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韩信这会儿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了, 就算是武朝也在心里与刘元竖起了大拇指。
贵族他们虽然联姻,虽然会抱成一团, 难道他们就不曾相争相斗了?
争的啊, 斗的啊!
他们之所以所抱成一团是为了对抗他们共同的敌人, 但是在利益面前, 他们同样会多想着自己而绝对不会舍己为人。
没错,刘元是杀了他们的亲家不错, 可是因为这些人死了,他们的位子即将空出来,这些位置他们不想要自己人上, 或者是自己的顶上?
想。他们都想。既然他们想, 他们更该想到的是, 要不是这些人死了, 哪里轮得到他们!
“小娘子的意思是由我们来举荐?”有人反应极快地问了这一句, 刘元倒是一副惊叹地询问道:“一直以来不都是你们举荐人来替上的?”
对啊,刘元一直用的人都是他们推荐上来的,刘元现在这么问他们也是理所当然的。
“人选你们何时呈上来?”刘元这般地再问, 一群本来很是低落的人, 这会儿满脑子都被刘元给牵动了,“能否给我们几日?”
询问的语气, 刘元想了想道:“三日吧, 齐地由燕王统领,推荐的人带给燕王过目,燕王说可以就可以。”
官位许下之前是刘元说了算, 刘元如今将齐地交给韩信,官位的事也由韩信说了算。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布景的韩信听完之后也明显没有想到。
“这位竟是燕王?”韩信被刘邦封为燕王之事天下皆知,刘元一介绍,他们是连忙与韩信作一揖,韩信自我介绍道:“在下韩信。”
货真价实的韩信。其实他们虽然早就听闻了韩信进入了齐地的消息,却没有想到韩信会以这样的方式出场,刑场会面,这真是万万没有想到。
刘元道:“齐地由燕王统领,诸位往后都记着了。”
本来还想跟韩信客套几句的人听到刘元的话,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更是拿不准刘元说的是真话还是反话。
“改日韩信再与各位一叙。”韩信也不管刘元话里是真话还是另有所指,倒是朝着那些人客气地说了一句,一干人也觉得当着刘元的奉承韩信简直就是作死,乖乖的把嘴给闭上吧。
“恭送小娘子,燕王。”适才他们是全当没看见刘元的模样,刘元把许官的话一丢出来,这就立刻变了脸,这就是人性,这便是贵族啊。
武朝已经再次在心里与刘元竖起了大拇指,刘元能算无遗漏,妥妥是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的操作,这下贵族们还怎么跟刘元唱反调,他们的官位不要了?
刘元还是被他们喊在前头,韩信听着并不以为意,就刘元刚刚杀了那么多的贵族,他们也不敢不将刘元放在眼里,所以韩信一点都不在意,反而更是觉得刘元,驭人有术啊。
“已经为燕王准备好了府邸,燕王在齐地有什么问题可以问问武先生。我不在齐地,齐地诸事皆由武先生治理,齐地他比我更熟。”昨日韩信来得突然,当然,也或是刘元有意而为之,韩信住在刘元的府邸,但是不能一直都让韩信住那儿。
“有劳小娘子了。”韩信也不问刘元安排他住在哪儿,只谢过刘元的安排妥当。
“接下来有劳武兄了。”论起来他们都是刘邦手下的人,韩信纵然是磁王了,这是齐地,韩信总不会以为齐地跟他之前打下的地方都是一样的吧。
“不敢不敢。”武朝就算敢在刘元的面前直呼韩信的名字,那也不代表在韩信的面前也敢那么大声叫唤出来。
刘元道:“先生,你送燕王回府,我去准备准备。”
武朝立刻问道:“准备什么?”
“夜袭。孟先生也交给先生你了。”刘元连孟非也交给了武朝,与韩信还有武朝皆作一揖,大步往府里去。
琼华和阿花赶紧的追上,琼华甚是不解地问道:“小娘子,我们现在就去吗?你才刚回来,连口气都没好好喘喘。”
“等跟项羽打完仗了就好了。”刘元笑笑地说,现在辛苦一点累一点都没关系,天下太平了,有她睡觉休息的时候。
但是,不用打仗了,难道就没别的事了?
