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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水袖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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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奈的公寓偏离申城市中心繁华地段, 是两年前买下的。

因为长期扎根剧组拍戏缘故,她本人很少住在这里,除了定期找清洁工来打扫外, 房子还跟新的一样, 落地窗挂着墨绿色窗幔,重重叠叠的垂落在地板上。

沿着客厅墙壁望去, 是米白色的沙发和落地灯, 角落还放着一排木质书架, 里面的书籍按薄厚排列, 多数是她为了琢磨演技买的书籍。

开门进去前, 姜奈还担心会有灰尘。

好在放眼望去, 谈不上一尘不染,也算是整洁的。

“太久没来住了, 你坐会,我先收拾一下。”姜奈先给谢阑深倒杯水, 卷起袖子,先把客厅简单的收拾出来, 让他坐在沙发上, 还翻出了许久不用的电视遥控器。

这是谢阑深第一次来她住的地方,眸光扫了圈,处处透着她生活的痕迹。

见姜奈忙里忙完的,他解开大衣的纽扣, 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姜奈哪舍得让他动手,唇角弯起笑道:“你会做什么?”

谢阑深面不改色地回:“看你安排。”

姜奈最后给了他一个出门去超市采购的任务,楼下街道就有店, 步行五六分钟可抵达。

她从柜子里翻找出白纸,快速的写了购物清单交给他。

谢阑深看了眼收进大衣口袋里, 带着任务出门了。

趁着这个时间,姜奈先把卫生打扫干净,从衣柜里找出整洁的床单被套换上,膝盖轻轻半跪在地板,趴在床沿,指尖去抚平着床单上的皱痕,不知怎么的就停了下来。

抬起卷翘的眼睫,看了看主卧的周围。

当初会买下这套公寓,纯粹是为了在申城有个安身的地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带谢阑深过来住的。

现在想想,都觉得有种不太真实的幸福感,让她低头轻笑了好久。

屋内除了无人居住落下的灰尘外,别的东西都没大动,等二十几分钟后,谢阑深提着购物回来,姜奈已经收拾的差不多,正拿着毛巾擦拭桌子。

听见门铃声,她赶紧跑去开门。

谢阑深手提两个大购物袋,一身西装笔挺地站在走廊上,看上去与他平日里形象格格不入。

姜奈心想真是辛苦他了,忙着让路:“这么多呀?”

她写的清单是些生活用品,现在怀疑他是不是把超市搬空了。

谢阑深走进来后,问她:“放哪?”

“厨房吧。”

……姜奈跟过去,看了看购物袋里的东西,不仅有新鲜的水果,还有一束淡粉色的花,看上去很清晰雅致。

“我看桌上的花已经枯萎。”谢阑深顺道去了趟花店,语调轻描淡写极了。

姜奈挺喜欢的,将粉色的花拿出来,又用玻璃花瓶养好。

看她忙里忙外的,谢阑深偶尔搭把手,脚步跟着半寸距离,闲谈着晚上吃什么。

姜奈偶尔回过身,主动地踮起脚尖,在他脸庞的下颚亲几口:“给你煮红烧冬瓜吧。”

谢阑深点头,她煮什么喂他,就吃什么。

到了傍晚,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

姜奈要做饭就不让他挤在厨房里了,毕竟油烟味很大,轻声哄他:“你去沙发看会电视。”

谢阑深只好作罢,百般无聊地走到客厅去,他随手打开个电视台,看到是搞笑的综艺节目,没什么兴趣就移开了目光,修长挺拔的身形站在书架前,长指漫不经心的翻着书籍。

上面一本本都是姜奈看过无数遍的,还有秀丽的笔迹标注着。

谢阑深翻完手上的,去拿另一本时,从书籍里抽出了本薄薄的财经杂志。

他微顿片刻,饶有兴致地逐字看完财经记者笔下的自己,视线落在那一行小小的字上,是姜奈用红笔写下:“错的!谢阑深是水瓶座的,不是三十岁,是二十五周岁。”

