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元叫阿花推着走到他们现在临时安营驻扎的地方,楚军被绑了捆在一起, 刘元一眼看了问道:“这是降了还是没降的?”
“降了的。”胡九赶紧回答, 刘元道:“降了还绑着他们做什么, 放了他们。”
胡九看着刘元,刘元同样看着他, 神情坚定, 显然不是开玩笑的,胡九能怎么办, 只能乖乖地听话。
“给楚军松绑。”胡九让手下们一道出手, 把人松开了。
一眼看了过去,人还是挺多,刘元问道:“降者多少人?”
“八百左右。”胡九回答, 刘元也就知道为什么他们把人绑着, 他们在城中留下的守卫不过才一千而已, 要是这八百人一道作乱, 再和城里的百姓里应外合, 那可是大麻烦。
胡九就一脸警惕地看着那些楚军, 刘元反倒是一脸的不在意, 瞧着他们询问道:“你们降了是为了活命, 我便问上一问可有愿意留下加入我军中的人?”
其实按原先的规矩,他们这些降兵落在刘元这的手里, 按理都要归于刘元的军中,他们要是敢说一个不字,杀降兵的也不是没有。
拿项羽来说, 项羽没少杀降兵了。也正因如此,放眼天下降了的人也怕被杀,但为求生他们还是想试一试,实在不行真得一死,那就死吧。
没想到刘元一个小娘子端是和气,虽说坐在轮椅上,他们也不知刘元坐的是什么,却还是看出刘元的腿脚略有不便。再听着刘元说的话,他们一个个都拿不准刘元是什么意思。
“放心,你们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我绝不为难。”刘元看他们都是一脸犹豫的模样赶紧补上这一句,证明自己并无为难他们的意思,她说要放人是真心实意的放。
楚军们都以为一个不慎降也得死,没想到刘元竟然说要将他们放了,惊得看向刘元。
“你,你一个小娘子,你说的话算数的吗?”一个个着急地询问刘元,这么一个腿脚不便的人,她说的话作得准的吗?是不是在骗他们的?
不相信刘元说的话也是情有可愿的,刘元冲着胡九道:“你们告诉他们,我说的话作得准还是不准?”
“我们都是小娘子的兵,唯小娘子之命而是从,小娘子的话自然是作准的。”胡九是领兵攻打他们的人,也是胡九将他们全都绑了的人,胡九说的话自然是让他们信服的。
“不过,就算我放了你们走,如今这天下争乱不休,你们走得了一时,最后也会再次被他人征收为兵,与其跟了不知底细的人,你们瞧着我要是不错,不如就跟了我吧。”
刘元说得随意,胡九没能忍住地冲着刘元小声道:“小娘子,降兵本来就可能充入我们军中做我们的兵,你何必多此一举说那么多?”
换而言之是觉得刘元做的事根本就是没事找事做,他看不到有什么意义。
刘元却瞥了他一眼,“我自有我的深意,你不懂就看着,少废话。”
……都说了要唯刘元的命而是从了,胡九还是老老实实地站着,且由着刘元。
“说来说去小娘子其实还是舍不得我们走,想将我们收为己用。”其中有那人看破了刘元的心思,直接道破。
胡九差点没能忍住地捂脸,本来就想收了他们为己用,刘元还先绕一个大弯子,说什么让他们离开,接着又冒出那样的话,被人一眼看破了吧。
“不错,我是想收你们为己所用不假。毕竟你们的人也不少,得了你们我的兵力又多了近千,这对我是有好处的事我怎么可能会不想,不愿意。但是我再愿意,也得问问你们愿不愿意。”
刘元这尊重人的做法,他们这些当兵的人是从来没有遇到过,甚是诧异地看向刘元,“小娘子说笑了,我们这些当兵的,当不当兵从来没有人管我们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那是旁人对你们的事,我管不着,我只管我自己。强扭的瓜不甜,我要的是心甘情愿。我刚刚也说了,你们想留可以留,想走可以走,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听一听当了我的兵的好处之后再做决定。”
轻轻笑着一说,当兵的从来没有听说过还能有什么好处的皆奇怪地看向刘元,刘元冲着胡九道:“胡将军,你与他们说说当我的兵都有什么好处。”
胡将军哎!胡九听到刘元这一唤眼睛都冒光了,是不是说,他要是收下这群兵,他就成将军了?刘元可是在这些人的面前亲口唤了他一声胡将军。
