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别人送美人, 傅清凝还会猜测,可能是想要巴结赵延煜, 但是严家送美人,可能还是针对她占大部分, 顺便讨好赵延煜而已。
“现在那两个美人呢?”傅清凝低声问道。
吴氏摊手,“严家的管家直接把人带回府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放弃?”
傅清凝默然, 吴氏的意思是, 很可能严悭还会找别的方法把人送到赵延煜面前去。
吴氏见她沉默, 笑着道, “你要知道, 那对姐妹花可值四万两银子。”
“这些女人就是他们炒出来的价钱。”傅清凝叹息,“要是没人追捧,那带回来的最多就是个端茶递水的丫头。”
谁说不是呢?
就那如颜,搁在赵瑾后院, 除了长相赏心悦目些之外, 和别的丫头并没有什么不同。别人丫头就值二十两银, 她可就值三万两。
“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吴氏冷笑, “欺负我傅家无人。”
“娘,你别妄动。”傅清凝有些担忧。
吴氏拍拍她的手, “她做初一, 我做十五而已。”
傅清凝脱口而出,“娘,你不会是买了美人送到严府去吧?”
吴氏瞪她一眼,“我平生最讨厌有人强塞美人给别人, 我自己才不会做我自己讨厌的那种人。先前你那铺子的地契给我,我有用!”
傅清凝让留书去翻,“娘,你打算怎么做?”
吴氏笑着瞄她,“怎么?你还要阻止我?”
“娘多虑。你可是帮我出气,我怎会阻拦?”傅清凝谄媚笑着,“我问你是想知道有没有我需要帮忙的地方?”
如果能添添乱,傅清凝还是很乐意帮忙的。
添乱这个事得从长计议,傅清凝住在傅家,还是有人上门拜访的,这其中又有些人是她拒绝不了的。比如……傅夫人。
傅夫人是午后来的,浑身衣衫早已换过,京城那边的衣裳偏素净但大气,而她现在穿的,就偏华丽,很明显是到了梁洲重新置办的。
“早就想要上门拜访的。”傅夫人笑意盈盈,“本来觉着去赵府才算合规矩,但我都没得到赵夫人回去的消息,实在有事等不了了,赵夫人可别见怪。”说完,对着吴氏笑了笑,“傅老夫人也别见怪。”
老夫人什么的,吴氏听到后面色僵硬了一瞬,说起来她才四十岁不到的年纪,不过这称呼也没毛病。吴氏很快反应过来,含笑道,“傅夫人愿意上门,蓬荜生辉。”
傅夫人似乎不想和吴氏寒暄,转而道,“赵夫人,过两日就是吴夫人宴客的日子,我有事情找你请教。”倒像是默认了吴氏的话。
傅清凝见状,心里有了计较,面上不以为意,“傅夫人有话直说。”
傅夫人看了一眼吴氏,想要避开的意思明显,傅清凝不惯她这毛病,“傅夫人,这是我母亲,事无不可对人言。”
傅夫人无奈,摊手道,“我和吴夫人不熟悉,也不知道应该拿什么样的礼物上门,特意上门来请教一番。”
傅清凝讶然,再没想到是因为这个,“我和吴夫人也不熟悉。”问我没用。
再说了,他们本就是京城过来暂住的,那么上心做什么?备上一份礼物不失礼也就是了。
当然了,傅夫人这么上心,跟傅大人如今的官位有关系,位低者再面对高位者时,总会多几分谨慎的。
傅夫人默了下,期待道,“到时候我能邀赵夫人一起上门吗?”
