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沉,王炳在床上辗转反侧,白日里遇见的那小娘子的一颦一笑不断地浮现在他脑海中。
王炳之妻被他吵得无法入睡,关切地问道:“你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正沉入自己思绪中的王炳被她吓了一跳,没好气地回道:“你睡你的,别管我。”接着他从床上坐起身,穿上衣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王炳之妻心中倍感凄凉,她娘家姓方,王方两家有旧故,当年王炳言辞殷殷上门求娶,她便嫁给了对方。谁曾想到这王炳是个喜新厌旧的,纳了一房又一房小妾,这日子过得也不过是勉勉强强罢了。
不过待她转念一想,思及今日自己衣食无忧,亦有儿女伴身,比起那些不知饥饱、不识冷暖的贫苦人家已经好上太多,她也只得掩去心中苦涩,心想自己如今也该知足了。
王炳偷偷摸摸来到后门处,来回张望着有没有人过来。
等了一会儿,就见一女子迎着月光婀娜地走来。
他目光着迷地看着她。
“王郎。”那女子柔柔地唤道。
王炳打了个机灵,再也忍耐不住将她搂到自己怀里。那女子欲拒还迎地推拒了几下,顺从地靠在他怀里。王炳将手从她的衣襟处伸进去,土地夫人的身子轻颤了几下。他将女子的身子顶在墙上,亲吻上她的脖颈。
……
自从王炳和土地夫人共行*之后,两人时不时见面,与新婚夫妻一般恩爱非常。
唯一让王炳苦恼的是,不论他如何询问女子地姓名,她总是不肯对他说出自己名字。当然,他也能理解她的做法。看她的衣着打扮,就知她出身大富大贵之家,行事自然要小心非常。
他打定主意,待她完全对他敞开心房后,他一定要从她嘴里问出她的身份。
这一日,王炳与他的妻子王方氏共躺在一张床上准备入睡。
忽然间,王炳注意到床幔外有一个黑色的人影。他吃了一惊,还没等他喊人过来,就见一只纤纤玉手掀开床幔,来人就这样暴露在了他的眼里。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土地夫人。
王炳慢慢睁大眼睛,“你怎么来了?”话刚出口,他就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悄悄看了自己妻子一眼,见她没醒过来,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怎么,我不能来?”土地夫人娇嗔道,佯装不满。
王炳连忙小声道歉。
之后,王炳就拉着土地夫人到侧房里欢好了一番。
日子一久,王炳终于瞧出几分不对劲来。这女子常常来找自己欢好,有时她来找自己时,自己甚至正与妻妾躺在一切,但不论是他的妻子还是小妾居然都察觉不到她的到来。
想起那些坊间闲话中所说的怪谈,王炳犹豫了一下,决定亲自向她问一问这是为什么。
女子没多解释,只是道:“我是土地之妻。”
听到这个回答的瞬间,王炳脸上的血色退得一干二净。
对方得知答案后的表现与土地夫人原先所想的完全相反,她气恼地瞪了她一样,“王郎,你摆出这幅样子是给谁看?!”
王炳的腿都软了。
在平民百姓心目中,土地神同样也是财神、福神,一旦得罪了土地公,这家子就别想安稳的活下去了。
他睡了土地公的妻子,土地公焉能饶他?
一时间,他感到天昏地暗。
土地夫人像是看出他心中在做何想法,斥道:“你怕他作甚,他不敢来找你的。”
王炳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角落处,一片嫩芽从土里钻出来,正是土地庙里那棵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参的一片叶子。
老参听着王炳与土地夫人两人的交谈,心里嘀咕着:“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看了王炳一眼,发现王炳的头上笼罩着一片死气。
土地神的绿帽子岂是那么好戴的。
就算土地神什么都不管,这人也讨不了好。与土地夫人翻云覆雨,这可是要折阳寿的,这人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关于这点,土地夫人又岂会不知道?