咳咳。瞧着胡九都失神了,刘元咳嗽了一声,胡九立刻回过神来,“当小娘子的兵,小娘子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听小娘子的话,小娘子会努力让我们顿顿吃肉;听小娘子,我们活着上战场是为了家人,为了咱们身后的老百姓而战,就算我们战死沙场,小娘子也会代我们照顾家人。”
“瞧着没,我们每个人的脖子上都有这块竹排,上面写着我们的姓名和籍贯,我们就算死在战中面目全非了,只要还有这块竹排在,小娘子就会按上面写的安顿我们的家人。”
说了一溜听小娘子的话,最后胡九把自己脖子上挂的竹排都拿了出来,也冲着兄弟们喊道:“兄弟们,叫他们都睁大眼睛看看,你们身上是不是戴了同样的东西。”
胡九是觉得自己一个人证明还不够,喊上所有的将士,让他们把东西亮出来让人一道看看,看清楚了都。
“是。”一个个亮出自己在脖子上挂着大小几乎一样的竹排,证明了他们都是一样有着这份证明身份的东西,享受的待遇都是一样的。
“告诉他们,我们为小娘子,为了我们的家人怕不怕战死?”胡九觉得这还不够,必须再加一把火才行,因此大声地问。
“不怕,不怕!”都是发自内心的呐喊,声声震天,叫楚军都被吓着了。
“我曾听说项羽对待自己的战士亲如兄弟,不知是不是比我安排得更好?”作为一个在楚军混过不少日子的刘元,还能不知道项羽是怎么对待将军的。
所谓亲如兄弟,有一些确实如此不假,并不代所有都是。
他们这些人总是或多或少的遇到瞧不上他们的人,不公平的事。没有对比也就罢了,对比起刘元现在说的话做的事,他们必须得承认,比起刘元让人生有所盼,死能相托来,项羽他们安排得还是不够周全。
不想当兵的被逼着出来当兵,不想死的最后上了战场,不敌于人只能死了。他们还有心中挂念的家人,还有他们需要奉养的父母双亲,甚至妻儿。
他们死了便死了,最最放心不下,最最害怕的是他们死了,家人过得不好,生有所盼,死能相托,何尝不是说到了他们心上。若因他们死了父母妻儿都过得颠沛流离,那将是他们一辈子的痛。
“我们本是楚军,也能像他们一样?”想想刘元说得一点都没有错,他们就算离开了,或许刚回了家还得被强行征了兵。
天下一天不太平,他们就不可能回去守在家人的身边,过上他们想过的日子。如果非要当兵不可,至少他们打这些仗,当的这些兵,他们能为家人拼一份将来。
“从你们愿意追随我的那一刻开始,你们就是我的兵,我的兵,我都会一视同仁,想要出头,拿你们的军功来。”刘元掷地有声地告诉他们,她的眼里没有所谓的楚军还是韩军,进了她的军营就是她的兵,她会一视同仁,绝不厚此薄彼。
“好,我愿意追随你,当你的兵。”有第一个站了出来的人,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八百战士,最后也就剩下那么十来个表示要离开的,刘元道:“好,愿意留下的便留下,想走的送他们出城,让他们走好了。不过,你们最好别去投奔楚军,上了战场大家就是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们要是在投奔楚军的路上碰到了我们的人,下一次你们就没有活命的运气了。”
刘元朝着那十来个人算是警告地吐了一句,一群人都不禁打了个冷颤,但是想去的人又怎么会畏死。
“送他们出城。”刘元该说的都说完了,即让人送他们出去,让他们都走,走得远远的。
心不在他们这儿的人,刘元也不强求,胡九伸过头来询问刘元道:“要不要把他们……”
他这话还没说完,叫刘元一记眼刀子甩了过来,胡九噤若寒蝉,刘元吐道:“你要是敢乱做什么事,我废了你。”
“不敢不敢。”胡九就是不确定刘元是不是这样的意思才会特意问上一句,既然刘元没有那样的意思,那就更好了,他只管按刘元的意思把人给放了就是。
命人送那十几个人出了城,待他一出城门,城中的守卫即将城门给关上了,那十来个人爱哪儿去就哪儿去,他们都不管,也用不着管。
至于刘元对那投了她的数百兵呐,这会还在训着话,“当了我的兵,好处有,规矩同样也有,规矩也不多,在这军中的规矩是四条,对老百姓也是四条。”
