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人从厨房后门, 进到这栋奇怪的房子里面。
才进到客厅, 祁无过就皱了皱鼻子,这个屋子里的味道实在是太过难闻。
这种空置已久的房子, 有些尘土味是很正常的事情,然而扑鼻而来的却是一种霉菌的味道。
带着潮湿和浓重的水汽扑面而来,祁无过只觉得像是在一个南方湿度超标的梅雨天气, 让人浑身难受起来。
房子里的东西并没有搬走,家具一应俱全。
厨房水槽旁边的沥干架上甚至还摆着碗筷, 煤气灶旁边也是油盐酱醋一应俱全。
祁无过说道:“看起来, 这家的主人搬走的时候,不想带走任何东西。”
两人穿过厨房,并没有在客厅逗留, 而是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的房间依旧是锁着, 不过倒没有他们住的那家那么极端,用铁门铁栅栏把整个二楼封起来。
进入房间的方式自然是如法炮制, 一脚踹开。
祁无过站在段戾身后, 才见那门被强行打开之后,有道影子在房间地面上晃动。
房间的正中央挂着一个人。
这是涌上祁无过心头的第一个想法。
在那扇窗户前,挂着一个穿着红裙子的人, 怪不得那天会看到红色反光,原来并不是红色的窗帘,而是穿着红裙子的人。
段戾走进去,看清楚的挂在空中的人之后,脸上露出些许疑惑的表情。
祁无过见状, 也走了过去,然后微微一愣。
挂在屋子里的,并不是意料之中的尸体,而是一个稻草人。
祁无过看了半晌,说道:“这稻草人和那村子里的稻草人是同一家做的吧,脸上这纸面具的画工都惨不忍睹。”
“ ……”段戾看他一眼,对这人找重点的能力失去信心。
祁无过见状,知道自己思路又跑歪了。
他讪笑一句,围着稻草人转了一圈,说道:“原来是稻草人,怪不得能挂在这个地方。“
在现代房屋的装饰中,一般没有足矣承受人重量的房梁。这稻草人也只是穿了红色的裙子,挂在了房间中央的水晶灯之上。
“奇怪。”
段戾沉默许久,这才说出两个字。
在这种时候,祁无过也不敢打扰专业人士,直到段戾开口,他才问道:“怎么了?”
段戾开口的时候,说出来的内容却看似和眼前这一幕没什么关系:“水鬼要投胎转世,需要替身,吊死鬼也一样。”
祁无过说道:“这个我在一些民俗类的书里面看过,水鬼拖住游泳的人,淹死对方作为替身,吊死鬼引诱人上吊,作为替身。”
“是这样的。”段戾说,“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这个别墅区很多地方都是有懂行的人指点过。”
段戾的话说得有些让人莫捕捉头脑,祁无过却是从眼前的一切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为了镇压在那场大水中出现的水鬼?”
“恩。”段戾指了指挂在高处的稻草人,“这是一个挺古老的封印法术,以替物上吊,施以咒发,让潜伏在此处的水鬼误以为是吊死鬼找替。”
说到这里,段戾又停了一下:“只是这个术法一般是用纸人,不知道为什么吊在这里的是个稻草人。”
段戾的话没有说完,祁无过已经能够凭借丰富的知识储备补充后面的内容。
水鬼被骗入稻草人里面之后,再将其封印,随后烧掉或是通过什么办法毁掉。
段戾说道:“不过这些都没有完成,花园里的改动也没有做完。”
这样看来,事情就有些奇怪了。
如果这些水里的东西是在那场百年难遇的大雨中顺着水来到了江心岛,房地产老板为了小区的房子能卖出去,请来高人把花园乃至别墅的布局予以改动。
这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驱走水鬼。
那为什么尚未完成,老板就带着家人**而死。
明明这一切都还有挽回的希望,一个心存死志的人又怎么会费尽心思想把侵占小区的鬼给赶走。
祁无过问道:“那老板难道是被这些水里的东西弄死的?”
段戾摇头:“不可能,水火不相容,水里的东西只会让人溺亡,不可能会让人**。”
祁无过说道:“或许就是换个方式害人而已,毕竟总是让人淹死太没有新意了。”
段戾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鬼和人不一样,鬼只有执念,行事只凭执念。水鬼的执念就是让人溺亡成为他的替身,这是不会改变的。”
既然段戾说得这么笃定,祁无过这个业余爱好者也只能选择相信。
这么说来,房地产老板的死亡只会另有原因。
在这房子里面倒也再找不到其他线索,祁无过说道:“走吧。”
段戾却是看了一眼空中的稻草人,说道:“不急,可以再得到点线索。”
祁无过看了一眼稻草人,又看了一眼段戾:“你的意思是说这里面有东西?”
段戾点头:“我说过,这些事情只进行到了一半,水里的东西倒是封在里面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彻底除掉。”
祁无过闻言,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段戾没有说话,只是看了门口一眼。
只是这么一眼,祁无过就知道他的意思:“专业人士办事,我很自觉的。”
说完他就退到门口,甚至还拍了拍地面的灰尘,随后直接坐了下去。
段戾见他靠在门口,一腿曲起,手搭在曲起的腿上,整个人都是一副懒散的模样。
“你……”
祁无过头歪了歪,问道:“怎么了?”