这本杂志时间是去年上市,是一名财经媒体专门写了篇有关于谢家家主的报道。

谢阑深向来深居简出,低调到连年纪都会被外界弄错,而姜奈当时买回来时如获至宝,回家后一翻,才知道都是媒体胡乱猜写的,她边看边凭借着回忆去纠正,也没舍得扔了。

放在书籍夹着一年多,怎么也没想到会被谢阑深翻出来看。

厨房里,姜奈煮了简单的三菜一汤,端上桌后,走过去想叫谢阑深吃饭。

见他安静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拿着本书在看。

“吃饭了,你看得懂我的书吗?”姜奈轻笑,以为他看的是演技方面的书籍。

谢阑深长指按在尾页上,嘴角在暖黄的光里微扯,像是在笑:“略懂。”

姜奈毫无防备心走过来,抬手想去拿,谁知先看清了他修长如玉的手术拿着什么,脸颊蓦地发热,想假装看不见已经为时已晚。

倘若说对他的喜欢,是心动也不敢说的暗恋。

那这本杂志上标注的那一行行字迹,是写满了她对他的感情。

姜奈见谢阑深眼底浮现出笑痕,小声嘀咕:“有什么好笑的。”

谢阑深将杂志放好,骨节清缓的敲了敲膝盖说:“坐过来。”

姜奈一看他眼神,就知道是想亲她,故意往餐厅走。

才不要呢。

这场晚餐,姜奈的厨艺勉强过关。

谢阑深享用着同时,若有若无的目光也会落到她脸上。

姜奈被盯着,脸颊的热一直散不去,等七分饱后,主动提议:“我们下楼去散步吧。”

谁知谢阑深竟不去,身形慵懒地坐在沙发处,又拿那本杂志翻了。

“……”

姜奈只好把碗碟都端进厨房洗好,十分钟后,泡了杯茶给他喝。

刚端到茶几上,便听他淡淡的说:“不去洗澡睡觉吗?”

她怔了下,看向墙壁上的时钟:八点五十分。

“还早吧。”

谢阑深侧目望过来,脸庞神色不显:“嗯。”

“看会电影吧,还不想睡。”

姜奈完全没懂他的暗示,脱掉棉鞋后,单膝跪在沙发沿,找了个舒适的地方窝着。

客厅灯光被关掉,唯独亮着电视剧的光,半暗的环境里一切都显得格外安静。她拿着遥控器,找了今年票房很逆天的电影看。

主演是奚万清,配角之一竟然是迟珠。

姜奈看到电影里有马棚的情节,略迟钝的反应过来。

迟珠可能是通过这部电影,认识的奚万清。

她漆黑的眼眸很认真看着剧情,没一会儿,腰际感觉到热,视线往下,是谢阑深挨了过来,伸手抱住她,说话时,连温热的呼吸都轻洒到耳边:“她跳的不如你。”

姜奈反应没两秒,才回神知道谢阑深指的是这部电影上的画面。

迟珠演的歌姬在马上风情万种的起舞,不到三分钟就被奚万清饰演的太子,一箭射死了。

后知后觉的几秒,似乎才解读出谢阑深隐晦的暗示着什么。

姜奈想笑,微微低垂脸,小声与他说着悄悄话:“真想看?”

谢阑深在半暗里,摸索到到她的手:“嗯。”

静了一会,姜奈随了他的愿,从沙发起身,面色温柔:“等我会。”

电影还继续在播放着,可惜已经无人观看。

谢阑深就坐在那,眼神盯着衣帽间的方向,静默片刻,又端起茶润喉。

在短暂的五分钟里,他表面上沉静自然的看了腕表十次。

在最后一次,房门被从里面推开。

姜奈光着脚,足音极轻地走出来,她身上穿着一袭薄绸的长袖裙,腰身束得极紧,裙摆又宽大,隐约间秀出白皙光滑的腿,整个人俏生生的站在光晕极暖的壁灯下,像是浸透了月色般,呈现出一种古典的美感。

