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了屋里, 范增的脸上没有半分的血色,刘元朝着仵作轻声地道:“将你的验尸结果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不得有半分虚假。”
刘厚既然早就已经带了仵作前来验尸, 想是料到了刘元回来一定会问起这件事, 这样极好。
仵作应下, 连忙答道:“回小娘子,此人是气极攻心, 这才致使背上的毒疮爆裂而死。”
这个结果与琼华和琼容说的都能对上,刘元问道:“除此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发现?”
“当日范先生去时手里还握着这份东西。”仵作还没说话,倒是刘厚与刘元呈上一块布, 刘元伸手接过, 只见上面写下了一句话, “你可曾想过自己的退路?”
哪怕没有名字, 也没有署名, 刘元都知道这份东西是写给自己的,也是范增所写的。
“小娘子,他的身上还有一些药, 一些能让毒疮发作的药, 不过药还完好无损。”忤作也拿出了一样东西,却是从范增的怀里掏出来的。
刘元伸手接过一眼看向了范增, 这个药是范增自己备的?他这是还想用自己的死离间刘元与琼容?
此念闪过, 刘元顿了半响。
“与范先生厚葬。”刘元本意只要弄清楚琼容所说的是她杀了范增,究竟是怎么杀的范增。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收获,范增到死都想算计人, 也想算计人,可惜天不遂人愿。
范增这样死的死法,只能说一切都是因果循环,可惜范增这辈子为项羽算计至此,也不知道项羽领他几分情。也罢,人死如灯灭,还是给他一个好的归宿吧。
“诺!”刘厚毫不犹豫地应下一声,刘元便走了出去,不料吕雉迎面而来,一下子着急地捉住刘元的双手,“你怎么在这里?”
这就让刘元奇怪了,“阿娘何意?”
“范增与琼容,你不会告诉我你要为了一个范增记恨上琼先生吧?”吕雉着急地捉住刘元的手而追问,刘元哭笑不得地道:“阿娘在说什么,谁亲谁疏我会分不清楚吗?”
吕雉是听说刘元回来了竟然直奔于此,急急地赶来,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好在刘元还是拎得清,这就让她松了一口气。
“那你还来这里做什么?”吕雉还是着急地追问刘元一句。
“因是亲近之人,不说信不信得过琼先生,我也要亲自弄个明白,免得心里留下了一根刺,这样对我或是琼先生都不好。”刘元知道自己听完了琼容和琼华的话却还是要查这些事在旁人看来是有些不可理喻。
但是刘元还是坚持的查了,只为剔除心里的那根刺,只为让自己更相信琼容。
吕雉道:“可你这一问一查,那不就是不相信琼先生?”
直指这个问题所在,刘元却摇了摇头,“信与查是两回事,信未必不查,不信也未必查之,这是两回事。”
被刘元这绕得,吕雉是半天说不上话来,“你,你莫要做出伤人心的事情来。”
琼容为刘元做了多少事,吕雉都看在眼里,就是她这个当娘的也得认一句,自己未必能比琼容为刘元做得更多。
“阿娘放心。”刘元肯定地告诉吕雉,吕雉就是因为不放心这才来的,就算刘元这样说了一句,那还是没能忍住地道:“你要不现在就去与琼先生赔个礼?”
“为何要赔礼?”刘元听着有些哭笑不得地再问,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何要去与琼容赔礼道歉?
吕雉道:“你这样让人给范增验尸不就是不相信琼先生说的话?”
“不,阿娘,这是两回事。而且作为掌管沛县的人,县内出了命案我就该查查,无论这件事牵扯了什么人,我都应该查个清楚,这样才能做到心里有数。”刘元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更谈不上去赔罪。
琼容承认了自己杀人不错,杀人的理由很是充足,可刘元还是应该弄清楚琼容是怎么杀的范增,这有什么问题?
