狠地说话的
时候,表情却是十分悲伤无助的。
顾承泽总是期望着无法得到的爱。他母亲过世那一天他没有哭,因为他那时候带着恨意。
可如果宁修死了,他一定会哭,因为他对宁修带着爱意。
人总是会因为爱而脆弱。
张秘书回过神来,说:“好的。”
……
不久之后,顾承泽出现在美国,来接机的是美国分公司的总裁,还有林可。
林可远远地站在一旁,甚至不看顾承泽,说:“我带你去实验室。”
顾承泽心里想着林可,也顾及不到这么多。他点点头,声音哑得不像样子,说:“辛苦你了。”
……
而在中国,宁修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目光在病房里梭巡一通。
他昏迷之前,好像看到顾承泽了。
宁母贴耳,问:“囝囝,你想要什么?”
宁修说:“张……张秘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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