内乱虽平,还有外乱啊!未见匈奴而动,刘元都把这号敌人给忘了。
“那要带上一心吗?”琼华想了想不禁问上这一句,刘元道:“带上。”
“她身上有伤。”琼华提醒一句,刘元道:“身上有伤也得跟我走,要是不走她就得死在这里,你说她是走还是不走?”
关系生死之大事,琼华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地道:“走,我马上回去让她收拾。可是我们去夜袭,万一情况不对带着她不是累赘?”
“这话你去跟一心说。”刘元已经笑了出来让琼华去跟一心说去,她也要去准备自己的东西,且由着琼华去跟一心说去。
琼华皱起了眉头,“能不能让她回阿娘那里,我觉得阿娘一定会喜欢她。”
……刘元很是想问问琼华这是哪里来的自信,怎么就觉得琼容会喜欢一心了呢?
“小娘子,可不可以?”琼华是越想越觉得没错,这件事很是可以,就让一心回去寻琼容吧。
“夜袭之后我们就回沛县,还是我们把人带回去亲自跟先生说吧。”刘元却没有琼华的自信,一心的心思太多太杂,而且活在那样的环境也太阴暗了,刘元很是担心琼容瞧着一心会把揍她一顿,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亲自带人回去吧。
琼华纳闷地看向刘元,“万一一心成了累赘?”
“我不会成为累赘的。”琼华和刘元说话这会儿已经到了刘元的府门前,一心不知是什么时候就等在门口了,恰好听见琼华的话已经连忙为自己辩解。
作为一个第一次背后说人坏话的琼华道:“你身上有伤。”
一心已经坚定地道:“一点小伤而已,我不会拖累小娘子的。”
聪明如一心也知道,哪怕刘元将那些露出爪子想杀一心的贵族杀了,但是不代表已经没有人想杀一心了。
一心留在齐地,如果没有刘元的庇护只有一死罢了,不想死的一心自然是要跟着刘元走的。
“那就回去收拾吧,你身上的衣裳得换,穿这身曲裾你就是个累赘。”刘元指着一心身上穿的衣裳不客气地吐露这个事实,一心连忙地道:“我去换,我马上就去换。”
一心往屋里跑去,刘元一眼看了琼华,琼华也连忙地道:“我也去。”
去啊去啊!刘元也得跟阿花回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当然最重要的是补觉。
再不补觉,真要长不高了的。想想张良的身高,刘元握紧了拳头,她要长高,她一定要长高。
武朝引着韩信到他们给安排的府邸,韩信也不挑剔,只与武朝道:“武兄若是不嫌弃与我一叙如何,我想多了解了解齐地。”
刚刚刘元都说了齐地的事武朝最清楚,韩信有问题自然是在第一时间问起武朝的,武朝看向孟非,韩信轻轻一笑道:“想必孟兄也想了解齐地,不如一起来。”
其实人家孟非就是齐国人,对齐国再了解不过了,但是韩信这不想让孟非被冷落的,孟非总不能当作不知道吧。
“非之幸也。”孟非朝着韩信作一揖,这便被韩信请了进屋。
刘元让人安排了这座府邸,怎么可能会不安排伺候的人,武朝解释道:“不知燕王喜好,只是随意安排了一些人,燕王若想加些什么人只管加,府里不守规矩的人,燕王欲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
先一步把话说明白了,随意安排的人,韩信自己看着换。
“旁的都不需要换什么人,就是府里的守卫由我来选。”韩信哪里会不懂武朝话里的意思,当着武朝说得直白的话,他也不妨把自己的要求道破。
“这是燕王的府邸,齐地都由燕王统令,燕王想如何就如何。”态度配合得不一是一般的好,叫韩信听着再一次露出了笑容。
“请坐。”正堂内的案几摆放得十分齐整,下面还准备的座垫,韩信是这府里的主人,请他们坐下,武朝与孟非都作一揖谢过这才入的席。
韩信道:“从这两日来看,小娘子要平定区区的内乱不过是小事一桩,却为何齐地的内乱到现在未平?”