看着刘元认真而且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的模样,吕雉想要劝说也不知该如何劝说。
“好了阿娘,这些事我会处理好的,你也不需要去为我和琼先生说些什么。”琼容既不是一般的先生,也不是一般的女郎,刘元这样做的理由,刘元相信琼容一定能明白。
吕雉还真是打算刘元要是不肯去跟琼容赔个不是她便要去,结果倒好,刘元竟然直接让她不必去了。
“元儿。”吕雉是担心刘元真要为了一个范增,为了那所谓教导之恩而弃了琼容啊。
一个是一心一意为着刘元好的人,一个是一心一意要杀刘元的人,这两个人的份量怎么能是一样的呢。吕雉自然更偏向琼容的。
因此也想不明白刘元为什么要对范增如此礼遇。
刘元也不知道该如何与吕雉解释的好,只能与吕雉保证地道:“阿娘,我这样跟你说吧。不管我怎么对待范先生,我与琼先生之间的关系都不会受到任何影响,这样说你能明白了,你不着急了吧?”
吕雉其实想要的就是这一句而已,真听到了,吕雉带着不可置信地问道:“当真?”
“当真,千真万确,要是骗你的话,你就揍我一顿行吗?”刘元这般朝着吕雉保证,吕雉心中的大石算是放下了,轻轻一叹。
“辛苦你了。”外面的事情要操心,家里的事也一件接一件。
“不辛苦。阿娘的伤都养好了?”刘元这一去一闹又是一个半年,不甚确定地问了吕雉的伤如何了。
“都好了。有琼先生这样医术高明的人在,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吕雉还是点出了琼容,然后拿眼看向刘元,等着刘元说话。
“是啊是啊,琼先生的恩情我们都得记着。”十分肯定地给予吕雉回答,吕雉都拿不准刘元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小娘子,荥阳传来消息。”吕雉想让刘元赶紧把范增的事处理了,牢稳急急拿着消息与刘元递来。
荥阳那不就是刘邦那头,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荥阳被困的消息吕雉也听了一耳朵,此时听到荥阳传来的消息那是竖起了耳朵等着听着。
刘元上前从牢稳的手里接过信,这一回竟然是刘邦派人送来信。
赶紧的拆开一看,刘元的目光一凝,吕雉着急地问道:“荥阳怎么了?”
刘元将信递给了吕雉看,吕雉立刻拿上了手,“议和。”
对,信上写的正是议和,项羽竟然派人去和刘邦提出了议和。
“还要范增。”吕雉最急的是后面要求他们把范增送到荥阳去,刚刚他们正说着范增的事,没想到项羽那边竟然还想换回范增。
“范先生一世为项将军谋划,到死了,没想想竟然还能让项将军念上一回,着实难得。”刘元一点都不着急信中传来项羽要求刘元交给范增的要求。
吕雉道:“范增死了啊,范增死了啊。”
刘元道:“那又如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不也是他们想要的?”
“若是项羽知道范增已死,他肯轻易饶过我们?”吕雉心急的是什么,那是项羽不依不饶。
摇了摇头,刘元浑不在意地道:“不饶又如何,议和是项羽提起来了,若不是不得已,项羽是绝对不会议和的,也就是说现在这个时候的项羽比不上我们了,比起我们怕打,他更怕。”
既然项羽都已经不想打了,刘元他们还怕什么?
吕雉不懂行军打仗的事,但是听着刘元说来,似乎范增已死这件事不必放在心上,那便好。
“本想与范先生发葬,眼下看来是不必了。”刘元是准备让范增葬在沛县之内的,如今看来还得亲自送范增回一趟彭城。
“你又要走?”吕雉更是注意到刘元话里的另一个意思,刘元与吕雉笑道:“等天下太平了,孩儿便留在阿娘的身边多陪陪阿娘,只是眼下是不成的!”
项羽要的范增在刘元的手里,刘元不送去怎么行,她也该送范增最后一程。
当然,刘元还是先将范增的死讯给刘邦送了过去,让他们心里都能有一个底。
岂不知范增死了的消息传到荥阳,刘邦听着吓了一跳,“范增,范增死了?”
虽然刘邦没少盼着范增死,但这个时候,这真是死得不是时候啊!
