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他们心平气和的说话, 刘元想了想应该说句实在话, 所以,刘元道:“真怕。我还不想死。”
努力了那么多年就是为了活着,刘元还没活够,一点都不想死的。
“你就那么怕死?”听着刘元的话,刘邦没能忍住地笑问出声来, 刘元轻轻地瞟了他一眼,“父皇说得自己好似一点都不怕死。”
最怕死的人难道不是刘邦?刘邦不仅怕死,还贪财好色, 男人有的通病, 刘邦一个都不缺。刘元赶紧让自己打住, 千万别再想刘邦的性子了,一想着, 刘元怕把自己气死。
“我也怕死,而且越来越怕死。”刘邦如实地承认, 刘元听着点了点头, “没事,怕死的总会长命百岁,不怕死的人一般都死得很快。”
刘邦对于这样的理论很是认同, 不过却与刘元道:“这句话我们父女说说也就罢了,出了外头绝对不能说。”
刘元给了刘邦一个亲爹你当我傻了的眼神?
“出了外面, 你是大汉的皇帝,我是大汉的始元公主,我们都必须不怕死。”刘元幽幽地说, 语气听得刘邦很是想笑,同时也想起了刘盈。
“没想到盈儿跟你往云中才不过两年,你就把他教得那么好,好得让我惊讶。”刘邦称赞着刘盈。
“父皇,我也惊讶。”那不怕死的刘盈,一度都让刘元怀疑自己的弟弟是不是被人上身了,最后意识到那确实是刘盈,因为刘盈救回来的时候刘元问他怎么敢说出让刘元不必顾及他的话?
刘盈当时的回答就是,他一点都不想肩负太多的人命活着,若是让刘元和云中的将士百姓因他而死,而他因此而活了下来,刘盈是不愿意的。
得,担子太重一般人都不想担,刘元懂了。
刘盈还是那样软弱的性子,却已经心中存了大局,他已经想好自己应该怎么做,怎么活,因此不愿意再接受旁人强加在他身上的一切,包括他人的性命。
对此刘元也说不出好与坏来,刘元还是明白,刘盈依然的当太子,也不想将来成为大汉的皇帝,因为那样的担子太重了,重得刘盈不想背负。
这些刘元知道,自然不准备告诉刘邦的,且当那是他们姐弟之间的小秘密,谁还没点小秘密。
“那自该让盈儿再随你往云中去。云中承着你歼灭匈奴十几万的大军,眼下匈奴也太平得很,轻易不敢再犯云中,正好趁这个机会,你再多做些事。”
让刘盈往云中去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最后的一句,让刘元多做些事。
刘元幽幽地问:“父皇你还什么事想要我做?”
想一出是一出,方才刘邦还打算让刘元说服诸侯乖乖的把兵权交上来,一个彭越显然是不够,还有其他的人。
然而彭越刘元很熟,其他的人,刘元有往来的算不上多。
“在长安先把长安的事情做好,离了长安之后,还有旁的事交给你来做。眼下,倒是有一件事再要问问你。”果然刘邦来寻刘元就是一件接一件的事,没得消停。
刘元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刘邦道:“项庆此人,你认为如何?”
好吧,就等着刘邦问出这个问题,刘元认真道:“我就算面对项羽也没有怕过,独独此人,我真怕了他。”
一个怕字是让刘邦惊讶的,从小到大,刘邦就没听过刘元说过怕谁,现在刘元说了,刘邦的惊讶是毫不掩饰的。
“你竟然如此畏惧于项庆?”刘邦惊讶是真的惊讶,不自觉便脱口而出了。
刘元道:“我从不与父皇说起当日救盈儿时发生的事,今日父皇问起了,我便与父皇说说。”
将与项庆的几次交手都一五一十地告诉刘邦,刘邦听完直接地问道:“你把人射成窟窿都没能杀了他?”
