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离开夏侯山庄以后,她一直没在江湖上听到有关夏侯山庄的八卦传闻,看来夏侯星将她失踪的消息封锁得很好。
在这一点上乔安并不意外。
夏侯山庄好歹是武林四大世家之一,如今过了不到一个月,这刚过门的新婚妻子就逃得无影无踪。倘若这事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乔安倒是感觉无所谓,真正丢了颜面的反而会是夏侯家。
既然不敢大声宣扬出去,那么夏侯家在寻人时自然只能暗中进行,绝不敢大张旗鼓弄得世人皆知。
这一来一去,真正处于优势地位就成了她,夏侯山庄反而处于劣势了。
夏侯星比乔安还要更清楚这个道理。
可是他怕的不是夏侯世家丢脸,他怕的是这件事若真的到了江湖上无人不晓的地步,薛可人反倒能完全放下心中的担子了。说不定她会干脆趁着这个机会让全江湖人做见证,彻底与夏侯家决裂。
直觉告诉他,薛可人做得出这样的事情。
他第一时间对身边的丫鬟下了封口令,此事不仅不能对外人说出去,他也不想被他父亲知道。但这样一来,他能调动的家中资源就被大量削减了,乃至于他在挑选家中护卫替他做事时,都要慎之又慎,万一对方口风不严,又或者调动的人员太多,父亲那边就瞒不过去了。
夏侯星明白,自己现在真正能指望的,只有自幼陪伴在他身边的车夫。别看车夫他不会武功,但论起追踪蛛丝马迹的能力,夏侯星还没见过有哪个江湖人能超过他。
他坐在马车里,面色冷淡,眸色深沉。
今天一早,就听到车夫对他说,夫人当日离开山庄时,骑的那匹黑马找到了。于是他立即动身,让车夫带自己去看看那匹马。
其实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就算过去看一眼,也帮不上什么忙。真要是想看,等事情结束,下人把马牵回山庄后,他有的是时间看个够,但是这种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他不想就这么在夏侯山庄里继续等下去。
车厢外传来车夫的一声长吁,马车在路边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
“公子,到地方了。”车夫为他掀起帘子,提醒道。
夏侯星下了马车,放眼向四周看去,只见路边是一片稀稀疏疏的树林,车夫为他领路,他跟在对方身后向着林中走去。
与夏侯星一同前来的家中护卫没有跟着他一起走进去,而是原地待命看守着马车。
有丫鬟拿着红色丝带向着林中走去,然后在树前停下,她葱白的手指拈起丝带,把它挂在了梢头,接着,她又一丝不苟的把丝带打好结防止脱落。
这是一个标志,标志着这里已经成为夏侯世家的禁地,擅闯者后果自负。
丫鬟系完丝带,就回到了马车旁边,静候着长公子回来。
夏侯星摸着马背,说:“这就是那匹马吗?”
车夫说:“对,夫人就是骑着这匹马离开的山庄。”
“她抛下这马后的去处有消息了吗?”
车夫说:“有打探到夫人离开红云谷后,在距离此地最近的镇上休息了一晚,这之后的去向虽有眉目,却并不清晰,还不能肯定。”
老实说,他一开始对于薛可人的印象仅停留在“她是夏侯星的妻子”这个地步。在他心目中,这个儿媳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长相了,若说是才学武功,那必然是配不上夏侯星的。但是只要夏侯星喜欢,他就一句话都不会多说。
然而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薛可人居然跑了?多少江湖女子渴望着能够嫁入夏侯家,她竟是说走就走了。
他追随着那仅有的痕迹一点一点摸索着她的去向,有些事情他不好对夏侯星说,但他自己看得分明,对方这遮人耳目、销声匿迹的手段未免太熟练了。而且她也绝不是在冲动之下逃跑的,必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做出了这个决定,那遗留下来的一星半丁踪迹,无不透露出一股从容镇定。
再者,对方那一手漂亮的易/容术,以及那制药的本事,都不是一个以美貌见长的普通江湖女子会有的。
他对自己看人的本事还是有几分自信的,可是对方前后表现的差距如此之大,以至于让他对自己的判断都产生了几分怀疑。
不过现在想得再多也无济于事,等到找到薛可人后,必然有法子摸清她的底细。
他面上还是一贯的慈祥忠厚,他对夏侯星说:“公子放心,夫人一定会回来的。夫妻间闹了别扭,说开了就好了。”
夏侯星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车夫的话。他心里却晓得,他们两人根本不是闹了矛盾,可人她早就想这么做了。
……
仔细算一算日子的话,乔安离开夏侯山庄已经有十几天了。
她当日离开山庄的时候,携带的银两已经花费了近半。
尽管当初夏侯星在吃穿用度上,从不曾短了她,各种珠宝首饰更是变着花样的送到她面前来,但是她一开始时就有心同夏侯星拉开距离,没有真心收下,走的时候一样都没有带。
