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有这么巧的事?
如此一来, 要说被刺杀和杨夫人没有关系,傅清凝不太相信, 当时她看着自己的眼神想起来还觉得冷嗖嗖的。
赵延煜见她沉默,低声道, “我只是将你受的伤还给她而已,再说她还不一定有你伤得重。”在他看来, 没有找人追杀她已经是手下留情了。主要也不好操作, 容易落下把柄。为了报仇, 把自己搭进去才是真的蠢, 反正来日方长嘛。
傅清凝点点头, 不觉得他狠,她不是那么不知好歹的人,这是为她出气,再说了, 杨夫人那高高在上的眼神每每想起来, 也不甚美妙。
赵延煜眼皮子重, 眼睛似乎睁不开一般, 站起身道,“我真有点累, 今日高兴, 我多喝了几杯,先去洗漱睡了。”
傅清凝也挺累,洗漱过后也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睡醒,天色还早, 但外头有丫鬟敲门,赵延煜扬声问,“何事?”
“老夫人说,一会儿新娘子就要敬茶了。”丫鬟的声音确实是于氏身边的。
“那起吧。”傅清凝坐起身,她想起来当初刚成亲时去敬茶,也是全家都到了的,只是那时候有二房一家搅和,说起来这边院子虽然小了点,简单了点,但却没有这些糟心的人,各有利弊吧。
人不多,规矩就简单得多,赵延展夫妻二人对着于氏磕头,完了再给赵延煜和傅清凝两人敬了茶,又给赵延善一份礼物,礼节就算完了。
一家人一起用了早膳,反正没有人提起赵瑾,纪瑛儿倒是试探着提了一下,很快就被赵延展打断了,她是单纯,又不是蠢,当下就闭了嘴。
早膳后,赵延煜坐了马车去刑部,赵延展二人去了翰林院,傅清凝则打算带着晏儿回刑部官署,至于于氏……
“娘,您跟我一起回吗?”傅清凝直接问。
于氏含笑点头,“走,留在这里做什么?”
纪瑛儿脸一红,忙道,“我刚进门,还什么都不懂,婆婆先留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指点我一番可好?”
于氏摆摆手,“就你们两个人的吃穿难道你摆弄不开?”
纪瑛儿哑然,再没想到于氏这样直白,要是这样还说不行,岂不是显得她是个混吃等死的废物?急道,“夫君不在,您离开后他回来不见您,我没法交代。”
于氏耐心道,“不会,我儿子我最清楚,他也了解我,你实话说就行,也别客气的留我,日后我若是想回来住了,你可不能赶我走。”
“怎会?”纪瑛儿忙道,“您是夫君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成亲前我娘就跟我说过日后须好好孝敬您。”
于氏笑容满面,“那就行了。”
说完,摆摆手和傅清凝一起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于氏问道,“昨日我恍惚听说杨夫人受伤了?”
傅清凝点头,“听说是惊了马。”
于氏默然,然后掀开帘子,此时马车走在官署的街道上,外面都是各家官员的院子,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大家出行都是马车,这个时辰,去点卯的官员都已经离开,而逛街的各家夫人还未起身,街道上除了巡逻的官兵,几乎就没有人了。
半晌,于氏放下帘子,轻声问,“她受伤,和你们有没有关系?”
傅清凝讶然,“娘怎会这么问?”她确实惊讶,惊讶于于氏的敏锐。
于氏似笑非笑,“那就是有了?”
傅清凝默了下,觉得还是很有必要让于氏知道杨夫人的恶意,不能让她无知无觉,万一被利用呢?“我也不清楚其中内情,不过延煜说大抵和她有关系。”
于氏面色慎重起来,半晌叹息一声,“让他动作小心些,不要被人抓住了把柄。”
翌日午后,丁夫人和孟夫人上门来邀傅清凝一起去探望杨夫人。她们俩关系比较好,年纪相近,都是四十岁左右,可能比较有话聊,反正傅清凝经常看到两人同进同出。
“听说伤得挺重。”丁夫人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
孟夫人赞同,看向傅清凝,“赵夫人,你说说,是不是刑部风水不好,怎地几位侍郎夫人轮番受伤?”
傅清凝疑惑的打量她们,“你们也受伤了?”
丁夫人接过话头,“一个多月前你那回九死一生就不说了,昨日听到杨夫人受伤的消息时,我正让丫鬟给我挫指甲,这丫鬟平时最是小心,谁知道听到消息后居然挫到了我手上。”她伸出手指,食指上包得像个小棒槌,“当时就见了血。”
傅清凝哭笑不得,这也算受伤?