“一心去探了他的鼻息,当时就已经发现他没了气息,可是他还是活了,又一次掳走了盈儿,若是换了父皇你不怕?”刘元直问出口,刘邦目光闪过杀意。
“我原本打算再让他落在我的手里,我一定要亲手砍下他的脑袋,我倒要看看他这样还能不能活。可是为了盈儿我容他一直活着。一个有心乱大汉而从中得利的人,他最盼的是大汉再起动乱,最好能让我们自取灭亡,就算他再也得不到这个天下,但我将他折摸成那般,他也是恨不得我死,大汉能亡最好。”
项庆的心思刘元猜得不错,刘邦道:“他说他知未来之事。”
“若是他当真知道未来之事,他为何败于我手?他落在我的手里,要么就是他说谎,他根本不知道所谓的未来都有什么,还有就是,未来是不可控的,就算他知道的未来是真的,当有人发生转变时,他所知道的未来,也变了。”
刘邦听刘元冷静分析,心中的天平不可必免的往刘元那边倒,刘元道:“他想跟我说未来,可是我却一个字都不去听,父皇可知为何?”
连项庆想跟刘元说的话刘元都提起来了,刘邦也不介意听听刘元为什么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项庆。
“一个知晓未来的人还如他那样败得如此惨,你说知道未来有什么用?”刘元的原因简单而粗暴,刘邦无可反驳。
“我知道了。”刘邦其实更多的是想知道刘元听了项庆多少话,现在看来刘元是连一句都不想听。
刘元对于项庆口中所谓的未来,有自己的想法,还觉得一切都是一场笑话,听起来其实是有理的。
想到这里,刘邦那些因为项庆而挑起的腹疑此刻也消失得七七八八,而他们也到了刘太公的陵前,刘元郑重地与刘太公三拜,想着刘太公生前是在睡梦中离去的,想是没有什么痛苦的。
刘邦也与刘元一道祭拜,事毕刘邦招呼着刘元四下看了看道:“你看我的陵寢选在这里如何?”
……总觉得刘邦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坑人,刘元道:“我要是将来死了,最想的是一把火把我烧了,连骨灰都撒了。”
问出陵寢问题的人,刘邦,那嘴角的笑意就那么僵住了,不可置信地看向刘元,一把火烧了,还连骨灰都想撒了,这样的话是一般人能说得出来的?
可惜的是,刘元也不是一般的人。
“父皇你想啊,我那么有钱是天下皆知,一准有人打我陵寢的主意,倒不如一把火烧了干脆,到时候再一撒,一了百了,任是后人怎么打我的主意,至少也扰不了我的清净了。”
道理一讲出来,刘邦倒是第一个道:“你是觉得咱们刘家的人后面连我们的陵寢都护不住?”
“后世多少年,谁敢保证,再说了,与其指望后世子孙,倒不如自己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反正无论后世子孙有用或是没用,我们都不需要担心死后会被人搅得不得安宁的事,多好。”刘元的道理虽然是歪道理,但是确实在理,刘邦觉得,他就不该问刘元这种问题,完全是把人带歪了。
“那要是由你做主,你是不是也想一把火把我烧了?”刘邦立刻再问上一句。
刘元给了刘邦一抹你当我傻的眼神?刘元轻声地道:“我自己选择是我自己的事,父皇你跟我又不一样,除非是你要求,否则我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倍真挚又才老实的回答,刘邦想了想也对,刘元虽然何事是任性了点,又不是不顾伦理世俗人的眼光的,她对自己的事倒是可以做主,对于刘邦的事,想来还是不敢多管,也无意多管的。
“你当我方才没问。”刘邦想收回问起陵寢的问题,想着一把火烧了百年后的自己的刘元,不知是存什么样的心思。
他是一点都不想一把火把自己烧了,思来想去还是应该跟别的人好好讨论陵寢的事。刘元,还是敬而远之,免得她把他带歪了。
刘邦那点心思刘元是不知道,但是刘邦不想再跟她提到陵寢的事,刘元挺乐意的。就是要保持这样的态度,往后见着刘元就绕道走,千万别再跟她说什么陵寢的事。
别以为她不知道,按着从前的规矩,所谓的王陵是合举国之力而建的,刘邦现在更是帝王,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撺掇刘邦可劲的用自己的国库建自己的陵寢。
“父皇你说有多少人打着秦始皇的陵寢。”刘元想着就算不能改变那些人的想法,至少还是应该让刘邦有节制一些,问起秦始皇来,刘邦道:“有此心的没多少人吧?”