在谢阑深沉默无声的注视下,姜奈鼓起勇气,唇边婉约一笑,缓缓的摆动起了腰肢。

跳舞对她来说,就跟普通人吃饭睡觉。

几个简单的动作,足尖轻转,纤细莹白的手从肩膀拂到腰间,长袖随之舞动起来,窈窕的身姿看上去是极为柔和轻盈。

跳了会,姜奈抬手,将固定头发的发夹取下,一头乌黑长发垂落而下。

而她也将腰间系紧的衣带轻轻扯开,瞬间极柔的衣料顺着圆润的肩倾落了大半,从细细的锁骨延伸下来,衣衫要松不松,又让人惊觉她这身子如同薄瓷一般美丽易碎,舞姿轻盈,无形中仿佛是在邀人欣赏。

谢阑深端着手中的残茶,隔着这段半暗的距离,眼里仿佛漆黑的墨,也有一抹光亮,那是她的影子。

姜奈眼眸低垂,能感觉到他静静凝视着自己,随着一件长袖裙拂在纤细的手臂,整个人的皮肤白的晃眼。

一步

两步

走到跟前,她的裙摆一直轻轻晃动,贴着他西装裤的膝盖。

谢阑深视线先扫到的是姜奈这身柔软飘荡的长袖裙,沿着腿线垂落,白皙的足尖轻点着地板,在半暗的光下很是秀气。

他手臂抬起,稍微将她拉到沙发旁边休息:“跳的不错。”

谢阑深半天反倒克制着自己,从薄唇挤出了这四个字,低声评价着这舞。

姜奈几缕细而凌乱的发丝贴着脸颊上,衬得她肌肤雪白,在黑暗寂静的客厅里,电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结束,谁也没说话,能清晰地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姜奈以为谢阑深会做点什么,静了数秒后,却见他修长冷白的手指整理着她的裙角,布料是极柔顺的,又从指间垂落:“你穿这身好看……”

“我好看,还是裙子好看?”她抿起笑,故意在男人耳边轻问。

谢阑深很有学习精神,长指纯粹是想看她这身水袖裙的穿法,这种层层衣物各有讲究,很是让人心生出隐秘的念想。

“是这样穿?”

“内衬裙的细衣带是这样系法吗?”

即便室内有暖气,也让姜奈感觉到没什么安全感,下意识将自己依偎进他怀里,散开的乌黑秀发挡住了脸颊浮现出的很淡红晕。

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看的,在无声中,主动抬起纤细手臂,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直到谢阑深研究够了,将她整个人从沙发抱起,嗓音压得极低:“去睡觉?”

“嗯。”

……

两人在公寓里居住了整整三天,没有外人打扰。

姜奈有种是和谢阑深过上了普通夫妻生活的感觉,每日三餐都是自己动手搞定,闲暇时除了窝在沙发看电影和书籍,便是一起去逛超市,采购些日用品和新鲜食材,饭饱后,还牵手去公园里散步。

遇到一些和善的老太太,姜奈都极有耐心地跟人聊几句。

多半话题都是被问是不是新婚的夫妻,有没有要小孩。

姜奈刚开始会脸红,支支吾吾的,后来也淡然处之了。

在第三天晚上,谢阑深便替她,让秘书给尤意发了一张律师函。

期间焉云亭也有给她打过电话,她没接,后来又发了十来条短信,斥责她是要毁掉尤意的人生。

姜奈看到短信内容时,也有那么一刹那想回拨过去,问问焉云亭。

当初尤意提前让人引动爆破,作为一个母亲,有没有想过她要是运气差了点,就直接命都没了。

为什么别人伸手打她可以。

她稍微有想还手的念头,就是不通情达理,冷血无情了?

这个念头也就起了不到三秒,便被姜奈亲手掐断,她知道的,无论是说什么,焉云亭早就从骨子里厌恶自己,又怎么会切身处地的想这些?

或许姓姜,是姜元洲的女儿。

在焉云亭眼里已经是原罪,这段浅薄的母女缘,是强求不了。

-

今晚没有出门散步,洗过澡,与谢阑深看完一场电影,早早就睡下了。

在睡意模糊间,被一阵手机铃声给惊醒过来。

姜奈半趴在谢阑深的胸膛前,茫然地仰起脑袋,又被他手掌摁了回去:“再睡会,我来接。”

最近除了经纪团队的电话外,不管是谁来电,都是交给谢阑深的。

姜奈浓翘的眼睫微闭着没动静,耳朵却是在听。

电话被接通后,那头传来的是一位陌生的女音:“喂?姜奈吗?你外婆摔倒了。”

这句话蓦地让姜奈彻底清醒,将手机拿过来:“我是,你是?”

