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翎的注意力都放在电脑上,帝锦财阀的卫星被陆招招玩成了流星,现在的备用卫星虽然能用,但大部分功能都缺失,他得在最短时间内,帮爸爸做一个粗略的编程方案。
轻轻的咳嗽声在卧室内不停响起。
就在傅翎敲着键盘时,忽然听见“当当”的响声。
一开始这声音不明显,傅翎也不在意,后来声音越来越密级,傅翎抬头往外看了一眼。
窗口处,陆招招穿着奶白浅蓝的一套衣服,背后背着个类似工具箱的东西,从工具箱里延伸出了一根杆子,上面有两片扇叶状的东西,正呼呼地转着,像个螺旋桨,在陆招招头上转个不停。
傅翎没想到会看见陆招招,整个人难得地愣了愣,然后倒吸了口气——这可是三楼!
陆招招看见傅翎望向自己,伸出手,猫爪一样地挠了挠,做了个口型。
嗨~~
傅翎丢下电脑,掀开被子,下意识就要跳下床。
可当他真动起来,又猛地沉下了心。
他腿上有残疾……根本,没办法动。
傅翎咬了咬牙,用手挪腿,扶着轮椅坐了上去。
轻喘了两下后,傅翎控制着轮椅到了窗边。
窗外,陆招招扬起大大的笑脸,唇畔小
梨涡若隐若现,满眼都是热闹欢快。
傅翎在窗口,平静地看着陆招招:“你是……”
他声音不大,陆招招听不见他的话,但看得出口型。
陆招招笑着,在玻璃水哈了一口气,然后伸出小手,歪歪扭扭地写了两个字。
招招。
真的是她!
傅翎在看见陆招招时,就隐约猜出了她的身份,毕竟之前几次,都没见过她的脸,只知道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
小女孩……
陆招招来的时候,刻意做了伪装,他还不想在傅翎面前上演“兄弟相认”,因此,他穿着奶白色的花边短裤搭配淡蓝色的娃娃裙,头发也戴起了上次展笙给的双马尾假发,脸上略微有些变化,将男孩子的俊俏变成了女孩子的俏丽。
他本来就昳丽清秀,这么一装扮,雌雄莫辩。
你和我是兄弟,但我偏要当你是姐妹,略略略~
陆招招胡闹惯了,打算一条道跑到黑!
万一翻车了,他完全可以脱了伪装,从女变男,逃之夭夭~
到时候傅翎找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妹,可找不到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很好!很棒!
想出这种好办法来,不愧是他!
陆招招心里得意,觉得自己这个计策简直
完美,可没想到,窗户里的傅翎冷着一张脸,丝毫没有要开窗的打算。
只是冷冷地看向外面呼呼乱飞的陆招招。
emm……被瞪了呀。
陆招招挠了挠头,眨巴眼睛,又对着窗户哈了口气,写字。
“我是来探病的,给你准备了礼物!”
傅翎冷眼看陆招招。
陆招招又写。
“你说过,再见面,要告诉我名字的!”
傅翎是这么说过。
琉璃般的清曈微微动了动。
陆招招一看他犹豫了,立马扬起大笑脸,眼巴巴地看向傅翎。
傅翎低了低眼睫,片刻后,抬起头,在窗户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傅翎。
写完,便拉上窗帘,操控着轮椅去了外间的茶室。
傅翎的卧室很大,有起居室有会客室有茶室书房和独立浴室,赫然是个面积不小的套房了。
他去了茶室,给自己倒了杯水,把轮椅靠在旁边,随便从架子上抽了一本原文书看。
厚重的原文书压在腿上,他却没有丝毫感觉。
他的一双腿,从出生起就感知不到任何东西了。
原文书上的文字像蝌蚪,在眼睛里激不起任何波澜。
陆招招没走,不停敲着窗户。
也是怪了。
明明很好的隔音,但傅翎
就是能听见窗户被咚咚咚敲响的声音。
明显得像在他耳边敲一样。
傅翎向来冷静,现在整个人却烦躁得不得了。
陆招招敲窗户敲得跟木鱼似的。
两个小孩子,隔着一道玻璃,比拼起了耐心。
最终还是陆招招先退了。
傅翎皱眉看书,看书,看书……啪!
厚重的书页合上,傅翎看向茶室外。
敲窗户的声音停了。
走了?
傅翎放下书,操控轮椅,迟疑着往窗户旁去。
“你在做什么!”傅翎惊声。
陆招招还挂在外面,背后螺旋桨呼呼的转,他食指上戴了一个小小的戒指,戒面似乎有什么锋利的东西,正在窗户上画着圈圈。
一个圈圈画完,那块玻璃忽然掉了下去。
“小心!”傅翎连忙伸手。
陆招招已经往后撤了。
玻璃被切割掉,陆招招趁机钻了进来。
他背后的螺旋桨自动收回到箱子里,在傅翎还没回过神来时,就已经站在他面前了。
傅翎看着陆招招,一时间没有说话。
穿堂而过的风从被割开的窗口吹了进来,扬起雪白的窗纱,纱帷若隐若现,遮住了两个血脉想通的孩子。
“你……”傅翎缓缓开口,顿了顿,忽然沉下声:“你
来做什么?”
他语气不善,陆招招却笑眯眯道:“不是都说了,来看你咯。”
傅翎不领情:“不需要。”
“怎么会不需要,我们应该算朋友了吧?”陆招招开开心心,从背后的箱子里掏出一把花,递给傅翎:“给你的!”
一大把铃兰被塞到手里,傅翎怔了怔,低头看着娇嫩的花瓣。
陆招招得意洋洋道:“好看吧?每一朵都是我精挑细选的!”
傅翎缓缓抬头看他:“……你在我家花园里,精挑细选了我爸爸的花,偷拔下来做人情送我?”
他这话,说的一字一句,问的清清楚楚。
陆招招忽略他的质问,笑着说:“你别管哪来的,好看就行!”
傅翎太阳穴突突地疼。
这花,是他爸爸最爱的水晶铃兰,每一株都是从法国移栽空运,价值不菲,更是被悉心培养……
现在被连根带叶……哦对,还有根!
“你竟然把根都拔出来了……”傅翎看着那可怜的花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用太感动!”陆招招笑出小白牙:“我妈咪说,礼轻情意重,你只要记得我探病的情谊,不用在乎这些花的轻重。”
傅翎:“……”不,我在乎,它们可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