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 回哥谭之前我最好再办一件事。”
柏娅说，轻轻喘气，拈着她的蓝色玫瑰, 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好意思, 把它举起来遮住自己明艳了几分的嘴唇, 同时闻到一点草木微涩的馥郁香气。
“说说看？”提姆弯着的蓝眸里带着一点餍足，显得心情特别好。他从背后环住柏娅的腰，亲昵地把鼻尖埋进柏娅柔软的黑色发丝里。
“就是去伸张正义, 警告警告坏人什么的, ”燕子解释道, “我自己就能搞定。”
“唔，你的意思是不希望我从旁帮忙？”
“也不是。”柏娅说, “总之先回去研究一下那家人的情况吧，是我的一个同学。我觉得她本性不算太坏，但是因为家里, 确实在学校做了很多错事。”
他们两个在路边黏糊的时间有点久，虽然大都会广场情侣众多, 但是像一对这么漂亮的爱情鸟还是相当少见。路边不少人驻足见证了二人拥吻的场面，甚至还在旁边吹口哨起哄。因为韦恩集团的缘故, 提姆毕竟还算是半个公众人物，此时也不太好在附近多留。
甩掉了尾随二人的热心八卦群众之后, 回到柏娅位于大都会的家中，开始了工作模式。
提姆和柏娅并排坐在沙发上, 上次他们这样做时，提摩西从头到尾都是正襟危坐, 现在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柏娅便偎得很近, 与提姆分享着身体的热度。提姆身上暖乎乎的，肩膀也很可靠，让柏娅感觉舒服极了。伴随着有节奏的键盘声，她有点睁不开眼。
提姆并不敢有太大动作，以免惊醒柏娅，这好像和自己的键盘上睡着只猫区别不大。
温妮莎来自一个单亲家庭，她的母亲在分娩时难产，虽然熬过了这一劫，身体却一落千丈，在她还不足一岁时就因疾病缠身而去世了。彼时她的家庭尚还宽裕，因此也能说得通她良好的芭蕾基础——生活拮据的人家是难以给孩子这样的待遇的。
她父亲便是那时起开始郁郁寡欢，后来经历投资失败，几乎破产，所幸还有一点积蓄勉强支撑，郁郁不得志的他便试图从酒精中获得些许慰藉，只不过酒品实在太差。对于温妮莎而言，她的生活大约是在初中时期才开始急转直下的，那时她也从众星捧月的小公主变得无人问津。
她想要用其它方式重新取得在学校中的地位，而她的父亲，不像哥谭那些瘾君子一样黑得像墓地上的食腐乌鸦，在清醒时只是颓废，并不算什么大恶人。这也是为什么温妮莎既没有向警察求助，也没有坏得那么彻底，因此，有时情况会变得复杂。
然而，想要靠揍他一顿解决问题大概是不太可能了。
到了晚上，下午靠着提姆补了一觉的柏娅可以称得上是精神百倍，如无意外，她下个学期应该不会再在大都会上课。布鲁斯的初衷是希望她能安全，但大都会看起来也一样危险得匪夷所思，更别提还在他的视线之外。
她至少得为自己一个学期的同班同学做点好事儿吧。
机警的蓝色羽毛燕子对溜门撬锁有着自己的心得，她用一枚螺丝刀卸下了温妮莎公寓的防盗窗，小心得并没有触碰到任何报警系统。比起可以徒手掰弯钢铁的蝙蝠侠，她此时的姿态更像猫女。
轻盈落至地面，柏娅在温妮莎的房间寻到了她。女孩还在压腿，燕子便靠在门边，轻声开口。
“你跳舞很好看。”
燕子的声线经过变声器处理，依旧相当细腻，只是听起来和柏娅截然不同。没想到会有陌生人闯进来的温妮莎吓得一抖，猛地回头，看到是燕子，将信将疑地打量了几眼，然后放松地舒了口气。
“怪不得他们都说你是哥谭来的，”温妮莎说，“你走路没有声音。”
“只需要一点点练习。”柏娅语气中略带一点笑意，“他还没回来？”
“还没。”温妮莎看了看表，然后一直紧紧地盯着她，比起对柏娅的态度，现在她要平静和谨慎得多了，“最早也还要一个小时。”
“没事儿，我可以陪陪你。”燕子说着，手臂一撑，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温妮莎的桌子上，晃着腿，“反正我晚上也没事可做。”
这话倒也不尽然，柏娅想，她本可以早些回哥谭，然后和提姆找一个电影院，初步体验一下情侣活动，再晚一点则一起出去夜巡，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和提姆分开，光是听到他的声音，柏娅都很快乐。
但反正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我听说你会魔法。”温妮莎说。
柏娅笑了：“是啊，我会。你把手伸过来。”
伴随着柔和的白光和歌唱声，温妮莎身上的大伤小伤很快好全了，比起前几周有一次达米安的骨折，这真的不算什么。但骨折并不能对达米安造成什么影响——他既不会心情低落，也不会因此质疑自己；但温妮莎不同。