刘邦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同时看向下面的谋臣们,“你们说,项羽要的是活着的范增还是死了的范增?”
这简直问的不是话,项羽当然是要活人的,他要一个死人有什么?
虽然一群人心里都是这样的想法,也没人敢这么回答的刘邦。
“汉王,无论是活的范增或是死的范增,其实都是没关系的。”张良第一个出言。
“项羽与我们议和是因为粮草缺少,我们之所以会与他们议和,只为要一个喘息的机会,项羽以十万兵马攻打荥阳,存了心是要攻破荥阳,但是就算荥阳破了,于大局也改变不了什么。当然,荥阳被攻破是最坏的打算,能够守住荥阳我们还是要倾尽全力地守守。”张良分析了局势。
“不错,如今魏王、彭越、小娘子在项羽的后面一而再,再而三坏项羽的好事,项羽奈何不得他们,无奈之下才会想拼尽手中的兵力攻破荥阳,目的是在汉王。”陈平也跟着道出项羽的目的。
刘邦道:“这些话你们之前大概也说过,差不多都是那样的意思,那你们说说,范增死了,现在是该如何?”
“小娘子在信中说了,范增的的尸身她会亲自送来,送到项羽的手中。有一些话,我们说不得,小娘子却可以和项羽说得。”张良注意到刘元在信中提到的范增病故之说,这个,张良还是相信的。
刘邦道:“虽然元儿说了范增是病故,哪里会那么巧。”
就是刘邦自己乍然听到刘元说范增病故了,那也是不信的。
“是不是巧合想必一查就知道。而且若是小娘子有意要杀范增绝不会等到今日。”张良很是肯定地道破,坚信刘元绝对不会加一指于范增之身。
刘邦心里是真没底,他也拿不准这件事是不是刘元有意为之。
想想看范增几次三番让他们父女置于险地,还差点让他们吃了大亏,刘邦也没少想杀了范增,这不是一直都杀不了。
而一直想都没能做到的事刘元竟然做到了,刘邦心里当然是高兴的。可问题是现在议和,项羽的要求里就有范增,肯定也是活着的范增,他们就算是高兴,好像也不能随便的高兴。
“所以,要不要现在就告诉项羽,范增死讯?”
刘邦觉得这件事是应该行告诉项羽的,否则等刘元将棺木一送来,项羽本以为看到的是活生生的范增,不料却是一具尸体,以项羽的脾气还不得炸了?
“说。”下面的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回答刘邦这一句,刘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连连点头地道:“好,那就告诉项羽。顺便问问项羽,死了的范增他是要还是不要?”
“什么,亚父病故了?”刘邦让人将事实传到项羽的耳朵里,项羽那是几乎要炸了。
“是,刘季让人传来的信是这样说的。”信上是那么写的,项羽一听急急地冲了上去抢过那封所谓的信,将里面的内容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满眼都只有一句,范亚父病故于沛县,病故于沛县,沛县。
“刘元,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项羽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一句话,那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去要了刘元性命的模样,一群人都连忙将项羽按捺下,“霸王。”
“亚父,亚父。”项羽被一群人紧紧地抱住了,他想挣也挣不开。
凭他力能举鼎,这会儿近十个将军上去将人抱住,全然不肯叫他走出一步,他走不了。
项羽跪下唤着一声声亚父,眼眶都给红了,一干将军连忙与项羽道:“将军,还请将军节哀啊将军。”
“将军,亚父的尸身,我们要不要回来?”刘邦来信说明了范增之死,也是想问问项羽还要不要范增的尸身。
“要,要!”连一丝犹豫地都没有,项羽抬起头一双腥红的眼睛坚定地吐字,要的,哪怕要不回范增的人,也要回范增的尸体。
“回信给刘季,让他叫刘元把亚父的尸体给我运回彭城,我立刻赶回彭城迎接亚父。”项羽是事情都想好了,也打定了主意要那么做,一干人听着都与项羽应下。
如此刘邦一方很快就收到了项羽的回信,项羽还真是活要范增的人,死也要范增的尸。
“不枉范增为项羽谋划一生。”张良闻之而感慨。
“只怕项羽此回彭城不仅仅是要范增的棺木而已。”喊着议和,他们都知道不可能议得了和。
感慨完的张良再提了一句醒,刘邦一个激灵,“军师的意思是指项羽打算在接范增的时候动手,要对付元儿?”