刘元让胡九把他们的这八条规矩都跟他们说明白了,一群人是听得挺明白的,其实这都是正常的当兵的不能干的事。
“好了,你们昨日也累一日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刘元该收伏的也都收伏得差不多了,接下来的磨合急不得,得要一步一步慢慢的来。
胡九与刘元作一揖道:“小娘子放心,这里就交给我了。”
他要成为将军了,将军了哎,好开心好开心。
“我有些话要叮嘱你,你跟我来。”刘元没让胡九就这么走了,就胡九的表现,她很是怕这家伙把她打好的基础给搅没了。
胡九一想到自己刚刚那一个馊主意,当里刘元表露的不高兴,皮是一紧呐,却只能听话乖乖地跟上刘。
乖乖地跟着刘元往一边走去,胡九是颤颤地问道:“小娘子有何吩咐你说,我要是做错了什么你也只管说,我一定改。”
刘元道:“我在他们的面前唤了你一声胡将军,你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明白的。”胡九当然是明白,所以他很高兴,却被刘元那严肃的样子吓得都不敢高兴了,巴巴地看着刘元,恨不得给自己那嘴抽上几巴,他怎么就敢把刘元往歪里想,刘元是那种表里不一,说一套做一套的人?
“我看你想当将军听得很是明白,却不明白如何来当好一个将军。就刚刚的事,我让你送那些想走的人离开,你脑子想了什么?你竟然觉得我是要将这些不服的人都杀了?”
胡九被训得那是头都抬不起来,想了想还是辩解一句,“小娘子,我不是怀疑你,我是真的觉得这些人既然不肯服了我们,那就杀了好了,留着他们将来也会成为我们的敌人。”
刘元冷哼一声道:“若是如此,将来上了战场你把他们都杀了我也绝无二话。”
“可是,人是我说要放的,我是承诺过来留去自便,转脸你就想把人给杀你。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人,这天下的人就都得认你,都想跟着你混,不跟着你混就得死了?”刘元气的是胡九的想法,这认为自己天下第一,最是厉害的态度,刘元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把他们都给捶死得了。
胡九要说一开始还不太服刘元那么骂的,刘元骂完之后他想着刘元的话,对哦,他觉得自己是什么人啊,怎么就觉得这天底下的人都要服他,他是有多了不得才敢起了这样的念头,脸也太大了吧!
止不住地唾着自己。刘元却已经再次开口道:“你想当将军就得有将军的气度。旁人不服你,你该想办法如何让人对你心服口服,而不是一看旁人不服你便要把人杀了一了百了。”
刘元是真心要提拔胡九当将军,所以是一心要将人教好,教好了才能让他帮她管下面的人。
“小娘子说的我都记住了,以后,以后我一定改,一定好好地改。”胡九还是能分得出真心假意的,刘元就算是在训他,处处也是为他好,让他的眼界放宽一些。
“往后你会遇到很多的人,不服你的会很好。杀掉所有不服你的人,最后只会引得天下人的反弹,顺我者生,逆我者亡的想法只会让你自己自取灭亡。你给我记好了,领军对敌也要时刻记住什么叫作以德服人,心存仁慈者会有别人看到他的真心。”
“我放走这十几个人只是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与项羽不同,他是不服便要取人性命,我不会。汉家自我阿爹开始便有仁义之名,仁义二字天下推崇,自己不要砸了自己的招牌。”
其实胡九还是有些不太服的,“若是照小娘子这么说,若是有那装得仁义的人岂不是可以骗倒无数人,像我们刚刚出手偷偷的把人解决了,那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人在做天在看,装的人装得一时也装不住一世。你别想打什么歪主意,若是叫我知道你打了什么不该打的主意,你自问能瞒得过我?”刘元明明是在教胡九怎么以德服人,结果倒好,这人竟然觉得自己只要背地里做得好,哪怕做了什么坏事也不会有人知道。
好险没把刘元气着,刘元干脆不教了,只管让他记住她的话,要是他敢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抽不他!
