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大少爷一大早回来,又听说大少爷被安排在最小的一间客房,再听说大少爷被老爷鞭子抽了,大太太晕倒了,正院里的人就去找了黄大夫来。这是出了什么大事儿吗?
各个院里都是瞪大眼睛,竖起耳朵,打探着消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不过漏出来的那点儿风哪够大家嚼舌根的?
众人从早上等到中午,中午时分,却见本该在太太院里用饭的大少爷和老爷走了出来。
宋舒彦只能回客房,还是那间最小的客房,厨房本以为三位主子在一起吃饭,做好了,全送正院去了。哪里知道,老爷和大少爷没吃饭都出来了。总不能再去大太太那里,每样菜拨拉些出来,给老爷少爷送去?
厨房接到通风报信,拉起风箱,给两位常年不在家的,却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做饭。
只能做些快炒的菜,大少爷那里倒是方便,老爷会去哪个院里呢?以前老爷从来不住大太太屋里,但是只要在家三餐必然是陪着大太太吃的。
所以,这个问题同样也困扰了宋老爷,这会儿他自然不想去面对小六,前儿媳妇的丫头,这……唉!只怪自己太过于急切了。
宋老爷想了想还是去看小五吧!
走进小五的院子,院子里没人,走到窗户下,听见老三的声音:“五妹,你可多少要吃点儿,否则孩子哪能受得住?”
老三在?宋老爷之前可是知道的,老三和老五第一次见面就不怎么对付,怎么就突然两个人凑在一起了?两个人在一起,宋老爷不想进去了,要转身。
听见他那小娇娇的声音:“谁会在乎我苦不苦?上头两个老婆子,为了能留住老爷,使尽手段,把自己的丫头推到老爷身上,老爷现在有了那个丫头,还会在乎我?”
不在乎的话,他早就去上海青岛了,她这个身子又没办法伺候他了。他不是每天都去她房间里坐坐?什么叫上头两个老婆子?
“五妹,你是新来的,只晓得那个小六是大太太的丫头,你肯定不晓得另外一件事吧?”
“三姐,还有什么事?”
“小六可不是大太太的丫头。”
“那是谁的?”
“就是那个被大少爷休了的大少奶奶的陪嫁过来的丫头。”
“啊?大太太也太不要脸了吧?为了不让老爷独宠我,居然把儿媳妇的丫头推出来?”
三姨太冷哼:“所以呀!这个宅子里哪个是省油的灯?这个丫头倒是个聪明的,知道自家小姐被大少爷嫌弃,眼看着爬不了大少爷的床了,就抱了老爷的大腿。”
“可怜了大少奶奶,被休了,丫头也被老爷给要了去。”五姨太叹息中带着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一个丫头都有人要。就她没人要,还说我什么只有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她是送上门,大少爷都不要她!连笑的机会都没有!”三姨太对大少奶奶的那句话是耿耿于怀。
“就是呀!三姐,你有三个儿子,她有什么?什么都没有!”
听见小五跟老三一样刻薄地背后议论雅韵,气得宋老爷鼻孔里出气,转头就走。自己真是瞎眼了,才会看上这么两个东西!
走过一条小道,就是老二的院子,老二跟他的时候,明玉怀着孩子,替他张罗娶了这位姨太太。当时在他心里老二才是自己按照心意娶的女人,他对老二远远好过明玉。不过老二也是个明白人,对明玉这么些年一直十分恭敬。
舒彦聪明沉稳能办大事,舒华虽然资质差了点,不过老家这么多田地,还有这么多铺面,也要有人看着。两个成年的儿子,各管各的,井水不犯河水,宋老爷一直暗自庆幸自己家里没有别的人家那些兄弟之间争来吵去的破事儿。
想到这里,宋老爷决定就去老二那里了真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二姨太的院子,算是宅子里大的了,毕竟二少爷一家子也跟着二姨太住,东厢房三间是二少爷一家子的地儿。
自从有了又有身段又妩媚的三姨太,宋老爷基本就不来二姨太院里歇着了。
二姨太这里刚刚听下人跟她掰扯完新鲜出炉的消息,知道了大少爷跟大少奶奶离婚了,大少爷还把大太太给气昏了,心里正是暗自欢喜。
儿子那么卖力,家里最大的产业还不是交给大少爷?老爷那么多儿子,好似只有大少爷才是亲生的,凭什么呀?