事情一如他们所料的那样,项羽是打定了主意要拿到范增的尸体,但是似乎也打算趁机做些什么,张良一下子看向他们,想从他们的嘴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陈平道:“小娘子先攻下彭城掳了虞姬母子,后又再掳范增,最要紧的是范增死在了沛县,新仇旧恨,项羽如今最想杀的就是小娘子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这彭城隔得沛县很近不错,但是刘元要是给项羽送范增的尸身到了彭城的地头上怎么看起来好像要吃亏,吃大亏的样子?
“这样一来,战场就变了。”张良吐了一句,刘邦道:“项羽的兵马会从成皋调离,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一个大好的机会啊!”
战场转移了,他们就会从正面迎战变成从后包抄,他们的也就可以转防守为进攻?
想从下面这些人的嘴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刘邦盯紧张良,张良道:“未知燕王会是如何的章程?”
刘元用兵甚诡,千变万化却也是随机应变的,韩信多是以诈,诈败而诱敌深入,再将敌人全都一网打尽。
“眼下小娘子所领的兵马,尽由燕王调遣。”有人提醒了刘邦这件事,刘邦也想起了来了,嘴角没能忍住抽抽,“所以,这件事是要看燕王?”
张良等人都点了点头,甚是认同这一点。
“燕王自入了齐地之后,除了在小娘子生擒范增而牵制楚军注意力的情况下与彭越将军合力截获楚军的粮草,到今日再未离开过齐地。”
这个时候提醒这一句,刘邦道:“议和是项羽提的,难道他说在彭城迎范增的棺木我们就非听他的不可?”
“汉王言之有理。怕只怕,若是我们不同意,项羽会直取沛县。”没错,提议和的是项羽没错,但是项羽要的是活着的范增,如今范增死了,还不许人家项羽揪着这件事撕掉议和?
刘邦……
张良既然点出差别,也就不妨再说得更仔细一些,“战场转移不是由我军决定,而是由项羽,项羽要求在彭城迎接范增的棺木,他便不是在征询我们的同意,而是打定了主意非要在彭城迎回范增,我们若是不同意,他一定会发兵沛县,最后也会将范增的棺木迎回彭城。”
听到这里刘邦没能忍住地道:“项羽不是要议和吗?他这样哪里议和的样子。”
“先前是要议和,但是范增之死对项羽的的打击甚大,项羽完全可以用这个理由激起楚军将士因粮草将空而被打击的军心。”陈平与刘邦解释了一句。
“当日项羽之所以不敢动太公也是一样的道理,杀戳至亲只会激起愤怒,眼下的项羽是十分愤怒的,楚军亦然。所以小娘子的处境十分危险。”张良提醒着刘邦,凡事不能只看一面的,有利的一面也有不利的一面。
刘元如今处境是不太好,新仇旧恨加在一起,项羽是恨得刘元咬牙切齿,打定主意要将刘元除之而后快。
他要求刘元送范增棺木到彭城,项羽一定会有别的准备,刘元要是去了也十分的危险。就算刘元不去,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项羽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做这件事,无论刘元来不来,他都一定会夺回范增的棺木。
“所以我们现在怎么办?”刘邦着急啊,听他们这意思刘元成了项羽要对付的第一人了,他的危险是解除了没错,刘元却是危险了啊!
