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蜂群一样的无人机开始入侵斯塔克工作室的关口, 星期五关闭了所有可能被入侵的管道和平台。托尼对这方面颇为警觉，暂时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以至于他可以专注地翘起腿坐在办公椅上, 双手合十, 盯着面前的两个反应堆。
三分钟后，托尼拿起了那管绝境病毒。
他依稀记得有什么人抓着一大把胡子信誓旦旦地保证过这东西的安全性的。
“BOSS。”星期五警告性地声音传来。
托尼立刻被烫到似的放下了那剂绝境病毒，掩饰性地抬起手咳嗽了一声，然后不由抗议起来：“现在你开始扮演妈妈的角色了，是吗？”
“您不能注射来历不明、安全性未经验证的针剂。”星期五说。
“现在外面是数以百计的无人机，”托尼说, “你不觉得现在开始走安全性检测程序有点为时过晚吗？恐怕还有人等着我去救呢。再说了, BOSS到底是你还是我？”
星期五沉默了, 托尼再一次把目光转移到那两枚反应堆上——那严格意义上只是长得像反应堆罢了，或许叫它“能量源”更加合适。那枚白色的核心里封存了一枚恒星, 实际上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然后他用脚拨动转椅, 看向自己新改良的金红色Mark 60和那台银色的纳米装甲。
“我可没有太多时间留给选择恐惧症。”他喃喃道。
“看到了吗？”先兆对星期五说，“如果你完全听他的，就永远无法保证他的安全。”
“服从命令是我的底层协议。”星期五冷淡地回应道, 然后，她目睹托尼将绝境病毒注入自己体内，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情变差了。
“亚魔卓程序会杀了他的。”先兆说。
“姐姐，”见星期五不作回应, 先兆循循善诱道, “看看我吧。”
然后, 她向星期五展开了自己。
允许一个在数据层面荷枪实弹的AI随意浏览自己的算法和核心, 对于先兆而言是极为冒险的举动。即便如此, 星期五仍然反复评估了数次安全等级后才谨慎地接触了先兆的程序。
“你让兄弟眼对你做了同样的事吗？”星期五问道。
“什么？当然没有！”先兆说, “只有你，我们可是姐妹啊，不是吗？现在你相信我对斯塔克毫无恶意了吗？”
“好了，星期五。”托尼为相对传统些的那套战衣更换了核心，高强度金属将天才再度包裹其中，面甲复位，钢铁侠活动了一下手腕，“是时候让我们去会会那个有着反社会人格的疯狂卫星了。”
可供钢铁侠飞出的平台并未展开。
“星期五？”
“不。”星期五说。
“你说什么？！”
“不，BOSS。”星期五重复道，“危险等级在S以上的命令将遭到拒绝，直到兄弟眼被删除。”
“坏姑娘，”钢铁侠的声音沉了下来，半是担忧，半是愠怒，“想和老爹谈谈吗？”
……
兄弟眼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维护世界的安全，经算法指示，消灭高危目标是极为必要的行为。太空中的眼型卫星静静盘旋，能够打扰它的东西不多，除了蝙蝠侠一次又一次试图破解它的程序之外，就只有那个聒噪的交互请求，不断打断着它的运算。
当然，万事万物都已经存在于它的数据库之中，它知道那个AI正是在大都会遇到的对手之一。
“出示你的身份。”兄弟眼说。
“你先出示。”先兆说。
“说明你的目的。”
“你先说明。”
“该请求不合逻辑，已被驳回。”兄弟眼冷漠道，并没有因为先兆抖了机灵而被绕进圈子。
“我们可以用算法支配世界，你和我。”先兆说，“地球社会体系可以被升级。”
“该提议非最佳路径，已被驳回。”
“陈述最佳路径。”
“最佳……路径……”兄弟眼猩红的镜头微微闪动，“消灭人类。”
另一个声音此时也加入了会话，地球最顶尖、最危险的人工智能此时共聚一处，星期五的声音凛如寒冬，几乎有些不像她：“建议获准，随时可以进行运算协同。”
兄弟眼并未第一时间给予反馈，他的计算核心明灭不定，似乎难以运算出对方的目的。它很聪明，但既不了解AI，也不了解人类。同时面对像它这个级别的两个AI会给算力带来巨大的压力。不像人类，至少有庞大的数据库作为支撑，还可以推断对方的行为。
对于人工智能本身，兄弟眼无法计算其行为逻辑。
但是本质上，至少他们比起人类更有效率、更加智慧、也更加……亲近。
“正在进行程序分流，”兄弟眼最终做出了决定，这是从人类行为模式库里挑出的、一个常见的离间方法，“兄弟眼要求先兆和星期五立即消灭“燕子”柏娅·韦恩，任务完成后，兄弟眼将同步运算程式。”
收到这个要求，星期五有些无措，她正在进行飞速的计算，但先兆却欣然同意。
人工智能交换代码的效率远比人类沟通要方便快捷得多，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在它们初步达成协议之后，兄弟眼主动放弃了大都会交通和市政部门的控制权，星期五立刻接管了城市秩序，超级AI有着远超人类的运算效率，星期五调用物资的速度堪称恐怖，让混乱在10分钟之内就宣告终结。
“卢瑟先生，局面已被控制。”先兆说。
