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熟睡的Omega, 景郁的眸底闪烁着细碎又微弱的光。
十七岁那段阴暗的记忆, 让景郁很不安。
他害怕自己会失控, 像顾正泽一样伤害顾云舟。
景郁轻轻用下巴蹭了蹭顾云舟细软的黑发, 心情沮丧而低落。
顾云舟很了解景郁, 第二天一早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从醒过来景郁就很寡言, 虽然他平时话也不多,但顾云舟能清楚分辨出两者的不同。
看着有点蔫的Alpha, 顾云舟摸了摸他的耳根, “没睡好?”
景郁没说话,低头嗅了嗅顾云舟身上的气味。
很明显焦虑不开心的样子。
顾云舟以为景郁是受他的影响, 所以情绪才会消沉。
因此并没有多想, 安抚了他好一会儿。
直到临近中午时候, 顾云舟才收到了景郁一条短信, 说中午有事, 他顿时有一种微妙。
景郁去飞腾上班后, 他们还是跟过去一样,每天中午都会在一块吃饭。
如果景郁真的是因为工作上面的事, 没有时间跟他吃饭,一定会打过电话说。
他发短信,明显是怕顾云舟问他要忙什么。
这就跟当年, 顾云舟在伊克博读书, 景郁来看他的时候, 都会语音通话。
目的就是怕顾云舟多问。
景郁不跟他撒谎, 不代表他什么事都会告诉顾云舟。
但不能告诉他的事, 多半跟他有点关系。
虽然不知道景郁干什么去了,不过顾云舟也没有问,更加没有拆穿他。
联想到早上景郁不对劲的精神状态,顾云舟略微挑了一下眉头。
看来这家伙有事瞒着他。
既然景郁不告诉他,那肯定是有他自己的理由。
这点信任,顾云舟还是有的,所以他回了一条‘我知道了’。
-
景郁不跟顾云舟吃午饭,是因为他约了洪教授。
对于景郁主动给他打电话,要做心理辅导洪教授非常诧异。
自从景郁分化后,就一直定期来他这里做精神辅导。
景郁虽然不抵触精神辅导,但在辅导过程中,很少主动说什么,一般都是洪教授引导他。
难得他主动了一把,洪教授很受用的跟他约在了中午一点。
只有这个时间点,才能避开顾云舟,不让他知道他的去向。
景郁并不想这件事传到顾云舟耳里,但他现在很需要洪教授的帮助。
一点整,景郁准时到了洪教授的诊疗室。
这次没等洪教授引导,景郁很直白地说出来了自己面临的问题,以及内心的焦虑。
听完景郁的自述,洪教授确认似的问他,“所以你是为了云舟,才会压抑自己的结合热,因为你担心云舟受到伤害?”
“嗯。”
现在洪教授终于明白,景郁的促腺警告激素为什么会那么低了。
原来他不是在压制自己的**,他是在极力降低自己的危险值,不去伤害顾云舟。
弄清楚来龙去脉后,洪教授告诉他,“Alpha在结合热初期,会有易感症状出现。”
“易感期的Alpha,腺警告激素的确会激增,从而对自己喜欢的Omega产生强烈的占有欲。”
洪教授声音温和,“景郁,这很正常,这不是生病。”
景郁反问洪教授,“每个易感期的Alpha,都会想把自己的Omega关起来,不让任何看见,让他只属于自己吗?”
“这是病。”
“是一种很可怕的病态。”
景郁垂下眼眸,他缓慢地说,“我不想这样对小舟。”
“我不想他的世界只有我,但我生病了!”