“此事,此事得看燕王和彭将军。”他们这会儿隔着项羽的兵马还有那么多的城池,就算是想帮刘元也帮不上,倒是韩信和彭越能帮上,那也得要人家愿意。
“我这就去给他们写信,让他们想办法帮忙对付项羽。”刘邦当然是着急刘元的,这不立刻出声表示自己要与韩信和彭越写信。
张良和陈平对视了一眼,这件事说来说去最好是刘元去见韩信和彭越,让他们相助。
但这些话他们也不好说出,只盼着刘元能跟这么两位说好了,只要他们配合得好,这个天下就一定会是刘邦的。
张良和陈平都明白战场转移就是一个机会,加之眼下的楚军粮草短缺这是他们的大好机会,只要捉住了这个机会,他们就可以……
“还得与小娘子去信说明。”张良觉得这个信也得给刘元去,且不论刘元是想到还是没想到,信去了既是让刘元心里有个数,也是提醒提醒刘元准备。
“对,还得给元儿去信,子房,你写,你写好了立刻就给她发过去,让她一定要小心谨慎。”刘邦心里着急的啊,但眼下他们好像都帮不上刘元的忙,急得刘邦心里急冒火却又莫可奈何。
“诺。”张良一听这信既是由他写,倒是不妨将他心中的担心还有想法都写个清楚。
刘元那边很快收到了信,拿着信刘元立刻给韩信和彭越去了信,一个不小心她既然成了项羽最最想杀的人,这都排到刘邦的前面了,也是很不错。
信写完了,琼容也寻上门来,“先生。”
刘元让人把这两封信发出去,琼容道:“双方议和,你是怎么看的?”
“或许楚军有真议和之心,但我们肯定是没有的。”刘元直言不讳。
“范增的尸体既然是要还给项羽的,你送去的时候把我也带上。”琼容说出这一句,刘元顿了半响,不甚确定地看向琼容,“先生这是为何?”
“帮你一把。”琼容说得更明白,刘元听着嘴角抽抽,最后还是道:“先生,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你不必担心。”
事情是刘元引起的,范增的死虽与琼容有干系,刘元也没想让琼容去将所有的罪名都揽下,而她却躲在琼容的身后坐享其成。
琼容道:“我自是知道这件事你会担着,我要去也不是为了范增的事。项羽既然问出了我的身份,眼看天下大局将定也是时候让他们知道,我琼容还活着。”
想想琼容从前并不愿意叫人知道她是刘元的先生,眼下态度突然就变了,刘元是拿不准,但也是愿意配合的。
“先生既然觉得时机合适,那就都听先生的。”反正琼容也是只千年的老狐狸,机关算计从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主儿,琼容既然说了要去,一定是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
“你这样极好!”琼容这突然的夸了刘元一句,刘元一顿,琼容伸手突然摸过了刘元的头,这还是刘元与她师徒多年第一次被琼容摸了头呢。
“再相信一个人,也应该亲眼去看清楚所谓的真相是真还是假。你自己查清楚了,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将来就不会有任何人能挑拨我们。”
这下子刘元当然明白了琼容所指,刘元就是确信琼容绝对不会因这件事怪责于她,所以才会放手地去查,结果她不曾让琼容失望,琼容也同样不曾叫刘元失望。
“此去项羽必有准备,他一定会要你的命的,你准备好了吗?”温情不过三秒,琼容冷冷地问起刘元,刘元那叫一个感慨万千的,满腔暖意全都叫琼容泼下这冷水给浇醒了。
“正在准备。项将军这回是气极了,必是要取我的性命不可。”刘元虽然知道琼容这是不需要人开解都能想通,也知道刘元这样做是对他们都很好,心里高兴,但是眼看着性命之危就要来了,算了,还是想想该怎么保住自己这条小命要紧。
琼容道:“这是一个好机会。”
于刘元而言是危机,对天下人来说,这却是一个好机会,一个极好的机会。
“若能舍我一人而得天下,这笔买卖赚大了。”刘元摇头晃脑地吐了一句,却叫琼容不客气地戳了脑门子,“我做了那么多不是让你死的,你得活着,活着帮我拿到一切我想要的。”
……琼容不提醒刘元都要忘了,琼容为刘元谋划诸多,那都是有所图的,可不是为了刘元去送死。琼容是个聪明人,她想要的东西打定主意也会要得到。
“先生放心,就算不是为了我自己,为了不让你白忙活这几年,我都一定会好好地保住我这条命。”刘元郑重地朝着琼容吐字,琼容很是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刘元……能得琼容一声夸赞也是极不容易的,这人还是知足点的好!
