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杯茶泼在张明脸上,他下意识地闭起眼,五官都因反应紧张而拧在了一起。好在这茶水温度不冷不烫,泼在脸上还算温和。
不过云婳的语气倒是一点不温和,冷得像冰,锋利得像刀子:“现在清醒一点了吗?”
张明用力眨了几下眼睛,抹了把脸上的茶水,本来刚才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现在经云婳冷声一问,再锈的脑子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他狼狈出声,猛地一拍桌案,其中不乏被这杯水泼出来的怒意。
桌上几只离得近的盘碟被震得哐哐作响,云婳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冷冷地看着他,语气讥诮:“清醒了?清醒了就别白日做梦了,赶紧把自己的脸捡起来,把你那些不要脸的话收好了!水犹寒现在已经和你们公司毫无瓜葛,解约合同都签了,你心里没点数吗?”冷笑一声,继续道:“还要多谢你们有点自知之明主动提出解约,你们确实配不上她。她现在已经签约别的工作室了,哪方面都比鹰视好上百倍。”
“想签她的工作室满圈都是,她凭什么回你们那破公司?图你们不要脸还是图你们过河拆桥喜欢在关键时候和她撇清关系?”
致力掩藏的陋劣行迹被云婳不留情面地狠狠撕开,张明仿佛被踩中了尾巴的猴子,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瞪着她指了半天,硬是气得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倒是云婳神态自若,拉起安静坐在旁边的水犹寒,“这顿饭也免了,她还看不上,留着你自己享用吧!”
水犹寒乖顺地站起来,安安静静跟在她身旁,一眼都不去看张明,好像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云婳做事雷厉风行,说完便走,到了门口拉开门,想到还有话没说完,又回头冷冷地道:“以后不用联系她了,她和你们没什么好说的。”
说罢门“哐”的一声关上,下一刻已然牵着水犹寒大步流星出了包间。
走出酒楼,回到车上时,云婳发现水犹寒微微低着头坐在椅子上独自发笑,不禁好奇:“你笑什么?”
水犹寒抿唇轻笑:“笑你厉害。”想到她曾经也是这般风风火火为自己出头出气的,唇角一时扬得更甚。
这点上云婳倒不与她争执,并且表示十分认同,“不然呢?不是说了只有我能欺负你吗。”
水犹寒含笑点头:“是,由你欺负。”
闻言,云婳转过身去靠近她,伸指在她唇上揩了一下,指腹留下一抹淡淡的口红色,低眸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笑道:“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水犹寒不答,坐在副座上镇定地沉默着,竟看起来有一丝默认的意味。
“我的冰块要开窍了。”云婳又笑了笑,接着问到正事:“你要去看看陈敏吗?”
“她出来了么?”水犹寒问,言语间倒不见对那人的一丝恨怒。
“嗯,管制时间到了,昨日刚放的。”云婳道,“她刚出来,她爸陈平就进去了,罪行长年家暴、严重侵犯他人**、恶意敲诈勒索,这三项给他判了十年,立即执行,陈敏这下算是解脱了。”
水犹寒微微诧异:“陈敏告的?”问完自己摇了摇头,转眼会意般轻笑道:“是你做的吧?”
“嗯,他险些害了你,我自然不会放过他。”云婳说得理所应当,说着挑起她的下巴用手指勾了一下,“替天行道。顺便……不是要给你这个小闷气包出气吗?”
水犹寒点了点头,约莫是在表示认同。云婳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唇角勾起,显然极是愉悦。
水犹寒总有一种温润无声的包容,若是自己表现得强势,她便主动示弱,乖顺应着自己的心意,万事都宁愿低一截。若是自己受伤生病了,水犹寒又有一反往常的强势,定要拗着将自己照顾好了才肯罢休。
云婳一直都知道,水犹寒从来不弱于人,只是愿意在自己面前示弱而已。
“去吗?”她又问了一遍。
想了想,水犹寒摇了摇头:“不去了,没什么好见的。”
云婳说:“她是想当面跟你道个歉。毕竟觉得那件事……对你影响挺大的。”
水犹寒还是摇头:“已经过去了。她受的牵连也不小,这件事我不会计较。”淡淡地道,“就当没发生过。”
“好,那回家。”踩上油门,云婳把着方向盘缓缓驶动。
陈敏当初是被她那个赌鬼父亲逼得没办法,这才迫于无奈来算计水犹寒,这点难处她知道。所幸最后事情并没有对水犹寒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恶劣伤害,反而因此撕破了丁皓宁的丑恶嘴脸。
那时陈敏在局子里肯把丁皓宁的行迹全曝出来已经帮了她们大忙,功过相抵,云婳这才愿意罢休,秋后算账时也不为难她。
“不过丁皓宁一直在上诉,想驳回原审的判决,他舅舅也托人找关系找到我,打了好几次电话希望能和我当面谈谈。”车子拐过一个路口,云婳说得风轻云淡,“他希望我们能撤诉,至少让他侄子少判几年。”
水犹寒坐在副驾驶位上,淡淡望着前方,神色不惊,就像听了一件平淡无奇、与自己毫无瓜葛的事。
云婳说完,自己竟也笑了两笑,仿佛听见了什么滑稽的话。
撤诉?她自诩不是什么度量宽宏的人,甚至向来睚眦必报,如今有人触了她的逆鳞还指望着她网开一面,可能么?