“我想控制他,完完全全的掌控他,让他变成我一个人的。”
如果爱是这样自私的独占跟伤害。
那他宁可不去这样爱顾云舟,就单纯在他身边,保护他就好了。
看着神情难过的Alpha,洪教授也跟着不好受。
但他仍旧用专业的态度安抚,“这不是你的错,高A体质的Alpha的确会比普通Alpha占有欲高。”
“但那些真正囚禁自己Omega的Alpha,他们是不会像你这样自责的。”
“他们把伤害当做是爱,觉得自己没有错。”
“你不是他们,你知道这是不对的,你甚至会压抑自己,不去伤害云舟。”
“景郁,我们无法决定自己的性别,取向,高A体质,但我们可以控制自己的**。”
“人跟动物最大的区别是人有理智,懂得自律。”
“景郁,你跟他们是不同的,你的易感期是克制。”
哪怕因为高A体质,会生出强烈的占有欲。
但景郁没有放任自己,他压抑着本能。
洪教授心疼地看着,因为天性跟本能,而自责无助的Alpha。
他夸赞他,“景郁,你做的很好,你没有让信息素控制你的情感跟理智。”
景郁浓长的睫毛,像凛冽寒冬里的两片枯叶,在寒风中簌簌颤着。
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顾云舟,自己也不可以。
景郁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得很好,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继续做好。
昨天晚上,他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顾云舟满身是伤的画面。
在顾云舟刚来景家的时候,身上青紫交加,密密麻麻都是淤伤。
有些疤到现在还没有淡化,像烙印一样,提醒着过去顾云舟受到怎么样的对待。
所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伤害顾云舟的念头。
十七岁那年,他对顾云舟每个阴暗的想法,如锥如刀,在景郁心口划出很多清晰的痕迹。
-
景郁的情况,比洪教授想象的还要严重。
他以为找到景郁屏蔽自己感情的原因,就可以对症下药,治好他的病。
没想到事情还是很棘手。
洪教授不知道顾云舟的成长背景,所以他不了解景郁焦虑的真正源头。
因为顾正泽的再次出现,顾云舟的反应跟态度,无疑让景郁的情况雪上加霜。
他太害怕见到顾云舟难过的样子。
虽然不了解事情的整个面貌,但洪教授也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的道理。
让顾云舟开导景郁是最好的办法。
洪教授斟酌了一下,然后开口,“景郁,我知道你不想云舟担心,所以不愿意告诉他。”
“但你也知道,他是一个很聪明敏感的人,就算你不说,他有一天也会察觉出来。”
“就算他知道你易感期的想法,我相信他一定会理解你。”
洪教授说这句话时,景郁紧绷地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
顾云舟是下班后,接到的洪教授电话。
对方告诉他,今天景郁找他做了精神辅导,内容是有关结合热的。
洪教授有着很高的职业道德,就算他跟顾云舟的关系好。
在没有景郁的允许下,他也不会把今天的谈话透露给顾云舟。
所以这通电话,肯定是在景郁松口之后,洪教授才打来的。
或者说,景郁是借着洪教授的口,说了一件他很难主动跟顾云舟坦白的事。
这通电话的信息量很大,颠覆了顾云舟对景郁不能结合热的认知。
他一直以为是景郁的身体屏蔽机能,出了什么错误,才导致他下意识压制自己的**。
事实却是因为他。
景郁的逻辑很简单,如果他的结合热会对顾云舟造成伤害,那就一刀切了这种感情。
所以顾云舟撩拨了景郁这么多年,他什么都察觉不到。
他迟钝是因为,他不敢打开潘多拉的盒子。
景郁为他竖起了坚固的盾牌。
但那些盾牌,被顾云舟的伤害摧毁了,这才让景郁对他的感情一点点展露出来。
如果顾云舟没有离开景郁四年,没有故意疏远他,故意说那番话气他。
依照景郁的性格,他会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本能,跟顾云舟这么柏拉图下去。
顾云舟也不知道该骂自己蠢,没有早点察觉。
还是该骂景郁笨。
-
顾云舟开车回到景家,景郁已经回来了。
大概是觉得自己易感期的想法过于阴暗,他一个人待在卧室里。
顾云舟进去的时候,Alpha绷紧了身体的每个线条。
“想绑着我,把我关到屋子里只给你一个人看?”
顾云舟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容英俊的Alpha,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喜怒。
景郁的唇抿直,没敢说话。
顾云舟俯下身,捏住他的下巴,“巧了,我也这么想过。”
“AO结合手册说,Alpha的占有欲要远远高过Omega。”
“因为Omega没有告警信息素,而告警信息素的激增,是Alpha占有欲的重要原因之一。”
“A值越高,告警信息素激增越猛,独占欲也就越强。”
“这也形成了Alpha独有的易感期。”
顾云舟眯起眼睛,线条凌厉的眼尾如尖刀般锋锐,他的眼底是毫不加掩饰的侵略欲。
“景郁,我没有易感期。”
“但我在结合热期间,你知道我有多想把你关起来,关到你明白怎么做别人的Alpha吗?”
顾云舟将膝盖抵在景郁两腿之间,他倾身压下,把Alpha摁在了床上。
景郁怔怔地看着他。
顾云舟的双臂撑在景郁肩膀的两侧,他压低身子,那双眼睛仍旧凌厉的能刺伤人。
“景郁,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能把我一直关在屋子里,记住,不是你多有本事。”
“那肯定是我心甘情愿的。”
顾云舟将唇压下,他的声音轻而缓和,“你不相信你可以,但你要相信我!”
“不管你的精神状态有多差,占有欲有多强,我都会在你身边,把你拉回来。”
“懂吗?”
景郁紧紧绷着侧脸,肌肉蓄成块状,像一尊石像那般僵硬。
突然,他猛地抱起顾云舟,将他压到身上。
“小舟。”
景郁急迫而焦躁地胡乱吻着顾云舟,他的唇一直在轻颤,像是某种情绪得不到发泄似的。
“小舟。”他难耐地叫着顾云舟的名字。
“我好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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