胡九还能不怕刘元,一听刘元放了狠话,赶紧摇头道:“不敢不敢,我绝对不敢。小娘子不让我做的事,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去做。”
刘元半眯着眼睛并没有因为胡九的话就轻轻松松地放过他,而是再一次的叮嘱,“你最好记住,若是记不住……”
“记住记住,我一定记住。”歪念头就是突然冒出来而来,胡九这会儿恨不得把刚刚的话给咽回去。
“小娘子。”这个时候白池小跑了过来,胡九是大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人来救场了,太好了太好了!
刘元当作没看见胡九的表现,冲白池点点头,“进城来半天都没见到你,去哪里了?”
“这个。”白池也不是去鬼混的人,而是得了好东西这才去寻了来,拿到了便与刘元呈上。
卷得十分好的一张图,刘元接过还没看,随口地问道:“舆图?”
“是楚军粮草分布图,小娘子你快打开看看。”白池是去翻了此处的官吏府邸好不容易才翻出来的。
“你怎么会想到去找这图?”一听说是楚军的粮草分布图,刘元自是大喜,赶紧打开要看,也好奇白池怎么会想去找这份东西。
“此处原是楚军的粮草阵图,我就想既然这里是设粮之地,会不会这里也会有粮草分布图,我便去守城的将军家中找了找,最后在暗阁中寻到了此物。有了这一图,我们就可以想办法断楚军的粮草,到时候叫楚军粮草不济,他们必会军心大乱。”白池十分高兴地吐字,刘元已经在看着图,只是太大了,打开也只看到冰山一角。
“我来拿。大哥你也帮忙。”白池一看刘元没能将整张图打开了看,十分自觉地上前,也叫上胡九一块帮忙。
胡九刚被训了一顿,正想办法怎么讨刘元欢心,白池一喊他是立刻就上前与白池一左一右的拿起图打开了。
整个楚地的粮草分布图都在这里,刘元看得眼睛直发亮,端是不可置信。
“白池,你这一次是立下大功。”刘元看了一半高兴地冲着白池说,“收起来收起来。”
看得差不多刘元既让他们收起来,白池和胡九听话地照做,白池不甚好意思地道:“小娘子夸奖了。”
刘元笑笑道:“没有乱夸,这图确实是好图,还有一件事得让你做。”
“小娘子请说。”白池曾也是胡九的狗头军师,脑子也算好使,可惜在刘邦手里,他就是被淹没的那一个,好在刘元回来了,他是终于又有机会大展拳脚。
“会拓图吗?”刘元询问一问,白池点头道:“会,我学会一些。”
“将这份粮草分布图拓一份出来,我会让人立刻将图送到荥阳,想必有了这份图,他们要对付起项羽来会更容易。”刘元手下的兵才多少,她是不会轻易正面对上项羽的,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刘邦那几十万的人马去做吧。
白池道:“这样的大功小娘子不要?”
问得纯属好奇,刘元摇了摇头道:“要不得。粮草之地必有重军把守,我们这一回城夺得容易是因为用计,他们并不设防,不是每一次我们都能有这样的好运气。功要争,却不能不拿手下的将士性命当回事。”
“好。”刘元要保存手中将士性命,这事白池岂有不配合的道理,“我这就去拓,只怕没有那么快。”
“无妨,何时拓好何时再送出去就是了。”刘元也一点都不急,也让白池不必急。
白池抱着图点了点头,“我这就去拓。”
哪怕刘元不急,这份东西还是越早送到刘邦手里更好,白池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该怎么做。
刘元也不拦着,倒是白池一走,刘元与胡九道:“就算是做将军,也跟做人是一般的道理的,凡事都强不过一个理字,你得讲讲理才行,对吧。”
胡九低头道:“小娘子训斥得是,我都记下了,以后我一定记着。”
“楚军刚刚降了,让兄弟注意着他们些。”害人之心不可人,防人之心亦不可无,刘元叮嘱一句,这回胡九十分明白,“他们要是真心要跟我们做兄弟,我们当然会拿他们当亲兄弟对待,若是不曾,那就怪不得我们了。”
刘元对他们如此宽容,那是想收他们为己用,若是他们不愿为刘元所用,还想将在刘元手底下搅得天翻地覆,他们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去吧。”刘元让胡九自去,胡九作一揖而退下,刘元与阿花道:“饿了吧,我们去找些吃的。”
从昨夜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刘元都饿了,阿花肯定也饿。
刘元是以不动而抚民,也是在等武朝他们的消息,由此往沛县去,能守的城池不过三处,武朝若要全数拿下,最快是七天,七天!刘元是天天是数着日子。
等待之时刘元干脆再次练起兵来,反正新来的楚军几百人,也得让他们见识见识他们这支军队的厉害,这样一来,想必更能让他们从心里愿意留在此处。
七天很快过去了,一直没有得到消息刘元倒是有些担心了,眼看天越来越黑了,刘元思量是不是应该派人出去打探打探消息,这样好心里有个底。
刘元还拿不准的时候,琼华却出现了,高兴地冲着刘元喊道:“小娘子,小娘子,都拿下了,全都拿下了。”
听到都拿下了,刘元激动都想站起来了,还是阿花反应快地将刘元按住,刘元冲着阿花问道:“全都拿下了,通向沛县的路全都打开了?”