听见外头佣人说:“二姨太,老爷来了!”
她走过去:“老爷!”
佣人确定了老爷去了二姨太那里,饭菜跟着送了过来,宋老爷问二姨太:“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
“再陪我吃点儿。”
佣人把饭菜给摆上,宋老爷坐下,二姨太给他倒了一盅酒,宋老爷一口喝下,二姨太给老爷夹了两块鱼片放进碗里:“老爷,别光喝酒,吃口菜,垫垫肚子。”
虽然这个姨太太已经不再年轻,好歹她省事儿,不像小五和老三,作天作地,宋老爷刚刚被大太太赶了出来,正心烦着呢!老二这里安安静静吃顿饭,挺好,真的挺好。
“听说大太太病了?”
“嗯,忧思过度。你也应该知道了,又受了舒彦跟雅韵离婚的刺激,所以一时之间承受不了。舒彦实在太混账了,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们商量,短短时间内擅自做主,这孩子实在太不懂事了,气死我了。”宋老爷恨恨地喝了一盏酒。
二姨太进宋家二十三年了,从进宋家,就知道少爷和少奶奶两人关系不好,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少爷变成老爷,关系不好,太太还是太太,她还是得恭恭敬敬叫一声大姐。
这么多年老爷只要回家,不出去应酬,一定是跟太太一起吃饭,二姨太不止一次分析了,到底是为什么?后来想明白了,谁叫人家肚子争气,生了个好儿子,现在这个儿子闯了大祸。宋家是要脸面的,怎么能离婚?
今天太阳打西边儿出来,老爷气得到她这里吃饭,大太太是多拎不清?儿子不行了,她还有什么?
“大少爷是从小被捧在手里宠大的,所以才敢新婚之夜跑了,又这样把大少奶奶给休了。不像舒华,虽然不够聪明,他老实啊!”
宋老爷是希望温柔识相的老二能劝慰他几句,让他面子上能好过些,老二却在这个时候踩着舒彦捧舒华,舒华是个什么资质,他不知道?
老二还在说:“老爷舒华这几年老实本分,跟他媳妇儿也好,老爷让他往东就不会往西。整日介守着宁波这里的田地,也没个大出息。其实,舒华这个孩子一点儿都不笨的呀,平时对大太太比对我还好,可到底不是大太太肚子里生出来的,打小儿,读书上,大太太对他就不那么上心,不像大少爷那样悉心教导。只要您带他去上海,跟您一段时间,就知道了。这孩子聪明能干还听话。”
听到这里宋老爷放下筷子看二姨太:“大太太没在舒华身上费心思?”
看出老爷似乎不高兴了,二姨太立马说:“这也怨不得大太太,到底不是她肚子里出来的,怎么能要求她一视同仁呢?”
“你也知道不是她肚子里出来?养不教父之过,她是你儿子的爹还是你儿子的妈?舒彦做事不地道是我这个父亲的错,舒华若是没教好,也是我这个父亲的错,干大太太什么事儿?她是少你穿了,还是短你们母子喝了?”
宋老爷发怒了,想想刚才老三老五凑在一起笑话雅韵,这个老二又趁着机会拐弯抹角说老妻,自己居然弄了这么一群玩意儿来让老妻糟心。
宋老爷转身走出去,二姨太一路小跑追过去,老爷已经出了院门,二姨太恨自己心太急。
宋老爷现在就老四那里没去了,也只有老四那里去了,走到老四院门口,看到老四挺着肚子在拿着鸡毛掸子抽才三岁大的女儿:“你个赔钱货,就知道哭!”
宋老爷快步进去,把孩子揽在身后问:“你干什么?”