段戾想了想,话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转身从随身携带的黑色小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符纸朱砂来。
祁无过的角度极好,能清楚看到段戾一手夹着黄色符纸,另一手握着浸满朱砂的细细毛笔。那符纸明明一端悬空,很是不好着力,段戾落在上面的笔尖却是丝毫不抖。
祁无过不是第一次见段戾画符,只是每次见到都会让他惊为天人。
他总觉得段戾这般的人物,如果生在中,就当是那种修无情道的高冷剑修;如果生在古代朝堂,便是那银甲长枪,镇守边疆的将军。
这种凌然又高高在上美感,让人畏惧却又心生向往。
当然,这些都是出于艺术家对缪斯的纯粹赞赏而已,并没有夹杂其他的**。
祁无过想了想,摸出了那本速写本来。或许是受段戾的影响,他也习惯了在游戏中随身带着这本速写本。
直觉告诉他,这本奇怪的速写本会在某些关键时刻起作用。
比如现在,如果让种纯粹美丽的画面从指尖溜走,祁无过晚上大概能后悔得少睡一小时。
只是他轮廓才刚刚勾勒出来,那边段戾已经完工。
接下来定是会有厉鬼现身,祁无过自是无法老神在在地在一旁画画,虽说他不是专业人士,帮忙的心总是要有的。
只见那边段戾将手中符纸贴在稻草人身上,那符纸冒出一阵青烟,无风自燃。
符纸的火焰并不大,星星点点,蔓延到稻草人身上的时候却如同燎原一般,只在瞬间就让整个稻草人燃烧起来。
火焰并没有让稻草人化成灰烬,只是覆盖在稻草人的表面,红色的火焰涌动着,如同给稻草人披上一件流光溢彩的外衣。
随着火势蔓延,稻草人身上竟是渗出水来,那些水珠很快蔓延成一片,让稻草人变得湿漉漉的。
房间的墙壁,也开始渗出水珠来。天花板上大片的霉菌蔓延开来,很快就让洁白的天花板泛出幽绿光泽。
这一切都让在场的人生出一种被困在幽森的水底,鼻子中口腔内内塞满了淤泥和滑腻的水草之时,那种垂死挣扎的绝望感来。
段戾脸上却是没有任何表情,手上掐了个决,覆盖在稻草人身上的火焰便如有神助,越烧越烈。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稻草人口中传出,那本是麻木的,没有任何表情的粗糙五官,竟是变化出痛苦狰狞的表情来。
一滴又一滴的液体,滴在了地上,并非是鲜血,而是泛着绿色的浑浊液体。
此时此刻,挂在吊灯上的已经不像稻草人,而是一具浑身湿透的尸体。
随着火焰越旺,墙壁上的水珠,天花板上的霉菌,退得如同出现时一般突兀。
房间内再度恢复此前的状态,除了挂在吊灯上的稻草人。
段戾冷声问道:“你们从哪里来?”
那稻草人挣扎着,扭动着,却始终无法摆脱符纸的火焰:“滚!你们滚!”
段戾见这水鬼冥顽不灵,心念只是一动,覆盖在表面的火焰向着稻草人身体内部钻去。
水火本不相容,水能灭火,火却也能将水蒸干。
水鬼这种东西,本就离不开水,它会把自己路过的所有地方都变得潮湿黏腻。它厌恶干燥,讨厌火讨厌太阳。
大火把稻草人湿漉漉的表面再度变得干燥起来,甚至开始把稻草人身体灼烧得有些焦枯。
“这是我们的地盘!我们的地盘,你们滚!”
水鬼挣扎着说出这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其他言语,只是发出一声声刺耳的惨叫。
“啧,真难听。”
祁无过低声说了一句,随后抬手捂住了耳朵。
这种非人生物发出来的声音,又岂是堵住耳朵就能挡得住的。
祁无过只觉得那声音直接侵袭到脑海之中,仿佛是有人用尖锐的指甲在自己脑子中刮挠一般。
让人难受到不行。
祁无过微微皱眉,觉得有些心烦意乱。
这个时候,段戾看了过来,很快地他又移开眼神,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附在稻草人身上的火焰却陡然暴涨,只在瞬息之间就把那稻草人烧成了灰烬。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祁无过有些呆愣地看着这莫名变化的局势。
地板上只剩下来一小滩灰烬,一阵妖风平地而起,卷着灰烬出了窗外随后消失。
“走吧。”段戾没有再看一眼,直接走到门边。
“这,就完了?”祁无过眨眨眼,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段戾却是伸手,从祁无过没有拉上拉链的随身小包里拿出速写本,翻开看了一眼:“没画完?”
“啊?轮廓出来了,其他的慢慢修。”祁无过说道,“你怎么突然就把那水鬼给弄死了。”
“从它嘴里问不出什么东西。”
段戾的解释非常简洁又有说服力,说完便直接走下楼去。
祁无过抓了抓头发,觉得似乎又哪里不对,可专业人士的说法总是比他的直觉要可靠。
屋子里面再没有其他有价值的线索,祁无过和段戾直接离开,向着山顶鬼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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