“是,是!”琼华高兴地连说了两个是字,刘元何尝不高兴,昂头大笑三声连声叫道:“好,好,好!”
终于她有了立足之地了,夺下这些城池,她就形成了一条防卫线,想夺沛县?如今的沛县不是项羽想夺就能夺的了。
“武先生如何?”刘元高兴之下也没忘起武朝,琼华答道:“武伯伯没事,小娘子不必担心。不过武伯伯说如今处处都得要人,让小娘子赶紧想办法弄人来,否则这城池没人管,将来是要出大乱子的。”
“没事没事,武先生还能撑上一撑,我们用不着那么着急。”刘元一点也不怕累着武朝,这不风轻云淡地吐了一句。
“来来来,你这几天跟着他们打了一路,又折回来肯定是累坏了,你休息休息,别把自己给累着了哈。”刘元招乎琼华上前歇歇,琼华摇头道:“小娘子我不累,你别担心我。”
刘元让阿花给琼华倒水去,“下次还想这么玩吗?”
待琼华喝了好几杯水才缓过气,刘元又这么问了一句,琼华点点头,“没人陪我打架,我的锤子都用不上,往后我就上战场,帮着小娘子将楚军打得落花流水。”
“好,好!”刘元当然理觉得极好的,这不连连的叫好,甚是认同琼华这个志向。
倒是刘元这边的动静闹得就有点大了,范增和项羽都收到了消息,得知刘元竟然夺了一处粮草城池,更是将沛县以北通向齐地的城池都给拿下了,无论是范增还是项羽都惊住。
“刘元的腿已经废了,就算她夺回了沛县,她又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兵马叫她拿下那么多的城池?”项羽早就已经知道沛县落在了刘元手里,但是比起一个沛县来自然是成皋更重要,所以项羽想将刘元放一放。
至于范增道刘元既然拿下了沛县,她一定不会安份守着一个沛县过日子,她会北上夺得齐地,成为一把扎在他们楚军背后的一把刀,因此派了兵马前往齐地,想在那儿等着刘元。
范增防着刘元,还以为刘元的动作断不会那么快,没想到,没想到他们调动兵马往齐地去,刘元干脆转了战略,先夺了他们的城池,断他们的两军合击,然后再一个个去收拾。
“当年刘元去砀郡时是带了四千后马前去的,这么多年,这四千兵马都在刘邦手里,听说就算是韩信都使不动这四千人马,会不会这四千人回到刘元手里了。”范增也是敢想的,虽然说起来让人都觉得不怎么可信。
“亚父,就算是,这四千兵马怎么从我们的防线中悄无声息地到了刘元手里的?”
说来说去其实是项羽并不相信范增所言,他不相信他的楚地,他的人会那么轻易的让人穿过,四千人呐,不是四百,四十,更不是四个,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范增也知道自己说的这些很难让人相信,但有些事由不得你信与不信,事实摆在眼前,如何能不信。
若不是这四千人从巴蜀到了沛县,刘元哪里来的兵马攻城?
这些日子各城的兵马都没有报失的,刘元领出去的兵难道是从天而降的?
比起所谓从天而降的兵来,范增更相信那就是刘元放在刘邦手里的几千兵马。
穿过他们的防卫而已,对一般人而言很难,若是知那山林小径,想要避过他们的防卫又有什么难的?