四姨太没想到老爷会过来,自从老爷带了五姨太回来,最多也就过来看一眼问两句,自己本就是三姨太的丫头,好不容易靠着肚子里有了孩子成了四姨太的,不成想这才几年功夫,老爷就把她扔边上了,她日日焦虑,生怕肚子里的不是儿子,又怕肚子里是儿子又怎么样,老爷也不看在眼里。
女儿还小,天真不知事,吃个饭不好好吃,吃过饭不肯好好午睡,本就心绪不宁的她,气得拿起鸡毛掸子抽了上去。
不成想碰上老爷进来,四姨太挺着肚子,手里拿着鸡毛掸子看着抱着女儿的老爷。
宋老爷想要做个慈父哄女儿,谁料孩子小,又许久不见他,把他当成了陌生人,哭得更加大声,张开双臂:“我要妈……妈……”
孩子哭得凄厉,一点点都不给宋老爷面子,宋老爷无奈地把孩子放下,孩子两步过去抱住亲妈的腿,藏在四姨太身后,很害怕地看着宋老爷。
宋老爷看见孩子这个样子,哪里还有兴致待在这里?
走出四姨太的院子,宋老爷抬腿想要找个去处,因为今天原本是打算要去上海,所以把原本跟老友喝茶给推了,而老家他不常住,也没有准备单独的院子,作为这个宅邸的主人,好像处处都是他的去处,却又处处没有他的落脚之处,罢了,罢了!
宋舒彦身上的疼刚刚好了些,却见他父亲从外头进来,让佣人打开了他隔壁的一间客房。
宋老爷看见儿子,虽然儿子说得很有道理,但是做事太不是个玩意儿,冷着一张脸,进了儿子隔壁的客房。
这一家子正儿八经的两位男主人,破天荒住进了客房。
第二天,宋家三口从宁波出发往上海而来,父子俩又不知道大太太的心事,单纯就讨论工厂的事。
宋舒彦之前认为自己这么快接手工厂,已经很不错了,虽然积弊很多,不过也不能一口气吃成胖子,总归要一步一步来。
秦瑜跟他一起仔细走了工厂之后,他发现很多问题已经迫在眉睫,跟父亲将带回来的那些手稿路上翻烂了,这就难免一遍一遍提秦瑜,连宋老爷都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见这位姑娘。
在船舱里,在杭州的饭店里,乃至上了火车后,都是提这位姑娘,听到那天舞会发生的事。
大太太明白不是这位姑娘跟自己儿子有了首尾,儿子才要跟雅韵离婚,人家压根就没搭理儿子的追求,但是人家真心实意在帮自家工厂改掉宿弊。
听起来傅家一家子都很喜欢她,否则以穆颐莲那个性格,小姑娘人品不好,她怎么会在舞会上帮这个姑娘?
雅韵是好姑娘,这位也是好姑娘,宋太太无可奈何,却又想想自己,心疼雅韵。
男人在外,对他们来说,只要是生意好,给雅韵现在这样的安置,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可宋太太推己及人却为雅韵难过,只怕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姑娘,就算自己劝她再嫁,她也受不了被休,走不出来,那一辈子就毁了。
而此刻,被宋太太担心的主角,被三姨太说成被休,应该哭得水漫金山的秦瑜,真的快哭出来了。
秦瑜懊悔为什么要跟傅家兄妹来马场?这辈子都没骑过马的秦瑜,此刻像是在虎背上,前面是傅嘉树拉着缰绳,边上是傅嘉宁骑着她的大白马:“姐姐,不要怕,哥哥在你前面,追风是哥哥的马,很听话的。”
听话?有汽车听话吗?明明还是叫它往东,它要往西,一点儿都不好控制。自己生产的汽车可好操控多了。
傅嘉树看着几乎趴在马背上的秦瑜投降了,他要接受尺有所长,寸有所短。秦瑜和骑马无缘:“我们到边上,你下来?”
“好!好!”秦瑜只想求求了,快下吧!
傅嘉树牵着马到了边上:“你下来吧!”
这匹大黑马,这么高?她怎么下?此刻大黑马还跺了跺前蹄,把秦瑜震了两震:“我怎么下?”
