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状元楼改做锅底捞了!”
“锅底捞?那是什么讲究?”
“实为鸳鸯火锅, 锅底分为两片,如同阴阳八卦,一边清汤,一边红油辣汤。”
“堂堂状元楼居然改成这么个卖火锅的, 真是可悲可叹!”
“此言差矣, 这鸳鸯火锅的精髓就在那红油辣汤上了,辣的舌头发麻, 头顶冒汗,全身汗毛直立, 却又忍不住一口接一口, 完全停不下来,其中滋味当真是叫人欲罢不能!”
“竟有如此好吃?”
“确有如此好吃!没见那锅底捞门外凉亭里, 每日都有人在排队等候?”
“那凉亭里坐得竟然都是等着吃火锅的?我还当是喝茶挺曲儿的!”
“哈哈,可不就是喝茶听曲儿的,顺带等着吃火锅。那是掌柜特意布置的, 唯恐大家干等无聊。”
“如此倒是用心了, 改日我也去试试。”
锅底捞开张大吉,引来一批又一批的饕客,店里迎来送往,几乎没停下过。让一众等着看热闹的人,好生惊讶了一番。
……
“老六每日就去那什么锅底捞里呆着?”
“是,六殿下每日一早便去相府接了言大夫和云姑娘,之后便在锅底捞待一整日,到傍晚时分, 再送两人回相府,之后便回了宫。”
“没见旁的人?”
“锅底捞生意兴隆,不少达官贵人也闻讯而至,只是六殿下似乎一直都在锅底捞后院儿的宅子里,并未与谁相见。”
大皇子冷哼一声:“既没旁的心思,那日多管什么闲事!”
幕僚躬身道:“六殿下许是想借此机会向皇上举荐言大夫。”
“什么神医!怕是运气好,祖传了几个好方子,误打误撞去了老六体内的毒。否则又岂会只知滴血认亲不能认亲,却又无旁的认亲之法?”
幕僚劝道:“殿下,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太子之位,旁的暂且放在一边吧。”
大皇子不耐烦道:“我当然知道,只是为防万一!”
“殿下英明!”
……
大皇子能查到的事情,三皇子自然也会去查,他可不会认为六皇子能突然好心站在他一旁帮着对付大皇子。
得知六皇子一直以来的举动之后,三皇子亦是满脸鄙夷:“堂堂皇子,竟然去开火锅店!丢尽了皇家颜面。”
“皇后娘娘同瑶妃娘娘示好,瑶妃娘娘却依旧如往常一般。想来,六殿下那日所作所为应当并非出自瑶妃娘娘授意,也无与您交好之意。”
“他不过就是想在父皇面前挣个脸面罢了!先前不是才惹了父皇不高兴,被赶出了京城?没想到竟叫他误打误撞找了个会去毒的大夫,把他给救回来了。也是命大!”
……
“殿下,您还回樊城吗?”
六皇子:“为何不回?”
苏静云道:“您走了,瑶妃娘娘孤身一人在宫里,会不会寂寞?”
“她不是叫你劝我离京?”
“虽是如此,但我总觉得不妥当。”
闻言,六皇子放下手里的书,看向苏静云:“哪里不妥?”
这事苏静云翻来覆去想了好几日,终是忍不住提点六皇子:“如今局势动荡,瑶妃娘娘心思纯良,留她一人在宫里,我总觉得不安心。”
六皇子道:“你若即刻与我大婚,那便不必离京了。”
苏静云面上一红:“殿下,我与您说的是要紧事!”
“大婚亦是要紧事。”
苏静云觉得这事儿谈不下去了,六皇子自打回了京城,如同变了个人一般,实在是叫她招架不住。
“我去看看汤底熬得如何了。”
苏静云说着,也不等六皇子点头,自顾就往外走,还不到门口,却被人拉住了手,一个踉跄,整个人便跌进了带着淡淡药香的怀抱里。
“要紧事还没说完,跑什么?”
苏静云顿时一动都不敢动,僵着身子,脸都红透了,连声音都有些颤抖:“殿下!”
“嗯?”六皇子将人松松圈在怀里,握着娇软的小手,摩挲着中指上的指环。
苏静云想抽出手、躲开怀抱,却没能如愿,她羞恼道:“男女授受不亲!”
六皇子道:“我们是未婚夫妻,不是寻常男女。”
“只是被指婚!都还未大婚,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在言明家乡,未婚夫妻都能同床共枕,莫说是搂搂抱抱。”
苏静云简直都惊呆了,还没大婚就能同床共枕?那不是、那不是苟合吗?万一有孕,岂不成了私生子!
“老师他是不是在诓骗你!怎会有如此不守礼之事!”自幼在太夫人教导下长大的苏静云,素来克己守礼,若非上一世后来经历的那一番磨难,只怕她都不会与丈夫以外的男子共乘一车、同处一室,叫她怎么相信会有那样不守礼的地方!
六皇子暗自点头,确实不妥,有些事还是要留在大婚之夜做才好。
“为何觉得不安心?”