“你确定?”刘元朝着刘邦挑了挑眉而问,刘邦不作声了,怎么能说不确定呢,秦合六国的宝藏,说起来没有人不动心的,至于刘邦,要不是不知道陵寢在哪儿,还听说机关重重,穷都要穷疯的人,刘邦绝对第一个带着人去挖。
刘元还能不知道刘邦的性子,那样的问来,刘邦脸色色变得十分难看,想说的话,生生叫刘元暗含他意的话给堵住了。
不能跟刘元生气,绝对的不能和刘元生气,气要是一生多了,最后不好过的只能是刘邦自己。
“行了,天也不早了,回城回城。得空你再往你外家去,你外祖父去了也得去祭拜。”刘邦不想跟刘元再吵,也不想让刘元再小看了他,挥着手想带着刘元一块回城去,有什么事都回城再说。
刘元乖巧地应是,刘邦看着刘元,自己生闷气去。
“父皇,举国库收入之一半而修陵,说来我们国库有多少钱?”刘元就是纯属好奇地问问,秦国的宝藏都叫是刘邦花得七七八八了,而她在云中得的一座金山也叫刘邦弄了回来,有没有弄进国库刘元没过问,刘元就是好奇现在的国库有钱没钱。
“没钱。”刘邦闷声地回答,刘元看向刘邦,刘邦气得道:“百废待兴,哪里不用钱,可是国库收入才多少钱,没赋税,又免徭役,你说说看我们哪里来的收入。”
刘元一听点了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引得刘邦瞪大了眼睛,然后不客气地冲着刘元道:“你放心了,你是怕我会拿国库里的钱去挥霍,你怕我像秦始皇那样为了修一个陵寢不管不顾?”
“对啊。”刘元都敢说了,还怕不敢认,旁敲侧击的说了,刘邦直说出来,刘元也是认真地点头告诉刘邦,对的对的,她就是那么想的,那刘邦是有什么打算?
刘邦指着刘元道:“你连打陵寢主意的话都放出来了,不就是想提醒我要是以后想过太平的的日子,最好就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来,免得死后也不得安宁?”
“父皇圣明。”刘元拍一记马屁,她话里话外确实是这样的意思,刘邦都听明白了,着实太好了。
刘邦没能忍住的戳了一记刘元额头,“我是你亲爹,你的亲爹。”
“你也是大汉的皇帝,货真价实的皇帝。”被戳了脑门子刘元也一点都不生气,只是与刘邦再道了这一事实,作为父皇可以和刘元生气,恼怒,但是作为皇帝,在刘元提出利于国,利于大汉的情况下,刘邦不应该与刘元生气的。
刘邦果然叫刘元这一句给说得没办法再发火了,却还是闷声地道:“成了皇帝,难道就是死后也得为百姓为江山着想?”