范增的想法怕是无法道破与项羽,项羽比起相信范增毫无证据分析更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兵。
“霸王并不相信我的猜测,也就无须再说。”范增不想在这个时候与项羽起了争执,那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好处。
项羽也不想揪着这件事再说什么,只问着范增道:“依亚父所见,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刘元手里的兵马不足,她就算拿下那么多的城池她也没人守。”范增分析刘元此时的窘迫,没兵,没马,兵马严重不足。
想要成为插在他们后背的一把利剑,刘元也得能站得稳脚才行。
“我们兵分两路,刘季由霸王对付,刘元那里交给我。”范增瞧着刘元这样的应对,心里也是有不少的想法,刘元的脑子不是一般的好使,又是极懂得随机应变,只要让她捉住了机会,一点空隙她都能让自己活过来。
这样的敌人十分不好对付,范增决定还是把她解决了,这样他们就能一心一意的对付刘邦。
“区区一个刘元竟然要让亚父亲自出马。”项羽听说范增竟然要亲自去对付刘元,皱起眉头不太乐意。
范增轻轻一叹道:“霸王想想刘元几次三番从我们手里逃出去,那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我们如今是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若是有机会再拿下刘元,必要立刻杀了她,永绝后患。”
谁能想到刘元顽强成这样,腿都断了一条了,被人救出去这才多久,她竟然就把自己原先的兵马弄到手里,更如范增所料的往北而上。一看北地楚军太多,刘元反应过来手里的兵太少真没办法轻易拿下,立刻掉转了头夺楚军的城池,还真让他们给夺下了。
“亚父,就算刘元是很厉害,由亚父亲自出马还是太把她当回事了。我看不如让季布去会一会她。”项羽还想留着范增在身边对付刘邦,比起一个刘元来,项羽自然是更将刘邦放在心上的。
范增听着项羽的意思是让季布去,想了想道:“也成,先攻沛县,沛县里现在的兵马一定会是各城中最少的。而且刘季的儿子并没有捉到,人一定还在沛县。”
范增的打的主意是,拿了刘邦的父亲,妻儿,都齐全了,且看刘邦会不会顾念他们一分。
“亚父有什么吩咐只管与季布说起。”项羽不管这些细节,有什么话都只让范增去跟季布说起,想来由他们当面说清也比他转达的好。
此时此刻,得了几座城池的刘元高兴是真高兴,高兴完了之后,刘元也操心,得了几座城池,她的兵力也有增长不错,尤其这里面还有很多是楚军,拿降了的楚军去和楚军对战,要是项羽再让他手下的几个大将出马,刘元是要吃大亏的。
故而得了各城池中,刘元看着那一个个哭完了楚国的亡了的人,打听了他们各人的品行,倒是深受百姓赞许,几番上门请他们出仕,将城池交给他们。
那几个人都被刘元请了,也都问了刘元一句话,“小娘子将城池托付于我,就不怕我反了?”
“一个有信有义之人,一个无信无义之人,我想你是知道该怎么选择的。”刘元不谈什么天下,什么争夺,只谈人立足于天下的根本,信义。
项羽做了什么就算天下人没有说出口,天下人却都看在眼里,也会记在心上。没有说出来的话,被人挑破相当于戳穿那层窗户纸,把藏在纸后面的人全都亮出来了,他们不想认的,不想去面对的东西,也都全部被人逼着去承认。
他们心里难过,委屈,所以他们哭了。大哭一场最后又不得挣扎着站起来,因他们虽悲虽痛,却还想活着。虽然他们现在看不到任何奋斗的目标,但他们还是不想就这样死去。
刘元上门几次相请,道是看中他们的才华和本领,想请他们代为治理百姓,不为任何人只为百姓。
就为这一句,他们都动心了,便愿意试一试,若是再一次识人不明,死便死吧。
如此一来,刘元一下子就得了好几个人,因着拿下的城池并不少,刘元是再次朝着他们客客气气地询问可有相识的朋友或是亲眷在其他的城池中,若是有不妨荐之,人果真不错当以重托。
他们都还没表现得让刘元信任,刘元就已经让他们举荐人了,他们听完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多少还是荐了那么几个,刘元将名单与武朝他们送了过去,当然还给他们出了主意,颁下求贤令啊!