不再言语,此事二人心中都有了相同的决断,对于那些人,是无论如何不会心慈手软半分。
自从当天云婳给张明毫不客气地放了狠话以后,水犹寒就彻底断了和鹰视娱乐公司的联系,“入赘”式地转到了云婳的工作室下面,然后同她一起双双全身心地扑到了工作中。
拍摄的场景取在沙漠,两人也不借景,一同跟着剧组跑来跑去到荒漠现场拍摄。取景在巍峨崎岖的高山上,两人爬山的速度比剧组后头的人整整快了一倍。
春节过年除了大年三十和初一放了两天假回家拜年,剩下时候云婳和水犹寒几乎都是在剧组度过的。
天天早起晚睡,天没亮就开工,深夜披星戴月回家,剧组里摄影师和场务都累不住,硬是换成了两波人轮流接换班来开机。
这样拼命赶工下来,请人的成本是多了,可时间成本却节省了不少。
《斩涯》的拍摄原本预计时间是三个月,虽然开机前和开机没多久后就遇上大事都分别耽搁了好几天,但实际收工的日子,却比周则预计的还要短了半个月。
减掉再耽搁的半个月,实际拍摄时间竟然只花了五十八天。
原以为拍摄工期一定会延后的周则,在剧组杀青那一天望着体重秤上自己变少的十斤数字,不自禁长长叹出一口气。
这两个月几乎是他导演生涯里过得最累、却最快、最充满热情的两个月——都是因为遇上了两个打了鸡血一样的演员。
这些年遇上过太多懒懒散散的演员,唯独这次水犹寒和云婳那股拼命的劲把他都给带动得热血沸腾,本是找时间冲着补上耽搁的戏份无论如何按时完成拍摄任务的目的去的,结果没想到后头拍得上头了,两人拍戏又快、过镜率又高、中途几乎不带休息那样拍下来,最终是极大幅度地缩短了拍摄工期。
原本在配角里请了几个老戏骨来,就是为了在时间上对戏的完成进度有一定保证,防止新人入戏慢而影响整部剧的拍摄效率,但没想到在不知不觉中,水犹寒竟然也成了剧组里几乎次次都一条过的“老手”,周则和好几个剧本监制都对她那样的神速进步表示惊叹,且几乎五十八天里每日都在对她刮目相看。
拍摄结束,连着杀青活动也圆满完成后,云婳彻底是松了口气。回到酒店第一时间找出封闭已久的手机,看了眼上头的日历,她欢喜捧住水犹寒的脸颊,眼底全是欢愉:“还好赶上了,时间刚刚好。”对着那樱色的唇瓣亲上一口,尝尽了滋味,才眨眨眼睛道:“休息一天,后天我们就出发。”
水犹寒望着她明显有疲倦之色却眼中神采焕发的面容,轻笑着道:“其实不必这么赶的,让你受累了。”
“最累的不是你吗?”云婳含笑道,“所以明天你就好好休息一天,睡开心了再起床。后天便乖乖跟着我跟着出去。”
这是云婳早早便计划好的。
半个月后是水犹寒过生日,无论怎样也不能让她待在剧组了。她们提前完成拍摄,她便带水犹寒出去旅游,周游世界,先各地美景玩上一圈,开心了看够眼了,她再找一个远离世俗的安静地方,在水犹寒生日那天陪着她,就过一次只有她们二人独处的生日。
“你倒是宠得我太娇贵了。”水犹寒笑道,但心底免不得是极为欢愉的。
“不该吗?我喜欢。”云婳轻轻拍了拍她脸颊,“你说你这个冰块这么闷,我不宠着你难道还能等别人来么?”
“别人?”水犹寒摇摇头,“我哪有别人。”
“还有你的万千粉丝啊,女神。”云婳微微眯着眼睛笑起来,言语也跟着微挑的眼角有了分逗弄的意味。
说及这里,她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把放下的手机又拿了起来,“差点忘了,两个月没营业了……”径自嘀咕着,云婳按开了手机。
拍戏的这五十八天里两人几乎忙成了封闭式的工作,每天起床就是奔去剧组拍戏,拍完戏从剧组回来就是抓紧时间睡觉,手机都直接成了个酒店内部的摆设,出门时直接带都不带了。
于是也五十八天没发过一条微博,估计那群粉丝都等得望穿秋水了。
云婳长期在微博上与粉丝们互动,除了在特别忙特别忙、实在分身乏术的日子里,平时都会有主动经营微博的自觉。
想到自己忙得快两个月没发过新微博了,她赶紧登进了自己的账号,打算发一条久违的微博。
铺天盖地的陌生人私信一如既往地轰炸过来,云婳也习惯了随意瞄一眼就滑掉,毕竟这里头大多都是粉丝的表白、支持、示爱类的私信。
她边滑边看,一目十行地浏览着一堆私信内容,忽然指尖的速度越翻越慢,到最后甚至停下来还点进了几个私信里细看其中的内容。
这些内容大致都相似,且十分“新颖”,五成来自狗仔记者,五成来自粉丝,狗仔记者们的是追问,粉丝们的是关心,荒谬绝伦到看得云婳讥笑出声来。
“云婳?”水犹寒已是看出了她的神色反常,轻声问了句:“怎么了?”
云婳抬眼,笑了笑问道:“知道网上在传你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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