“你原本还想着大汉的江山可以传承万世,永远不变的。”有这样的愿望,死了也应该为大汉的江山,大汉百姓着想才对。
虽然没有说得那么直白,刘邦听明白了,所以就更气闷了。
刘元道:“父皇,大汉已经越来越好了。你看云中来了多少人,可是在匈奴进犯的时候,所有人全都跟我一起杀敌,随我一道抵抗匈奴,而且各出奇谋,都是为了护着这片大好江山,不让匈奴人进来践踏了。”
气得人差不多了,也该给人一颗甜枣,刘元就是适时的与刘邦提起了此事,刘邦想着云中的那一战,刘元赢得出乎所有人的意外,但是赢了就是赢,刘邦每每想起也是为刘元的胜利而骄傲的,真是差一点,差一点云中不保,北地也要不保了。
“好吧,看在你护卫云中不易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了。”刘邦还是打算饶过刘元这一回。
刘元笑眯眯的不接话了,刘邦却是再想起了另一件事,与刘元轻声地道:“得闲去看看淮阴侯,看看他是真傻还是装傻。”
话音落下刘元的笑容尽敛,抬起头看向刘邦,刘邦眼中尽是冷意,“你明白我的意思?”
“若是真傻也就罢了,若是装傻,淮阴侯因而何装傻?那就该除了。”刘元当然明白的,所以话便说了出来,刘邦赞赏的点点头,表示刘元说得一点都没有错。
“所以你懂得?”刘邦与刘元再问。
一口气卡刘元的喉咙,刘元最终还是决定推了,“父皇去寻旁的人吧,我不想管此事。”
刘邦一下子看向刘元,似乎想不明白为什么刘元会不同意,刘元认真地道:“对我来说,不管是淮阴侯还是梁王,他们与我都有些交情,由我一言定下他们的生死,我不愿意。”
得,说都说白了,刘邦看了看刘元那张满是怒意的脸,最终还是不说放顾,与刘元道:“行吧,这件事你不必管。”
没有刘元,他还可以派别的人去探听虚实,刘元不想骗他,倒是把话说白了,刘邦其实更喜欢刘元的直接。
好吧,没有再要求刘元非去不可,刘元心中的大石算是落下了,刘邦也将这个话题掀过,“你是要回留侯府还是进宫与你阿娘请安?”
刘元道:“本来回京第一时间就该进宫向父皇回禀的,梁王如今也该在宫里等着父皇你,你还是赶紧的回去吧。”
一想也对,刘邦第一时间跑出来与刘元去祭拜刘太公,就算说出来也不怕人说,刘元不想立刻回宫见到吕雉,刘邦上下打量了刘元一圈,似乎在考虑刘元是不是变了?
“父皇有话不妨直说。”刘邦上下打量刘元的眼神叫刘元十分的不喜,干脆把话问了出来,想让刘邦说清楚了,那眼神是几个意思?
刘邦摇了摇头道:“你倒是不急着回宫见你阿娘了?”
“那我还是回宫去见见阿娘吧。”刘元话接得不是一般的顺,听在刘邦的耳朵里,刘邦是连连摆手道:“不急不急。你怎么说也嫁给留侯了,因为国事而必须先进宫见我这个当父皇的,既然事情都说完了,你还是回留侯府,别让留侯想多了。”
哼,到底是谁想多啊!刘元也不戳穿刘邦,不过却也提醒了刘邦一件事,“阿翁去了,孝期未过。”
所以刘邦那别有所指的给她打住。刘邦想到才拜了亲爹,不知怎么的有些心虚。
刘元不管刘邦怎么样想的,进了城门父女分道扬镳,刘元也就立刻回留侯府去。
其实刘元进城早就派人有人告诉张良,但是迟迟没有回到,还有人说她又离了城,满心诧异的留侯府中人,都不知道该如何说刘元的好,倒是张良只是平淡地道了一句知道了,却也没有再派人去打听的意思。
杜慧适时的开口道:“我们这位公主殿下架子真大,进城了也不说回家,到底还有没有拿留侯府当家的?”