苏静云愣了愣,才明白六皇子问的何事,她道:“我也不知,就是觉得不安心,总觉得瑶妃娘娘会被人欺负了去。”
六皇子道:“她自己有安排。”
“不要听娘娘安排!”苏静云脱口而出,甚至顾不得自己尚在被非礼,反抓住六皇子的手,仰起脸认真道:“殿下,您若信我,便亲自安排此事,不要任由娘娘胡来。”
“嗯?”六皇子垂首,望向怀里的少女,不经意间想起那一晚,她也是这般严肃的要自己相信她,相信她说自己的病能治好,自己的将来前程不可限量。
今日,她又要自己信她。
良久,六皇子允诺:“好,我会亲自做好部署。”
苏静云放下心来,这才觉出自己的姿势实在是不妥,整个人都贴到了六皇子身上,忙松开手,喏喏道:“我,我真要去看汤底了,不然会熬干了。”
厨房那么多人,汤底又岂会敖干?更遑论,苏静云早在前几日便陆续攒下来许多的红油汤料,以备将来她离京之后使用。
不过,面前的人已经快要羞愧得落泪了,六皇子便没有揭穿这拙劣的谎言,从善如流松开手:“去吧。”
苏静云当即好似兔子一般,迅速地溜走了。
六皇子望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语。
半晌后,叶云飞和何柚青来到房里:“殿下。”
“宫中重新部署。”六皇子吩咐:“通知陈河,派人过来,全部安排进宫,把母妃身边的人换走。”
叶云飞和何柚青对视一眼,齐齐应声:“是!”
“此事尽量瞒着母妃,她若问及,告知一二。”
苏静云并不知道六皇子听了她的话之后,做到了什么程度,但她知道,以六皇子对瑶妃的重视,只要肯信她,那定然会做足安排。况且,瑶妃出事是在几年之后,等将来,她会再提醒六皇子。
……
锅底捞的生意火爆,掌柜和言明笑得合不拢嘴,若不是念着樊城还有一家店,言明怕是都不舍得离开京城了,毕竟每日数银子数到手软的日子,还是很叫人留恋的。
苏静云也很留恋京城的生活,但她更惦记远在樊城的爹娘兄弟。于是,在为锅底捞囤够红油酱料之后,她便同言明商量起回樊城的日子。
这时,又到了秋狝的日子,不知怎的,皇帝今年突然兴致高昂,召集了一众大臣,命其出尽族内优秀子弟,再从各书院召集青年才俊,要举办狩猎大比。
就连素来缺席秋狝的孱弱六皇子,都要上马猎物!
据说是淑妃在皇上跟前进言,既然言明是神医,找出了六皇子症结所在,也对症下药,那六皇子也不能再整日里捧着闲书无所事事。骑马涉猎能去还是要去的,便是不能拉弓射箭,跟世家子弟聊上几句也是好的。
皇后也在一旁帮腔,只说既然身子好转,趁着年纪不大,凡事还来得及,但总呆在房里,自是不行的。更何况,堂堂皇子,竟然每日去那火锅店蹲着,传出去也太不成体统。
皇上深觉有理,瑶妃便也点头应了,于是,六皇子也要跟着秋狝了!
秋狝每年都有,但从没像今年这般阵势浩大,就连六皇子都要上马!
一时间,坊间传闻无数。
苏静云忧心忡忡:“老师,殿下他如今的身子,便是驱马行走都不能长久,能上马狩猎?”
言明的脸色也十分不好看:“你觉得能吗?当初回京的时候都是怎么说的?结果权当放屁了!就他现在这破身子,莫说狩猎,就是在马上坐一天都够呛!”
六皇子倒是悠闲:“言大夫医术高明,定然是有办法的。”
“屁办法!办法就是给你扎一针,让你在床上趟过秋狝!”言明气冲冲说完,突然觉得这真是个不错的主意:“要不就这么办吧!”
六皇子道:“我若不去,他们无法安心。”
言明啧了一声:“玩政治的果然心都是黑的。”
既然主意已定,言明也只能去想法子,当即就回了自个儿院子,都顾不上数银子了。
苏静云依旧有些担忧:“您的身子尚未痊愈,实在不适合上马狩猎。”
“担心我?”
苏静云抿着唇不吭声。
“这场秋狝我若不去,那将来别的试探只会更多,我若去了,让他们都看到,才能顺利离京。”
苏静云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却依旧很心疼六皇子,明明已经是这样孱弱的身子了,却还被人视作眼中钉。而那个口口声声最疼爱六皇子的人,竟也轻易就被旁人劝服,丝毫不考虑自己儿子的身体到底康复到什么程度!
六皇子取出一个小盒子,递到苏静云眼前。
苏静云下意识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指环,与前些日子六皇子送给她的那枚一样,都是素净的黄金薄圈,只是圈口更大一些,里面隐约还有刻字。
“等不来你的回礼,我只能自己又做了一枚。”
苏静云忍不住道:“您没说要回礼。”
六皇子挑眉:“原来回礼还要说的。”
苏静云抿了抿唇,是她无理取闹了。
六皇子将手伸到苏静云的面前。
这一回,苏静云倒是懂了,可是,她并不想懂……
作者有话要说: 六皇子:言明说他们家乡不订亲都能同床共枕。
言 明:劳资跟你说了那么多,你就记得对戒和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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