求贤令,那可是出自三国时一代奸雄曹操的手笔,眼下书都叫世族拿住了,读书的人太少了,但也不是说不读书的人就没本事了。刘元把求贤令颁布出去,还让人在令下念出来,但凡只要有人觉得自己有本事,不管你是有德还是无德,只要你能治理百姓,行军打仗,无论男女都可荐之,她一定择才以用之。
话写得通俗易懂,还有人在榜下专门解释,其他各城皆比照之。
求人才的同时,刘元已经让手下所有的旧兵往沛县调回,而她则带着刚得的楚军,立刻赶往齐地。
虽然那里也是楚军看守,齐兵不少啊,刘元带着兵马前去是为吓唬人的,又不是真要跟他们打,况且刘元要的是齐地并无意要杀楚军,楚军不会跟楚军对上,她先前的顾忌就下许多。
“小娘子,咱们把所有的老兵都放到了沛县,这样妥当吗?”韩驹被刘元带着北上,休息的时候韩驹实在没能忍住地低问了刘元一句,刘元轻声地道:“有什么不妥当的?”
反问一句,韩驹道:“他们要是跟北地的楚军对上了眼一块来对付我们,我们就被人包住了。”
“不会的。小娘子带他们来不会让他们跟楚军打起来,只会让驻守的楚军跟齐地的百姓打起来,再趁机将楚军全给收了。”白池人还是挺好的,瞧着韩驹是真有些怕了,便小声地与韩驹解释上一句。
“怎么着我们也应该带上一点自家的兵,心里踏实。”韩驹虽然得了答应,心里依然忐忑不安,这容易吗?
刘元摇了摇头道:“沛县接下来要打一场硬仗,我们恨不得多一些老兵守在沛县,为着我们心里踏实不管沛县的死活,沛县真出了什么事你心里过得去这个坎?”
韩驹更是闭了嘴,半天又道:“你怎么没把琼华带上?”
“当然是因为琼华得留着对付一个人。”刘元换位思考了下,范增绝对会让人来攻沛县的,他准是觉得楚军不可能背叛了项羽,吃准了刘元不敢将各处的城池尽付于楚军。
这样一来刘元手里的兵原本就不多,再一分散了人就更少了,一少啊,沛县这样刘元的老地盘,人就更少了。
换了是刘元她也会选择第一个攻打的沛县,所以刘元只能将所有的兵马,所有跟她刘元许久,认准她刘元的兵马全都调回沛县,只为守住沛县。
沛县是刘元经营了许久的地盘,绝不能轻易丢失,因为若是连沛县都守不住,其他的地方刘元就更别指望能守住。
“琼华能对付得了吗?”韩驹是赶紧问上这一句,心急如焚啊,刘元一眼瞥了过去地问,“总而言之你是对付不了。”
能说什么呢?什么都不能说,韩驹蹲在一旁是半天都没有作声了。
“想早点回帮琼华守住沛县就用最快的速度帮我拿下齐地,齐地只要夺下我们的兵力一定大涨,再来一个围魏救赵攻打彭城,这样一来,沛县之危也就解决了。”刘元见不得那么一个二货蹲在一旁不吭声的,把自己计划道了出来。
而看起来武朝的计划很是有用,韩驹是真对琼华上心了。
“当真可以?”听到可以帮忙韩驹立刻站了起来,朝着刘元想要一句确定,刘元点头道:“真的真的,我几时骗过你?
韩驹一想刘元的人品那是必须的没有,因此十分高兴地道:“我都听小娘子的。你说怎么办,我这立刻带人去。这些楚军要是不靠谱,不是还有这个白池,我把他带上,就他加我,也保证完成小娘子的吩咐。”
拍着胸脯保证,刘元摇了摇头道:“你还真得跟白池走一趟才行,你是韩国人,他却原是齐国人,在齐国还有亲戚。非富即贵的亲戚。”
乍然听到这样的介绍,韩驹咂咂舌看向白池,轻声地问道:“小娘子,我听胡九说他们本来是山贼出身的。山贼会有非富即贵的亲戚?你在说笑,说笑吧。”
很是不相信样子,刘元道:“旁的事情能与你说笑,这样的事如何与你说笑?”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