每个人对于痛苦的阈值是不同的，或许在达米安看来，温妮莎的经历和这些伤痕太过大惊小怪，但对于女孩来说，这些痛苦就是真实的。痛苦是非常主观的东西。就像哥谭的一部分人永远无法理解身价亿万却郁郁寡欢的布鲁斯一样。
温妮莎摸着自己已经重新变得光滑而白皙的肌肤，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要是我也有这种能力就好了。”
“为什么？”
“拥有不同的能力，”温妮莎说，“就能认识不同的人。你有那么多超英朋友，生活一定很有趣吧？我周围一直很无力。”
“我更倾向于，你是什么样的人，就能认识什么样的人。”柏娅说，敏锐地听到正门有响动，似乎是什么人拿出了钥匙，努力地想把门打开。但总是对不准锁眼，因此发出了哗啦啦的响声。没过多久，门口的人就不耐烦了，一脚踹在门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两边门户紧闭，没有邻居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快他吗出来给老子开门！”他骂骂咧咧地说，因为过多的酒精摄入而头痛欲裂。
温妮莎板起脸来，目光有些阴沉。她默不作声地走向门口，似乎并不感到恐惧，只是压抑。
燕子按住了她的肩膀：“我去吧。”
“他或许会弄伤你的。”温妮莎盯着她。
“放心。”
柏娅拉开了门，外面的男人形容枯槁，小脑被酒精所麻痹，甚至连站直都很困难。尽管如此，他似乎还是认出开门的并非自己的女儿，骂骂咧咧地挥舞着醉拳就冲了上来。
就算柏娅不躲，他也很难对凯夫拉纤维的制服造成什么伤害。她迅速地闪开，然后抡起披风重重地给了他一下，男人立即四仰八叉翻倒在地，捂住下巴。试了几次也没能成功爬起来，然后开始虚张声势地大吼大叫，直到柏娅在他眼眶上来了一下，才安静下来。
温妮莎走了出来，看起来有些犹豫是否要阻止柏娅：“也别太狠了。他……”
柏娅没有再继续：“我觉得如果醉成这样，他应该是伤害不到你的吧，你可以把他扔在门外直到天亮，我想到时候他酒也醒得差不多了。”
试着让他舒服点倒很有可能会遭到攻击。
“说说总会很容易。”温妮莎耸肩。
“你要是对你的同学有这一半好就好了。”柏娅咕哝道，然后对着醉酒的男人用了一个金莺。他的眼神很快从迷茫变得清醒起来，有些不安地看着柏娅。
“你这是私闯民宅！”
“你说对了。”燕子没好气地说，然后扯住他的领子，把人从地上拎起来。因为个子不够高，多少还是有点缺乏威慑力。
“你要是真的还在意什么，”柏娅说，“就不应该表现出这幅混蛋样，我可不相信你每晚都会喝断片，所以那些醉酒的借口只不过是一个懦夫想把自己的失败归咎于自己的女儿罢了。如果你想挑战一下反家暴法，我觉得也大可以试试，往少了说，六七年总会有吧，你觉得呢？”
“别，”他蹬着双腿，试图把自己带着酒精味的领子从柏娅手里抢出来，“温妮需要我！”
“她需要你干嘛？需要你天天打她？”
温妮莎没有回应，站在阴影里看着一切的发生，直到柏娅把男人拖向她。
“算了，燕子，”温妮莎颓然道，“算了。”
“你的信用记录不佳，”柏娅说，她双手合十，靠在茶几边上，“但如果你想重新开始，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机会。也许你能借此走出阴霾，温妮莎也不必承担压迫她几十年的助学贷款，又或者你干了几天，然后因为酗酒被辞退，那就不是我能干涉的了。”
“什么机会？”
“我和柏娅·韦恩可熟得很呢。”燕子说道，温妮莎立刻看向她。
“我不想欠她人情。”温妮莎不情不愿地说，“我和她能聊几句也不是因为她家里有钱。”
“去斯塔克工业入职吧，”柏娅说，“就和HR说是那个姓韦恩的股东让你去的，那能让你的处境变得好得多。”
“还有你，”她接着转向温妮莎，看起来有点无奈，“如果你真的想还什么人情，就别再欺负同学了。非要打谁的话就打那些霸凌者，但别成为其中的一员。还有，你最好和那些人道个歉。”
“道歉没有意义。”温妮莎说，“下个学期柏娅还会在大都会吗？”
“我想不会了，”燕子说，“大都会太危险了。”
“也是，”温妮莎说，“帮我祝她在新的学校一切顺利。”
“她会的。而我会一直看着你，别变成坏人。”
燕子跳出了窗台，没有发射钩爪，也没有听到呼呼的风声，她抱紧了红罗宾的脖子。
他问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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