“我是你外婆的邻居,她摔破额头后,流了一地的血,口中念着说要找你。”

为了证明不是骗子,自称是邻居的还自报家门地址,语气挺急的:“老人家就等着见你最后一面。”

最后一名四个字,像是重重捶打进了姜奈的脑袋里。

她是先懵的,怎么下床的都不知道,险些摔落时,还是谢阑深眼疾手快的扶住她。

“我要回一趟泗城。”

在反应过来后,姜奈猛地抓住他的手,不自知在用力,指甲抠出了痕迹。

谢阑深温声安抚道:“我陪你,奈奈,我陪你去。”

姜奈连自己什么时候含着泪都不知道,快速的换好衣服,手脚都是在发凉的。

她没亲人了。

在父亲公司经营破产,欠了债务,姜家的那些叔伯都恨不得跟她摆脱那点亲戚关系,连至亲的奶奶,对她也是关紧了大门,从不认的。

只有外婆,会在她难以度日时,记起她。

深夜这个时间点,已经买不到回泗城的飞机票。

亲自开车要跨越数个城市,十几个小时更不现实。

好在谢阑深有私人飞机,平时很少用,关键时刻派上了用途。

姜奈是凌晨四点半才抵达,下了飞机,直接往医院赶去。

去的路上,谢阑深将她微凉的手握着,低声说给她听:“这边已经请了权威专家过去看你外婆,会没事的。”

姜奈眨眨眼,尽可能将泪意逼退回去,深呼吸说:“我挺后悔的。”

当初焉云亭把外婆接去泗城养老,摆出的态度不喜她出现。

她就真的为了撑那口气,跟父亲相依为命,没有去跟外婆那边来往,后来一身的债,她怕打扰到老人家平静的生活,也不敢去找。

连上次去给外婆庆生,都是不欢而散的。

车子终于来到医院,姜奈连口罩都没戴,也顾不得会被路人认出来,到了急诊大厅向护士打听清楚后,又乘坐电梯直奔了三层楼的病房。

赶到时,打电话给她的邻居还在,是个看起来五十来岁的中年女人。

见她来了,下意识地来了句:“这么快啊。”

“我外婆情况怎么样了?”姜奈顾不上轻喘气息,眼神透过门窗看向里面。

邻居说:“后脑勺磕破了,医生已经给上药,昏昏沉沉睡了又醒,刚才还念你呢。”

“很严重吗?”

“没生命危险,医生给缝了六针,肯定要卧床一段时间了。”

直到听见没有生命危险,姜奈才整个人跟松了口气,要不是全程谢阑深都扶着她肩,早就双膝发软地跪在地上了,到这会才有空想起来:“你说外婆想见我最后一面……是什么意思?”

因为这句话的误解,险些让姜奈以为外婆不行了。

邻居尴尬的说:“老太太这几天念着自己时日不多了,还把房产证和棺材本翻了出来,说要见你最后一面。”

原来是这个意思。

姜奈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熟睡过去的外婆,一时心情添了许些复杂。

邻居见她来,又看看跟在她身边俊美陌生的男人,没多试探的问,交代了几句便先回家。

姜奈坐在病床沿,神不守舍的待了会。

谢阑深低声问她:“我来守,好不好?”