一坐下就提出这么犀利的问题,还好这件事是武朝搞的,“不瞒燕王,这是我们有意而为之。”
直接道出不是不想平乱,而他们故意不平的,韩信虽然早就想到那是他们有意而为之,听到武朝坦白直言,韩信也是露出了一抹笑容,“愿闻其详。”
武朝道:“齐地多是劝降者,虽由小娘子重兵镇,然田荣失踪,多了去的人因小娘子一个女郎不服于小娘子,尤其是贵族们。境内太平,不好生事,既然他们动了,我与小娘子提议不如把事情闹得更大一些,便闹到了现在……”
话肯定不全都是事实,大部份的事实也在这儿。
“今日斩杀那么多的贵族,小娘子算是如愿以偿了。”韩信笑笑地吐露这一句,武朝对道:“也算是有意外之喜。”
比如那一心,若不是一心,他们最多也就只能引着韩信来用用看看罢了,田荣引不出来,那些贵族也是只能另找机会解决他们。
这些话武朝心里有数就是了,自然是不会告诉韩信的。
韩信虽知刘元这齐地的内乱到现在都没平,肯定是刘元有意而为之,而他是一个原因,却也没想到一开始自己会是主要的原因。
“那么武兄什么时候能平定内乱?”韩信得到了答案,立刻问了武朝一句。
谁都想不到韩信竟然会问出武朝这个问题,韩信笑笑地道:“能教出小娘子这样徒弟的人,怎么可能会连区区一场动乱都平不定。主事者皆已被小娘子惩处,只剩下一群被挑起的人如何处置。”
这件事他们原本是想由韩信来处置,他们都觉得韩信一定会为了齐地动手,想要掌握齐地,韩信怎么能什么都没干呢,留着这场乱由韩信平定,不正好让齐地的人见识见识韩信这个燕王的本事。
“燕王之意?”武朝虽然略显得吃惊,却也并没有觉得这件事那么不可为,只要弄清楚韩信的想法就可以。
韩信道:“小娘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这么将话丢出去,武朝都顿了半响,难以相信这样的话竟然出自韩信之口,他是不是听错了?完全听错了?
揣着这样的想法,武朝道:“齐地诸事已经交由燕王,燕王之意是让在下去询问久宁的意思?”
“小娘子的字是久宁?武兄所取?”韩信这关注的重点和武朝完全不一样,武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道:“并非在下所取。”
“听闻小娘子的先生还有萧何先生与曹参将军,是这两位的哪一位?”韩信直接问起刘元的事,显然对刘元也打听了不少。
“都不是。”刘元的先生知道得不少,最让刘元害怕,而且凡事都抢在他们之前的琼容恰恰却是最不为人所知的,武朝也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琼容的事,墨家的人要是知道琼容现在竟然在汉军里头,还不知道会引出什么乱子。
韩信诧异地看向武朝,“难道是汉王所取?”
……武朝实在没能忍住了,轻声地道:“若是燕王好奇,不如亲自去问问久宁。”
完全不想再跟韩信讨论刘元,韩信道:“改日一定问。”
武朝更想说的是,你一个燕王打听刘元那么多事干嘛。
“韩信只是好奇吧了,久宁,这是觉得小娘子聪慧过人,生怕小娘子有个万一?这样的先生,我也想认识一下。”韩信似乎也觉得自己那么追问有点太过了,给了一句解释。
听完韩信的话武朝就更不乐意了,什么话啊什么话,就想见见为刘元取这个字的人,那他们这些当先生的就都是假的,什么都不是?