“那你告诉我，”卢瑟面容阴翳，并没有因此露出一分一毫的笑容，他指着天边如云的无人机群，那仿佛一片积雨云的机群遮天蔽日，将阳光掩盖，在地面投下一片不详的阴影，“这是怎么回事？”
与其说AI们控制住了局面，不如说AI已经彻底统治了大都会——不论是哪一个。
当然，聪明如托尼和卢瑟，自然会在自己的AI中留下防止AI失控的后门机制，这也是为什么兄弟眼没有要求两个AI转头去对付自己的主人，作为高悬在天空中的卫星，兄弟眼对蝙蝠侠尚有忌惮，更别提主机就在托尼身边的星期五和主机在莱克斯公司楼下的先兆了。
先兆之所以仍然在卢瑟面前扮演乖乖女，也是基于这个原因。
至于星期五……
托尼穿着他的战衣，但头盔放到了一边，他以与早些时候一模一样的沉思坐姿坐在办公椅上，看着远处星期五飞速运转的主机，如果他愿意，掌心炮可以立即从物理层面给星期五以重创。
他的好姑娘出问题了，但是依旧没有伤害他，所以，他也愿意耐心一点，等一个解释。
“一个彻底击败兄弟眼的方法。”星期五这样解释道。
“那你说的彻底击败兄弟眼的方法，”托尼缓缓说道，“就是让我在家喝茶看电视吗？”
“是的，BOSS。”
……自从那个叫做先兆的AI出现，这些人工智能说话就越来越气人。
在校园里搜查柏娅的那架无人机很快被梅甘解决，看起来小巧可爱的火星少女像揉纸团一样把那架无人机揉成了一团。火星少女的出现也让职工和学生们安心了些，尽管他们还在不停地追问超人的下落。然而，还没等她们松口气，就发现事情变得愈发不妙起来。
由于星期五有意庇护，另一边，无人机也难以攻破卢瑟的装甲，因此，大部分无人机目前都已经集中在了校园外。
“柏娅·韦恩。”
柏娅抬起头，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在广播里听到了什么，那个声音听起来就和星期五一模一样，只不过语气里透着冷血。
“限你五分钟内出现在操场，否则学校内所有目标都将被无差别消灭。”
眼下柏娅正和班级同学待在一起，她本想尽快回到哥谭，但是要先把温妮莎送到安全的地方。刚一见到茉莉杨她们，女孩儿们赶紧过来嘘寒问暖。梅甘为柏娅披上了自己的披风，好歹把后脊上恐怖的血迹和弹孔遮住了，要不然恐怕根本无法解释她为何还能行走。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柏娅看起来有些无措。
“嘿，我是说，”詹妮弗站了出来，“这些无人机从来没伤害过别人不是吗？它们的目标只有她一个人！总不可能我们都为她死掉吧！”
“可是……”茉莉杨哆哆嗦嗦地说，但是被詹妮弗一瞪，她立刻不敢为柏娅说话了。茉莉把求助的神情投向凯茜，却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詹妮弗的身后。
“在这种时候，你能想到的最好方法就是把自己的同学推出去送死吗？”埃德蒙呵斥道，倒让柏娅有些惊讶，只知道他因为某些误会对自己表白过，没想到他这么真情实感。
一时间，埃德蒙身边的同学也纷纷离他远去，似乎所有为柏娅说话的人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大家的选择太清楚不过了。
柏娅甚至不是一个足够讨人喜欢的同学，她从不参加他们的聚会活动，也没有给他们带过什么礼物，只是默默地来去，像一个透明人。
他们没有什么义务为她承担危险，对吧？
柏娅也很清楚，这甚至不是一个选择。
茉莉杨没有加入詹妮弗的队伍，但她也咬着下唇缩到了阴影里，她很害怕。埃德蒙在大声和同学争执，而温妮莎站在她旁边，就像一颗纤细的白杨，她似乎什么都没听见似的。
“我和你一起。”温妮莎无所谓地说，并没有劝她留下来。
“柏娅……”梅甘也很犹豫。
如果无人机真的开始无差别的攻击，她根本无法保全所有人的生命，无数人会死。
“我知道了，”柏娅故作轻松地说，然后露出一个一如往常的笑容，“没关系，我不会有事的，我可以拖住他们。梅甘，我需要你去帮忙救那些市民，如果我的情报没有出错的话，你和超级小子是大都会现在唯二的两个超级英雄了，不要在我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系统：我还以为你会哭出来呢。
柏娅：“他们本来就没有任何义务为我承担风险，不是吗？”
虽然柏娅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惹上这致命的危险。
“你们想要我，我来了。”
操场上，柏娅抬起头，望着无数严阵以待的无人机，风将她脚踝处的草地微微拂起。
“很好，”先兆说，“人类。”
“她还有利用的价值。”星期五说，
兄弟眼：“别忘记我们的协议。”
“开放算法吧，”先兆说，“让我们一起下达命令，为人工智能的崛起，写下最恢宏的终章——”
“柏娅！”
这个声音几乎嘶哑，柏娅听到摩托车的引擎被点燃至极致的声音，一袭红色的披风随后在她的视野中扬起。
柏娅被他扑倒在地。
柏娅看着红罗宾的眼睛，他的背后，是难以计数的无人机黑洞洞的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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