“你怕什么,我在下面接着你呢!”傅嘉树跟她说。
真特么上贼船了,秦瑜硬着头皮要翻下来,大约是她姿势不对,或者是这匹马专门跟她作对,它一个乱动,她的手一个不稳,秦瑜发出一声尖叫,落下马来,被傅嘉树稳稳地接住。
这种搂抱跟之前跳舞的搂抱有些不同,可能是跳舞搂得比较虚,这次却是结结实实被抱了个满怀,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力量,嗯!这货还是有肌肉的。
听他在耳边带着热气问:“还好吧?”
“好个鬼!”秦瑜抚着惊魂未定的胸口,站定之后,转头快步往外走,为什么脸那么热?
傅嘉树拉住大黑马的缰绳,在她背后叫:“去外头等我,我跑两圈,再来跟你一起吃饭去。”
秦瑜头都没回说:“知道了!”
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脸红?是因为穿来了这个年代吗?是因为有了原主妹妹大家闺秀的记忆吗?还是?
好像都不是。若是原主妹妹的记忆能影响她,想来跟人跳舞,她就容易害羞了吧?
站到围栏边看着傅嘉树翻身上马,清风拂面,许久之后,秦瑜脸上的热辣褪去。
同样一匹马,跟她一直作对,现在傅嘉树骑着,就是秦瑜这个不懂马的人都认为跑得……好看。
秦瑜转头背靠着围栏,仰望天空,自己也不是傻子,之前就感觉傅嘉树对自己上心过头,只是一直没有细想,他们相处太像伙伴,太像闺蜜,而且自己上辈子是汽车行业的,跟男同事相处惯了,自认为处理和男的朋友关系,游刃有余……
陡然之间,一个情景到了她脑海里。自己刚刚低声呵斥了一声“好个鬼!”转头就跑?跟傅嘉树那日在泳池,自己看了他的肚子,他钻进水里,立马上岸何其相似?
难道,当时他是脸红了,不想被她看见?
“姐姐!”伴随着风声,傅嘉宁的声音钻进她耳朵,秦瑜转身见傅嘉宁骑马跑过。
这么有气场,有味道的运动跟自己是无缘了,自己只适合当观众,要是此刻有个手机,哪怕是相机也好,就能拍下傅嘉宁骑马跨过栏杆的精彩瞬间了,兴许自己还应该比个剪刀手?
秦瑜正这么想,转头看去,却见边上一男一女,男子拿着相机正在拍照,女子是她在舞会见过的那位小姐。
秦瑜走过去:“是贺小姐吧?”
“是的,秦小姐你好!我是贺晴。”
“谢谢你为我辟谣。”
贺晴撇撇嘴:“无凭无据在报纸上造谣,脸都不要了。我难道不该为你辩解两声,再说了别人怕她那二哥,我却是不怕的。我们家是做报纸的,如果这个怕,那个怕,那干脆就别办了。”
那个男人拍了几张照片之后过来,贺晴介绍:“我们报社的记者向飞。向前的向,飞翔的飞。”
“秦小姐,你好。”
“向先生,你好。”
“是这样的,我们贺小姐说你这里有一个关于童工和包身工的想法,她让我一起来听听。”向飞说,“其实童工这个问题在民国是十四年就已经有调查,当时调查出来的结果就是纺织厂是用工大户,但是很难有解决办法。”
“是的。我也是在看到海东纱厂的童工问题的时候,为孩子们寻找一条出路,刚好海东纱厂的宋先生也愿意为此做一些改变。不管怎么样,希望这是一次尝试。”
傅嘉树和傅嘉宁一起下了马,把马匹交给了驯马师,傅嘉宁过来说:“贺小姐、秦姐姐,你们已经聊起来了?”
“是啊!”贺晴很开心地说,“我带了我们报社的一个王牌记者过来,他是什么都敢写的人。”
贺晴把这个向飞介绍给兄妹俩,向飞笑:“贺小姐,我也是要挣钱吃饭的。还是会为五斗米折腰。”
傅嘉树摘下手套:“走吧!一起去换了衣服,准备吃饭。”
秦瑜和傅嘉宁去换了衣服,傅嘉树依旧是骑马装,他下午要比赛。
今日来跑马场,秦瑜倒是惊讶了,这里分明要比跑马厅更大一些,办公楼也更有气势,为何宋舒彦说它不如跑马厅,是因为地段关系吗?