心里嘀咕这一句,武朝也没把话说出去,武朝还是言归正传地道:“燕王之意齐地的内乱该如何平?”
韩信都扯了半天了还是被武朝给扯了回来,看了武朝一眼道:“武兄想如何处置主如何处置,我绝无二话。”
……行,直接不想理这件事。武朝反正也只要一个态度而已,听完朝着韩信露出一抹笑容,“在下明白了。”
不管事,直接让武朝处理,想看刘元的意思,刘元都让韩信看了那么多了,也一定不会介意让韩信再看一些东西。
韩信再问了一些事,武朝倒也是该答的就答,不该说的点到即止,即叫韩信听起来挑不出半根刺。
从韩信的府里出来,武朝准备跑着回去见刘元,孟非唤了一声武兄,武朝回过头道:“孟兄,你慢着点回去,我有急事要寻久宁,怕是晚了她就走了。”
孟非无话可说,武朝也都跑远了啊!
刘元这已经吃好了,随后即准备出门,正好在门口碰见了武朝,武朝是个练武之人,跑起来也是脸不红气不喘的,见着刘元正好准备出门,喊住地道:“等等。”
武朝这跑回来的,哪怕刘元准备走,那也不能现在就走,询问地看向武朝,等着武朝说话。
“咱们一边说。”大门口的哪里是适合说话的地方。
刘元明白,随着武朝往一边去,武朝立刻把韩信不想管齐地的事,直接丢给他们的意思说与刘元听。随后总结地道:“我看这燕王挺不对劲的。我们都给他机会了,他竟然不急着将齐地收入囊中?”
“要是我,我也不费这心。”刘元却这般朝着武朝丢了一句,武朝一顿,刘元道:“士兵只听我的也就算了,连城中的百姓也被我收拢了一片民心,就算这些贵族想帮他一把,他们顶什么用?费尽了心思都讨不了好,何必费那心力?”
理由一丢出来,武朝明白过来了,嘴角抽抽地道:“他真这样想的?”
“不知道,但是你有其他的解释?”刘元反问武朝有其他更好的解释?
武朝其实本来就是因为想不通这才会急急的回来寻刘元,想在刘元离开之前让刘元弄清楚了韩信的心思,这样在刘元不在的时候他也好知道到底该怎么办事。
“瞧着吧,等贵族们把顶替的人选送上来了,若是他还让你去决定,那就是这样无疑的。如此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既然武朝心里还是没底,刘元干脆把后面可能会发生的事与武朝提了一句。
“说的也是,想不想管事还能看不出来。”由刘元说着定了定心,武朝心里的大石落下了。
“你这一去最快是多久?”武朝询问刘元此去。
“多则一月,少则半月。”项羽的粮草大营又不是离得他们近,想要去一把火烧了那些粮草哪有那么容易。
“彭越倒是跟你的打法差不多,专攻项羽的粮草大营。”武朝提了一句另一个大将,虽说功劳比不上韩信显赫,那功劳也是非同凡响的。
刘元道:“天下人才辈出,行军打仗只要能赢就行,不过是看谁更技高一筹,都是一样的。”
武朝道:“他们都比你年长甚多。”
“我知道先生要夸赞我了,我也知道自己很是给先生挣脸,先生也就不用再拐着弯夸我了。”刘元打趣地朝着武朝再说一句,武朝就算确实是想夸刘元的,听完刘元的话都想把话给收回来。
“此去保重。”想了想刘元此去又不是玩的,武朝觉得他还是别跟刘元计较了,一但计较起来,他说不过也是自己找气受。
“先生也珍重,要是有人给先生气受,先生不便为之的,等我回来我给先生出气。”贴心模式开启,刚刚还气得刘元咬牙切的齿的人立刻露出了一抹笑容,“行,你说的我都记下了。”
得,把先生哄得高兴了,刘元立刻带着人出发。
三千的兵马想要化整为零不容易,刘元让他们兵马几路而出,务必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燕王,刘元小娘子领三千人马出了齐地之后兵分了几路,我们的人没有去追。”刘元防着三千人引起的动静太大,果断化整为零的散出去,没想到第一个注意到她的竟然还有韩信。
“不必追,出了齐地他们的的目标只有一个,只要在目的地自然能等她。”韩信轻声地吐字。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韩信让他们盯着刘元,盯完了接下来呢?