“自然。”傅清凝含笑道,“如今你们到了梁洲,论起来我应该请你们上门做客,一尽地主之谊。”
傅夫人忙拒绝,“太麻烦你了。”
送走了人,吴氏扬眉道,“我看她问礼物是顺便,主要是上门邀你陪她一起。”
傅清凝不置可否,说起来她认识吴夫人,本就应该带着傅夫人上门,但这个人平日里太高傲了,看她方才对吴氏那态度……倒不是多怠慢,反正也没有多恭敬,按理说,吴氏是傅清凝的母亲,是她夫君傅大人上官夫人的母亲,怎么也该好好打个招呼,态度上慎重些,但是这些她都没有。
傅清凝丝毫不怀疑,如果她不是傅大人上官的夫人,傅夫人根本就不会招呼她母亲。
“娘,那日你也去吗?”傅清凝问道。
吴夫人帖子是送过来了,但去不去……还是要吴氏自己斟酌。
“我就不去了。”吴氏笑着摆摆手,“吴夫人请来那么多官夫人,我去了算怎么回事?我有自知之明,这样的场合跑去,不是找自己的不自在嘛。”
见了谁都要行礼,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傅清凝心里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当下也不勉强,道,“娘,过几日我还是搬回去住,看着要过年了,我还没去赵府那边安排。”
吴氏摸了摸她的头,眼神柔软,“去吧。临近过年你爹挺忙的,我这边也没多少空闲,你再住下去,我也没空招待你。”
语气里竟然是赶她离开的意思。
傅清凝心里酸涩,酸涩里又为这份慈母心肠渐渐地温暖起来。
两日后,傅清凝带着傅夫人去了知州府后衙,这几年吴大人就没另外置办院子,一直住在这边,且吴夫人这几年救助了不少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梁洲城中吴夫人的善心口口相传,好多人都是知道的。
让人意外的是,进门后后衙中一片安静,下人来回并不着急,厨房那边也没几个人。这可不像是要宴客的样子。
傅清凝和傅夫人对视一眼,面上不露,笑着进门。
吴夫人带着两人进门到了正房,此时里面已经有好几位官夫人了,桌上点心茶水备了许多,看到两人进来,众人起身和她们寒暄,自然是大部分都是和傅清凝寒暄,哪怕是后来的不认识她,也说些一起听说过她如何如何的话。
吴夫人等众人寒暄过后,笑着起身,“今日我请你们上门,主要是为赵夫人和傅夫人接风洗尘。刚好我府上的厨娘家中有事告假回了家,我也索性大方一把,请大家去酒楼。”
吴夫人自从来了梁洲,经常做局请各商家夫人上门捐献银子。还真没有哪次是去酒楼的。
同知封夫人起身,笑着道,“那我们可托了厨娘的福,难得吴夫人愿意请我们去酒楼,我们可得好好吃一顿。不过吴夫人宴客如此简单,那地方可得我们挑。”
她语气幽默,看得出来是取笑。吴夫人面上带笑,并没有恼怒,众人见了,也只笑着附和,“封夫人说得有理。”
于是,很快定下来去近两年新开的富余酒楼,在酒楼虽是新开的,但里面的菜色可是一绝。位置不好定不说,菜色也不便宜。
封夫人笑着提议,吴夫人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傅清凝,不满道,“你们可真狠!”
面带笑容,只是噌怪,居然没拒绝。
傅清凝被那一眼看的莫名,心下狐疑,面上不露,随着众人起身上了马车。
一长串马车朝着富余酒楼而去,别人不知道,傅清凝心里却是清楚的,这富余酒楼是孙家和严家合起来开的。
吴夫人平日里并不和这些酒楼来往,别说酒楼了。她虽然经常宴请各家夫人,大半时候都是让她们捐银子救济穷人,请众位夫人上门时的菜色都很朴素,荤菜都没有多的,哪舍得上酒楼啊?
所以,今日格外反常。
各家夫人都是分开坐的马车,也没个人议论。当然了,如果是一起坐马车的话,肯定会嘀咕一番吴夫人今日的大方。
很快,富余酒楼到了,看到吴夫人,伙计笑吟吟迎着她们上楼,丝毫没提及没有包间之类的话。
吴夫人就笑,“你们酒楼今日得空?”