听秦瑜这么问,傅嘉树跟她说起了跑马场的来历,原来哪怕是豪富的华人,在十多年前是完全不能进跑马厅的,更别提入场骑马和入会养马了。
富商叶家公子酷爱跑马,哪怕是加入了日本籍,以为借着日本的名头可以入会,都没能通过。甚至先去香港马会参加了赛马,回来依旧被殖民者拒绝入会。
一气之下,这位公子筹措资金创办了这家赛马会,傅嘉树说:“当时发起资本总额是五十万两,我们家也认购了一部分,所以现在是这个跑马厅的董事之一。起初都是董事都是华人,不过叶公子为了能够长久办下去,给几位洋人送了红股,现如今华人董事有八名,洋人董事也有三名。办到现在,跟跑马厅已经形成了竞争,所以跑马厅才对华人开始售票。就是这样,这个跑马厅还时常被上海跑马厅那里刁难。”
作为记者的向飞更是气愤:“只有中国人,才在自己的土地上是三等公民。真的,每每想起这些,实在意难平。”
秦瑜对马术没有意见,不过对跑马厅却没什么好感,据她所知跑马在很大程度上其实依赖赌马生存,“只是跑马厅这种东西,其实倒也可有可无,到底是赌博。”
“我也这么认为,多少人因为赌博而倾家荡产。骑骑马,打打小考而夫倒是愉悦身心的运动。”
贺晴说小考而夫球,秦瑜一下子没能理解,直到眼前一盘茵茵绿草,这里还有高尔夫球场?
“这片球场还不小。”
“十八洞的标准球场。”傅嘉树问秦瑜,“你不喜欢骑马,可以来打球。”
“算了,还是游泳,跳绳比较方便。”大约上辈子自己还不是富豪,只是一个高管,所以就喜欢节约时间又有效的运动方式,甚至跑马拉松都比高尔夫和骑马这类运动更让她喜欢。
穿过一个高尔夫球场,眼前是西式的大门,罗马柱加上雕塑,秦瑜不知这是什么所在,略带疑惑看傅家兄妹。
“吃饭的地儿。”傅嘉宁说。
往里走却是一块照壁,这个真是中西结合得厉害了。穿过照壁就豁然开朗了,既有欧式园林的几何规整,又有中式园林的叠嶂雅趣,也有日式园林地禅意。
穿行在中西合璧的园林中,来到一个日式庭院前,穿着和服的服务人员将他们引入进去,里面中间是一个大厅,两边是隔成一个个雅间的房间,最里面坐北朝南有一个大雅间。
秦瑜在女服务员的指引下脱了鞋子,跟着进去坐在榻榻米上。这里颇有上辈子那些死贵的日料店的风范。
“贺小姐,秦姐姐,河豚刺身吃不吃?这个时节可是吃河豚的好季节。这里的大师傅处理河豚有一手,可以放心吃。”
“吃。”秦瑜点头。
“你让贺小姐和秦姐姐自己选。”傅嘉树敲小丫头的脑袋,“各人口味不同。”
“没事,我们的口味应该差不多。嘉宁替我们做主好了。”贺晴说。
傅嘉宁对着傅嘉树做了个鬼脸,开始点菜点菜。
他们来得早,歌舞表演还没开始,边上有人的雅间都降了帘子在说话,隔壁有人说:“田中先生,我没办法用您的白胚布,做到海东给的出厂价格。”
听见“海东纱厂”,秦瑜仔细听了,接下去是一个日本人在叽里哇啦讲话,接着听一个人说中文:“田中先生说了,这些白坯布就按照海东的价格给你,你染出来之后,按照海东的价格卖。东洋布的料子可比他海东纱厂的好多了。”
海东纱厂?秦瑜跟傅嘉树对视,这是怎么一回事?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