“看看,不必管她做什么。”韩信让人看,这就让手下不解极了,韩信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倒是刘元虽是化整为零让兵马都散了去,她的手下也带着好几百人,一路潜入楚地,粮草重地自是有重兵把守,刘元观察着想要寻到他们真正放置粮草的地方。
都已经被人接二连三的烧了不少的粮草,项羽和范增要是再不变得聪明点,那还得了。
刘元派出的探子接二连三的打探也只知道这样一个位置,根本看不到粮草的影子。
“小娘子要寻楚军的粮草所在?”一心虽然一路跟着刘元赶路,从来不是拖累,伤渐渐好了,她也如同琼华和阿花一样待在刘元左右。
刘元这会儿正摊开地图看着此处的位置,一心不确定地询问刘元。
“是。”刘元放出去的人只说让他们到这里会合,并没有告诉他们到这里是做什么,琼华和阿花是知道的,就算知道,她们没有刘元发话也绝对不会对人吐露半句。
一心是靠着慢慢的观察才肯定的,但还是与刘元问了一句,刘元能肯定地告诉她,一心露出了一抹笑容。
“粮草会有味道,我看阿花的鼻子很灵。”一心提了一句,这是提醒刘元啊,找人的时候刘元能记得阿花的鼻子好,因为人的身上有自己的味道,阿花能闻着味找人,她怎么就忘了粮草也一样有味的。
等等,这也不行啊,人的味道都是独一无二的,粮草的不是啊,这天下间那么多的粮食,阿花怎么去闻。惊觉漏洞,刘元摇了摇头,“不成,虽然阿花的鼻子能闻得出味道,天下的粮草味道并无太大的差别。”
“楚军的战马一定很多。”一心的脑子好使,被刘元一提醒她想着也是啊,粮草的味道又不是独一无二的,就算阿花闻出来了,那也不一定就是楚军的。
可是,战马呢,如今这天下能有马队的人少得很,刘元手里都没几匹。
“说得对,楚军的粮草重地必有重兵把守,他们也一定有马。阿花,你试着找找离我们最近马的味道最大的地方。”刘元一想也觉得此事可行,必须要捉紧了,虽然不确定阿花到底能不能闻出来,那比起像苍蝇一样到处乱转的找,还是让阿花试试的好。
阿花听着点点头,便听话地离开四下去找着,刘元也不问阿花哪儿去找,反正她只要呆在这里,阿花跑得太远也能寻得回来。
“小娘子,有人来。”刘元带着人藏在山坳里,守卫的人来报有人来了,刘元立刻挥手让他们全都藏起来。
“真是的,我们到底要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呆多久啊,闷死了。”
话嚷着出来,刘元也终于是看到了不远处渐渐行来的人,竟然是一群楚军,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正找着人呢,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碰上了。
“哎哟。”刘元正感慨这人来得正好,一声惊呼,刘元回头一看却是阿花回来不知怎么的推了一心一把,那一声惊呼出自一心之口。
“什么声音。”一心的叫唤引得下面行过的楚军都惊醒了。
刘元让他们都不许动,好在他们藏在山坳之内,离得他们也有一定的距离,这个地方适合藏身,想把他们找出来也不容易。
“这荒郊野外的,能有什么声音,是不是听错了?”四下看了看,怎么看都不觉得像是有人的样子。
“一个人能听错,我们那么多人是不是全都听到女人的声音了?”下面的人也不傻,要说一个听到那还有可能是听错了,那么多的人听着,怎么可能都听错了,真拿大家都当傻子了不成?