她这边不以为然,那边丁夫人却慎重对着孟夫人道,“接下来就轮到你了,你可要小心。”
孟夫人被她这一说,只觉得浑身冷嗖嗖的,“你别吓我。”搓搓手臂,试探着道,“我们要不要去庙里拜拜?”
丁夫人立时道,“该去,我和你一起去,她们俩伤的那么重,谁知道我的劫难有没有过去?”
傅清凝无语,接下来一路上就听两人讨论城郊的那个寺庙比较灵验了。听了一耳朵的奇人异事,比如去娘娘庙拜过后一个月就有孕之类的话。
兴许是察觉到冷落了傅清凝,孟夫人有些尴尬,问道,“赵夫人,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去?”
傅清凝摆摆手,笑着道,“不必。”
她性子柔和,被这样冷落了也不生气,更没有摆脸色,孟夫人对她的态度不自觉就亲近许多,“要的要的。你大的孩子已经三岁,现如今还没有好消息,娘娘庙离我们那不远,到时候我们陪你一起去。”
她看一眼丁夫人,丁夫人了然,急忙附和,“对,还是子嗣要紧,要不然赵大人该琢磨别的法子了,你婆婆也和你们住,就是赵大人没那心思,难保你婆婆那边会有想法。所以,还是多生孩子要紧,你的地位稳了,对孩子也好不是?”
傅清凝有些不明白这个逻辑从哪里来,她平日哪怕有空闲也没琢磨过这个,笑着婉拒,“不去了。我家中还有事。”
“这样啊。”丁夫人这话似乎无限惋惜,“那日后你想去的话,可约我们一起。”
人家这样热情,傅清凝只好含笑应下,说起来这还是她们三人第一次这样亲近。
本就离得不远,几句话的功夫,已经到了杨家门口,三人下了马车,让门房进去通传。
丁夫人低声道,“不知道杨夫人会不会迁怒?”
孟夫人嘘一声,“别乱说话。”
傅清凝暗自疑惑,同样的身份,怎么这两人很怕杨夫人一般。
傅清凝不知道杨夫人会不会迁怒,事实上她们俩都多虑了,杨夫人还趴在床上起不了呢,因为伤在后脑,根本不能平躺着睡,脸上应该也伤得挺重,整个脸包起来大半,面色苍白如纸,已经看不出她本身的容貌了。
丁夫人和孟夫人上前,很真诚的问候了几句,杨夫人不太说话。大半都是点头和摇头,时不时就扫一眼傅清凝,那眼神更加阴沉,有些渗人。
傅清凝站在一旁只做不见,随大流问候了两句,要说多真心是没有的,先前她受伤杨夫人看望她时还冷嘲热讽来着,傅清凝没有原样来一波,已经是她的仁慈了。
几人正说话间,一丫鬟端着药碗进来,后头还跟了个捧着纱布和药物等东西的小丫头,看模样是准备换药。
见状,傅清凝可没兴趣看她换药,倒是丁夫人两人兴致勃勃,并没有告辞的意思,可能是想要看看掀开纱布之后杨夫人的脸。
杨夫人的眼神一瞬间凶狠无比,倒不是对着她们三人,而是对着那个丫鬟,一把就将放在床头旁边的托盘拂下地,恨声道,“滚!”
丫鬟得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噗通跪在地上,“夫人,奴婢知道您看我不顺眼,但您的伤要紧,您先喝药换药好不好?等您好了,要打要骂奴婢都随您。”
杨夫人更怒,一把将另一个托盘也拂了,“来人,把她给我赶出去,赶出去……”
她面容有些疯狂,外头急匆匆奔进来一个丫头,看到屋中的情形有些无措,看了一眼退到门口的傅清凝三人,先去安抚了杨夫人,看向跪在地上殷殷哭泣的丫鬟时,有些厌恶,“滚出去,等大人回来,我一定如实禀告你谋害夫人的事情。”
傅清凝几人对视一眼,方才就看端托盘进来的丫鬟违和,从衣衫到规矩都有些不协调,原来是通房啊,这就说得过去了。
不过看到人家的家事,几人都有点尴尬,傅清凝低声道,“我们还是走吧。”
丁夫人忙赞同,然后去看床上靠坐起身的杨夫人,“杨夫人,你好好养伤,别气坏了身子,改日我们再来看你。”
说完,不带人家反应,脚下一转,匆匆率先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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