她的脸色看上去,比躺在病床上的外婆还有苍白无血色,看着吓人。

姜奈额头很痛,话少,摇摇头。

谢阑深只好给她倒一杯热水,又叫来医生问具体情况。

窗外的光逐渐发白,时间显示早晨七点多时,昏睡中的外婆终于缓缓转醒,还没睁开就先出声:“奈奈……”

“外婆,我在这。”姜奈去握她被子下冰凉的老手,眼角隐隐发热。

外婆转头看向她,苍老皱纹的脸庞上,眼袋很沉幽,显然是最近都休息不好的缘故,说话都有种有气无力的感觉:“奈奈,你去把外婆的包拿来。”

之前邻居跟她说了,外婆会摔倒是因为夜里要出门去申城找她,走楼梯时一脚踩空。

后脑勺磕破流了很多血,都不忘记死死抱紧怀里的包。

姜奈下意识点点头,注意到搁在床头柜上的包,表层还沾了几滴血迹。

拿过来时,她指尖冰凉,带着一丝颤意。

“打开它。”

姜奈听着,手上动作是很僵硬的。

包里是一本房产证和存折,有些年头了,连纸张边角都发暗黄。

外婆注意到了她身后,一直沉默寡言的谢阑深,又问:“你是奈奈的男朋友?”

谢阑深对老人家很有礼貌,没有半点上位者的气势,连问候的语调都让人觉得很舒服。

外婆撑着意识跟他聊了几句,很满意点头:“奈奈的眼光真好。”

像她活到这把年纪,看人不问钱财,只看品相怎么样。

“要对奈奈好,她是个苦孩子……”

谢阑深低声让外婆安心,语顿片刻,又让她养好身体为重。

外婆虚弱的点头,视线回到姜奈身上,见她低垂着脸,想伸手去摸,似乎有些无力,只好养了一丝力气才继续说话:“奈奈,外婆名下有套老房子,存折上的钱不多,几十万……外婆知道你妈偏心妹妹,等将来你嫁了人,肯定是不会上心,这些就当做是外婆给你备的嫁妆。”

姜奈瞬间又有了落泪的冲动,微微哽咽着,摇摇头。

她想要什么,可以靠自己努力去挣钱。

怎么敢拿外婆辛苦攒了一辈子养老钱和房子。

“奈奈,你别怨外婆……”

“我怎么会怨您。”姜奈眼里含着泪,只是那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没砸落前,外婆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眼中带着许些复杂又愧疚的情绪,说:“奈奈,外婆活了这把年纪,只希望你们都好好的。”

姜奈的手腕过于纤细,垂在不动,就好像她用力就能折断。

整个人僵着一动不动,仿佛动下就会痛得钻心。

她耳朵听见外婆说的话,每个字刺进耳膜里:“外婆的东西都给你……奈奈,给你妹妹一次改过的机会好不好。”

其实在私人飞机上,谢阑深很隐晦委婉的问了句:为什么邻居会打电话给你?

姜奈那时隐约是猜到的,不愿意去想而已。

她在见外婆掏出房产证和存折,只是为了给尤意求情时,似乎是意料之内,又有一丝的痛心。

许久没有回话,双唇几次动了动。

就在身体快失去体温时,是谢阑深将她整个人从椅子上拉起,单手护在了怀里,对外婆礼貌却疏离:“奈奈累了,我先带她回酒店休息,会有护工过来照顾您。”

之后怎么离开的医院,姜奈脑子一片空白,记不清了。

她只记得谢阑深在附近街道找了家酒店,开好房,将她带进去,脱掉带着寒气的衣服和裤子,塞进了温暖的被子里。

身体逐渐回温,指尖触碰到的是柔软被子。

可是外婆手上冰凉的温度,还有那些话,依旧是清晰无比响在耳边。

谢阑深脱掉大衣陪她睡,用手臂搂着,嗓音偏低:“在飞机上就没见你合过眼,先睡觉……听话。”

姜奈终于动了动眼皮,整个人都缩在他的话里,呼吸一会儿急一会儿轻,几度克制着情绪的波动,半响后,抬起快僵的手指去解开他衬衣纽扣,沿着缝隙,想要寻找着什么。

谢阑深的体温比她高很多,似乎才让她内心有了安全感,觉得抱着温暖又可靠,伸手用力去抱紧,微抬起脑袋,巴掌大的脸蛋透着苍白,唇轻动,有点轻鼻音:“亲亲我。”

谢阑深如她所愿,低头将薄唇贴近她,是极为的温柔。

有心取悦之下,姜奈指尖无意识地紧扣着他的衬衣,身子逐渐地无比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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