存着这样的想法,一群人对视一眼,“搜,四下搜搜。”
为首的人这般吐了一句,一群人都觉得应该如此。刘元皱着眉头,这会儿是不想被人发现的,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跟这些人动手,她还想跟着这些楚军去寻到他们的粮草安放之地。
这个时候一心将外穿的黑衣脱下了,将束起的头发也都放了下来,又连忙弄得乱一些,脸上手上都抹了一层灰,再往自己的衣裳上撕了几个口子,刘元一下子明白,可是旁的人并不明白。
一心已经走了出去,毫不犹豫往着一边跑,正是往那群楚军的方向跑去,嘴里叫唤道:“不,不要杀我,不要我杀我,我不是坏人,我不是坏人。!”
喊着话似是一下子支撑不住了,直接从小山上滚了下去,这一滚便滚到了那群正准备四下搜查的楚军身旁。
“真的有女人。”刚刚他们听到的声音就是女声,这就有一个女人出来掉下来了,面面相觑半响,都拿不准这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上去看看。”一心倒了下去也自然是狼狈不堪的,她原想着装昏的,这样一来他们说的话她都听不见,对她来说,装昏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她这会儿却不能昏,“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她这一副硬撑着不肯昏过去的样子,瞧得人十分的心酸,不甚确定地走近想要看清楚她,一心眼中含泪地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大哥,这真是一个女人,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看起来十分的可怜,我们要不要救她?”十来个楚兵凑近看了一心,确定这就是一个女人,还似是遇着什么事的女人,倒是不确定这人要不要救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是为首的人对于一心这样一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十分警惕,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女人出现?
一心被问及可怜兮兮地道:“我,我本是一户大户的婢女,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醒来后就被弃在了这个荒郊野外之中,我寻了半天的路,一直都在山中打转,适才听到人声,我以为是什么恶人,连忙躲了起来,不慎却将脚给扭了。”
扭了脚嘛,所以才会发出声音,“我本不想出来,想凭自己的本事走出这山中的,可是你们,你们……”
刚刚他们都打算搜山了,她就算再想藏着,那还怎么藏。
话虽然没有说出,他们都听懂了,一眼看向一心那张脸,就算一心把脸给抹上了灰,依然可见相貌出众。
“大户人家最是龌龊,这女郎长得这般好看,说不得是那大户人家的夫人容不下,这才想尽办法的把人给丢了出来。”虽说一群士兵都是男的,那也并不说他们没有一颗八卦的心。
一心一脸无辜地把话丢出来,真真假假的,很是叫人辨不通,她又一动不动的叫人盯着,一个女人而已,想来也不会造成大患。
“你是哪里人?”虽说手下猜测不少,那位队长却不是好忽悠的,上前询问一心。
“我,我是齐地中人。敢问几位大哥,这里是哪里,这连绵都是山的,要走出去怎么走?”一心倒也不说假话,各地都自己的口音,反正她都说了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在这儿了,齐地虽然与此相隔甚远,那又不是她走进来的,被丢到这个地方来,不就是想让她自生自灭。
“你在这里多久了?”也没问一心一个齐地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只问一心出现在这个地方是有多久了。
一心想了想道:“我是一早醒来就在这里的,走了不少路,你看我的鞋的脏了。”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有骗人,一心都要露出自己的鞋子了。
“大哥,这就是一个女郎,还能是什么奸细不成?”见自家的大哥问得那么细,一开始看见一心的人吐了一句。
“带兵奇袭彭城的人正是一位女郎,那是汉王之女。”这位领头的人还真是谨慎得厉害,听听他这说出口的话,藏在山坳里的刘元都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哭。
因她做的事引得见到女郎的人都如同面对她那样分万的警惕。
“大哥,我,我真的是好人,我绝对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我,我就是想回家。”听着领头人的话,一心赶紧的表明清白啊,她是好人,她真的是好人。
“你想回齐地啊,知道这里是哪里吗?”一心装着要回家的样子,有人打趣地问了一句。
一心一脸惊愣地抬起头,“我,我没出过远门,不,不知道这是在哪里,我都转了半天了,可是还是找不到路。”
似是不小心地抬头瞄了那位领头的人一眼,被那人一看,一心吓得低下了头,心下却也急了,这人也太难对付了吧,她还不信她搞不定这一个兵头头。
一心想要努力地站起来,却又装着起不来的,“你想干嘛?”