薛可人嫁入夏侯家时,倒是带了不少嫁妆。不过真正值钱的东西她在山庄里无法把它们变现,就形同鸡肋了。而首饰一类的东西,太贵琐碎,拿着也不方便。她真正拿走的,也就是一小袋碎银,外加一张银票。
这些钱够她置办一套房产,舒舒服服的过自己的生活了。然而问题是,她现在处于一种居无定所、有出无进的状态,银钱消耗起来极快。
赚钱于她而言不是难事,只是她无法在一地久留,以防被夏侯山庄的人追上,那么挣钱的途径就被大大缩减了。
而要想挣快/钱,又岂是那么容易的。
乔安倒不急,也没有变得精打细算起来,反而去马市上买了一匹马。马向来是不便宜的,如此她将手中的银子又花去了不少。
乔安骑在马上,不紧不慢地行在小道上。
此地多丘陵,之前她从红旗镖局的镖师们口中得了不少消息,就好比这条道上匪盗颇多,名为连山十八寨。十数年前,此地是江湖上有名的匪窝,气焰嚣张至极,行事更是肆无忌惮。后来,他们镖局的总镖头铁中奇,手持一柄银剑,外加二十八枝穿云箭,以一己之力扫平了整个连山十八寨。
这说法与原著中的描写差不多,看来是真的了。
镖师们还对她说,这么多年过去,虽然此地仍有匪盗残留,但都不成气候。不过那里终归是匪盗聚集地,她若是孤身一人的话,最好不要从此地经过。
按理来说,乔安这个时候最好绕道而行,但是要想挣快/钱的话,哪有黑吃黑来得快?
乔安毫无心理负担地做出了这么一个决定。没有多么激动,也没有多么紧张,就好像她准备去的不是昔日臭名昭著的连云十八寨,而是她暂存着银子的钱庄,心里一片平静。
为了不暴露身份,她一如既往的易了容。甚至于为了方便行动,她再次穿上了男装,而且少见的换了一身墨色窄袖衣。
……嗯,因为黑色耐脏。
在去之前,她还思忖过,要不要去铁匠那里买一把剑,她要是动用千蛇剑的话,委实太显眼了。但紧接着,她想到了什么,心里已是有了成算。
……
顶云寨——
寨中弟子喘着粗气,一路跑着来到大寨主房间前。
房间里若隐若现的传来阵阵呻/吟声,那声音甜腻又暧/昧,浅浅的,钻入耳里好似勾人的羽毛在骚/动着,间或掺杂着几声男子粗重的喘息,一片浓重的欲/色自半掩的窗缝中透露出来。
寨中弟子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打扰寨主,但是……
“大寨主!外面有人打上来了!”
室内的声响陡然一停,紧接着,是衣物的悉索声,那跑过来报信的寨中弟子还没喘匀气,门就被人刷的一声打开,屋内的男子大步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
“大寨主。”寨中弟子对这名男子恭敬地称呼道,然后他来到大寨主身边,把之前寨中发生的事情对他汇报了一遍。
当大寨主来到前厅时,见到了寨中弟子说的那个来挑寨的人。
那是个看上去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手中提着一柄长剑,那长剑通体银色,锋芒毕露,透着丝丝寒意,好似银蛇吐信,蓄势待发。
他听到来人客客气气的问:“敢问兄台可是贵地的大寨主?”
大寨主说:“是我。废话不要多说,兄弟是来干什么的,不妨先划下道来。”
乔安道:“缺钱花了,还望寨主行个方便。”
大寨主怒极而笑:“哪来的毛头小子,跑到这连云十八寨撒野!”
乔安听他问自己哪来的,就说:“火焰山,红云谷,夏侯山庄。”
大寨主见她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笑意转冷:“你要是来自夏侯山庄,那我就来自翠云峰,绿水湖,神剑山庄!”
自从当年红旗镖局的铁中奇独闯十八寨,这十几年里每年不知有多少热血过头的年轻人想要效仿他,一闯连云十八寨。然而这十几年来,江湖上也就只出了一个铁中奇而已!
大寨主说:“报上名来,给你留一个全尸!”
乔安就等他问这句话了。
她目似朗星,声如磬玉,清晰无比地说:“复姓夏侯,单名一个星。”
如果火焰神鹰的这个称号没有掺杂水分的话,别看他现在还不曾抓到她,但绝对已经摸到她的些许踪迹了。
人活于世,是不可能完全不留痕迹的,不过是“多”与“少”的问题。而她既做不到像夏侯飞山那样,为了隐姓埋名,一连二十年都当个车夫,又做不到像谢晓峰似的,为了“退隐江湖”,甘愿化身乞丐,连蘸了粪汁的馒头都能咽的下。
和这两位高人相比,乔安这段日子留下的痕迹犹如恒河沙数,不知凡几。
不过没关系,她先给你们找点事做,省得天天跟在她身后。
她当着寨中众人的面,重复了一遍:“我是夏侯星。”然后剑如流星,抬手刺去。
作者有话要说:乔安:这锅我不背。
夏侯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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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з」∠)_对、对不起,更晚了,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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