楚汉议和,眼看着似乎天下就要太平了,可是随着项羽要求汉军交还范增却得知范增病故于沛县,项羽气极了,他手下的将士们何尝不是也是气极了。
“将军,我们要为亚父报仇。”
“对,将军,我们要为亚父报仇,我们要报仇,我们要报仇。”一声声地叫唤,楚军此时满心都是恨意,他们都想为范增报仇。
“兄弟们,这个仇我们是一定会报的,但不是现在,我们得先拿回亚父的尸身,拿回来之后我们便一股作气攻破沛县,手刃刘元,一定要为亚父报仇。”项羽看着激动的将士,他的心里何尝不是激动着,握紧了拳头,他是一直都忍住,也会让他的将士也都忍着。
“将军,汉军他们什么时候将亚父的棺木送回来?”下面的将士都巴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杀得汉军们片甲不留,所以只想问清了项羽,什么时候汉军会将范增的尸身送回来。
“我们赶回彭城,我们要在彭城接回亚父,越快越好,如果他们敢不给,那么我们就杀得他们片甲不留,让他们全都去死。”
项羽咬牙切齿地吼出一句,听得一干人也被激起了一番杀意,“对,杀得他们片甲不留让他们全都去死,去死!”
项羽即领着那原本要进攻荥阳的十万兵马赶回彭城,确凿的消息传到刘邦的耳朵里,刘邦是整个人一震,“项羽这是疯了?疯了?”
十万大军去对付一个刘元,只为了一个范增。
“汉王,这是一个好机会,我们一股作气拿下成皋。”张良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项羽竟然领兵返回了彭城,没错,那于刘元是危机,于他们却是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刘邦也不是个傻的,这刚骂了项羽疯了,那是因为要是换了他,他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领兵往彭城去,这就是等于告诉刘邦他们,我的兵跟我走了,你们有本事就来打。
不打那就是个傻子,刘邦就算心急刘元那边的安危,但想着刘元怎么样也能拖些时候。
“怎么打军师只管说。”都这个时候了必须得去打,打得人落花流水,打得人片甲不留,打得项羽领着的十万大军得掉转头来对付他们,这样一来,刘元的危机也就解决了。
张良立刻将自己的计划吐露,陈平在一旁的还会补充,其他的大将也都纷纷说出自己看法。完了都领着手下的兵,该如何去便如何去。用最快的速度出兵。
而项羽声势浩荡地前来,刘元早就已经收到消息,却也并不着急。
该赶来的兵马在赶来的路上,该动手的人也都会捉住机会动手的,她这会儿不需要着急。
她这不急,武朝这个从齐地赶回来的人急啊,急赶慢赶的赶了回来,而刘元正在教人学骑马,她从楚军那头得了一千多匹的马,刘元也都起了养马的心思,故而留了大半请了专人来养殖,剩下的一半就用来练兵。
“你还有心思教人骑马。”武朝赶来看到刘元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瞪大了眼睛颇是不可置信地问了刘元,刘元打了个招呼从马背上下来,大步流星走到武朝的面前。
“先生,就算心里怎么急那也不能做着着急的样子啊,来来来,你倒是的与我笑一个。”刘元还有心情与武朝调笑几句,武朝气得道:“都什么时候了。项羽是要用十万大军来灭你,来灭你啊!”
刘元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你在齐地都知道了急急赶回来,我会不知道。”
“那你现在是什么章程,韩信又是几个意思?”武朝着急地地冲着刘元大声地质问,让刘元给他把话说明白了,说明白了。
这么大声吼得刘元直捂着耳朵,淡淡地道:“先生,你再大点声是想把我喊聋了吗?”