一直不愿意出嫁,非要留在府里的杜慧,刘元要回来的消息满长安的人都知道了,杜慧当然也知道,听说张良在前厅等着刘元,她便生气地走了出来,果然看到张良在等着,而派去打听消息的人回禀的消息,杜慧以为捉住了刘元的把柄,只想叫张良不喜于刘元。
一番控诉张良却好似没有听见,只道:“你回去休息,不必你等。”
话中的赶客之意,并不是让杜慧生气的,而是另一层意思:张良还要继续等刘元!叫她暗恨。
“表兄,你也看见了,她回了城也不说立刻回家,她还是有孝在身的人。太上皇逝去的时候她连回都没有回来,如今回来了也不知道往哪儿去了,半点没有为人子孙和出嫁女的模样。”
杜慧好不容易捉住机会,自然拼命要说刘元的不是,落在张良的耳朵里,张良只是扫了她一眼,与之再道:“你如果再不闭嘴就走。”
对杜慧充满妒忌的一张脸,张良越来越不善,他本是一个谦谦君子,若非杜慧逼急了也不至于此。
杜慧想要发火,想控诉张良对她冷漠,可是话到嘴边终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眼眶含泪,好似张良怎么欺负她的。
刘元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回来了,外面一声声唤着公主殿下,张良本来冷漠的一张脸,看着刘元走了进来,带上了几分暖意,与刘元轻声地道:“殿下回来了?”
听着张良的话,刘元轻声回应,“留侯,我回来了。”
这一声留侯我回来了,张良与之对视,明明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可是源源泉不断的情义却自两人身上蔓延开了,杜慧瞧着他们完全容不下第三者气氛,恨得咬牙切齿。
“公主殿下倒是还知道回来。”杜慧的话就打破了他们的对视,刘元也才想起来一旁还有一个人,一个外人。
“杜表妹想与我问责?”反正张良也不喜欢杜慧,早就说了要将杜慧嫁出去,可是杜慧却非要留下,任张良说了无数回,她就是想留在留侯府,想要与张良一直的在一起。
呸,什么在一起,话怎么听起来引人想歪!
刘元抬眼看向杜慧,直接问她是不是准备与她问责?“你是用什么样的身份与我问责?”
身为大汉的公主,就算是一般的公主都没有人可以轻易问责,更别说刘元还是一个位同诸侯王的公主,敢问责于刘元,杜慧真拿自己当回事?
刘元那么想着,话也问了出来,而张良也同时看向杜慧,好似也在等着杜慧给他一个解释。
杜慧唤了一声表兄,想让张良帮她说说话,她是张良的表妹不是
“留侯是我的郎君,你是觉得他会帮着你,而不会帮着我?”刘元不喜杜慧的装模作样所以把话直接问了出来,杜慧是以为张良会帮着她,而无视刘元?
张良道:“我与表妹的告诫如果表妹记不住,那么就请表妹搬离留侯府。”
身边终日叫闹事的人缠着,张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也是不满的,当着刘元的面,张良都下了逐客令,可见张良的也是一个十分有脾气的人。
杜慧本来是想来坏刘元在张良心中印象的,结果没想到没能坏成,反而让刘元看了一场笑话。
她自不会恨张良的,她恨的是刘元,恨恨地瞪了刘元一眼,跺着脚转身往屋里跑去,刘元……
姑娘,你自己没办法撩人那不能怪她吧。
话,刘元也就是心里想想而已,当然是不会喊出来的,不过却朝着张良分外认真地道:“只怪我们留侯太诱人。”
张良……说起来当初刘元第一眼看中他的难道不是他这张脸?