伙计弯腰,满脸笑意,“夫人说笑了,您来了,无论如何都有空的。懂事的又不只是我们家掌柜,整个梁洲城中的人,能够上我们酒楼吃饭的,又岂是那的没眼色的人?能给夫人让座,是他们的福气。”
这话谄媚太过,吴夫人板着脸,“胡说八道。”
伙计也不恼,弯弯腰继续上楼,带着她们去了左边的屋子,进门时,吴夫人瞄了一眼隔壁,“今日隔壁有人?”
伙计看了一眼那边,“ 不敢欺瞒夫人,我们酒楼最大的两个包间就在这边。隔壁……是严公子在宴请各位大人。”
懂点事的人,听到这话就不会再继续问下去了。虽然吴夫人是知州夫人,但女子始终不能过问男人的公事,这是众人默认的。
偏偏吴夫人是个强势的,闻言回身看向后头的众人,“他们平日里都说忙忙忙,今天好容易赶上了,不如我们过去看看,他们都在忙些什么?”
傅清凝总有一种感觉,吴夫人闹这一出,似乎就是故意带着她到这酒楼来。
吴夫人这个人平日里喜欢积德行善,待人热情,吴氏因为傅诚做生意需要和知州府打好关系的缘故,她手头也宽裕,但凡是吴夫人提议捐银,吴氏都会带头捐银,还会带着各家夫人捐,比如她捐五千两就一定会让严夫人捐一样多。所以,吴夫人对吴氏很亲近。
傅清凝想到这些,在吴夫人算计她和帮她之间,总觉得吴夫人是帮忙的那个。所以,隔壁这包间说不准还真有关于她的事。
其实众人站在这包间门口,已经能听到里面传来的丝竹管弦之声,还有女子轻柔的歌声。各家夫人面色各异,都想看看里头的情形。
一时间众人就往那边门口挤,反正今日是吴夫人打头,她可是梁洲城身份最高的夫人,回家后家中男人真要怪罪下来,往她身上一推就得了。
众人挤着往前,边上伙计见状,早已经变了面色,“夫人,这可使不得。”
吴夫人不由分说带头往前,伙计不敢强拦,主要是不敢触碰到人,这一耽搁之间,就被她推开了门。
傅清凝站得离吴夫人最近,也一下子就看到了屋中的情形。
屋中,正中间桌上一圈都是人,还都是男人,傅清凝扫一眼,里头大半都认识,坐在上首的是吴大人,他边上就是赵延煜,再边上就是严悭和孙玉兰的爹和哥哥,同知封大人和衙门中的各位大人包括离梁洲近些的县令都在,加起来足有十四五人。
这也没什么,先前接风宴是吴大人自己请的,这会儿带着众人认识一番赵延煜三人也说得过去。但是……
桌前一站一坐了两位美人,中间还有两位貌美女子身着清凉,衣衫薄透,隐隐可见冰肌雪肤,正翩翩起舞,看到门被推开,娇柔的退到了一旁。后头还有抱着琵琶的女子三位,个个肌肤白皙,笑容甜美。
后头的各位夫人心思如何傅清凝不知道,但听着身后比方才重了些的呼吸声,还有轻声的冷哼,想来里头有人是生气了的。
屋中霎时一静,别说女子的歌声,就是琵琶声都停了下来,吴夫人一脚踏入,“哟,我们是不是打扰了?”
傅清凝哑然,中间跳舞的那两女子都收了势福身退到了一旁。
打扰是肯定打扰了的。
“你来做什么?”吴大人微微皱眉。
吴夫人闲闲踏进门去,“就许你们听曲儿喝酒,我们就不能来用个膳?刚巧碰上了就过来看看。”
吴大人不说话了。
到时封大人开口了,“我们这边正谈公事,你们这是做什么?”满脸不悦,尤其是看向封夫人的目光,满是警告之意。
封夫人往后退了一步,缩到了人群里,就把和吴夫人站在一起的傅清凝显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万。明晚上见
差点忘记了,今天七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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