武朝……真是皇帝不急,急气个太监啊,武朝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也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只朝着刘元道:“我与你说,韩信也不是省油的灯。”
“这是自然,否则他怎么能成了燕王。”刘元认同地直点头,肯定地告诉武朝,当然也就在武朝的身侧坐下了。
“与韩信交过几回手?”刘元纯属奇地问上一句,武朝道:“不少,他是看出来了齐地插不进手,干脆也就不打这个主意了,但是他也没少从齐地里拿好处。总而言之,他是觉得反正这地方不是他的,他就只管地闹腾,出了什么事也没人管。”
刘元道:“无妨,他只要不是抢了百姓的东西,从贵族那里能拿到什么都是他的本事,我们也不能拦着。”
武朝就算话说了一半,刘元也能一猜一个准。
“我就知道你是无所谓所以我也从来没拦着,他怎么跟贵族打交道我也从来不管,反正人怎么用是我们说了算,贵族以为巴上了韩信是好事,就让韩信把他们给耍得团团转。”武朝也算是品出了韩信的打算,甚是以为这样的打算非常的不错。
刘元道:“他玩得开心,让他出力就好办了。你看看这是我与阿爹去的信。”
从怀里掏出信来,武朝看她这动作,“你这是等着我回来还是怎么的?”
“当然是等着先生回来。”信早就已经写好了,但是一直叫刘元揣在怀里,除了想与武朝讨主意和等时机还能是怎么样。
“好。”听到刘元专门等他回来看这信,武朝的心情那叫一个好啊,刘元瞧着都想捂脸啊,这样的缺心眼的主儿,怪不得琼容一直没点头。
武朝看完了信问道:“荥阳那边出兵了吗?”
刘元道:“眼下就算出兵了,消息也没那么快传来。”
“虽说项羽带着十万的大军返回沛县于你十分凶险,但对汉王和天下局势而言却是好事,再好不过的事。”武朝虽然缺心眼了点,心急刘元是一回事,但也得说从大局而言,项羽兵出欲杀刘元那是一件好事。
刘元点点头十分肯定地道:“然也。”
武朝捉了捉头,“你这信是相当于为他们两个请封了,那你呢?”
自己的徒弟自己总是要关心关心,怎么能刘元为别人着想,不为自己想着点。
摇了摇头,刘元道:“我如今等着人给救命,怎么能给自己请封。再说了,将来真若大事成了,我还能吃亏,那是我亲爹,他既然不曾薄待了旁人,就一定不会薄待于我。”
刘元还真是不操心,要说天下握兵权者,哪一个能像她这样让刘邦放心的,如果刘邦连对她都不能放心,这样的一些功臣,将来是都只有死路一条。
武朝一想也是,如今也不是要封要赏的时候,还是先把项羽解决了吧。
“可是,你给他们写过信了吗?”武朝想了想还是再问上这句,刘元道:“写过了,你可知他们回了什么?”
“什么?”刘元做事一向都是不会落人把柄的,这不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这才会往刘邦那儿递上这些信。
“但听汉王吩咐。”刘元把他们回信这简单的一句话道破,武朝冷哼一声。
“我不信汉王那里没给他们去信,他们怕是有一堆的借口推诿此事。但是如果他们的兵马不出,我们是顶不住的。”刘元所有的兵马加起来都没有十万,更别说一个小小的沛县而已。
所以项羽十万兵马一出来,刘元就十分的危险,沛县能守几日,守到什么地步,这都是一场未知数。
“所以啊,那就利动好了,他们想要什么就给他们什么,就不信他们还能坐得住。”刘元道破写这封信给刘邦的原因,武朝没能忍住地问道:“你将来会跟他们秋后算账吗?”
刘元挑了挑眉头道:“这就未必了,将来的事情还远着,你是不是更想问,将来我阿爹会不会跟他们算账?”
心思被刘元说破了啊,武朝打着哈哈道:“回来了,许久不见琼容,我去找琼容,你这信赶紧发出去,否则等项羽回来了,到时候赶不及那是得把我们的小命都给搭上了。”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