“我,我就是想回家,我要回家。”一心吐字表明自己的心志,她就是想回家,一个突然出现在荒郊野外的人,第一反应不就是想回家吗?
“这里连绵数十里都是山林,更有毒蛇猛兽出现,你想出去,就凭你一个弱女子,你怎么出去?”领头的人不屑地朝着一心捅心地说。
“那,那我也要出去,总不能留在这里等死。”一心睁大眼睛一副不肯轻易放弃的模样,看起来真像那么一回事。
仔细观察一心不像是在骗他们的,而且看一心这脸上身上都是脏兮兮的,确实像一个在山中穿行了半日的样子。
“大哥,把人放在这里她是必死无疑,咱们要不要救?”对于一心的怀疑打消了,他们现在考虑是究竟救还是不救一心。
领头那位看了一眼一心道:“带回去吧。”
丢下这一句,他人已经先往前走了。
“好的大哥。你运气不错,能让我们大哥松口带上你算你捡回一条命了。”得了大哥的同意,他们都高兴地冲着一心吆喝,一心不解地道:“你们,你们要帮我,帮我回家吗?”
“对啊,还不赶紧的谢谢我们大哥。”哪怕领头的人走了,他们也都记着那是他们的大哥,事都由他说了算,谢人也得跟他谢,他可是第一个。
“多谢大哥,多谢大哥。”一心惊喜万分地鞠躬与那位远走的领头道谢,引得一群小兵们不由地爆笑。
“大哥你听见了没,人家女郎在谢你,还不赶紧的给人家一个回应。”
都是自己兄弟,怎么调笑看起来都是理所当然的,可惜那一位根本不给他们一个眼神,只丢了一个字,“走。”
这样冷冰冰的反应,他们这些人早就已经习惯了,不过还是担心一心不习惯。
一个年纪较小的与一心道:“别放在心上,我们大哥就是这样的性子,不过面冷心热。你还能站起来走路吗?”
“没事,可以走的。你们肯带上我一起离开,真是谢谢你。”一心努力地站起来,虽然从上面滚下来是挺狼狈的,再狼狈又怎么样,还是保命重要。
一心朝着他们露出了笑容,满心满眼装的都感激,一群兵汉子哪里见过一心这样的美人,一时都看痴了。
“再不走打断你们的腿。”就算不回头,他们这全无声音的还能瞒得过谁。
领头的人再一次传来了冰冷的声音,让他们一下子惊醒了过来,“大哥,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不忘招呼一心道:“快跟上,千万别落后了,否则惹了大哥生气大家都要完蛋。”
显然对那位大哥十分的害怕,一心装乖地点点头,跟着他们的脚步而上。
刘元看着他们走了也是大松一口气,不得不说得亏了一心反应快,要是一心不出去,估计她也得去。
无论是杀了这些楚军还是被这些楚军发现于刘元都不是好事,好不容易能有人带着他们进入楚军的粮草大营,要是不小心错过了,下一次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此处连绵几十里都是山林,想找到位置不容易,也不知道楚军怎么会想到把粮食藏在这儿了。
“找不到。”刘元正为机灵的一心松一口气时,阿花颇是不高兴地吐了一句。
“不妨事,有一心在前面为我们引路,小心点跟着,这批楚军虽少却不简单。”刘元安抚地拍了拍阿花,吩咐将士们都跟着他们去,当然刘元也不忘朝着阿花叮嘱道:“往后这样的事不要再做,差一点大家都暴露了。”
就算刘元没有问也可以确定刚刚一心会发出的声音都是阿花故意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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