“在城门遇见了父皇,所以与父皇一道出城祭拜了阿翁,故而才回晚了。”刘元轻声与张良解释,张良点了点头,“预料之中。”
这也是张良在听说刘元又出城之后没有任何反应的原因,刘元没回来就记着刘太公的事,回来了必是考虑究竟是去祭拜刘太公还是进宫。若是刘邦出宫来了,刘元也就不用纠结。
刘元道:“本来还想进宫去看看阿娘的,想了想还是算了。”
有些事刘元不需要项庆说她也知道,吕雉这位未来的太后有多狠后世皆知的,项庆恨极了刘元,自然会想尽办法的让刘元过得不好。
吕雉是刘元生身之母,吕雉的事如果项庆当真对历史很清楚的话,他肯定会告诉刘邦的,那么刘邦一定会观察吕雉,与之而来刘邦就会开始打量刘元还有刘盈对吕雉的感情。
现在的刘元怎么说也是出嫁人,吕雉的狠毒,现在还没有显露出来,可是吕雉的为人,刘邦一定会想起上一次吕雉为了刘元窃诏的事,事后,吕雉是愿意一死也要赢得刘邦的原谅,这才让刘邦真正的将事情放下。
“我们回房说。”张良看出刘元的疲惫,与之轻声地唤了一句,虽说留侯府的人都是自己人,但是不敢保证没有一个探子,张良同样也是担心一个万一,小心无大错。
刘元点了点头,其他的事自人安排妥当,反正除了带回留侯府的礼,其他的东西刘元早就已经让人送回公主府去,想必琼容知道如何归置的。
把彭越一路上的表现,还有彭越说的话,刘元对彭越说的话,以及今日与刘邦的谈话,刘元都几乎与张良说了,独独没有提及刘邦想要刘元去试探韩信是真傻还是假傻的事。
“梁王英雄侠义,是个难得没有多余心思的人。”听听张良对彭越的评价,刘元加多一句,“比起淮阴侯来,我更喜欢梁王爽朗的性子。”
不像韩信连自己想要什么都弄不清楚,彭越完全不一样,他可是一直明白自己要什么。
张良道:“梁王既然问出那些话来,必是已经想清楚了,殿下给出的主意既合陛下,也能保住梁王一家的性命,极好!”
很是认同刘元为彭越想出来的主意,刘元没能忍住地道:“那都是为了大家好。”
能不杀人解决问题的事,还是不要杀的好,想想他们大汉多缺人,能多留一个人就是多留一个人。
张良好似明白刘元这一点想法,没能忍住地笑出声来,刘元当然也知道张良笑什么,因而与张良道:“留侯是觉得我太拿人命当回事了不好?”
“恰恰相反,我是觉得极好!”张良认真地告诉刘元,刘元上下打量他一圈,确定他说的都是真心话,所以刘元也不与张良多说了,而是道:“我现在有孝在身,今日回来看看留侯,明日我还是回公主府住下吧。”
张良看着刘元道:“殿下是觉得公主府更清净?”
刘元认真地点头,“至少没有人总想挑我毛病,好让留侯看清楚了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暗指的杜慧,张良带着几分无奈的解释道:“表妹家中已无亲人,她投奔于我,我不能不把她收下,但是我与她之间,绝对没有半点的私情。”
可怜巴巴的与刘元解释,刘元也是一脸认真地告诉张良,“若是你与她有什么私情,我才不会只是回公主府而已,定然要与你和离的。”
装着凶狠的语气,张良将刘元环在怀里,“不会有那一天的。”
他等了那么多年一直就想找一个真心所喜,心心相印的人,终于找到了,张良是不会让自己错过的。
“殿下。”两人相依,外面传来了一心的叫唤,刘元赶紧的挣开张良,与张良认真的道:“果然我们不能在一起,看一心都提醒我们了。”
张良不作声了,确实是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就算是单纯的拥抱还是能不做就不做。
“殿下这一次会在长安留多久?”才回来张良就问起刘元要回云中的日子了,刘元道:“看父皇的是有意留我在长安多些日子,梁王一事让他看到收回兵权的办法,既然如此,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谁会不愿意做?”
说的都是人性,张良点了点头,“正好云中无事,殿下留在长安好好地调养。”
十分认同刘元应该的放松。不过,张良又想起了另一件事,“说起来殿下与云中贵族们约定的纸利一年之期早就满了吧。”
刘元和张良成亲都快两年了,刘元与云中贵族们约定一年纸利归于云中贵族,一年之后而由刘元说了算,是不是也可以安排起来了?