他又看了土地夫人一眼,做高高在上的神灵做得迷失了本心,视凡人为蝼蚁,只要自己快活了,凡人的性命她又怎会真的在乎。
他心中为这两人叹息一声,重新缩回土里,回到了土地庙。
王炳自知自己犯下大错,却又无法与土地夫人彻底断绝关系。土地夫人来得日渐勤快,每次她来,王炳都要半推半就的与她欢好一番。
在她离开后,他又开始担惊受怕,忧心土地公找上门来。
长此以往,王炳日渐消瘦。
王方氏心忧自己相公,便为他找来大夫为他瞧了一瞧。
大夫为他把了把脉,问了一下近况,只是摇头说道:“思虑过重。”
王炳终于病倒,然而就算在他生病期间,土地夫人仍是没有间断与他的联系。
土地夫人怜惜地看着病床上的他,耐心地喂他喝药。
王炳既痴迷又排斥地看了她一眼,有些僵硬地咽着药汁。
王方氏处理好前院事物,准备去照料自己的夫君,却没曾想她一推开房门,竟看到一陌生的妙龄少妇在喂她夫君喝药。
她惊愕道:“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土地夫人也有吃惊,她想不通自己为何会被王炳以外的凡人看见了身形。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一派镇定的神色,她回道:“与你无关。”
虽然她心有不解,为何这些凡人会看到她,但想来也不过是土地神给她添的小麻烦罢了。
不过他也未免太小看自己了,只不过是这点小麻烦,又能阻碍到她什么?
王方氏看着默不作声的王炳冷笑一声,这可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她直接甩门而出,反正他儿子已经长大了,她日后也有了依靠,既然如此,她何苦还要自甘下/贱跟在他屁股后头摇尾乞怜。
土地庙里——
老参向着土地神作了一揖,口中道:“恭喜神君神功大成!”
乔安总觉得这台词有哪里不对,他下意识的把“神君”二字替换成了“教主”一词,然后他语重心长道:“少看点话本,多读点正经的书没坏处。”
他坐于一张石凳上,抬头看向远方。他视线尽头本应是一株枣树,然而他的目光却仿佛透过了时空,看到了一尊神像,正是被凡间香火供奉着的土地神像。
浓厚的香火之力萦绕在神像周围,乔安从地面上拾起一根树枝,在虚空中划了一道横杠,就是这么一道不起眼的横线,却是直接切断了土地夫人的香火供奉。
土地神是天生地养的自然神灵,香火之力对他来说可以算作一种补品,却不是必需品,若是没了它,也不无不可。身为后天神灵的土地夫人则不然,土地夫人被凡间视为“恶婆”,本不受凡间供奉,若非土地神将自身供奉分与她一半,她根本无法行驶神力。
一旦往日积攒的香火之力消耗完毕,又没有新的香火供给,看她会如何。乔安好整以暇地摆好棋盘,招来老参,准备与他再手谈一笔。
土地夫人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一事情,她只以为是土地神给她捣了点小乱,好逼迫自己与他重归好合,完全没想到是他直接切断了香火供奉,她也根本想不到对方会做的这么绝。
王炳一病不起,到他去世时,王家的人都知道了有这么一个陌生的女子常来找他行苟且之事。
真正让王家人吃惊的是,待王炳死去后,这陌生女子竟然还敢来王家。
这女子还要不要脸面了吗?
王方氏忍无可忍,怒斥对方,“王郎都去世了,你还来搅合什么?你若真思念他,干脆也随他投胎去好了!”言罢,更是直接拿着扫帚将她赶出了王家。
在王方氏用扫帚驱赶土地夫人时,土地夫人曾想要动用法力给她一点小教训,却突然发现自己体内的神力几近于无。
她愣了一下。
也多亏了她这突然间的走神,否则王方氏就不能这么轻易的就将她赶走了。
土地夫人呆愣愣地看着王家的门在她眼前关上,落栓的声音清晰无比。
“夫人。”
她似乎听到有人叫她,转过身去,只见一腰系白玉带的青袍男子正从一棵槐树下向她走来,衣带当风,气定神闲。明明他正脚踏实地不紧不慢地走着,却让人产生一种他下一刻就会凭虚御风攀高而去的错觉。他来到她面前,眉宇间潜藏着惯有的宽悯。
她看着他那双眼睛,居然产生了几分不知所措的感觉。随之,她的心底又有了几分悔意。
然后她只听他道:“我看夫人很喜欢凡间的事物,便学着凡人写了点东西。”接着她看到他从宽袖里,拿出一个卷成筒状的纸卷。
土地夫人突然间升起了几分期待,她微微垂目。
那嗓音清朗润泽,语速不急不缓,“不知你喜欢何种文风,我只好把休书写了好几份——”
“来,你且细细挑选一番。”
乔安笑了。他就是如此的明事知礼、温柔体贴。
不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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