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战事了, 一直紧绷着的弦突然就断了, 才刚踏上回京之路,六皇子就病了一场, 连起身都变得艰难。起初苏静云还当他是故意装病,直到某次她小憩醒来, 无意间看到他在尝试自己坐起来, 这才察觉不对。
苏静云在军中受伤将士们面前是医术高明的年轻大夫, 可在六皇子面前,却总觉得自己学艺不精,不敢妄下定论。
“老师,殿下如何?”
言明收回手:“你不是心里有数?”
苏静云看了眼昏睡不醒的六皇子:“我担心还有什么旁的原因我不知道。”
言明没好气道:“能有什么旁的?就是劳累过度,身体底子太差, 经不起劳心劳力地折腾,之前是撑着一口气,如今这口气儿没了, 可不就一下子病倒了。”
苏静云忍不住小声替六皇子辩解:“殿下也是忧心百姓安危。”
“要不是为了这,我才懒得管他!”言明嘟嘟囔囔,却又认命地开始拟药方:“这次回京, 真要好生养着了,不然又得落下病根。传出去, 岂不是要砸我招牌?”
苏静云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言明这般姿态,应当是无大碍的。
六皇子醒来时,身边只有一个元宝。
见自家主子蹙了眉, 元宝立刻道:“云姑娘给殿下做药膳去了,言大夫说殿下的身子得特别仔细地调养才行!”
六皇子抬手,在元宝的搀扶下坐起身,靠在软垫上:“京城有什么消息。”
元宝道:“三皇子回京后,一直闭门养病,皇后重新执掌后宫,对淑妃打压得厉害,国舅每天参本上奏,似乎与王家死磕上了。皇上处置了王家几个人,但并没有伤筋动骨。”
“七皇子依旧安分守己,大都在自己府邸呆着。”元宝着实不明白自家殿下怎么突然就关注起七皇子。
最后,元宝才道:“娘娘传了信儿过来,皇上有意封伊老先生为侯,要把伊家抬起来,想看殿下的意思。”
六皇子听完,略一颔首。
元宝的耳朵动了动,道:“云姑娘来了。”
果然,片刻后,苏静云便提了食盒在外说话。
上了马车,见六皇子已经醒了,苏静云笑道:“正好,药膳刚准备好,还热着。”
元宝闭了嘴,机灵地将桌上的茶盏都挪开,帮着把药膳端出来摆好,而后,便去车厢外守着了。
六皇子看着面前碗里的粥,并没有动筷子的打算。粥里面放了各式各样的药材豆子杂粮,煮在一起,卖相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
苏静云自觉地坐过去,端起碗,道:“虽然看着不怎么样,吃起来却不错的,我尝过了,你试试?”
六皇子下意识往后靠了靠。
苏静云拿了勺子,舀了半勺,吹了吹,哄道:“就尝一口,若当真那么难吃,我再去给你做别的。”
马车已经动起来了,很显然苏静云是趁着大军休整用膳的时候准备的吃食,想要再做怕是不容易了。
六皇子看着面前的小丫头,不知从何时起,竟不怕他了,没有再开口闭口用着敬语,逗她也有胆子反击了,这会儿还知道糊弄他。
就在苏静云手里勺子的粥快要凉了的时候,六皇子抬手,握住了苏静云的手,将勺子往她嘴里送过去:“你先替我尝尝。”
苏静云扫了眼桌面,见上面还有一把勺子,便张口,将那半勺的药粥吃了,然后,就见原本靠在那儿的人坐直了身子,一点点靠过来。她下意识就想要躲,却被后颈处的手给拦住了去路,只能眼睁睁看着六皇子靠近。
六皇子歪了歪头,吻上苏静云的唇,良久,才放开她,咽下粥,轻笑了一声,道:“确实不错。”
苏静云呆了片刻,脸色瞬间爆红,只觉头皮发麻,连脚趾都卷起来了。
元宝蹲坐在马车外,接过何柚青特意捎给他的烤红薯,正啃得香甜,就听到一声脆响,而后是苏静云的声音:“殿下,我想起来还您还有一瓶药在老师那儿没拿过来,我去给您拿,这药膳,您还是自个儿吃吧!”语气听着颇有些气急败坏。
等了一会儿,却没见人出来,元宝看向何柚青,何柚青老神在在,一脸看破一切的淡定:“快趁热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元宝点点头,不再理会车里面的动静,继续啃红薯。
……
到了下午,来送药膳的成了言明。
“你把我家乖徒弟怎么了?居然都不肯来给你送药了。”言明满脸幸灾乐祸。
六皇子一脸嫌弃地看着桌上的粥:“不能做点旁的?”