立刻反应过来,刘元连声地道:“我说我最近总觉得有一件事重要的事给忘了,原来就是纸的事,多亏留侯提醒,此事,确实是要办起来了。”
张良道:“最后得了纸利的贵族,只怕会恨极了殿下的。”
“反正无论我怎么做,最后总是有人恨我的,既然都是要恨的,便随了他们恨吧,我还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刘元这是想到自己无论做什么都讨不了好,反正她从来都是与贵族们作对的,所以她还是随意。
张良道:“我好奇殿下接下来想用纸做什么事?”
好奇的人不仅仅是张良一个人,不过问出来的第一个人却是张良,刘元道:“纸之利于天下是可以传播文化,反正现在我手里有盐利,用盐利推动教育,让大汉的天下就算现在没有人才,将来也能有人才如何?”
听到刘元的打算,张良的眼中尽是暖意,“可。”
刘元道:“盈儿的身体如何?”
还是很关心刘盈的身体的,谁让项庆那个人太邪门了,邪得刘元就算也挺邪的也觉得不能小觊。
“丽和侯也为太子殿下查过脉,暂时并未发现任何的不妥,如今太医每日都与太子号脉,一但有任何的异常立刻回禀。”张良想到没能再从项庆的嘴里问到更多相关医理的事,还是有些失望。
刘元看出来了,与张良轻声地道:“改日有机会我们一道去见见项庆。”
“陛下未必肯。”张良其实是想的,哪怕项庆说他学过的药理都告诉张良了,可是张良还是觉是项庆有所隐瞒,项庆过于狡猾,或许他一开始就是想捏住刘盈以此而让自己活下来,哪怕生不如死的活着,还可以喘着气于他而言也是极好的。
“我有办法,你相信我。”刘元十分的肯定,张良道:“我还是想尽快的致仕。”
那样年轻的留侯却不想当官了,刘元看着张良,张良真挚地告诉刘元,刘元冲着张良道:“留侯舍不得我?”
带着调戏的语气,听着张良哭笑不得,最后还一脸认真地告诉刘元道:“是!”
刘元觉得张良在引诱她,美色当前,奈何有孝在身,只能看不能动!
“不想与留侯说话了,留侯还是去书房呆着吧。”刘元赶紧的将张良打发了,张良好似看到了刘元的郁闷,轻轻地笑出声来,“殿下好好休息。”
无论是刘元还是张良都不想落人口舌,有孝在身他们都会牢牢的记着,绝对不会越矩,夜里的时候夫妻还是分开的好!
“留侯也好好地休息。”刘元同样还了一句,都是夫妻了,彼此也算是熟悉对方了,谁和谁还不是一样的忍着!
张良走了,哪怕他与刘元自制过人,可是有些事,看着心仪的人,却连一点亲密的动作都不能做,很是熬人。
那么的想着,张良到了书房看了半天的书,远远的瞧着房里的身影,只是那样与刘元共处一室,都不需要看到她的面容,张良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欢喜。
没想到有那么一天,他竟然会如此的在意一个人,对着她,他都变得不像他了。
不过刘元回来了,相对安静的长安,很多人都默默地把自己的手脚收回来,没办法,谁让刘元每一次回长安都会闹出事情来,而且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小事,多少人折在刘元的手里,倒是有人细细的算过。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招祸,他们还是老实一点,千万别说刘元捉着了把柄。
刘元是不必上朝的,张良却得上,因而张良也算是有意的回房更衣洗漱,刘元抱着枕头看着一群人忙活着为张良换上朝服,调笑地问道:“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会觉得生为女郎挺好的,至少我是不用上朝。”
“故而良妒忌殿下,思来想去还是回来闹殿下一场。”张良坦荡地说。 .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