言明道:“你还有脸嫌弃?有本事别病啊!”
六皇子抿了抿唇,盯着粥看。
“别看了,再看也不会变好看的,快趁热吃了,药效更好、”
听到这话,六皇子才终于捏了勺子,一口一口往嘴里送。
言明看着他吃毒药一般的神情,无语道:“我就纳闷了,这粥味道挺好的啊,你怎么就那么挑呢!”
六皇子咽下嘴里的粥,擦了擦唇角,道:“太丑。”
“……”言明道:“颜控是病,得治!”
六皇子不搭理他,自顾将一碗粥吃完,问道:“我何时能好?”
“这个好要看你怎么定义了,若要看着如同常人一般,那好生调理个小半年就够了,但要真的如同常人,依你眼下这身子骨儿,少说也得两年。离京之前我就已经同你说过了。”
六皇子不言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言明来了兴致,问道:“想结婚了吧?心急了吧?”
六皇子斜他一眼:“云儿还小,便是大婚,也要等两年再圆房,急什么?”
言明啧了一声:“那你问什么?”
“总还有些旁的事要做。”
言明却意外的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苏静云一连躲了三天,到第四天的时候,言明道:“你还是自己去吧,我怕我忍不住掐着他的下巴直接用灌的。”
苏静云:“……”
……
不只是六皇子大病一场,军中不少将士也病了,好在随行的太医多,还有言明在,早在病发之初就得到了妥善的控制治疗,并没有让病情蔓延。
大军沿途路过城池,都是远远绕开,选了空旷之地驻扎,饶是如此,依旧有地方官员或是百姓寻过来,送锦旗,送吃食,聊表心意。
陆一言捧着盐煮花生吃的香:“保家卫国,不枉此行呐。”
邹琰:“……”保家卫国,就为了吃百姓送来的亲手种的花生?
陆一言道:“邹兄,此番回京,论功行赏,你肯定能加官进爵,是否考虑一下将莹莹嫁给何柚青啊?”
邹琰面色冷了冷:“他让你来当说客的?”
“那倒没有,我这不是替你们忧心么?依我与他自幼相识的情分,我觉得他这次是认真的。”
“他认真与否并不重要,再者,便是我肯,我爹娘也不会同意的,我们邹家的根在樊城,让莹莹远嫁,那是不可能的。”邹琰说完,又道:“我从军,并非为了加官进爵,不过是国家有难,匹夫有责罢了。待此间事了,我要回樊城继承家业的。”
陆一言:“……”什么家业值得你放弃大好前程不顾?就你家那码头?还有一半儿在朝廷手里攒着呢!
“不是啊,邹兄,你不留在军中,怎么继续跟兰筝套近乎?”
邹琰纳闷:“我同她套什么近乎?”
“你不是心悦她?”
邹琰满口花生喷了一地:“她跟莹莹那么像,我怎会心悦她?”
陆一言继续喷一地:“她跟莹莹像???”他眼瞎了吧!邹莹莹天真可爱似小白兔,谢兰筝蛮横凶残如同母老虎,两人从头发丝儿到脚后跟儿,没有一分一毫的相似好么?
“不像么?心里想些什么全摆在脸上,一逗就中,总喜欢一言不合就动手,偏生功夫又不到家。”邹琰说完,莫名想起那晚谢兰筝酒醉后的情形,又道:“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我家莹莹可没有心上人!更不会暗自神伤,借酒浇愁!
陆一言:“……”你死定了!
邹琰却没看到陆一言给他使的眼色,犹自挂念起自家妹妹,眼下都快一年了,也不知那个傻丫头有没有忘记何柚青。不过就算没忘记也没关系,他在军中已经物色了好几个人选,都是樊城人士。
一门心思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邹琰没有察觉到不知何时走近的谢兰筝,直到陆一言突然闪身离开,他还有些纳闷,正要去问,却察觉到脑后一股劲风,他心下一凛,身子却已经下意识蹿出老远。
谢兰筝横眉怒目,呵道:“邹琰!”
作者有话要说: 妹控的忧伤无人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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